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了一个叫散财童子的系统。
亲,今天不花完一百万就要被抹杀哟～
看着账户余额里花不完的零,我麻了。
买煎饼被大爷暴打：别拿零钱羞辱我！
订花圈被老板拉黑：谁家好人天天办丧事
冲进奢侈品店指着最贵的包：这个,给我来一卡车！
经理跪着求我：祖宗,您先买套房行吗
终于花光当天额度,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消费能力达标,即将为您解锁区域散财模式——
我惊恐地望向窗外广场,人群正在疯狂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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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尖啸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撕扯着李凡的耳膜。他甚至闻到了橡胶烧焦的糊味,混杂着夏日午后蒸腾而起的热浪,一股脑地涌进鼻腔。
眼前的世界猛地颠倒、旋转。人行道边缘那棵歪脖子老树的枝丫,在他急速放大的瞳孔里扭曲成狰狞的爪牙。最后印入视网膜的,是湛蓝天空上飘着的一朵形状奇特的云,像个咧着嘴的、不怀好意的胖娃娃。
咚！
闷响。后脑勺传来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黑暗温柔又蛮横地包裹下来。
没有传说中的走马灯,没有灵魂出窍的轻盈感。只有一片纯粹、粘稠、深不见底的虚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点微弱的光,在意识的深渊尽头怯生生地亮了起来。随即,一个声音,带着一种强行捏出来的、甜腻到令人反胃的童稚腔调,毫无征兆地在他死寂一片的脑海里炸开：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散财童～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这调子！李凡残存的那点意识碎片猛地一抽。这不是他童年噩梦——楼下小超市门口那台摇摇车的死亡单曲循环吗每次经过都要被魔音灌脑半小时！怎么阴魂不散,追到黄泉路上来了
紧接着,一个闪烁着廉价七彩跑马灯特效的虚拟界面,强行挤进了他混沌的思维。界面正中央,一个圆滚滚、穿着大红肚兜、梳着冲天辫的Q版财神童子,正咧着嘴对他露出八颗锃亮的牙齿。
叮！亲爱的宿主李凡先生,恭喜您被‘散财童子’超级幸运系统选中,成为本纪元第5201314位幸运用户！绑定成功！撒花！ヾ(°°)
李凡的思维彻底卡壳了。幸运用户还5201314这数字听着就一股浓浓的山寨诈骗风！他下意识地想吼一声滚,却发现自己连滚这个字都拼凑不出力气。
系统核心任务发布！那财神童子的电子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亢奋,身为尊贵的散财童子,您的使命就是——花钱！撒钱！普度众生！让金钱的光芒温暖每一个需要它的角落！
李凡麻木地想：哦,花钱这倒新鲜。问题是,冥币吗
新手福利大放送！童子的声音雀跃得像在蹦迪,您将获得每日基础散财额度：人民币100万元整！请注意,每日午夜24点结算,必须将当日额度清零！一分不留！否则……
那甜腻的童音瞬间切换成一种冰冷的、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系统将判定宿主任务失败,执行终极惩罚措施——彻底抹杀！
抹杀两个字,像两把冰锥,狠狠凿进李凡冻僵的意识里。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比刚才车祸的撞击更让他感到恐惧。
任务倒计时：23小时59分58秒。开始！
冰冷的电子倒计时数字,在七彩跑马灯环绕的界面上,鲜红刺眼地跳动起来。
与此同时,李凡感觉自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从深水里捞了出来！窒息感骤然消失,五感瞬间回归。
后背是坚硬冰凉的水泥地,头顶是刺眼的阳光。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带着灰尘和尾气味道的空气呛进肺里,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嘶……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尤其是后脑勺,一跳一跳地胀痛。他下意识地摸向裤兜,那台陪伴他三年、屏幕早已布满蛛网裂痕的国产神机,居然还顽强地活着！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消息提示。时间显示：下午2点15分。距离那场诡异车祸,似乎只过去了几分钟他甚至怀疑刚才那濒死的剧痛和那个该死的散财童子系统,是不是自己脑袋撞水泥地后产生的幻觉
直到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点开了那个他几乎从不使用的手机银行APP。
图标转动。加载完成。
李凡的目光凝固在屏幕上。
账户余额：【￥1,000,000.00】
七个零！赤果果的七个零！像七个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嗡——
脑子里那该死的、强行甜腻的童谣调子又响了起来,伴随着七彩跑马灯界面的闪烁：亲～账户已到账,请注意查收哟！今日额度一百万,花不完就抹杀哟～啾咪！(づ￣
3￣)づ
李凡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不是梦！不是幻觉！那玩意儿是真的！一个逼着他每天花光一百万,不然就让他原地消失的鬼系统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牵动了浑身的伤痛也浑然不觉。
花光！必须立刻花光！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瞬间占据了他全部思维。什么疼痛,什么疑惑,什么世界观崩塌,统统被一股求生欲的洪流冲得七零八落。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原地转了两圈,目光扫过街边熟悉的店铺招牌：老张五金店、王记水果摊、李婶包子铺……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马路对面那个熟悉的、冒着热气和油香的小推车。
