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飞升仙界一百年,我被逼着给他酷似八分的私生子当后妈。
我一边提心吊胆怕他爹找我算渎神的旧账,一边认命地给这小崽子把尿、洗澡、打屁股。
我本以为养个娃将功补过,这事就算翻篇。
直到这小崽子为我吃醋引来天雷,我才猛然惊觉,这哪是什么私生子,分明就是那个要找我索命的前夫本人！
这下完蛋了,我是该连夜跑路,还是先把他裤子扒了再狠狠揍一顿
1
流萤仙子,行行好,再帮个忙！
司命星君哭丧着脸,把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往我面前推。
我捏着手里的瓜子,眼皮都懒得抬。
不帮。我这凡间小院,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哎哟我的好仙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司命急得直跺脚,这是清恒仙君的孩子！
我咔嚓一声,把瓜子壳咬碎了。清恒仙君,我那飞升了一百年的前夫。当年他下凡渡劫,我是他凡间的妻。后来他劫渡完了,拍拍屁股飞升了,跟我再没半点瓜葛。我俩夫妻那么多年,连个蛋都没孵出来,他倒好,在九天之上跟别的仙女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我斜眼瞅着那孩子,跟清恒那张冷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把瓜子皮一吐,乐了。
司命,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给前夫哥带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小孩你觉得这事儿地道吗
司命的脸瞬间从白变红,又从红变绿,跟调色盘似的。
这个……那个……仙君他……
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显然是被我戳中了心事。九天之上不能乱嚼舌根,他一个管命格的,更不敢乱说话。
他抱着孩子转身就要溜。
既然仙子为难,那我就……
等等！我叫住他。
他怀里的娃似乎不舒服,使劲扭了扭小屁股。司命浑身一僵,跟被电打了一样。
我眯起眼,一字一句地敲打他。
司命星君,你别忘了,当年清恒下凡渡劫,命格里可没写‘情劫’这一项。是谁哭着喊着求我,让我这个刚化形的小花仙去推他一把,哄他动情的
司命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是我哄他动了情,没错！可你别忘了,是谁把命格给写错了这烂摊子的源头是你！清恒仙君要是真降罪下来,你这个罪魁祸首,跑得掉吗
这下,司命的脸彻底白了。
2
百年前清恒飞升那天,司命火急火燎地找到我,手里捧着命簿,抖得跟筛糠似的。
流萤！坏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了还严重！我刚对了一遍,清恒仙君的命途里,压根就没有情劫！
我当时就懵了。
要知道,清恒下凡渡劫用的是真身,抹去了全部记忆。他可是九天之上最高洁的仙君,我睡了他,还是真身！这罪过,要是被他想起来,我不得被他挫骨扬灰
你不是说你给他把那段记忆封了吗我揪住司命的领子。
封了是封了……司命哭丧着脸,可我只是个小小的星君,法力有限啊！那封印只能压着,指不定哪天就松了！这不,他老人家最近总说做梦,梦里有个女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你就把他儿子给我送来了想让我将功补过
是啊！司命点头如捣蒜,我负责在九天稳住他,你负责在凡间……把这娃娃带好！
他把那孩子往我怀里一塞,我低头一看。这娃瞧着也就凡间三岁大,可司命说他八十了。仙家的孩子长得慢,但这也太慢了。看来,他娘亲的血脉不怎么纯正。
他娘呢我问。
死了。司命答得飞快。
我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个小可怜。
那清恒仙君呢他自己的娃,他不带
他……司命刚要说,怀里的娃又哼唧了一声,他立刻改口,仙君他忙！日理万机！你别管那么多了！
我盯着那孩子,总觉得不对劲。
他有点怪……
哪儿怪了！不怪不怪！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司命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他好像要尿尿了。你刚刚说什么跟你无关
尿……尿尿！司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噩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哎呀我想起来了,天帝还找我有事！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化作一道青烟,溜得比兔子还快。
