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是”慕知远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这转折的机会,“爸爸有个条件”
他喘得更加厉害,“这些股份你不能卖掉也不能转给其他人”
阮蕴玉心中冷笑一声。
条件?答不答应,重要吗?
等你死了,我想怎么处置,你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管不成?
她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然而,慕知远似乎看穿了她此刻的想法。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执拗,声音更加急促。
“后面后面有补充条款你看看”
补充条款?
阮蕴玉眉头微蹙,立刻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
果然,在密密麻麻的附件之后,附加了几条用加粗字体特别标注的条款。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脸上的表情从冰冷,到错愕,再到一种被彻底算计的荒谬和冰冷的愤怒。
只见那附加条款赫然写着:
1受让人阮蕴玉在接收股权的同时,必须无条件接受并担任慕氏集团董事长一职,任期不得少于十年。
2慕临川先生将同时担任慕氏集团家族事务ceo,全权负责集团日常运营管理。
3在阮蕴玉担任董事长期间,不得以任何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出售、转让、质押等)处置其持有的慕氏集团股份。
“呵”阮蕴玉看完,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她抬起头,看向病床上那个气若游丝却还在算计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刺骨的寒意。
“慕知远”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骨,“你这哪里是给我补偿?你这分明是想用这些股份,彻底把我套牢,让我给你慕氏集团打一辈子工,当个有名无实的傀儡董事长?
“好让你的宝贝儿子慕临川,在幕后继续掌控一切?”
慕知远被她尖锐的质问刺得身体一颤,氧气面罩下的呼吸更加急促紊乱。
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挣扎,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恳求。
“阿玉慕氏是我的心血”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生命在挤压,“我要死了最后的心愿就是慕氏能活下去繁荣下去”
他的目光投向病房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的慕临川,“临川他有能力但他心里满是仇恨,只想让慕氏破产只有你只有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压着他看着他他他才不会乱来慕氏才不会被被他弄垮”
他死死地盯着阮蕴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迸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极其强烈的执念,“阿玉算爸爸求你这是我最后最后的心愿了”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监测仪器发出的单调“嘀嘀”声,和慕知远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喘息声。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也彻底消失了,病房陷入一片昏暗的暮色里。
阮蕴玉站在床边,手里捏着那份股份转让协议。
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应该撕碎这份协议,砸在这个男人脸上,告诉他:去死吧,带着你的慕氏一起下地狱。
可是这样才不会报复到他。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蔓延。
既然慕知远如此在乎慕氏集团,那她就亲手毁了它。
这似乎比简单的撕毁协议,更有趣,也更解恨。
冰冷的笑容在阮蕴玉的嘴角缓缓绽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快意。
她没有再看慕知远那充满期盼和哀求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犹豫。
她拿起笔,在“受让人”签名栏上,清晰地、用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在死寂的病房里,如同最后的丧钟。
签完字,她将协议随意地丢在慕知远盖着的白色被子上,仿佛那不是价值连城的股权证明,而是一张废纸。
阮蕴玉看着慕知远骤然亮起又迅速被巨大复杂情绪淹没的眼睛,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去看你的,顺便把慕氏集团破产的消息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