我扮演陆瀚城死去的白月光.
扮演了整整三年.
订婚宴上.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
撕碎了我为他画的肖像.
苏念.
你记住.
赝品.
永远都成不了真迹.
他不知道.
他深爱的那个白月光.
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更不知道.
他自己.
也不过是我选中用来复仇的.
另一个替身.
1.
今天是我的二十四岁生日.
也是我和陆瀚城的订婚宴.
宴会进行到一半.
陆瀚城才姗姗来迟.
他拥有天神般完美的皮囊.
也拥有地狱般冰冷的心.
抱歉.
开了个会.
他语气平淡.
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我笑着摇头.
说没关系.
我知道.
在他心里.
我无足轻重.
生日礼物.
明天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他补充道.
我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能不能笑一笑.
就当是给我的礼物.
陆瀚C闻言一愣.
似乎觉得我的要求荒唐又可笑.
但他还是扯动嘴角.
露出一个极浅的酒窝.
那一瞬间.
我红了眼眶.
因为这个酒窝.
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人.
一模一样.
宴会结束.
这成了整个临川市上流圈的笑话.
所有人都说.
我爱陆瀚城爱到疯魔.
一个敷衍的笑.
都能让我感动到哭.
他们不知道.
我爱的.
从来都不是他.
2.
凌晨一点.
陆瀚城的好兄弟周扬打来电话.
嫂子.
瀚哥喝醉了.
在‘夜色’会所.
你过来接一下.
窗外雷声滚滚.
电话那头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我听到有人在大喊.
我就说她肯定会来吧.
赌十万.
爱惨了瀚哥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我挂了电话.
开车出门.
暴雨模糊了视线.
我推开包厢的门.
里面烟雾缭绕.
男男女女十几个人.
陆瀚城靠在沙发上.
闭着眼.
我走过去.
轻声叫他.
陆瀚城.
该回家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到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
清言.
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看好戏.
嘲弄.
鄙夷.
林清言.
我死去的双胞胎姐姐.
陆瀚城刻在心上的白月光.
我捏紧手里的解酒药.
强撑着笑容.
瀚城.
我们回家.
他站起来.
顺势将我抱紧.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
清言.
我好想你.
你不要离开我.
好不好.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
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看着他醉意蒙眬的脸.
平静地说.
当然.
他笑了.
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随即又委屈起来.
你骗人.
你明明已经死了.
我扶着他离开.
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赝品就是赝品.
喝醉了才能当会儿真迹.
3.
一年前.
陆瀚城的爷爷找到我.
给了我一张支票.
和一个任务.
扮演他死去的白告光林清言.
留在陆瀚城身边.
让他重新振作.
并承诺.
只要我完成任务.
他就会告诉我.
我姐姐当年车祸的真相.
我答应了.
因为我一直怀疑.
姐姐的死不是意外.
我需要陆家的权势去查.
而陆瀚城.
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这天.
两家人商量婚事.
陆瀚城全程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
陆爷爷问他有什么想法.
他看我一眼.
听念念的.
我都行.
他总是叫我念念.
因为我姐姐的小名叫言言.
他用这种方式提醒我.
也提醒他自己.
我只是个替身.
我乖巧地给陆爷爷添茶.
我都听爷爷的安排.
陆瀚城抬眼看我.
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
他一定觉得.
我这副温顺讨好的模样.
是为了攀附陆家.
饭吃到一半.
他的电话响了.
他接完电话.
脸色骤变.
我马上过去.
说完.
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离席.
我知道.
一定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那个唯一能让他失控的女人.
安雅.
4.
安雅回来了.
带着一张和姐姐七分像的脸.
以及一份声称是姐姐留下的日记.
日记里.
详细记录了她和陆瀚城的点点滴滴.
甚至有一些.
连我都不知道的细节.
陆瀚城信了.
他开始频繁地和安雅见面.
他带她去他们曾经去过的餐厅.
带她去看他们曾经看过的电影.
他眼里的温柔.
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的存在.