我看着怀里憋得小脸通红的娃,叹了口长气。
得,看来只能我来了。
**3.
**
我抱着娃走到院子里,他害羞得不行,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腰带,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我看着他那副小大人似的窘迫模样,忍不住想逗逗他。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嘴巴抿成一条线。
不说行吧。我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看你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在你爹娘心里肯定是个宝贝。以后,我就叫你‘大宝’吧！
大宝愣神的功夫,我手疾眼快,一把就扯开了他的裤腰。
哗啦啦——
一股暖流喷涌而出。
完事后,大宝彻底老实了,像只小考拉一样挂在我脖子上,把整个脸都埋进我的肩膀,直到进了屋,我把他放到凳子上,才发现他哭了,无声无息地,眼泪把我的衣衫都浸湿了一片。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哟,还哭上了怎么,尿裤子了不好意思啊
他飞快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行了行了,不就是尿裤子嘛,多大点事儿。走,姑姑带你去洗澡。
他一听要洗澡,胖乎乎的小手立刻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拼命摇头。
不洗那可不行,臭烘烘的！我故意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扇了扇风。
他那刚恢复正常的瓷白小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心一软,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不洗就不洗。那戴个香囊总行吧不然味儿也太冲了。
我把我这百年来闲着没事绣的一堆香囊都翻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闻闻,有桃花的,茉莉的,还有芍药和桂花,喜欢哪个自己挑。
他皱着小鼻子,闻到桃花和茉莉时哼了一声,闻到芍药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唯独闻到桂花香时,他才安静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我心里一动,又试探了几次。
果然,他就是喜欢桂花。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啊,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说出来吗
大宝呆呆地看着我,水润的小嘴巴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桂花。
声音又轻又软,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当初,清恒也是这样,被我哄着,才肯开口说话。
**4.
**
那年我被送进冷宫陪清恒的时候,他已经不说话了。
他才五岁,因为母妃得罪了皇后,被一同打入冷宫。他眼睁睁看着母妃病重,跪在地上求那些太监去找太医。
求求你们……
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斜着眼看他。
求我们可以啊。你学几声狗叫来听听,叫得好了,爷就给你去买药。
小小的皇子,为了救母亲,真的跪在地上,冲着一个太监,发出了汪汪的叫声。
那太监捧腹大笑,转身走了,可承诺的药,直到他母妃咽气,都没有送来。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开口了。
我刚去的时候,简直要被憋疯了。
清恒你看,天上的云像不像棉花糖
你看这墙角的蚂蚁搬家,嘿,力气真大！
他捂着耳朵,皱着眉,一脸的你吵死了。
我叉着腰,理直气壮。
我不能闭嘴！话憋在脑子里会爆炸的！再说了,这冷宫就咱俩,再不说话,会冻死的！
后来他发高烧,在梦里魇着了,不停地挣扎,嘴里无声地喊着娘。
我吓坏了,只能胡说八道。
你可别吓我啊！我听老嬷嬷说,冷宫里有鬼,最喜欢抓生病的小孩！它们要是来了,我可第一个跑,你别怪我没义气……
说来也怪,我一说话,他就不挣扎了。
我一闭嘴,他又开始。
折腾了一晚上,我终于明白了,我就是他的药。
从那以后,我就拿这个要挟他。
清恒,你要是不理我,我就不说话了哦。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得说出来。
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要睡着了,才听到一声沙哑的,几乎听不见的。
好……
……
你哭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一睁眼,对上了大宝那双清澈的眼睛。
我摸了摸眼角,果然是湿的。
原来,隔了这么多年,想起他第一次开口的场景,我还是会激动到流泪。
大宝歪着头,学着记忆中清恒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
是因为我吗
我心头一颤,刚要回答,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流萤姑娘！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隔壁的猎户张大哥,举着一只肥硕的兔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5.
