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蕴玉推开傅淮舟办公室门时，傅淮舟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
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过身。
“你来了。”傅淮舟的声音干涩，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多么希望她不来。
短短几天，他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早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狼狈和颓丧。
阮蕴玉没接话，径直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那份《财产分割协议》上。
协议旁边，放着一支签字笔。
“东西在这”傅淮舟走到桌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协议上，“看清楚，答应你的，一分不少。”
他语气生硬，带着浓浓的不甘。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瞬间化为灰烬。
他就不明白了，她之前是如此爱他？
为什么现在如此地恨他？
她为什么就不给他一个机会？
阮蕴玉拿起协议，快速浏览着关键条款。
5个亿的现金
二十处房产
几只股票
名下投资
和李冉给她的资料上傅淮舟名下的资产差不多。
阮蕴玉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关于“博壹公司25股权归属”的那一行。
确认无误后，她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签名处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啪。”笔被轻轻放回桌面。
阮蕴玉拿起属于她的那份协议副本，转身就要走。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等等！”
傅淮舟猛地叫住她，声音拔高，带着一丝急切和不易察觉的恐慌。
阮蕴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冷冷地问，“傅总还有何指教？”
她和傅淮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要不是现在还在他的地盘上，她真的再也不想和傅淮舟说一句。
傅淮舟绕过桌子，几步冲到阮蕴玉面前，试图挡住她的去路。
他盯着阮蕴玉平静无波的脸，眼神复杂，混杂着愤怒，挫败和一丝残留的，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阮蕴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傅淮舟几乎是咬着牙说，“签个字就走？我们之间难道就只剩下这冷冰冰的协议了？”
明明这个女人之前如此爱他的！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就不爱他呢？
就因为他出轨？男人出轨不是很正常吗？
或者是因为他骗了她？但他后面也是真的爱她！
他真是没想过和她离婚，他当时之所以提出和她离婚，真的是因为害怕连累她！
阮蕴玉终于抬眼看傅淮舟，眼神里只有彻底的疏离和一丝嘲讽，“不然呢？傅总还想叙叙旧情？聊聊你那些精彩绝伦的‘往事’？”
“还是说，聊聊你的新秘书？”
傅淮舟被噎了一下，脸上肌肉抽搐。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换了个角度，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和警告，“好，不谈旧情，那我们就谈谈现实，你以为陆砚清是真的帮你吗？”
阮蕴玉眼神微动，但表情依旧冷淡：“我的事，不劳傅总操心。”
“不操心？”傅淮舟嗤笑一声，带着恶意，“阮蕴玉，你以为陆砚清是什么好人？他帮你打离婚官司，帮你对付我，你真以为他是活菩萨？”
“他图什么？图你这个人？”
“你不会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吧！”
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盯着阮蕴玉，“他图的是你手里这25的博壹股份，还有我手里的！”
“他陆砚清根本就不是单纯帮你，他是想吞掉博壹，他接近你，就是为了这个！”
“你清醒一点，别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阮蕴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慌乱或震惊。
等傅淮舟吼完，她才冷冷开口，声音清晰而平静。
“傅淮舟，说完了吗？博壹是你的执念，不是我的，至于陆砚清”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傅淮舟因激动而发红的眼睛，带着一丝决然，“他想要什么，那是他的事。”
“我手里的股份，给谁，卖谁，或者砸在手里，都是我的自由。”
“跟你，跟博壹，都没关系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协议副本，“现在，我们彻底两清了。”
“再见，傅淮舟。”
说完，阮蕴玉毫不犹豫地绕过僵在原地的傅淮舟，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阮蕴玉！”
傅淮舟在她身后不甘的低吼，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能挽留或威胁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阮蕴玉刚走出博壹大楼，一眼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街角。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砚清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异常英俊的脸。
他看着她，没说话。
阮蕴玉脚步没停，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
陆砚清没问协议签得怎么样，也没问傅淮舟说了什么。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探究。
阮蕴玉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前方跳动的红灯上。
刚才傅淮舟说的话，和最近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交织。
一股强烈的，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陆砚清，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陆砚清。”
她不想再猜下去了，有些事情还不如直截了当问出来。
“嗯？”陆砚清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
阮蕴玉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力气，直截了当地问：“我手里那25的博壹股份你有兴趣买下来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路口的红灯倏地熄灭，刺目的绿灯骤然亮起。
绿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