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清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包含了太多东西。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而冷漠的步伐,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也离开了餐厅。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餐厅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巨大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瞬间爆发开来!
“天啊!陆总刚才太帅了!”
“柯曼活该!嘴那么贱!”
“陆总竟然为了阮蕴玉直接开了柯曼?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嘘!小声点!不想干了吗?”
“不过阮蕴玉刚才怼柯曼那段话,确实挺硬气的”
“硬气有什么用?还不是靠关系?陆总都亲自下场了”
各种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聚焦到阮蕴玉身上。
阮蕴玉坐在原地,面前的牛奶已经凉透。她看着餐盘里没动几口的食物,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毫无食欲。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幕还在脑海里回放——柯曼恶毒的嘴脸,那带着风声扇来的巴掌,陆砚清如同天神般突然出现、死死攥住柯曼手腕的冰冷侧脸,还有那句充满绝对威压的“滚”
心乱如麻。
她端起那杯凉透的牛奶,指尖冰凉。
周围的议论声像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她漫无目的地在度假村清幽的小径上走着,清晨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却驱不散心头的烦闷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后怕。柯曼恶毒的嘴脸,陆砚清冰冷的眼神,还有那句如同宣判的“滚”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度假村后山一处僻静的观景平台。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层叠的山峦和山下蜿蜒的河流,空气清新,暂时隔绝了人群的嘈杂。她扶着冰凉的木质栏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纷乱的心绪。
“哟,阮大律师,一个人躲这儿清静呢?”一个带着惯常玩味语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阮蕴玉身体微僵,转过身。周衡不知何时也溜达到了这里,他斜倚在平台入口的廊柱上,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比平时多了几分锐利的探究。
“周律师。”阮蕴玉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带着疏离。
周衡踱步走过来,站到她身边,也看向远处的山景,状似随意地开口:“刚才餐厅那出戏,挺精彩啊。柯曼那蠢货,踢到铁板了。”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阮蕴玉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上,“不过,砚清那反应啧,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观察着阮蕴玉的反应。
阮蕴玉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陆总维护律所秩序,处理不当行为,很正常。”她将陆砚清的出手定性为公事公办。
“维护秩序?处理不当行为?”周衡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阮蕴玉,你当我们都是瞎子?砚清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看一个普通的下属。”他微微俯身,拉近了距离,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穿透力,“或者说,不像看一个‘失忆’的下属?”
“失忆”两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像两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