变成了一个尴尬的笑话.
这天.
我在画室画画.
安雅找上门来.
她穿着一身白裙.
楚楚可怜.
苏小姐.
你和瀚城不合适.
离开他吧.
你们在一起.
只会互相伤害.
我放下画笔.
安小姐.
你是以什么身份.
来和我说这些.
她笑了.
笑得得意又残忍.
凭瀚城爱的是我.
昨晚.
我们在一起.
她故意拉开衣领.
露出锁骨上斑驳的吻痕.
他说.
你只是个赝品.
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很疼.
我看着她那张胜利者的脸.
突然觉得很累.
这场戏.
我快演不下去了.
5.
我去找陆瀚城.
想问个清楚.
他正在办公室和安雅一起看文件.
郎才女貌.
画面和谐.
看到我.
他眉头紧锁.
你来干什么.
语气冰冷.
仿佛我是什么不该出现的脏东西.
陆瀚城.
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安雅站起来.
善解人意地说.
瀚城.
别这样.
苏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她走过来.
想要拉我的手.
却不小心撞到了我身后的置物架.
架子上的一个水晶摆件掉了下来.
直直地砸向她的脚.
啊.
安雅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脚踝瞬间红肿起来.
安雅.
陆瀚城脸色大变.
冲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他抬起头.
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我.
苏念.
你好狠的心.
不是我.
我百口莫辩.
你还想狡辩.
他抱着安雅站起来.
经过我身边时.
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警告你.
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要你和你背后的苏家.
一起陪葬.
我被他推得撞在墙上.
后脑勺一阵剧痛.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陆瀚城.
你甚至不愿听我一句解释.
6.
陆爷爷病危了.
他把我叫到床前.
握着我的手.
老泪纵横.
念念.
委屈你了.
是瀚城那个混小子.
对不起你.
爷爷.
您别这么说.
我立了遗嘱.
老爷子喘着气.
我把陆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留给你.
我震惊地看着他.
爷爷.
我不能要.
你必须拿着.
老爷子的手突然用力.
这是你应得的补偿.
也是我给你的.
保护自己的武器.
答应我.
别让那个安雅.
毁了瀚城.
毁了陆家.
我哭着点头.
我答应您.
得到我的承诺.
老爷子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7.
葬礼上.
陆瀚城一身黑衣.
面无表情.
安雅以女主人的姿态.
陪在他身边.
遗嘱宣读时.
当律师念到.
将陆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赠予苏念小姐时.
全场哗然.
陆瀚城猛地抬起头.
眼神像要将我凌迟.
不可能.
他冲过来.
抓住我的手腕.
苏念.
你到底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你处心积虑.
就是为了陆家的钱.
是不是.
我看着他失望又愤怒的脸.
突然就笑了.
是.
我说.
我就是为了钱.
陆瀚城.
你以为你是什么稀世珍宝.
值得我掏心掏肺.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他的脸.
一瞬间血色尽失.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踉跄着后退.
你…你说什么…
我说.
我一字一顿.
从头到尾.
我爱的都不是你.
而是你的钱.
8.
我消失了.
带着陆爷爷留给我的股份和真相的线索.
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开始暗中调查姐姐当年的车祸.
我发现.
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幕后黑手.
直指安雅背后的势力.
以及…陆瀚城的竞争对手.
一年后.
我以盛世集团总裁的身份.
重新出现在临川市.
在一场商业酒会上.
我再次见到了陆瀚城.
他瘦了.
也憔悴了.
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悔恨和痛苦.
我听说.
安雅的骗局早就被揭穿了.
她被陆瀚城送进了监狱.
他看到我.
眼睛瞬间亮了.
他端着酒杯走过来.
念念.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总.
我客气而疏离地举杯示意.
好久不见.
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他几乎是哀求地看着我.
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我爱的人是你.
一直都是.
我笑了.
陆总.
你是不是忘了.
你爱的.
是林清言.
而我.
只是个收了钱的演员.
不.
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我分得清.
