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瞬间,一柄淬着寒光的灵剑正抵着我的喉咙。
杂役弟子凌君,你可知罪
冰冷的声音在青云宗的刑罚台上空回荡,周围数千名弟子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愤怒。而在我对面,那个被宗门大师兄言尘护在怀里的少女,正用一种悲悯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就是林微雨,那个用绿茶系统把我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白莲花。
就在三秒前,她刚刚陷害了原女主苏清晏的最后一个忠仆,指认其盗窃宗门至宝冰灵涎,证据确凿。那忠仆不堪受辱,已当场自爆身亡。
而我,一个刚入门三天,谁也不认识的杂役弟子,被她用系统栽赃为同伙。
师兄,算了吧……林微雨柔弱地拉着言尘的衣袖,声音颤抖,或许凌师妹只是一时糊涂,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看,多标准的绿茶语录。
言尘的眼神愈发冰冷,手中的剑又递进一分,剑尖已经刺破了我的皮肤。
说,冰灵涎在哪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穿过所有人,直直地落在林微雨的身上。作为天道,我看得到她身上那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灰黑色的驳杂气运,以及她识海中那个正在滴滴作响的机械光球。
【滴！检测到世界核心气运即将完成剥离,宿主任务完成度99%！】
【滴！最终障碍（原女主忠仆）已清除,世界线即将固化！】
【滴！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体,威胁等级：】
林微雨脸上的悲伤僵硬了一瞬。
我笑了。
你在找这个吗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我无视了抵在喉咙的剑,一步步走向林微雨。言尘的剑气在我身上割开一道道血口,但我恍若未觉。
你、你别过来！林微雨的眼神终于出现了慌乱。
一个外来的垃圾,偷了我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演戏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刑罚台,你演完了,现在,该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动了。
速度快到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
言尘只觉得眼前一花,怀里的人已经消失。下一秒,整个宗门都听到了有史以来最清脆、最响亮的一声——
啪！！！
我一巴掌扇在了林微雨的脸上。
这一巴掌,没有用任何灵力,却蕴含了一丝最本源的世界法则。
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微雨整个人被扇得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了七百二十度,然后重重地砸在刑罚台的石柱上。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她的飞出,一个散发着幽幽绿光、不断闪烁着代码的光球,竟被我这一巴掌,硬生生地从她的身体里扇了出来！
那光球在空中发疯似的闪烁着乱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遭遇规则级打击！系统与宿主链接被强制断开！】
全场死寂。
数千名弟子,包括宗主和各位长老,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悬浮在半空中,凡人肉眼可见的系统,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东西法宝还是……妖物
我走到那个狼狈不堪,嘴角溢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林微雨面前,缓缓蹲下。
我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那瓶她刚刚用来栽赃的冰灵涎,在她眼前晃了晃。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微笑着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这个世界的GM。你这个外挂,玩得很开心嘛。
2
GM……外挂
这两个词,对这个修仙世界的人来说,无异于天魔呓语。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但那悬浮在空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绿色光球,却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林微雨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到底是谁她声音嘶哑,再也装不出那副柔弱无辜的样子。
我是谁不重要。我站起身,目光转向那个还在疯狂闪烁的光球,重要的是,它是个什么东西。
我伸出手,对着那光球轻轻一招。
过来。
光球剧烈地颤抖起来,试图逃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锁住,一点点地被拖拽到我的面前。
【警告！遭遇不可抗力！正在尝试重新链接宿主……链接失败！】
【正在尝试解析当前世界法则……解析失败！权限不足！】
【正在向主宇宙发送求救信号……信号被屏蔽！】
系统的机械音,从一开始的冰冷,逐渐带上了一丝……恐慌
别白费力气了。我淡淡地说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蚂蚁都爬不出去,更何况是你这种连蚂蚁都不如的寄生虫。
我五指微拢,那绿色光球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现在,我问,你答。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第一个问题,你的全称是什么,来自哪里
光球沉默着,似乎在进行无声的对抗。
看来你需要一点帮助。
我指尖弹出一点微光,没入光球之内。下一秒,光球如同被扔进滚油里,疯狂地扭曲、变形,无数乱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
【啊啊啊！本源数据被攻击！停下！我说！我说！】
系统的声音,变成了一种痛苦的尖叫。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宗主和长老,都吓得连连后退。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我……我是超级绿茶白莲花女配逆袭系统,编号741,来自……来自高维时空管理局……】
谎话。我打断了它,时空管理局的系统,都有‘世界和平’的基础协议,不会教唆宿主屠戮生灵,夺取气运。你身上的能量,充满了掠夺和毁灭的气息。你是个贼。
我的话,让在场的长老们脸色一变。
夺取气运屠戮生灵大长老皱眉,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林微雨。
林微雨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第二个问题,我继续逼问系统,你的宿主林微雨,是如何一步步夺走这个世界原定主角苏清晏的气运的
【我说……我说……】系统再也不敢反抗,【第一步,在苏清晏觉醒天品冰灵根的当天,系统引导宿主用‘楚楚可怜’技能,假装走火入魔,引来大师兄言尘的关注,并用系统商城兑换的‘气运偷取针’,刺入言尘体内,将他与苏清晏之间青梅竹马的气运链接,转移到自己身上……】
此言一出,言尘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确实曾被不小心摔倒的林微雨用发簪刺伤过。当时她哭着道歉,他只当是小事,还温言安慰。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成了她偷窃的工具
【第二步,在宗门大选上,系统发布任务,让宿主故意输给苏清晏,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吐血,说出‘师姐天资卓越,微雨心服口服,只求师姐不要因为师兄……就讨厌我’,利用舆论,将苏清晏塑造成一个善妒、打压同门的恶毒形象,从而剥离她的‘人心气运’……】
人群开始骚动,许多弟子回想起了当初的情景,看向林微雨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怀疑。
【第三步,在秘境试炼中,系统帮助宿主找到本该属于苏清晏的仙草‘九转还魂莲’,并设计让苏清晏的契约灵兽为保护她而死,再将灵兽内丹夺走,嫁祸给魔族,自己则用仙草救了重伤的言尘,彻底夺走苏清晏的‘机缘气运’和‘爱情气运’……】
言尘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想起来了。那次秘境,他身中奇毒,是林微雨不顾一切地找到了仙草救了他。他感动万分,从此对她死心塌地。而苏清晏,则因为失去了灵兽,道心受损,修为一落千丈。
他当时还以为,是苏清晏自己时运不济。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那个他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柔弱少女,竟是踩着他心上人（前）的尸骨和血泪,一步步爬上来的！
不……不是的……林微雨疯狂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不是我……是它逼我的！都是系统逼我这么做的！
哦是吗我冷笑一声,看向系统,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任务,是强制执行的吗如果宿主拒绝,会有什么惩罚