煎饼摊！
那个摊煎饼的大爷,李凡认识,姓刘,脾气出了名的火爆耿直,在这条街摆了十几年摊,用料实在,童叟无欺,就是特别讨厌别人磨磨唧唧耽误他摊饼。
目标明确！李凡拖着还有些发软的腿,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了马路,带起的风惊得路边觅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一片。
煎饼摊前刚好没人。刘大爷正低着头,专注地用刮板把面糊在滚烫的铁板上均匀摊开,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股子匠人的沉稳。
李凡咣当一声冲到小推车前,双手死死扒住油腻的玻璃挡板,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因为激动和恐惧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大爷手里那个刚刚磕开的鸡蛋。
大爷！煎饼！加！加加加！所有！所有能加的料！全给我加上！加十份！不！二十份！有多少加多少！他的声音因为气息不稳而劈了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刘大爷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刮板差点脱手。他抬起头,皱着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脸色煞白、衣服还沾着灰土、眼神像要吃人的小伙子,没好气地问：嘛呢小伙子饿疯了加十份二十份你吃得完嘛你！糟践粮食啊！
吃得完！吃得完！您别管！快！快做！我有钱！有的是钱！李凡语无伦次,手指颤抖着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划拉,想把那个显示着七个零的银行APP界面怼到大爷眼前。
有钱刘大爷嗤笑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里的嫌弃更浓了,有钱了不起有钱就能胡吃海塞糟蹋东西我看你是脑子让门挤了！一边儿去,别耽误我做生意！大爷挥了挥手里的刮板,像赶苍蝇。
不是！大爷！您听我说！我……李凡急得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眼看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那鲜红的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铡刀。他猛地想起自己身上好像还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是早上买包子剩下的。他手忙脚乱地掏遍所有口袋,终于摸出几张一块、五毛的纸币和几个钢镚,加起来大概有七八块钱。
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把这一把零钱,一股脑全塞进了小推车侧面那个用来收钱的、油腻腻的饼干铁盒里,硬币砸在铁盒底发出叮当的脆响。
大爷！钱！钱先给您！快！快摊！摊最大的！加最多的！李凡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哀求了。
刘大爷低头看了看铁盒里那点可怜的零碎票子和钢镚,又抬头看看李凡那副失魂落魄、近乎癫狂的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强压着怒火,然后,他放下了刮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火山爆发了。
我操你个小兔崽子！刘大爷的怒吼声震得整个煎饼摊都在抖,拿这点零钱打发叫花子呢！还‘有的是钱’老子看你就是存心来找茬！羞辱谁呢！滚！给老子滚远点！再不滚老子一勺子烀你脸上！
大爷抄起舀面糊的长柄铁勺,怒目圆睁,作势就要从推车后面冲出来。那气势,活脱脱一尊怒目金刚。
周围几个等公交的路人被这动静吸引,纷纷侧目,对着李凡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看神经病般的怜悯。
李凡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被马路牙子绊倒。煎饼的香气混合着大爷的怒火钻进鼻子,只剩下绝望。
第一个花钱计划,宣告破产,附带精神创伤。
李凡失魂落魄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阳光毒辣,晒得他眼前发黑。手机屏幕上那个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像吸血鬼的獠牙,每一秒跳动都在啃噬他的理智。
花光！怎么花光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乱划。指尖无意间点开了那个绿色的、国民级的社交软件。一个念头,带着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荒诞,瞬间冒了出来。
花圈！对,花圈！
这东西单价高,消耗快,而且……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李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立刻在通讯录里疯狂翻找。他记得之前因为某个远房亲戚过世,加过一个花圈寿衣店的老板,好像叫……张老板
找到了！头像是一朵巨大的、散发着诡异蓝光的电子莲花。李凡毫不犹豫地点开对话框,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打字都打不利索：
【张老板！紧急！特大单！】
【最大最贵的花圈！给我来一百个！不！两百个！有多少要多少！送到……送到……送到市中心人民广场！对！就放广场正中央！】
【钱不是问题！现在！立刻！马上！我马上转账！】