**
张大哥一进门,看见我身上的大宝,就愣住了。
哟,这是谁家的小子长得真俊！
大宝的小手还搭在我的脸上,听见问话,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把抱住我的脖子,警惕地瞪着张大哥。
张大哥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哦！这是你弟弟吧！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大宝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九天仙君,被人当成凡人小仙子的弟弟,估计是伤到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了。
我清了清嗓子,纠正道：是我侄子。
想当年,清恒也叫过我一年姐姐,后来长大了,就再也不肯叫了,总是拉着我的手,低沉地唤我的名字。
流萤……
流萤……
是大宝在叫我。他仰着小脸,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我回过神,敲了敲他的额头。
没大没小,要叫姑姑。
好歹我也陪你爹吃了那么多苦,你叫我一声姑姑,不亏。
我起身给张大哥倒茶,张大哥却是个自来熟,一把将大宝从我怀里抱了过去,任凭他怎么挣扎。
好小子,以后可要叫我姑父啦！张大哥乐呵呵地把一只木蜻蜓塞到大宝手里。
啪的一声,木蜻蜓应声而断。
刹那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院子外的村民顿时乱作一团。
老天爷！好端端的怎么要下雨了！我的麦子还没收啊！
什么下雨！你没看见这天色吗这是神仙发怒了！我太爷爷的书里记着呢,百年前也闹过这么一出！
百年前,正是清恒飞升那日。
我心里一沉。本该是霞光万道、天降祥瑞的,他飞升时却乌云滚滚,想必是恢复了记忆,气我占了他便宜。
没想到,这小的脾气比老的还大。
轰隆——
一道天雷直直劈在院子里,在张大哥脚边炸开一个坑。
哎哟我滴娘！张大哥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强撑着面子,大宝别怕,姑父在……
大宝没哭没闹,只是小脸紧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大哥。
张大哥是带娃的老手,一看这架势,立刻大喊起来。
流萤姑娘！快！大宝这是要拉屎了！
头顶的雷声更响了。
坏了！
我一把抢过大宝,张大哥还在旁边热心指导：快给他脱裤子,我去找点玉米芯……
说时迟那时快,张大哥已经麻利地扒下了大宝的裤子,露出了白生生的小屁股。
我眼一闭,心一横,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屁股上瞬间多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漫天乌云,顷刻间烟消云散。
第二道已经成型的天雷失了准头,歪歪扭扭地劈中了院子里的桃树,掉下来一根树枝,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张大哥的脑袋上。
**6.
**
张大哥顶着一头包,晕乎乎地走了,临走前还千叮万嘱,让我别骂孩子。
我看着呆呆地背对着我,连裤子都忘了提的大宝,屁股上的红印子格外显眼,心里又气又软。
我蹲下身,把他转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司命把你交给我,是让你来添乱的吗平白无故伤了一个凡人,你爹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本以为他会犟嘴,没想到他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得不得了。
他……他让我叫他姑父……
那语气,那神情,和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一模一样。
那年,他也是这样,打了一个跟我相熟的小太监。我气冲冲地质问他,他也是这般委屈地看着我。
他让我叫他姐夫……
那一刻,我才惊觉,就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叫过我姐姐。
流萤……
一只温热的小手扯了扯我的衣角,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大宝见我瘫坐在地上发呆,吓坏了,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我拉起来。
起来……
你以后……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能说什么让他不要再做任何让我想起清恒的事可他本来就是清恒的儿子。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这颗不争气的心,总能轻易地被他牵动。
第二天,我还是押着大宝,去给张大哥道了歉。
我戳着他的后脖颈,沉下脸。
道歉。
你爹当年都得听我的,何况是你。
大宝攥紧了小拳头,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这场景,又让我想起了过去。当初我逼着清恒去给那小太监道歉,小太监阴阳怪气地说：哟,我可受不起皇子殿下的歉意。