系统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微弱的滴响。
【……拒绝任务,没有惩罚。】
3
没有惩罚。
这四个字,像四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林微雨的脸上,也抽在了言尘的心上。
不是被逼的。
是她自愿的。
她所有楚楚可怜的眼泪,所有温柔善良的伪装,背后都是最恶毒、最贪婪的算计。
不……不……林微雨彻底崩溃了,她指着我,状若疯癫,是你！是你这个妖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毁了我！大家不要信她！她才是魔鬼！
言尘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挣扎,和一丝无法掩饰的嫌恶。他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垂下。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一边,是自己呵护备至、柔弱善良的挚爱。
另一边,是一个突然出现,手段诡异,却揭露了残酷真相的神秘少女,和一个……会说话的妖物。
妖言惑众！
刑罚堂的李长老终于反应过来,他一声怒喝,灵力化作一只巨手,朝我抓来。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先拿下再说！
面对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我只是静静地站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只灵力巨手在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轰然溃散。李长老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数步,脸上血色尽失。
怎么可能！
全场哗然。
一个毫无灵力波动的杂役弟子,竟然能硬抗金丹长老一击
我说过,我是这个世界的GM。我环视四周,目光从宗主、长老,到每一个弟子的脸上扫过,声音冰冷,在这个服务器里,一切规则,由我制定。你们,包括你们所修炼的一切,本质上,都只是一段代码。
现在,这段代码出了BUG,我来修复。谁敢阻拦,一并清除。
我的话,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一派胡言！宗主面色凝重,站了出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潜入我青云宗,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我笑了,指着地上的林微雨,就是为了她。为了清理她这种,不守规矩,肆意篡改别人人生的垃圾。
把她交给我。我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放肆！
狂妄！
几位长老同时怒喝。青云宗立派千年,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言尘也在此时,重新握紧了剑。他挡在了林微雨身前,复杂的眼神最终化为一片坚定。
无论微雨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青云宗的弟子。要罚,也该由宗门来罚。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阁下手段诡异,来历不明,恕我不能将她交给你。
即便真相已经血淋淋地摆在面前,他还是选择了维护她。
是啊,毕竟是他爱了这么久的人。这份感情,哪怕是建立在谎言之上,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割舍的。
哦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怜悯,你确定你是在保护她,还是在保护你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
你为了她,与你的青梅竹马反目成仇。
你为了她,眼睁睁看着苏清晏的灵兽惨死,道心破碎,从天之骄女沦为废人。
你为了她,甚至不惜违背你师父的命令,将本该属于苏清晏的宗门核心功法,私自传给了她。
我每说一句,言尘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事,有些他知道,有些,他甚至都未曾察觉。
你现在挡在她面前,不是因为你还爱她。而是因为你无法接受,你言尘,青云宗千年不遇的天才,竟然被一个女人和所谓的‘系统’,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所有的深情,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一场笑话。
承认吧,你不是在救她,你是在自救。
我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剖开了他最后的伪装。
闭嘴！
言尘怒吼一声,道心失守,一剑朝我刺来。剑气纵横,带着他元婴期大圆满的全部修为。
这一剑,足以毁天灭地。
然而,剑尖在离我眉心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他停下的。
是时间。
整个世界,除了我,都陷入了静止。
风停了,云不动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言尘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清晰地倒映在我的瞳孔里。
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他的剑尖。
我说过,在这里,我说了算。
我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柄陪伴了言尘百年的本命灵剑,从剑尖开始,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44
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言尘喷出一大口鲜血。
本命灵剑被毁,他心神巨震,修为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向毫发无伤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的剑……
聒噪。
我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气劲打在他的丹田上。言尘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我没有废掉他,只是暂时封住了他的灵脉。
杀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曾经守护的一切,是如何化为泡影的。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辜负的那个人,是如何重新站起来,将他踩在脚下。
这,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全场死寂。
如果说,之前硬抗金丹长老一击,只是让他们震惊。那么此刻,弹指间重创元婴期大圆满的大师兄,并且毁掉了他的本命灵剑,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这是神才能拥有的力量。
宗主和长老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惧之色。他们不再叫嚣,而是用一种审视和忌惮的目光看着我。
你……你究竟是……谁宗主的声音有些干涩。
最后一个警告。我没有回答,目光扫过所有人,把林微雨交出来。否则,青云宗,今日除名。
我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不是威胁,这是陈述。
宗主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言尘,又看了一眼缩在角落,抖如筛糠的林微雨。
最终,他艰难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
带……带上来。
两名刑罚堂的弟子,如蒙大赦,立刻上前,架起已经瘫软如泥的林微雨,将她拖到了我的面前。
不！师父！救我！宗主救我！林微雨疯狂地挣扎,哭喊着,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她陷害的！你们不能把我交给这个魔鬼！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再为她说话。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偏爱和庇护,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看着被押到面前的林微雨,又看了一眼那个被我禁锢在半空,已经不敢出声的系统。
很好。
我伸出手,按在了林微雨的天灵盖上。
啊——！
林微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一缕缕带着冰蓝色光晕的灵气,开始从她的七窍和全身毛孔中被强行抽出,汇聚到我的掌心。
那是……天品冰灵根！
是本该属于苏清晏,却被她用卑劣手段夺走的,最顶级的天赋！
不！我的灵根！我的修为！不要！林微雨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那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恐惧,让她彻底疯狂。
很快,她身上的所有灵力波动都消失了。她从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变回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但这,仅仅是开始。
我将那团从她体内抽出的,精纯的冰灵根源力,随手一挥,打入了那个绿色的系统光球之内。