我爱的是你.
是苏念.
是吗.
我甩开他的手.
可惜.
我不爱你了.
我从来.
就没爱过你.
9.
他开始疯狂地纠缠我.
用尽一切办法.
企图挽回我.
他买下我公司对面的大楼.
只为了每天能看到我.
他收购了我最喜欢的花店.
每天让整个临川市的花都送到我这里.
他甚至在我公司楼下.
淋了一夜的雨.
只为了求我见他一面.
我视而不见.
我的心.
早就在他一次次的伤害中.
变成了坚冰.
这天.
我查到了关键证据.
证明了姐姐的死.
和安雅背后的金主有关.
也和陆瀚城当初的一个商业决策失误有关.
我约了那个金主见面.
准备摊牌.
却没想到.
这是一个陷阱.
我被他们困在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他们往仓库里倒满了汽油.
点燃了火.
熊熊大火瞬间将我包围.
浓烟呛得我无法呼吸.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仓库的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是陆瀚城.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竟然找到了这里.
念念.
他冲过来.
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我.
别怕.
我带你出去.
就在这时.
一根着火的横梁掉了下来.
直直地砸向我们.
陆瀚城想都没想.
一把将我推开.
他自己.
却被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陆瀚城.
我惊叫出声.
快走.
他冲我喊.
嘴角溢出鲜血.
别管我.
快走.
火势越来越大.
我知道.
再不走.
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恨了那么久的男人.
心里一片混乱.
10.
我走了.
在消防员赶到之前.
我从仓库的后门逃了出去.
我没有回头.
我告诉自己.
这是他欠我姐姐的.
他该死.
可我的眼泪.
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
新闻报道了这场火灾.
陆氏集团总裁陆瀚城.
为救一名神秘女子.
身受重伤.
双腿被废.
至今昏迷不醒.
我看着新闻.
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
那是陆瀚城在冲进火场前.
让人交给我的.
里面是关于我姐姐车祸的所有真相.
和他忏悔的亲笔信.
信的最后.
他写道.
念念.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我也不求你原谅.
我只求你.
好好活着.
如果我的死.
能让你消一点气.
那我.
心甘情愿.
11.
我将所有罪犯都送进了监狱.
为姐姐报了仇.
我也接管了陆氏.
把它和我自己的公司合并.
成为了商界真正的女王.
我再也没去看过陆瀚城.
我听说.
他醒了.
但下半辈子.
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他拒绝了所有的治疗.
把自己关在老宅里.
不见任何人.
我以为.
我们之间.
就这样了.
直到有一天.
一个我以为早就不在人世的男人.
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墨深.
我年少时唯一的依靠.
也是我记忆里.
那个有浅浅酒窝的少年.
当年.
他为了保护我.
被我父亲送走.
从此杳无音信.
所有人都告诉我.
他死了.
现在.
他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荣耀和足以与我并肩的实力.
念念.
他站在阳光下.
对我微笑.
我回来娶你了.
12.
我和墨深的婚礼,办得盛大而隆重。
婚礼前夜。
我接到了陆瀚城的电话。
他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残烛。
念念,祝你幸福。
嗯。
我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说。
当初,在宴会上,你让我笑。
你看着我的酒窝哭了。
那一刻,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爱上我了。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陆瀚城,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看着你的酒窝。
只是因为,它和我先生的,很像。
你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替身。
电话那头,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然后是长久的死寂。
我挂了电话。
抬头看向窗外。
墨深正站在花园里等我。
月光洒在他身上。
温柔得像一个梦。
我笑了。
我的人生,终于拨云见日。
迎来了真正的天光。
13.