我当场就拉着清恒走了。他还傻乎乎地问我为什么要走。
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来着
对了,我说：道歉可以,羞辱不行！
**7.
**
张大哥的头被砸了之后,时常头晕,没法再上山打猎。我过意不去,决定陪他走一趟。
大宝自然不能带,我把他托付给了邻居刘婶。
临走时,前几天还跟我置气的小屁孩,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
你……你能不能别去……
眼神里满是懊悔。
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
行了,知道错了就行,以后别再犯浑了。
孩子嘛,教育教育就好了。
可没想到,山上出了意外。在追一头野猪的时候,我脚下一滑,滚下了一个小山坡。坡不陡,但长满了滑溜溜的枯草,我根本爬不上去。
我让张大哥先回去找人,自己则在坡底找了个小山洞避寒。
刚点上火,洞口就传来一阵响动。
张大哥这么快我一喜,抬头却看见了司命。
你还好意思来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司命腆着脸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说。
仙子,我可都看见了。你对……他,好点！别又打又骂的,小心他将来恢复了,找你秋后算账！
我心里一动。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恢复了你不是说你在九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天天盯着我这凡间
因为……因为他……
司-命刚要说什么,洞外突然传来几声狼嚎。
他脸色大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我想起来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喂！你把狼赶走再走啊！
回答我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我握紧手里的砍刀,准备拼死一搏。可就在这时,外面的狼群突然传来阵阵凄厉的哀嚎。
我冲出山洞,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月光下,一地狼尸。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狼王尸体旁,他满脸是血,小手伸进狼王的胸膛,掏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然后,狠狠捏碎。
听到我的动静,他缓缓转过头。
那双清澈的眼睛,在血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幽深。
杀死最后一只狼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到了家,更是乖巧地任由我给他擦洗身子,只是洗的时候,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始终不敢抬头看我。
**8.
**
当晚,我又梦到了过去。
梦到我二十岁那年,被一个喝醉了的世家公子堵在花园里调戏。
清恒出现了。
他手里没有刀,就用石头,一下,一下,先把那些人的腿砸断,再把他们的脑袋砸烂。
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身。
他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冷冷地说：那就连带着你爹娘一起下地狱吧。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这些年,早已在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忍辱负重多年,却为了我,将一切都提前暴露在阳光下。
可回到冷宫,他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半跪在我面前,捧着几块从宴会上偷拿回来的点心。
流萤……那双杀人时冰冷无情的眸子,此刻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这是我特意给你拿的……你……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怎么会怕他
我心疼都来不及。
我俯下身,轻轻吻去他眼角残留的一滴血迹。
他愣住了,然后,傻笑了一整天。
……
吃饭……
我是被一阵肉香馋醒的。
张大哥不知何时来了,正乐呵呵地把一盘红烧肉往我面前推。
流萤姑娘,你可醒了！这可是大宝亲自下厨做的,担心你饿着,一早上就起来忙活了！
我看着一旁局促不安的大宝,心里顿时被填得满满的。
真是我的好大宝！我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他试探着摸了摸我手腕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然后,轻轻地在那上面亲了一下。
再抬头时,他指了指自己额头上被狼牙划破的小口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流萤,疼……
我心里乐开了花,捧着他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姑姑也给你吹吹！
他小脸瞬间爆红。
太好了！这娃已经被我彻底拿下了！以后就算清恒想算账,有这个宝贝儿子护着,我怕什么！
我甚至开始幻想,以后他娶妻生子,我给他带孙子的场景了。
就在我美滋滋地畅想未来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提着礼物,摇摇晃晃地跑了进来。
哎呀！小仙不知仙君大驾光临,让几个畜生冲撞了您,罪过罪过！
是这山头的山神。
我心里纳闷,我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有一年大雪封山差点饿死,也没见他出来过。
山神,您找谁大宝他出去了。
山神松了口气,开始套近乎。
不瞒仙子说,按理清恒仙君驾临,我该早早来拜见的,只是仙君他老人家隐藏了气息,我这才……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你说什么！什么清恒仙君！
山神以为我不信,更来劲了。
就是昨晚跟您在一起的那位小仙君啊！虽然气息弱了点,但那可是清恒仙君的仙骨,我绝不会认错！
大宝……是清恒！
9
我的手脚瞬间冰凉。
山神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卖弄他的九天内部消息。