既然你这么喜欢帮她偷东西,那这个,就由你来替她保管吧。
光球发出一声哀鸣,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接着,我看向林微雨,冷漠地宣判了她的命运。
从今天起,你将承受‘万倍反噬’之苦。你曾施加在苏清晏身上的所有伤害,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会在你身上,以一万倍的强度,日夜不休地重现。
你夺走了她的灵根,你的丹田将被万蚁噬咬,直到化为齑粉。
你害死了她的灵兽,你的灵魂将被万兽撕裂,永世不得安宁。
你污蔑她的名誉,让她受尽世人唾骂,那你就会听到全世界最恶毒的诅咒,日夜回响在你的脑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完,收回了手。
林微雨瘫在地上,双目失神,嘴角流着涎水,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傻笑,时而又惊恐地尖叫,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她的报应,开始了。
做完这一切,我拎着那个禁锢了冰灵根和系统的光球,转身准备离开。
我得去找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了。
那个被夺走了一切,此刻,应该正躲在某个角落,绝望等死的可怜女孩。
请……请留步！
宗主鼓起勇气,叫住了我。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苏清晏……那孩子,她现在身在何处她……还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悔恨。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她不好。
她被你们放弃,被你们当成废物,逐出了内门,扔到了杂役处最偏僻的思过崖。
现在,她心脉尽断,灵根被毁,五感渐失,离死,只差一步。
5
思过崖。
这里是青云宗最荒凉的地方,灵气稀薄,怪石嶙峋,终年被罡风笼罩。
当我找到苏清晏的时候,她正蜷缩在一个简陋的山洞里,气息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身上盖着一张破旧的草席。曾经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如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双目紧闭。
她的丹田处,有一个已经发黑的掌印,不断有魔气溢出。那是上次秘境中,林微雨为了嫁祸魔族,故意留下的。
这道魔气,正在不断侵蚀她最后一点生机。
我走上前,蹲下身。
即便已经昏迷,她的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一丝精纯的天道之力,温和地探入她的识海。
她的识海,已经是一片破碎的废墟。道心蒙尘,神魂黯淡,记忆的碎片像玻璃一样散落一地。
我看到了。
看到了她觉醒灵根时,对未来的憧憬。
看到了她和言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过往。
看到了林微雨出现后,她一次次的忍让和退步。
看到了灵兽为保护她而死时,她那撕心裂肺的绝望。
看到了言尘为了林微雨,对她拔剑相向时,她那难以置信的,心碎的眼神。
看到了宗门长老们,因为她修为尽失,就收回了她所有的资源,将她贬为杂役时,她那麻木的,死寂的表情。
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公平了。
我收回手,心中一片冰冷。
青云宗,从宗主到弟子,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我将那个禁锢着系统和冰灵根的光球,拿了出来。
醒醒。
我将一丝天道之力注入光球,系统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带着谄媚和恐惧。
【伟……伟大的存在,您有什么吩咐】
你不是最会做逆袭任务吗我看着它,现在,我给你发布一个新任务。
把她,救回来。
【这……】系统光芒闪烁,【她的生机已经快断绝了,而且……而且天品冰灵根已经被剥离,就算救回来,也是个废人……】
我让你救,你就救。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用你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积分,所有的道具。把她修复到最完美的状态。否则,我现在就让你数据湮灭。
【是！是！遵命！】
系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它飞到苏清晏的上方,绿色的光芒倾泻而下,将她笼罩。
【滴！开始执行最高权限指令：目标修复！】
【正在分析目标身体状况……分析完毕。损伤程度98.7%。】
【正在调用系统本源能量……能量注入中……】
一股股精纯的能量,开始涌入苏清晏干涸的经脉。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不够。我冷冷地说道,把那份冰灵根,还给她。
【可是……那份灵根源力,被您的力量禁锢着……我无法调用……】
我屈指一弹,解开了光球上的一丝禁制。
那团被我从林微雨体内抽出的,精纯的冰蓝色源力,立刻从光球中飞出,悬浮在苏清晏的丹田上方。
现在呢
【可以了！可以了！】
系统立刻引导着那团源力,缓缓地融入苏清晏的体内。
嗡——
整个山洞,瞬间被刺骨的寒气笼罩。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晶,簌簌落下。
苏清晏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莹莹的蓝光。她的丹田处,那道魔气掌印,在精纯的冰灵根之力下,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被一点点地净化、驱散。
她的经脉,在重塑。
她的丹田,在修复。
她的修为,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节节攀升。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她的修为,就恢复到了她之前的巅峰状态,甚至……犹有过之！
【滴！目标身体修复完毕！】
【滴！天品冰灵根重新植入成功！】
【滴！系统能量消耗99%,即将进入休眠……】
系统的光芒变得极其黯淡,几乎快要熄灭。
做完这一切,苏清晏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她,要醒了。
我收起了系统光球,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曾经盛满了星辰,如今却只剩下迷茫和空洞的眸子。
她看到了我。
一个陌生的,穿着杂役服的少女。
你……是谁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一个路过的人。我回答。
她挣扎着坐起身,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的伤……我的修为……
她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是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女救了她。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感激,有疑惑,还有一丝深深的戒备。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问。
因为有人欠了你的,我来帮你讨回来。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苏清晏,这个世界欠你的,现在,我要你亲手,百倍、千倍地拿回来。
你……到底是谁她再次问道。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面由水汽凝结而成的镜子,出现在她面前。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山洞的景象,而是青云宗刑罚台。
镜子里,林微雨正像疯狗一样,在地上翻滚、尖叫,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皮肤。
镜子里,言尘丹田被封,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眼神空洞。
镜子里,宗主和所有长老,都用一种敬畏和恐惧的眼神,望着天空,仿佛在等待着神明的审判。
苏清晏看着镜中的一切,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
这是审判的开始。我看着她,缓缓开口,而你,苏清晏,将是这场审判中,唯一的,行刑官。
6
苏清晏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相反,在林微雨出现之前,她是被整个青云宗当成未来掌门培养的天之骄女,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
短暂的震惊之后,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水镜中的景象,又看了看我,眼神里的迷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火的冰冷。
你做的
我只是开了个头。我淡淡地说道,真正的戏,需要主角登场。
她沉默了。
良久,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救我,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背叛和伤害之后。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走到山洞口,看着外面呼啸的罡风,我只是来归还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至于得到什么……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的乐趣,就是看那些自作聪明的垃圾,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亲手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而你,是我选中的,执刀人。