信息发送出去,李凡死死盯着屏幕,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仿佛看到了一大片白色的、黄色的菊花海洋在广场上怒放,一百万瞬间化为乌有,那该死的倒计时戛然而止……
几秒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张老板：【】
一个孤零零的问号。
李凡的心沉了一下,赶紧追加：【真的！老板！急用！超级大客户！葬礼！排场！懂吗钱马上到账！】
他手指哆嗦着点开转账界面,输入了10000这个数字,想着先付点定金表示诚意。
信息刚发过去,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提示闪动了几下,然后,一个鲜红的、刺眼的感叹号跳了出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李凡：！！！
他被拉黑了！
紧接着,张老板似乎觉得拉黑还不够解气,又用另一个号码（大概是店里的座机）给他发来一条短信,字里行间充满了看透世态炎凉的疲惫和浓浓的嫌弃：
【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搞这种恶作剧有意思还人民广场你想让城管把我摊子掀了谁家好人天天办丧事还两百个花圈我看你是脑子瓦特了！再骚扰我报警了啊！拉黑了,勿回！】
李凡握着手机,呆立在人行道上,头顶烈日,却感觉如坠冰窟。第二个花钱计划,再次破产,并且收获了脑子瓦特的精准评价和二次拉黑待遇。
他抬头望天,天空蓝得刺眼,万里无云。那七个零的余额和鲜红的倒计时,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一百万！一天之内！花掉！怎么就这么难！
冷静！李凡！冷静！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那团乱麻的脑子转动起来。煎饼摊不行,小本生意,经不起他这种壕无人性的冲击。花圈店也不行,老板警惕性太高,把他当成了神经病。
必须找那种……单价高、能大量消费、老板见多识广不会轻易被吓跑的地方！
奢侈品！对！奢侈品店！
那些动辄几万、几十万一个的包！一件的衣服！一块的表！这才是花钱如流水的正确打开方式！李凡黯淡的眼神瞬间被点燃了,如同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肥羊。他立刻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最高端的购物中心。
金鼎国际购物中心——本市最顶级的奢侈品聚集地！
目标锁定！李凡瞬间原地满血复活,刚才的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悲壮豪情。他像一支离弦的箭,在路人惊诧的目光中,朝着地铁站的方向狂奔而去。什么头痛,什么腿软,在抹杀的威胁面前,都是浮云！
地铁呼啸着将他带到了城市的繁华心脏。走出地铁口,金鼎国际那巨大的、金光闪闪的招牌在阳光下散发着我很贵的气息。门口穿着笔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门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李凡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灰土的廉价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开胶的帆布鞋。这身行头,放在这里,简直比乞丐还扎眼。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尽管没什么可挺的）,带着一股我是来拯救你们KPI的迷之自信,目不斜视地朝着旋转玻璃门走去。
门童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阻拦,只是微微侧身。李凡顺利闯入了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冷气混合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扑面而来。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空气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穿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姿态优雅地漫步其间,低声细语。
李凡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土拨鼠,浑身不自在。但他很快锁定了目标——就在入口不远,一个巨大的、设计感十足的门店,橱窗里陈列着几款造型独特、散发着我很贵光环的包包。巨大的Logo低调又张扬地宣示着它的身份：一个以昂贵和稀有皮料著称的顶级奢侈品牌。
就是它了！
李凡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猛地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店内空间开阔,布置得如同艺术画廊。几个衣着考究的店员正轻声细语地陪着各自的客人。一个离门口最近的年轻女店员听到声音,习惯性地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转过头来。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李凡身上时,那抹完美的微笑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李凡无视了所有投射过来的、或好奇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他的目标异常明确！他的视线如同雷达,瞬间锁定了店内最中心、聚光灯下单独陈列的那个包！
那是一款通体由某种泛着幽蓝光泽的稀有皮革制成的女士手提包,造型前卫,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切割完美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旁边立着一个小小的、烫金的价签牌。
李凡甚至没看清具体数字,只看到了一长串令人眼晕的零！绝对够贵！就是它了！