仙子你不知道吧我听我天上的老表说,前些日子清恒仙君像着了魔,在天府宫大闹了一场,非要查自己百年前的命簿！后来不知怎么就闭关了,没想到居然是来了您这儿！
天府宫……大闹……
我全明白了。
他想起来了。
那这些日子,我给他把尿,给他洗澡,打他屁股,还哄他叫我娘……
完了。
这下不是将功补过,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山神还在那感叹：仙君他老人家肯定是来处理什么顶顶重要的私事,不然怎么会甘愿变成孩童模样,连仙灵都封了也要来
我就是那个顶顶重要的私事。
他不是来让我将功补过的,他是来找我索命的！
山神闭嘴！
司命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脚把山神踹了出去。
可惜,晚了。
流萤,我……
你别说了！我气得浑身发抖,我都知道了！亏我那么信任你,你早就知道,就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是不是很有意思！
司命被我吼得一哆嗦,眼神飘忽。
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我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司命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等他走后,我才慢慢冷静下来。
等等……
山神说,清恒是为了查命簿才大闹天府宫。
司命说,我是解开封印的引子。
大宝的胎记,在我每次回忆过去时,都会变淡一些。
他吃醋会引来天雷,他会为了我去杀狼……
难道……难道我的每一次回忆,都在帮他找回他自己的记忆
他变成孩子,散尽仙灵,不是为了潜伏在我身边伺机报复……而是……
而是司命那个王八蛋,骗了他！
司命骗他说,这是唯一能找回我们过去的方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是来杀我的。
他是来……找我的。
10
司命没过多久又来了,给我出了个馊主意。
假死！只要你死了,这事就一了百了！
他已经跟天帝坦白了一切,天帝大怒,要降下九道天雷劈死我这个罪仙。
你放心,司命拍着胸脯保证,行刑的仙君我打点好了,走个过场,到时候你假装魂飞魄散,我再给你安排个新身份,保证清恒找不到！
我信他个鬼。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几天,我过得提心吊胆,清恒的身体也恢复到了七八岁的模样,已经有了少年人的轮廓。
他会用仙术催生一束野花,别扭地递给我。
娘……你戴着好看。
他终于叫我娘了,可我听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天兵来的那天,清恒正好不在家。
我被押到院中,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跑得满头大汗,身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摔了好几跤。
流萤！
他刚冲进院子,第一道天雷就落了下来。
不疼,是假的。
我还是配合地惨叫了一声,心里却被他摔得那副狼狈样逗笑了。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也许,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行刑的仙君高声宣读着我的罪名。
罪仙流萤,妨碍仙君渡劫,罪无可赦……清恒仙君！您这是做什么！
我朦胧中,看见清恒身上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他额头那道流光般的印记瞬间被冲散。
他恢复了真身。
仙骨玉魄,清冷尊贵,一如百年前。
可那冲破封印的磅礴仙灵,没有回归他的体内,而是化作一个金色的罩子,将我牢牢护在其中,替我挡下了剩下的八道天雷。
司命在一旁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疯了！他竟是以自身本源仙灵为炉,强行炼化天罚为造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为她铺出一条飞升路啊！
百年了,我再次感受到了仙灵充沛的感觉。
乌云散尽,天门大开,七彩霞光将我笼罩。
我要飞升了。
我缓缓升空,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清恒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幕,何其相似。
百年前,飞升的是他。
被新皇诬陷谋反,万箭穿心之际,是我,将自己微弱的仙灵渡给了他,激活了他的仙骨,助他白日飞升。
而我,死在了乱箭之下。
最后的记忆,是本该霞光万丈的天空,却因他的震怒,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终章
我在九天之上醒来,司命正围着我团团转。
哎呀我的姑奶奶,虽然计划出了点岔子,但你总算飞升了！我想好了,既然假死不成,我就给你找个厉害的夫君！到时候清恒仙君就算醒了,想找你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他把我按在镜子前,我才发现自己竟穿着一身大红喜服。
你给我等等……
不等了！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看看新郎官准备得怎么样了！
司命一阵风似的跑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决定逃婚。
刚翻出窗户,就听见大厅里传来司命的求饶声。
仙君饶命啊！这事儿跟流萤仙子没关系！她对您绝对是虚情假意,没有任何龌龊心思,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她吧！
我透过门缝,看见了清恒。
他也穿着一身喜服。
他背对着我,身形落寞,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虚情假意吗……
饶了她,那谁来饶了我呢……
不是假的！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了进去,一把捂住司命的嘴,都是真的！
清恒豁然转身。
我这才看见,他哭了。
那双总是清冷孤高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茫然与无措,像个在冷宫里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他想靠近,又不敢。
流萤……真的是你吗
我……他语无伦次,我一听司命说要给你找夫君,我急了,就……就用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