苏清晏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个理由,听起来荒谬,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纯粹的快意。
林微雨……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指着水镜中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女人。
我废了她的修为,抽了她的灵根。我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给她下了一个小小的诅咒。所有她曾施加给你的痛苦,都会在她身上,万倍奉还。
苏清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害怕,是激动。
她紧紧地握着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无尽的恨意和不甘,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言尘呢她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
本命灵剑被我毁了,灵脉也被我封了。我回答,现在的他,比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还不如。
苏清晏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对言尘的一丝留恋,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冷漠。
最后一个问题。她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直视着我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我没有隐瞒。
你可以称我为,天道。
轰！
苏清晏的大脑,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天道
这个虚无缥缈,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她想笑,觉得荒谬。但眼前这个少女身上那股让人无法直视,甚至不敢生出任何反抗念头的威压,却又让她不得不信。
为什么……是我她艰难地问道。
因为,你本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看着她,你的气运,你的机缘,你的人生,都被一个外来的蛀虫偷走了。而我,作为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有义务清理门户,拨乱反正。
现在,属于你的一切,我都已经帮你拿了回来。
我摊开手,那个已经黯淡无光的系统光球,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这是那个蛀虫的‘金手指’,我从她身上剥离了。里面,有她偷走你的所有东西。
天品冰灵根,我已经还给你了。
你的契约灵兽的残魂,我也从里面找到了。虽然无法复活,但可以炼化成你的剑灵,与你永远同在。
还有这个……
我从光球里,抽出了一页闪烁着金光的书页。
这是她从你身上偷走的最重要的东西——青云宗的镇派之宝,《青云剑典》的最终卷。言尘,就是为了把这个交给她,才彻底伤透了你的心。
苏清晏看着那页金色的书页,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眼泪,无声地滑落。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终于有人,为她讨回了公道。
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页剑典。
然后,她对着我,缓缓地,郑重地,跪了下去。
苏清晏,谢天道大人,再造之恩。
我没有扶她。
这一拜,我受得起。
起来吧。我淡淡地说道,你的恩,不是用来谢我的。是用来报仇的。
从今天起,思过崖,就是你最好的修炼场。我会解开这里的禁制,让青云宗主峰的灵脉,尽数汇聚于此。
一个月后,是宗门大比。
我要你,在那一天,以最强的姿态,回到所有人的面前。
我要你,当着全宗门的面,亲手废掉林微雨,打残言尘。
我要让所有曾经轻视你、放弃你、伤害你的人,都跪在你的脚下,忏悔。
苏清晏抬起头,泪水混着尘土,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从地狱深渊中,重新燃起的,复仇的火焰。
苏清晏,领命。
7
接下来的一个月,青云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刑罚台上发生的事情,被宗主下了最严厉的封口令。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各种小道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大师兄言尘被一个神秘的杂役弟子废了。
宗门新晋的天才林微雨,疯了。
那个神秘的杂役弟子,自称GM,掌控着神一样的力量。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人心惶惶。
宗主和长老们,整日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他们派人去找过我,但思过崖已经被我设下了结界,除了苏清晏,谁也进不去。
而言尘,则被关在了他的洞府里。宗主用尽了方法,也无法解开我设下的灵脉封印。曾经的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废人。他整日枯坐,不言不语,如同一个活死人。
林微雨,则被关在了一个特制的地牢里。那里隔绝了一切声音和光线。但对她来说,最大的折磨,并非来自外界。
万倍反噬的诅咒,让她时刻体验着苏清晏曾经承受过的一切。
丹田被万蚁噬咬的剧痛,灵魂被撕裂的恐慌,还有脑海中永不停歇的恶毒诅咒。她每天都在清醒和疯狂的边缘挣扎,连昏过去都是一种奢侈。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正在思过崖,悠闲地指导着苏清晏的修炼。
剑,不是这么用的。
我看着苏清晏一遍遍地演练着《青云剑典》,摇了摇头。
你的剑里,只有恨。恨意,可以让你变强,但也会成为你的心魔,限制你的上限。
苏清晏停下动作,喘着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可是,我除了恨,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声音沙哑。
不,你还有你自己。
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点在她的剑身上。
忘掉言尘,忘掉林微雨,忘掉那些伤害。
你的剑,应该为守护而挥。守护你自己的道,守护你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
当你明白这一点时,你的剑,才能真正地,天下无双。
苏清晏似懂非懂。
我也不急。
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悟。
我将那只为她死去的灵兽残魂,打入了她的本命灵剑之中。剑身发出一声清越的悲鸣,仿佛在与旧主重逢。
从那天起,苏清晏练剑时,身边总会萦绕着一圈淡淡的,温柔的白光。
她的剑法,渐渐地,少了一丝戾气,多了一分守护的决绝。
在海量灵气的灌注和天道法则的亲自指点下,她的修为一日千里。
元婴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距离化神,也只差临门一脚。
这种修炼速度,传出去,足以让整个修仙界为之疯狂。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宗门大比,如期而至。
今年的大比,气氛格外压抑。因为最被看好的两名弟子,一个疯,一个废,全都缺席了。
剩下的弟子,也都心不在焉,兴致缺缺。
直到,一个身影,御剑而来,落在了中央的演武台上。
白衣胜雪,风华绝代。
她的出现,像一道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苏……苏师姐
是苏清晏！她不是被废了吗怎么……
她的修为……我看不透！至少是元婴期！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宗主和长老们,更是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苏清晏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议论。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高台之上,那个空无一人的,本该属于大师兄言尘的座位上。
她的眼神,古井无波。
弟子苏清晏,今日,有三件事要向宗门禀告。
她的声音,通过灵力,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第一,一月前,弟子并非修为尽失,而是被人以歹毒手法,盗走了天品冰灵根。
第二,盗我灵根者,便是贵为掌门亲传弟子的,林微雨。
第三……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刑罚堂的李长老,声音陡然转冷。
当初,我灵兽惨死秘境,刑罚堂断定是魔族所为。但真相是,我的灵兽,是被林微雨设计害死,其目的,就是为了夺走我的机缘,污我道心！
所有证据,皆在此处！
她说完,将一枚玉简,扔向了宗主。
那玉简里,是我用天道之力,从系统中提取出的,林微雨所有任务的原始记录。