他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猛兽,带着一股风,几步就冲到了那个展柜前,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指着那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包,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和恐惧而拔高了八度,在整个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店里轰然炸响：
这个！给我来一卡车！！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悠扬的钢琴背景音乐还在流淌,但整个店内的空气却像是被瞬间抽干,变得粘稠而窒息。所有正在低声交谈的顾客和店员,动作全部定格,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聚焦在这个穿着地摊货、指着镇店之宝喊着要一卡车的年轻人身上。
那个年轻女店员脸上的职业微笑彻底碎裂,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外星人入侵地球。其他店员的表情也精彩纷呈,有惊愕,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种看精神科病人跑出来的荒谬感。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和极低的笑声。
噗嗤……一个打扮精致的贵妇忍不住用手帕掩住了嘴。
疯了吧旁边她的同伴低声嘀咕,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年轻女店员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了一丝神智,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维持着最后的职业素养,但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僵硬和疏离：先生,您……您说什么一卡车您指的是……这个包吗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展柜里那个价值不菲的包。
对！就是它！最贵的这个！李凡用力点头,斩钉截铁,有多少库存全给我打包！刷卡！现在！立刻！马上！他急不可耐地把手机掏出来,手指颤抖着点开银行APP,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余额界面怼到对方脸上。
先生,女店员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硬邦邦,这款‘深海幽蓝’是我们品牌的全球限量款,本店仅此一件展示品,是非卖品。而且,它的售价是……她瞥了一眼价签,清晰而冷淡地报出一个天文数字。
另外,‘一卡车’这种说法,非常不专业,也严重不符合我们品牌的服务理念。如果您没有其他购买需求,请不要影响其他客人。她微微侧身,做出了一个请自便的姿态,潜台词再明显不过：赶紧滚蛋。
非卖品只有一件李凡如遭雷击,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只剩下滋滋冒烟的绝望。他感觉手脚冰凉,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神经。完了！又失败了！难道真要死在这个金光闪闪的牢笼里
巨大的恐慌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崩溃的低吼：啊——！为什么！为什么想花个钱就这么难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厉。这下,连那些看热闹的顾客都收起了嘲弄的笑容,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真正的惊疑不定——这人怕不是真疯了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从店铺深处快步传来。
怎么回事珍妮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胸前别着经理的名牌,眼神锐利,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度。他刚才显然听到了李凡那声绝望的呐喊,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李凡身上,上下快速扫视了一遍,眉头紧紧锁起。
王经理,年轻女店员珍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一步,低声快速汇报,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这位先生……他指着我们的‘深海幽蓝’,开口就要……要一卡车。我解释了是非卖品且只有一件,他似乎……情绪非常激动。
王经理的目光落在李凡那布满血丝、写满了绝望和疯狂的眼睛上,又瞥了一眼他手里那台屏幕裂得像蜘蛛网、一看就用了好几年的破手机。他没有像珍妮那样流露出明显的鄙夷,但眼神深处也充满了审视和浓浓的不解。
他走到李凡面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声音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先生,我是这里的经理。很抱歉,珍妮刚才的解释是准确的。这款包确实非卖,且仅此一件。如果您对我们的其他商品感兴趣,我们可以为您详细介绍。他的目光扫过李凡的穿着,补充道,我们也有一些……入门级的产品线。
入门级李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眼神更加疯狂了,看不起谁呢！老子有的是钱！一百万！今天必须花光！花不光老子就没了！没了你懂吗！他用力挥舞着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看到没有！钱！都在这里！一百万！现金！现在就转给你们！快！卖我东西！随便什么！贵的！越多越好！