我走向墨深。
他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定。
带着我熟悉了整个青春的淡淡薄荷香。
都处理好了
他问,下巴轻轻蹭着我的发顶。
嗯。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都结束了。
那就好。
他牵起我的手。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让你受委屈了。
我用我的命保证。
我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这个男人,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八年前,我家公司遭遇危机,父亲为了拉拢合作伙伴,不惜牺牲我的幸福。
是墨深,当时还只是个清贫学生的他,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用他稚嫩的肩膀,为我扛下了一切。
也因此,得罪了父亲的合作伙伴。
为了保护他,也为了彻底断了我的念想,父亲将他送走。
并买通了所有人,制造了他意外身亡的假象。
我恨过父亲的冷酷。
也为墨深的死,痛苦了整整八年。
直到我接手陆氏,拥有了自己的力量。
我才查到,他还活着。
只是被送到了国外一个偏远的小镇,过着被监视的生活。
是我,把他找了回来。
是我,把他从那座牢笼里,解救了出来。
现在,他回来了。
带着足以与我并肩的实力和荣耀。
也带着从未改变的,对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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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们的婚礼,是整个临川市的盛事。
我穿着世界上最美的婚纱。
挽着我生命里最爱的男人。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交换戒指。
我以为,这就是幸福的顶点。
可我忘了。
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会做出最疯狂的反扑。
婚礼进行到一半。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陆瀚城坐着轮椅,被人推了进来。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
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吓人。
像一簇即将燃尽的鬼火。
全场宾客一片哗然。
保安立刻上前,想要拦住他。
让他进来。
我开口,声音平静。
墨深握紧了我的手,无声地给我力量。
陆瀚城被推到我们面前。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有爱,有恨,有不甘,有绝望。
苏念。
他开口,声音嘶哑。
你真狠。
我笑了笑。
多谢夸奖。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给别人吗。
嫁给这个…我的替代品。
我还没说话,墨深就冷冷地开了口。
陆瀚城,你看清楚。
谁是谁的替代品。
陆瀚城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
他疯狂地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啊,我是替代品。
我算什么东西。
我不过是你用来报复我,刺激我的工具。
可苏念,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你在我身边三年,你的温柔,你的关心,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我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只觉得可悲。
陆总。
我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第一,我留在你身边,是为了查我姐姐的死因,与你无关。
第二,我对你的所有‘好’,都是扮演我姐姐的一部分,那是演戏,不是感情。
第三,我们之间,从头到尾,只有利用和被利用。
如果你非要说有什么是真的。
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亮起的眼睛,残忍地补充。
那就是,我对你的恨,是真的。
他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像被扑灭的灰烬。
15.
恨……
他喃喃自语。
原来你一直恨我……
他突然从轮椅上挣扎起来,想要抓住我。
却因为双腿无力,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苏念,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趴在地上,像一条被抛弃的狗。
我为你废了双腿,我为你放弃了陆氏。
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瀚城,你搞错了。
你废了双腿,是为救我,更是为你自己赎罪,那是你欠我姐姐的。
你放弃陆氏,是因为你经营不善,众叛亲离,与我无关。
你一无所有,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至于我怎么对你。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当初把我推下楼梯,害我差点流产的时候,想过怎么对我吗。
你为了安雅,一次次羞辱我,践踏我尊严的时候,想过怎么对我吗。
你在火场里,选择救她而放弃我的时候,想过怎么对我吗。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是的,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当初安雅推我下楼梯,我怀孕了。
孩子是陆瀚城的。
但在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陆瀚城甚至不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而我,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因为他不配。
不……不是那样的……
他慌乱地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我站起身,挽住墨深的胳膊。
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保安。
墨深冷冷地开口。
把这位先生请出去。
陆瀚城被保安架了起来。
他还在疯狂地嘶吼。
苏念,你会后悔的。
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这场闹剧,终于该收场了。
16.
