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挺得笔直。
慕临川盯着阮蕴玉僵硬的背影,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刃,“你难道以为,他会愿意和你再生个孩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肯做骨髓配型,那也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他知道阮软和阮安的存在,他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阿玉,你告诉我,你难道真的舍得和阮软、阮安分开吗?”
最后一句质问,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阮蕴玉紧绷的神经上。
她挺直的脊背终于垮塌下去。
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她像是被无形的巨浪拍倒,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落下去,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昨晚在一整夜没睡。
她在搜索引擎里敲下“陆砚清”三个字。
弹出的信息是那样清晰而刺眼。
陆砚清,年轻有为的陆氏掌舵人。
他很少有花边新闻,唯一的一条娱乐新闻标题:陆砚清与冯氏千金冯琳订婚仪式盛大举行,才子佳人缔结良缘。
陆砚清穿着剪裁完美的礼服,臂弯里依偎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照片模糊,却依然能看出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明媚。
和陆砚清再生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让她从心底感到恶心和羞耻。
插足别人的感情?
她阮蕴玉再走投无路,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还有一种方法:人工试管。
奢望一个已有婚约的男人同意和别的女人用这种方式制造一个孩子?
这简直荒谬的可笑。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直接摊牌。
告诉他真相,告诉他阮软是他的女儿,求他救救孩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慕临川那句“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瞬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让阮软和阮安离开她,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巨大的恐慌将她彻底淹没。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一双有力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慕临川不知何时已蹲在她面前,他的掌心带着一种试图传递力量的温度,声音也放得极低,带着安抚。
“骨髓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在全力留意了,”他语气急切,“全世界范围,你放心,很快就会有合适的骨髓出现,软软一定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阮蕴玉没有抬头,散乱的头发依旧遮挡着她的脸。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地上蜷缩的身影终于动了一下。
阮蕴玉猛地抬起手臂,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
然后,她用力一挣,甩开了慕临川按在她肩上的手。
“谢谢。”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没有任何温度。
不等慕临川再开口,她撑着冰冷的地面,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