一百万现金今天必须花光花不光就没了
王经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从业十几年,形形色色的客人见多了,炫富的、装穷的、找茬的……但像眼前这位,把我有一百万今天必须花光不然会死这种话吼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绝望的,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身后的珍妮和其他店员,表情已经从荒谬变成了惊悚。这剧情走向,越来越像精神病院纪实片了。
王经理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他没有被李凡的疯狂吓退,反而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必须花光、没了、现金。再结合李凡那身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穿着和崩溃的状态……一个极其荒诞却又似乎能解释眼前一切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让所有店员都大跌眼镜的动作——他微微弯下腰,凑近李凡,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无奈：
祖宗……我的小祖宗哎！
这个称呼一出,李凡的疯狂咆哮戛然而止,愣住了。珍妮和其他店员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经理没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疲惫：您这情况……我大概明白了。是不是……家里给的任务今天不把卡刷爆,回去就得挨收拾或者……某种……嗯……特殊的考验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李凡,仿佛在说我懂,我都懂。
李凡彻底懵了。家里给的任务特殊的考验这经理的脑补能力……好像比他那个散财童子系统还离谱不过……这似乎是个台阶能让他花钱的台阶
李凡看着王经理那充满理解的眼神,一时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表情呆滞。
王经理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脸上的无奈更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同情：理解！非常理解！现在的富二代……也不容易啊！他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变成了耳语,但是祖宗啊,您也得理解理解我们啊！您这样……‘一卡车’……我们真办不到！品牌方会杀了我的！而且,您看看您要买的这东西……他隐晦地指了指那个深海幽蓝,它就不是个能量产的玩意儿！您把它买走,我们这店靠什么撑门面
李凡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有个系统逼我花钱,不花完就抹杀那估计王经理下一秒就得叫保安把他叉出去送精神病院了。
这样！祖宗！王经理看李凡似乎冷静了一点,赶紧趁热打铁,语气近乎恳求,您真想完成任务,想花钱,行！咱换个思路！别跟这包死磕了行吗您看……买房啊！
买房李凡下意识地重复。
对啊！王经理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救星,买房！这多实在！多体面！市中心大平层！精装豪宅！拎包入住！一套不够买两套！两套不够买一层！那钱花起来,哗哗的！而且绝对符合您‘花钱’的要求！更重要的是……他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开发商那边,我认识人！回扣……啊不,是服务！绝对给您服务到位！保证让您这钱花得……物有所值,回家也好交代！
买房买一层
李凡被这个提议砸得有点晕。这思路……好像……确实……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名为花钱的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对啊！房子！这玩意儿贵！一套几百万上千万！他这一百万……等等,好像不太够首付但经理说认识人有回扣保证花出去
就在李凡被王经理的买房大计说得有点晕头转向,内心那点绝望的死灰似乎要复燃出一小簇希望的火苗时——
叮咚！
一个清脆、欢快、强行卖萌的电子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响！
恭喜亲爱哒宿主！()
今日基础散财额度【1,000,000.00元】已成功清零！宿主在巨大压力下展现出卓越的（虽然方向有点歪）消费潜能！撒花庆祝！ヽ(°▽°)ノ
李凡浑身猛地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花光了！终于花光了！那该死的倒计时……停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内视脑海中的系统界面。果然！那个一直鲜红跳动、催命符般的倒计时,数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闪烁着七彩炫光的√号！旁边还有几个小字：任务完成！抹杀解除！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海啸般袭来,瞬间冲垮了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他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在地,全靠最后一点意志力扒住了旁边一个冰冷的金属展示台才勉强站稳。汗水像开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廉价的T恤后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活了！不用被抹杀了！
王经理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推销着他的豪宅方案,唾沫星子都快飞到李凡脸上了：……所以祖宗,您看,这买房绝对是上上之选！我这就联系那边的张总,保证给您申请个内部员工骨折价,再给您把零头抹了,凑个整……