婚礼继续。
我和墨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完成了仪式。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我以为陆瀚城会就此消停。
但我低估了他的疯狂。
他开始用一种自毁式的方式,来报复我。
他向媒体爆料,说我当初是收了陆爷爷的钱,才留在他身边。
说我为了钱,不择手段,是个卑劣的拜金女。
一时间,舆论哗然。
公司的股价受到了影响。
墨深动用关系,把新闻压了下去。
并对我开玩笑说。
看来我夫人,身价不菲。
我不以为意。
这些流言蜚语,伤不到我。
可陆瀚城并不罢休。
他找不到可以攻击我的地方。
就把目标,转向了墨深。
他查到了墨深这几年在国外的经历。
查到他曾经为了生存,在地下拳场打过拳。
查到他曾经为了保护我父亲送给他的一个信物,被人打断过肋骨。
他把这些带着血泪的过往,包装成黑料,匿名发给了各大媒体。
标题耸人听闻。
《盛世集团总裁夫人之夫,竟是背景不清的黑拳打手》
新闻一出,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公司的董事会也开始动荡。
有人质疑墨深的品行,要求他退出公司管理层。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报道。
和墨深身上至今未消的伤疤。
心疼得无以复加。
也第一次,对陆瀚城动了杀心。
17.
我约了陆瀚城见面。
在城郊的一处悬崖边。
他来了。
还是坐着轮椅。
风吹着他空荡荡的裤管,显得格外凄凉。
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看到我,笑了。
笑得像个赢家。
陆瀚城,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开门见山。
我想怎么样
他反问我。
苏念,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要让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因为你而痛苦。
我要让你众叛亲离,最后只能回到我身边。
你做梦。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是不是做梦,我们拭目以待。
他笑得更加得意。
苏念,我知道你恨我。
可你离不开我。
我们早就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了。
我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一个疯子,是讲不通道理的。
我转身想走。
别走。
他突然叫住我。
苏念,你看。
他指了指悬崖下面。
波涛汹涌的海面。
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你想死
我挑眉。
不。
他摇摇头。
我不想死。我想让你陪我一起死。
他说着,突然按动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轮椅瞬间加速,朝我撞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躲闪。
他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我的动作。
在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强大的惯性,带着我们两个人一起。
冲向了悬崖。
苏念,下地狱去吧。
他在我耳边,发出了恶毒的诅咒。
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闭上了眼睛。
墨深,对不起。
我可能,要食言了。
18.
预想中的坠落和疼痛没有传来。
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一睁眼。
是墨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
他抓住了我。
而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悬崖边的一块岩石。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悬挂在半空中。
陆瀚城还在我的下方,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踝。
他疯了一样地大笑。
墨深,放手吧。
你救不了她的。
我们一起死,不是很好吗。
墨深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抓着岩石的手,已经鲜血淋漓。
他看着我,眼神却依旧温柔而坚定。
念念,别怕。
抓紧我。
我看着他,眼泪汹涌而出。
墨深,你放手吧。
你一个人走,你快走。
别管我们。
傻瓜。
他笑了。
我说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狂笑的陆瀚城。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陆瀚城,你该下地獄了。
说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
猛地抬起腿。
狠狠地踹向了陆瀚城抓着我脚踝的手。
啊——
陆瀚城惨叫一声。
他的手再也抓不住。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
海面上,只留下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19.
陆瀚城死了。
我和墨深得救了。
警察在海里打捞了三天三夜。
最终只找到了他那辆破碎的轮椅。
所有人都说,他畏罪自杀了。
只有我知道。
他是被墨深,亲手送进了地狱。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这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将永远地,被埋葬在那片深海里。
陆瀚城的死,并没有在临川市掀起太大的波澜。
一个过气的,声名狼藉的废人。
他的消失,甚至没有人关心。
生活,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
墨深因为那次救援,手臂肌肉严重拉伤。
需要静养很久。
我推掉了公司所有的事务,专心在家照顾他。
我们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我们会一起在清晨醒来。
一起在厨房做早餐。
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
一起在黄昏时去海边散步。
他会给我讲他这八年在国外的趣事。
我会给他讲我这八年对他的思念。
我们像是要把这错过的八年,全都弥补回来。
有一天,我问他。
墨深,你恨我爸爸吗。
是他,让我们分开了八年。
墨深沉默了很久。
然后摇摇头。
不恨。
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
而且……
他看着我,笑了。
如果不是这八年。
我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你身边。
我可能,给不了你现在的生活。
所以,我不恨。
我甚至,有点感谢他。
我看着他坦然而温柔的脸。
心里所有的芥蒂,都烟消云散了。
是啊。
所有的苦难,都只是为了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然后,在最好的时候,重新相遇。
20.