包括她如何与系统对话,如何设计陷害,如何虐杀灵兽,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不容辩驳。
宗主用神识扫过玉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捏碎了玉简,看向所有长老,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传我令！将罪徒林微雨,带上刑罚台！
青云宗的第一块遮羞布,被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扯了下来。
8
地牢的门被打开时,林微雨正蜷缩在角落,对着空气又哭又笑。
别过来……别咬我……好痛……言尘哥哥救我……
她的样子,比乞丐还不如。浑身污秽不堪,头发像枯草一样纠结在一起。
当刑罚堂的弟子将她拖到演武台上,暴露在阳光下时,许多弟子都忍不住发出了作呕的声音。
这还是那个曾经冰清玉洁,如同仙子下凡的微雨师妹吗
林微雨被刺眼的阳光一照,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当她看清周围的人,尤其是看到那个白衣胜雪,恍若神祇的苏清晏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你！苏清晏！你这个贱人！你没死！她疯狂地尖叫起来。
苏清晏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当然没死。她淡淡地说道,我还要亲眼看着你,是如何下地狱的。
哈哈哈哈！林微雨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地狱我告诉你,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系统！系统你听到了吗执行最终预案！同归于尽！
她在召唤系统。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我坐在高台的角落,手里把玩着那个已经变成灰色,毫无能量的系统光球,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你的外挂,早就被我卸载了。
系统什么系统
她真的疯了。
弟子们议论纷纷。
宗主脸色铁青,他看着林微雨,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厌恶。
罪徒林微雨,盗窃同门灵根,残害同门灵兽,污蔑同门清白,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我知罪我有什么罪！林微雨披头散发地嘶吼,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她苏清晏斗不过我,是她自己废物！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蠢货,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尤其是你,言尘！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傻瓜！哈哈哈哈！
她的疯言疯语,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特别是当她提到言尘时,许多曾经崇拜大师兄的弟子,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林微雨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一股股浓郁的黑气,从她的七窍中涌出,在她的头顶,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人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邪恶气息。
这是……系统反噬我微微挑眉。
不,不对。
更像是……那个系统,在被我吸干能量之前,将自己最后一点核心数据,和一丝来自主宇宙的恶意,留在了林微雨的灵魂深处。
作为一个后手。
现在,这个后手被激活了。
桀桀桀……
那个黑色的人形,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怪笑。
天道……我闻到了天道的味道……它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响起,没想到,这个贫瘠的世界,竟然能引来一位天道化身……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宗主和长老们脸色大变。
什么东西！
是域外天魔！
黑影没有理会他们,它的目光,穿过所有人,落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个世界的天道,但你的本源,对我来说,可是无上的补品啊！
吞了你,我或许就能摆脱‘主宇宙’的控制,成为真正的自由体！
话音未落,那黑影猛地扑向了林微雨。
林微雨的身体,就像一个被充气的气球,迅速地膨胀起来。她的皮肤变得惨白,血管暴起,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液。
不好！她要自爆！大长老惊呼。
一个被魔气污染的金丹修士的自爆,足以将半个青云宗夷为平地！
结阵！快！宗主怒吼。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黑影的目的,根本不是自爆。
在林微雨的身体膨胀到极限的瞬间,它裹挟着林微雨所有的生命力和怨念,化作一道黑光,不是攻向我,也不是攻向苏清晏,而是射向了高台之上,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那个从始至终,唯一一个用善意和好奇的目光,看过我的……传功长老,张若虚。
张长老是宗门里最年长,也是最与世无争的一个。他一生痴迷于研究各种功法和世界法则,对我的出现,他没有敌意,只有探究。
刚才,也只有他,在苏清晏出现后,露出了欣慰和愧疚的笑容。
黑光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连我都只来得及微微侧头。
噗嗤！
黑光穿透了张长老布下的防御结界,从他的后心,一穿而过。
张长老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血洞。
然后,他缓缓地,倒了下去。
生机,断绝。
9
张长老死了。
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道黑光在得手之后,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重新钻回了林微雨的体内。林微雨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化为一具焦黑的干尸,随风飘散。
而那道黑色的恶意,则彻底消失无踪。
它用林微雨最后的生命,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刺杀和嫁祸。
因为它知道,直接攻击我,没有任何胜算。但杀死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却能让我瞬间成为整个青云宗的公敌。
诛心之计。
张师叔！
长老！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悲愤。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了我。
是你！是你害死了张长老！刑罚堂的李长老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我,目眦欲裂,如果不是你咄咄逼人,林微雨怎么会自爆张长老又怎么会死！
凶手！你就是凶手！
为张长老报仇！
群情激奋。
就连刚刚还对我心怀敬畏的宗主,此刻看着张长老的尸体,眼中也燃起了熊熊怒火。张若虚是他的师叔,也是他最敬重的长辈。
阁下……你今日,必须给我青云宗一个交代！宗主的声音,冰冷得像万年玄冰。
苏清晏挡在了我的身前,拔出了剑。
不是她！她冷冷地说道,那道黑影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张长老！它是在嫁祸！
嫁祸李长老冷笑,苏清晏,我看你是被这妖女灌了迷魂汤！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想为她辩解难道你忘了,张长老当初,也曾为你叹息过吗
苏清晏的脸色一白。
是啊,张长老,是宗门高层里,唯一一个在她被废后,还偷偷去看过她,给她送过丹药的人。
虽然,那并没有改变什么。但那份善意,是真的。
现在,这个唯一对她有过善意的人,死了。
而他的死,似乎,真的和我脱不了干系。
我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愤怒、嫁祸、道德绑架……
这些,都是凡人最无聊,也最有效的把戏。
我拨开挡在我身前的苏清晏,一步步,走到了张长老的尸体旁。
我蹲下身,看着他那张已经失去生机的,苍老的脸。
可惜了。我轻轻地说道,你本该是这个世界,最有机会勘破天机,飞升上界的人。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宗主皱眉。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合上了张长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然后,我站了起来。
你们想要交代,是吗
我环视四周,看着那一双双或愤怒,或仇恨,或怀疑的眼睛。
好,我给你们。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所有嘈杂的声音,都瞬间平息了下去。
三日之后,张若虚的葬礼上。
我会让你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凶手是谁。
我不仅要让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我还要让你们知道,你们敬爱的大师兄言尘,在这场谋杀中,又扮演了一个多么光彩的角色。