不用了！王经理！李凡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他。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剧烈情绪波动后的沙哑,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甚至带上了一丝……傻乎乎的笑意,花光了！任务完成了！不用买了！谢谢！谢谢您啊！您真是……大好人！他语无伦次,激动地想去握王经理的手。
王经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弄懵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职业笑容再次凝固。花光了任务完成了刚才还疯了一样要买一卡车包,现在又说花光了这情绪转变也太跳跃了吧他狐疑地看着李凡,又看看他手里那台破手机,眼神里的这人有病几乎要溢出来了。
李凡却完全不在意了！他现在只想仰天大笑三声！只想冲出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跑到大街上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老子活下来了！
谢谢！谢谢您！再见！不！再也不见！祝您生意兴隆！他胡乱地对着一脸懵逼的王经理和旁边目瞪口呆的珍妮等人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用一种近乎劫后余生的、轻飘飘的步伐,朝着店门口冲去。那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傻气。
神经病……珍妮看着消失在玻璃门外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
王经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疲惫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干活吧。以后遇到这种……眼神不太对劲的,直接叫保安,别浪费时间。
李凡冲出金鼎国际那沉重的旋转门,傍晚微凉的风吹在汗湿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爽和自由。夕阳的金辉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他贪婪地呼吸着这带着汽车尾气和食物香气的空气,感觉活着真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垃圾短信,随手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散财童子系统界面！
财神童子那Q版的大脸盘子又跳了出来,依旧咧着八颗锃亮的牙齿,但此刻在李凡眼里,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狡黠。
叮咚！亲爱的宿主大大！ヾ(°°)
检测到您在基础任务中展现出卓越（且清奇）的消费潜力！潜力值爆表！系统超级开心！决定为您解锁更酷炫、更刺激、更能体现您‘普度众生’崇高使命的全新功能——
一行加粗、闪烁、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大字在童子头像下方缓缓展开：
【区域散财模式（Beta版）】
下面跟着一行小字说明：
功能说明：为了更高效地传播金钱的福音！宿主可选定特定区域（初始半径：500米）,系统将自动识别区域内所有符合‘散财’条件的个体（注：条件由系统核心算法判定,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并强制宿主在限定时间内,将当日额度平均‘赠予’每一位目标！让金钱的雨露均沾,温暖每一个需要它的灵魂！(
ω
)
今日额度已刷新：【人民币1,000,000.00元】
新模式首次体验任务发布！请宿主于5分钟内选定初始散财区域！倒计时开始：4分59秒……
李凡脸上的笑容,如同被速冻的蜡像,瞬间僵硬、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区域散财半径500米强制赠予每一个人
他握着手机,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僵了。一股比抹杀更冰冷、更庞大、更难以名状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寸寸地抬起头。
金鼎国际购物中心宏伟的玻璃幕墙,在他眼中扭曲变形。他的视线,带着无尽的惊恐,艰难地越过了川流不息的车流,越过了人行道上匆匆的行人……
最终,定格在购物中心正对面——那个开阔无比、傍晚时分人群正如同潮水般汇聚而来的城市中心广场！
广场中央的巨大电子屏正播放着绚丽的广告,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跳广场舞的大妈军团音乐震天响,踩着动感节拍；遛娃的父母推着婴儿车,孩子追逐嬉闹；下班的白领步履匆匆穿行其间；滑板少年呼啸着炫技；还有摆地摊的小贩、卖气球的、拍照的游客……
黑压压！一片！如同……待宰的羔羊！
系统界面下方,那个代表区域散财范围的虚拟半透明光圈,正随着他视线的移动而同步调整。当他的目光锁定广场中心时,那个光圈瞬间放大、变亮,如同一个精准的死亡标记,将整个沸腾的广场,稳稳地、冷酷地罩在了其中！
光圈内部,一个冰冷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飙升：
【检测到有效目标数量：1187…
1253…
1366…
持续增长中…】
李凡的瞳孔,在夕阳下,缩成了针尖大小。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强制散财……一千多个人每人……分几百块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愤怒的、以为他是骗子或精神病的人群淹没、撕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