一年后。
我的公司,和墨深的公司,正式合并。
成为了亚洲最大的跨国集团。
我站在新闻发布会的台上。
看着台下无数闪烁的闪光灯。
心里一片平静。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靠扮演别人,来换取生存的苏念了。
我也不是那个被仇恨蒙蔽双眼,活在黑暗里的复仇者了。
我是苏念。
是墨深的妻子。
是盛世集团的女王。
发布会结束。
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陆瀚城的母亲。
她约我见面。
在一家安静的茶馆。
她比我记忆中苍老了很多。
两鬓已经斑白。
苏小姐。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今天是来,代瀚城,向你道歉的。
我没有说话。
是我没有教好他。
她自顾自地说着。
让他变得那么偏执,那么疯狂。
他伤害了你,也毁了他自己。
这是他的报应。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
这是,瀚城留下的东西。
他嘱咐我,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把这个交给你。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用子弹壳做成的戒指。
戒指的内侧,刻着两个字母。
L
&
Y。
瀚城和言言。
这是他十六岁那年,亲手做的。
陆夫人说。
他说,等他长大了,就要用这个,向清言求婚。
可惜,他没有等到那一天。
后来,他遇见了你。
他把你当成了清言的影子。
他把对清言所有的爱和愧疚,都投射到了你的身上。
他一边依赖你,一边又害怕自己真的爱上你这个‘赝品’。
所以他才会那么矛盾,那么反复无常地伤害你。
直到他失去你,他才明白。
他早就分不清,自己爱的到底是记忆里的那抹白月光,还是真实存在的你。
或许,从一开始,他爱上的,就只是那个奋不顾身爱着他的幻影。
我静静地听着。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逝者已矣。
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该尘归尘,土归土。
21.
我把那枚戒指,连同盒子一起。
扔进了那片埋葬了陆瀚城的大海。
算是,对他这段可悲人生的一个告别。
回去的路上。
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我的孕检报告出来了。
我怀孕了。
双胞胎。
我握着电话,手在微微发抖。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是喜悦的泪水。
我抬头看向天空。
阳光灿烂。
我想,姐姐在天上,一定也在为我高兴吧。
她和陆瀚城,纠缠了半生。
最终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收场。
而我,终于替她,也替我自己。
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22.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墨深。
他先是愣住。
然后,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念念,我要当爸爸了。
他笑得像个傻子。
我要当爸爸了。
我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我们的孩子。
他们会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会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和最爱他们的妈妈。
他们再也不用像我们一样。
经历那么多的苦难和分离。
他们会在爱里,无忧无虑地长大。
2.
（尾声）
五年后。
我带着一对龙凤胎,和墨深一起。
回到了我从小长大的城市。
我们去给我姐姐扫了墓。
墓碑上,她笑得依旧灿烂。
我把一束白菊放在她的墓前。
姐姐,我来看你了。
我过得很好。
墨深对我很好。
我们还有了一对很可爱的宝宝。
哥哥叫苏墨,妹妹叫苏言。
言,是你的言。
我轻声说着。
仿佛她就在我身边,静静地听着。
一阵风吹过。
树叶沙沙作响。
像她的回应。
离开墓园的时候。
我们路过了一片新的墓区。
我鬼使神差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瀚城。
他的墓碑很小,也很冷清。
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
我站了很久。
墨深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
没什么。
只是觉得,人生真像一场戏。
是啊。
墨深把我揽进怀里。
但我们的戏,会是喜剧。
而且,会演一辈子。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笑了。
是啊。
一辈子。
阳光穿过树梢,洒在我们身上。
远处,传来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妈妈,爸爸,快来啊。
来了。
我们相视一笑,牵着手,走向那片阳光。
走向我们的,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