10
三日后,青云宗,英灵殿。
张若虚的葬礼,在此举行。
整个宗门,都沉浸在一片悲戚之中。白幡飘扬,钟声哀鸣。
宗主和所有长老,都身着素服,神情肃穆。
我带着苏清晏,平静地走进了英灵殿。
我们的出现,立刻引来了无数道冰冷的目光。这三天,关于我是不祥之人、灾星的流言,已经在宗门内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不是忌惮我的实力,恐怕早就有人冲上来,将我碎尸万段了。
刑罚堂的李长老看到我,冷哼一声：妖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若是你拿不出交代,我青云宗上下,必与你不死不休！
我没有理他,只是径直走到了摆放着张若虚水晶棺的灵堂中央。
交代,现在开始。
我话音刚落,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出血的动作。
我伸出手,一把推开了水晶棺的棺盖。
你干什么！
住手！竟敢亵渎张长老的遗体！
众人大怒,就要上前阻止。
但已经晚了。
我看着棺中安详躺着的张若虚,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张若虚,醒来。
我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魔力。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恐到极点的目光中,那具本该已经生机断绝的尸体,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诈……诈尸了！
一个胆小的弟子尖叫一声,当场吓晕了过去。
就连宗主和长老们,都吓得连连后退,祭出了自己的法宝,如临大敌。
别紧张。我淡淡地说道,我只是用天道之力,暂时维系住了他消散前的最后一缕残魂,让他能把话说完。
张若虚,告诉他们,三天前,杀了你的人,是谁。
张若虚的尸体,缓缓地从水晶棺中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僵硬,眼神空洞,但他的嘴巴,却一张一合,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杀我者……非林微雨……
那道黑光……只是幌子……
真正致命的……是一道……藏在黑光之后的……无形剑气……
无形剑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道剑气……我认得……张若虚的头,转向了一个方向,空洞的眼睛,看向了被两名弟子押解而来,前来吊唁的,废人言尘。
那是……《青云剑典》最终卷的……‘无相绝踪剑’……
整个青云宗,除了我……只有一个人,练成了这一招……
那个人,就是……
言……尘……
轰！！！
所有人的大脑,都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核弹。
言尘！
杀了张长老的,竟然是大师兄言尘！
这怎么可能！
言尘本人,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他疯狂地摇头,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是我！我没有！我当时明明被你封了修为！我怎么可能杀人！他嘶吼着。
是啊,我笑了,你当然没有亲自动手。
我走到言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只是,在一个月前,林微雨向你索要《青云剑典》最终卷的时候,将它给了她。
你只是,在她请教你如何修炼‘无相绝踪剑’时,将法门倾囊相授。
你只是,在她告诉你,她想修炼一招保命底牌,以防不测时,将一道你自己修炼出的‘无相绝踪剑’的剑气,封印在了她给你的一个玉佩里,让她贴身收藏。
我每说一句,言尘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因为,我说的,分毫不差！
那个玉佩,就是林微雨的系统,为她准备的,最恶毒的后手。
它算准了张长老会死,算准了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我。
它更算准了,没有人会想到,真正致命的一击,来自于你们最敬爱的大师兄。
言尘,林微雨是刀,系统是握刀的手。
我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而你,就是那个,亲手把刀递过去,还帮他们磨到最锋利的,蠢货。
噗——
言尘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和悔恨,心神彻底崩溃,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当场昏死了过去。
而张若虚的尸体,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眼中的光芒也彻底熄灭,重新躺回了棺中。
真相,大白。
整个英灵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昏死过去的言尘。
他们最崇拜,最敬爱的大师兄,竟然……是害死张长老的帮凶。
这个事实,比我是妖女,还要让他们难以接受。
11
张长老的死,像一块巨石,在青云宗这潭看似平静的池水里,砸出了最深、最暗的漩涡。
言尘,这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宗门象征,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一个罪人。他被废去大师兄的名号,打入了水牢最深处,终身监禁。
宗主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整个宗门,都笼罩在一种悔恨和迷茫的气氛中。他们开始反思,从什么时候起,宗门的风气,变得如此乌烟瘴气他们又是如何被一个外来的女人,骗得团团转的
而在这片压抑之中,一个名字,开始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重新崛起。
苏清晏。
她从思过崖搬了出来,重新住回了属于内门亲传弟子的天枢峰。
她没有去指责任何人,也没有去报复谁。
她只是,每天,练剑。
从日出,到日落。
她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稳。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变了。不再是那个会笑、会闹,对大师兄充满依赖的小师妹。她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美丽,强大,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偶尔,有人会看到,那个神秘的杂役弟子凌君,会出现在天枢峰顶,静静地看着她练剑,偶尔指点一二。
没有人再敢称呼我为妖女。
在他们眼中,我成了一个深不可测,代表着绝对公正的神秘存在。他们敬我,畏我,却不敢靠近我。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又过了一个月。
青云宗的宗门大比,在经历了种种波折之后,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决赛。
而决赛的双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方,是强势归来,以元婴大圆满的修为,一路碾压上来的,苏清晏。
而另一方,则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黑马。
内门弟子,赵芊芊。一个平日里默默无闻,天赋平平,却在大比中屡出奇招,甚至战胜了几位老牌核心弟子的女孩。
她,是林微雨倒台后,宗门里新出现的一个小团体的领袖。这个团体里的弟子,大多是曾经被林微雨打压过,或者被言尘忽视过的边缘人物。
她们,对苏清晏,似乎抱有某种隐晦的敌意。
演武台上,苏清晏和赵芊芊遥遥相对。
苏师姐,久仰大名。赵芊芊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你能重回巅峰,师妹真为你高兴。
出招吧。苏清晏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赵芊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师姐,小心了！
她一出手,便是极其狠辣的杀招。她的功法很奇特,带着一丝诡异的吞噬之力,似乎能吸收对手的灵力。
苏清晏的应对,却很平淡。
她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最基础的《青云剑典》起手式。
一剑,刺出。
平平无奇。
然而,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剑,却仿佛蕴含了某种天地至理。
赵芊芊所有诡异的功法,狠辣的杀招,在这一剑面前,都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剑光一闪。
赵芊芊的护身法宝,碎了。
她的本命灵剑,断了。
她的丹田,被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剑气,瞬间封住。
她整个人,毫发无伤地,被送下了演武台。
秒杀。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苏清晏这返璞归真的一剑,给镇住了。
这,已经不是术的层面了。
这是道。
苏清晏收剑而立,白衣飘飘,遗世而独立。
她用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向整个青云宗宣告。
曾经的那个天之骄女,回来了。
而且,比以前,更强。
她成为了这次宗门大比,当之无愧的魁首。
按照宗门规矩,她将获得进入剑冢,挑选一柄上古灵剑的资格。
然而,就在宗主宣布结果,准备带她前往剑冢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被关在水牢最深处,本该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言尘,突然,撞破了水牢的十八重禁制,冲了出来！
