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来找陆砚清,是为了慕知远的案子?
哥不让陆砚清当慕知远的律师?
为什么?
陆砚清的小腿肌肉在阮蕴玉身侧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
头顶传来纸张被翻动的轻微摩擦声。
“理由?”陆砚清的声音波澜不兴,听不出情绪。
“理由?”慕临川短促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淬满了冰渣,“陆律师,你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
他顿了一下,语气里的压迫感陡增,“这个案子,你辩护不成功的,为了你的职业生涯,我劝你考虑清楚。”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敲在耳膜上,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狭小的空间里,听到这些话,阮蕴玉不自觉屏住呼吸。
慕知远的案子为什么会辩护不成功?
哥哥为什么要让陆砚清不辩护?
难道林若棠说的是对的,哥哥也不想让慕知远出来?
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在阮蕴玉心中产生。
阮蕴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悄然探了下来。
陆砚清的手指带着薄茧,精准地覆上阮蕴玉因用力而骨节泛白,那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
他没有试图掰开阮蕴玉的手指,只是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摩挲着阮蕴玉的手背。
在陆砚清指腹划过阮蕴玉绷紧的指节,阮蕴玉推开了陆砚清的手。
“慕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砚清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之下蕴藏着不容撼动的力量,清晰地穿透桌板,“但这案子,我接定了。”
空气骤然凝固。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慕临川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悉和嘲弄,“我妹妹,给了你多少报酬?我给双倍。”
他嗤笑一声,那声音像冰锥刮过玻璃,“陆律师应该是聪明人,我能给的绝对比我妹妹多。”
“慕总,不知道你的妹妹,知道你今天过来找我吗?”
陆砚清垂眸和阮蕴玉四目相对。
看到陆砚清眸子里幸灾乐祸的笑容,阮蕴玉冷冷瞪了一眼陆砚清。
结果陆砚清笑容更大了,她忍无可忍,直接掐住了陆砚清结实的小腿肌肉。
他就是故意!
“唔”头顶上方,陆砚清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桌下的空间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瞬间的紧绷。
阮蕴玉没想到陆砚清反应这么大,明明她没用多少力气。
她尴尬地松开了手。
她有些担忧陆砚清说话会露馅。
可陆砚清开口时,声音却奇迹般地稳住了,平稳得如同冰封的湖面。
“慕总,我想你是误会了。”陆砚清的声音不高,却格外有穿透力。
他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办公室里,也落进了阮蕴玉耳朵里面。
“你妹妹没有给我任何报酬,是我自愿接下这个案子的。”
陆砚清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慕总怕是有所不知,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决定。”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不容置疑的涟漪,“慕总,你也不例外。”
头顶上方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慕临川没有任何回应,没有质问,没有冷笑,连那带着压迫感的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
只有一种冰冷的,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终于,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干脆利落,朝着门口的方向。
那声音由近及远,慕临川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阮蕴玉紧绷的神经上。
然后,是办公室门被拉开,又沉沉关闭的闷响。
“咔哒。”
锁落下的声音,轻而清晰,阮蕴玉神经陡然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