他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滔天的魔气,修为,竟然已经突破到了化神期！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黑色的魔剑。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演武台上,那个刚刚获得无上荣耀的,他曾经的,青梅竹马。
苏清晏！
他怒吼着,声音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你,死！
12
言尘的出现,像一颗炸弹,将大比的喜庆气氛炸得粉碎。
魔气！是魔气！
大师兄……不,言尘他入魔了！
快！拦住他！
宗主和长老们大惊失色,纷纷出手,试图阻拦。
然而,入魔后的言尘,实力暴涨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境地。化神期的威压,如同山岳,压得在场所有弟子都喘不过气来。
他手中的魔剑一挥,一道道黑色的剑气便将长老们的攻击尽数化解。
都给我滚开！
他状若疯魔,眼中只有那个白色的身影。
苏清晏看着朝自己冲来的言尘,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她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锵！
冰蓝色的灵剑,与黑色的魔剑,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轰然扩散。整个演武台的地面,寸寸龟裂。
苏清晏被震得连退数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元婴大圆满,与真正的化神期,终究还是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哈哈哈哈！苏清晏！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很得意吗言尘一击得手,笑得更加疯狂,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
你害得我身败名裂！害得微雨惨死！这笔账,我今天就要用你的血来还！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或者说,他的心,早就被心魔和悔恨,啃噬得一干二净。
苏清晏没有说话。
她只是,默默地运转灵力,修复着震荡的气血,准备迎接下一次的攻击。
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今天,她与言尘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高台之上,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是苏清晏的劫。
是她斩断过去,重塑道心的,最后一关。
她必须,自己闯过去。
受死吧！
言尘再次举起魔剑,这一次,剑身上凝聚的魔气,比刚才更加浓郁。一道巨大的,仿佛能撕裂天空的黑色剑影,在他头顶形成。
是‘魔染青天’！快退！宗主惊骇地大喊。
这是魔道中最禁忌的杀招之一,一旦施展,方圆百里,都会被魔气侵蚀,生机断绝。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地后退,远离演武台。
只有苏清晏,没有退。
她站在风暴的中心,白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回响起一个月前,在思过崖,凌君对她说的话。
你的剑,应该为守护而挥。
守护……
我,要守护什么
守护我自己的道
我的道,又是什么
是快意恩仇是问鼎仙途
不……
都不是。
她想起了,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那个突然出现,告诉她我来帮你讨回来的少女。
她想起了,那只为保护她而死的灵兽,在临死前,看向她那充满不舍和眷恋的眼神。
她想起了,张长老在被废掉的她面前,那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个世界,虽然充满了背叛和伤害。
但也曾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温暖和善意。
我的道……
是守护这些,不被黑暗吞噬。
是守护公理,长存世间。
是守护我自己,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欺辱和摆布！
想通了这一点,苏清晏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璀璨的光芒。
她的气息,在节节攀升。
瓶颈,被瞬间冲破。
化神期！
在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在明悟了自己道心的瞬间,她,临阵突破了！
她睁开眼睛,那双冰冷的眸子里,仿佛有星辰生灭。
她手中的剑,不再是冰冷的杀伐之器。
而是,带着审判和守护之力的,天道之剑！
青云剑典,最终式——
一剑,定乾坤！
她轻声吟唱,手中的剑,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蓝色光柱,迎向了那道巨大的黑色剑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光。
极致的,纯粹的,蓝色的光。
那道恐怖的黑色剑影,在接触到蓝色光柱的瞬间,就像冰雪遇到了烈阳,无声地,消融了。
光柱,去势不减,瞬间便洞穿了言尘的胸膛。
他身上的滔天魔气,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他脸上的疯狂和恨意,也渐渐退去,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个窟窿,又看向对面那个,已经强大到让他只能仰望的女子。
清……晏……
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然后,他的身体,化作点点飞灰,消散在了风中。
形神俱灭。
13
言尘死了。
死在了他曾经最看不起,也伤得最深的人手里。
这个结局,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苏清晏静静地站在演武台上,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化神期灵力,心中却是一片空明。
大仇得报,心魔尽斩。
她的道,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她转过身,看向高台角落里的我,对我,遥遥一拜。
我微微点头,接受了她的谢意。
至此,这个世界,因为林微雨和系统而偏离的轨道,终于被彻底拨正。
宗主和长老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尽的愧疚,走上演武台。
清晏……孩子……宗主看着她,老泪纵横,是宗门,对不起你。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苏清晏的声音,很平静,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而活。
她的意思很明显。
她不再是那个,以宗门为家,以师父师兄为天的小女孩了。
宗主听出了她话里的疏离,心中一痛,却也无话可说。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宗主。苏清晏突然开口,我已是大比魁首,按照规矩,我有资格进入剑冢。
当然！当然！宗主连忙点头,我这就带你去！
剑冢,是青云宗的圣地。里面,埋葬着历代祖师的佩剑,和无数从上古遗迹中寻得的绝世神兵。
每一柄剑,都有自己的剑灵和意志。只有得到它们的承认,才能成为它们的主人。
然而,当苏清晏走进剑冢时。
整个剑冢,数万柄灵剑,都开始发出剧烈的嗡鸣。
它们不是在欢迎,而是在……恐惧！
它们在害怕苏清晏身上那股,已经与天道法则隐隐相合的,至高无上的剑意。
在她的剑道面前,它们,只配俯首。
这……宗主和守冢长老都看傻了。
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苏清晏在剑冢里,缓缓地走着。
没有一柄剑,敢于靠近她。
她最终,走到了剑冢的最深处。
那里,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
那柄剑,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像一块废铁。
但苏清晏,却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她同源的,守护的气息。
她伸出手,握住了剑柄。
嗡——
断剑,发出了一声,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喜悦的龙吟。
锈迹,寸寸剥落。
露出的,是如秋水般清澈,如星辰般璀璨的剑身。
剑身上,有两个古老的篆字。
守护。
这,才是最适合她的剑。
就在苏清晏握住守护神剑的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机械音。
【最终保险协议,启动。】
【检测到世界修正度超过95%,宿主死亡,系统被毁。】
【启动最高权限指令：世界同化。】
【目标锁定：天道化身。】
【开始……夺舍！】
我脸色一变。
不好！
那个被我毁掉的系统,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它将自己最核心的一段污染代码,藏在了言尘的魔气之中。在言尘形神俱灭的瞬间,这段代码,就通过因果线,无声无息地,侵入了我的化身体内！
它不是想杀我。
它是想,污染我,控制我,最终,取代我！
成为这个世界,新的天道！
一股极其庞大,充满了混乱和毁灭意志的数据流,瞬间在我的识海中爆发。
它试图,抹去我的意识。
凌君！
苏清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她看到,我的身上,开始浮现出无数道,和当初那个系统光球上一模一样的,绿色的数据流。
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空洞,不带一丝属于凌君的情感。
滚出她的身体！
苏清晏怒喝一声,手中的守护神剑,带着她化神期的全部修为,和一往无前的守护意志,朝我,狠狠地劈了过来！
她要,用她的剑,斩断我身上的污染！
然而,那只被污染的我,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
伸出了两根手指。
轻而易举地,夹住了那柄足以斩断山河的,神剑的剑刃。
不错的力量。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不属于我的笑容。
可惜,太弱了。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归我了。
14
苏清晏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凌君,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气息,让她感到窒息。
你不是她！把她还回来！苏清晏试图抽回自己的剑,却发现,神剑像是被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她我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哦,你说那个天道意识啊。她现在,应该正在我的数据海洋里,痛苦地挣扎吧。
很快,她就会被我彻底同化、吸收。而我,将继承她的一切,成为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神。
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我会比她,更懂得如何‘管理’这个世界。
我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苏清晏的脸颊。
比如,像你这样美丽又强大的‘主角’,就不应该只有一个伴侣。我会为你,创造一个,属于你的,庞大的后宫。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都会匍匐在你的脚下,任你挑选。怎么样是不是比跟着那个无趣的天道,要好得多
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但苏清晏的眼神,却愈发冰冷。
滚！
她放弃了神剑,身体爆退。同时,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剑柄上。
守护！爆！
她竟然,想引爆这柄刚刚认主的上古神剑,与我同归于尽！
不自量力。
我只是轻轻一弹指,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打在了神剑上。神剑发出一声哀鸣,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与苏清晏的心神联系,被强行切断了。
苏清晏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
实力差距,太大了。
这个夺舍了凌君身体的怪物,拥有着天道级别的力量,却没有任何规则的束缚。
它可以,为所欲为。
结束了。
我失去了耐心,掐住了苏清晏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既然你不肯臣服,那就作为我新生之后,第一个献祭的祭品吧。
就在苏清晏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
我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的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僵住了。
一丝痛苦的神色,从我的眼中闪过。
你……怎么可能……还保留着意识！我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下一秒,我的嘴里,发出了另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清冷的声音。
在我的服务器里,还轮不到你一个病毒,作威作福。
两个声音,开始在同一个身体里,交替出现。
不可能！我的数据流,足以污染一个中千世界的天道本源！你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怎么可能抵抗！（系统）
因为,你搞错了一件事。（我）
什么事！（系统）
我这个化身,从一开始,就不是完整的。（我）
什么意思！（系统）
我下凡的时候,只带了‘秩序’和‘审判’的神职。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而我的主体,也就是这个世界最庞大、最核心的‘天道意识’,一直,都在天上,冷冷地看着你表演。
你费尽心机夺舍的,不过是我用来清理垃圾的,一个拥有管理员权限的,小号而已。
现在,游戏结束了。
大号,要上线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一只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巨大、威严、淡漠的眼睛,从缝隙中,缓缓睁开。
那只眼睛,俯瞰着整个青云宗,俯瞰着芸芸众生。
在它的注视下,所有的一切,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之威。
我的身体,被一股来自天空的,无上的力量所笼罩。
那些绿色的数据流,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被一点点地,从我的化身体内,剥离、净化、抹除。
不——！！
那个系统的残余意识,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恐惧的咆哮。
然后,彻底归于虚无。
我,凌君,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松开手,苏清晏落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那只巨大的眼睛,微微一笑。
那只眼睛,也仿佛对我,眨了一下。
然后,天空的裂缝,缓缓合拢。
一切,恢复了正常。
15
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明。
所有的法则,都回归了正轨。空气中的灵气,都仿佛变得更加纯净和活跃。
青云宗的众人,从那股毁天灭地般的威压中回过神来,看着我,眼神里只剩下了最纯粹的,如同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究竟是和何等伟大的存在,打了交道。
苏清晏走到我的面前,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谢谢你。她轻声说。
我只是,拿回了我的东西。我笑了笑,顺便,帮你清理了一下门户。
她也笑了。
那是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同冰雪初融,万物复苏。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问她。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宗门,或许,会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也好。我点点头,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精彩。以你现在的修为和心境,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我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
去创造,属于你自己的,新的故事。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
这个世界的BUG已经修复,主角也已经走上了正轨。我这个GM,也该下线了。
你要走了吗苏清晏在我身后问道。
嗯。
还会……回来吗
我脚步一顿。
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这片,我亲手创造和守护的世界。
山还是那座山,云还是那片云。
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了一个,值得我偶尔投来一瞥的人。
也许吧。
我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身体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了风中。
……
【天道日志】
世界编号：
丙-734
修仙小世界
事件：
遭遇非法系统入侵,世界线严重偏离。
处理方式：
化身下凡,手动杀毒。
处理结果：
系统已清除,宿主已格式化,世界线已修正。
后续观察报告：
原女主苏清晏,于天道化身离开后,接任青云宗宗主之位。三年后,她以雷霆手段,整顿宗门,肃清风气,使青云宗成为当世第一大正道仙门。
十年后,她突破化神,进入大乘期。
百年后,她勘破天机,引来飞升之雷劫。
在飞升之前,她回到了青云宗的思过崖。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小小的石屋。
她在石屋前,静坐了一夜。
第二天,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屋,轻声说了一句。
我走了。谢谢你。
然后,冲天而起,霞光万道,白日飞升。
而在无人知晓的,至高的天道空间里。
我,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拿起笔,在丙-734号世界的观察日志上,写下了最后的评语。
世界运行稳定,主角成长良好,可升级为重点观察对象。
评估：优秀。
或许,偶尔当一次GM,感觉,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