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时，日头已歪西。赵昊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马夫，一股酒气混杂着尘土味从衣袍上散开来。林婉儿提着铜盆候在门廊下，见他回来，忙将拧干的布巾递上：“少爷，先用热水擦擦脸吧。”
赵昊接过布巾，温热的水汽裹着皂角香漫上来，驱散了几分倦意。他这趟县城没白去，不仅给县令送了二十两银子稳住了对方，还从西洋药铺淘到两箱碘酒，又托人从济南府订了十匹厚棉布——冬天快到了，得给团练们做棉衣。
“爹呢？”他擦着脸问。
“在堂屋呢，跟王教官他们说话。”林婉儿接过布巾，小声补充道，“王教官说……说想跟您商量扩军的事。”
赵昊挑了挑眉，迈步往堂屋走。刚到门口，就听见王勇的大嗓门：“……一百二十六人太少了！黑风寨少说还有一百多号人，真要硬碰硬，咱们讨不到好！依我看，至少得再招五十人，编个加强排！”
“可粮食不够啊。”赵老栓的声音透着为难，“这阵子又是打仗又是分粮，仓库里的存粮顶多够吃到秋收。再招五十人，光吃饭就能把家底吃空。”
“粮食不够就想办法弄！”王勇急道，“总不能等土匪打上门了再后悔……”
“王教官说得对。”赵昊推门而入，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堂屋里除了赵老栓和王勇，还有张账房和李大叔，都是庄里的核心人物。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扩军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
王勇刚想反驳，就被赵昊抬手制止：“黑风寨刚吃了败仗，至少得休整十天半月。这十天里，咱们先把现有人员的战斗力提上去，再做些准备。”他看向张账房，“账上还能挤出多少银子？”
张账房翻着账簿，手指在算盘上噼啪乱响：“回少爷，给县令送了二十两，买药材花了十五两，订棉布付了定金十两，现在还剩……三十七两六钱。”
“够了。”赵昊点头，“张叔，你明天去附近的集市转转，买些铁料和硝石回来，越多越好。李大叔，麻烦你组织些妇女，把旧衣服拆了，用碎布打些布壳，准备做鞋底。”
众人都有些纳闷，不知道买铁料硝石和打布壳跟打仗有什么关系，但见赵昊说得笃定，便都应了下来。
等众人散去，赵昊才回到房间，反锁了门。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今天在县城买的几支铅笔和一叠草稿纸——这年代的毛笔字写起来太慢，还是铅笔顺手。
“系统，打开属性面板。”
【宿主：赵昊】
【身份：山东滋阳县赵家庄地主独子，铁血营统领】
【兵力：126人（含12名火器手，装备雷明顿M1873步枪2支）】
【武器：毛瑟C96手枪1支（子弹38发），雷明顿M1873步枪2支（子弹90发），土制手榴弹18枚，鸟铳12杆，刀枪若干】
【功勋值：20点】
【当前任务：清剿黑风寨（剩余时间25天）】
看着面板上的信息，赵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20点功勋是今天在路上顺手解决了两个落单的土匪斥候得来的，聊胜于无。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系统本身——这“铁血强军系统”到底还有多少功能没解锁？
“系统，能详细介绍一下你的功能吗？”
【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在乱世中建立强大武装，实现民族复兴。核心功能包括：】
【1.
功勋体系：宿主可通过击杀敌人、完成任务、守护民众等方式获得功勋值，功勋值可用于兑换物品、解锁权限。】
【2.
商城系统：包含武器、弹药、物资、技术、人才等类别，权限随宿主实力提升逐步解锁。当前为基础权限，可兑换基础武器与初级人才。】
【3.
任务系统：发布主线任务、支线任务与临时任务，完成任务可获得功勋值、权限或特殊奖励。】
【4.
辅助功能：包含属性面板、地图导航、简易分析等，可辅助宿主制定战略战术。】
赵昊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些功能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关键在于如何快速获取功勋值。击杀普通土匪效率太低，完成“清剿黑风寨”任务虽然能得500点功勋，但难度不小。
“有没有更快获得功勋的办法？比如……歼灭大股敌人？”
【击杀敌方头目可获得额外功勋（黑风寨三当家疤脸：50点功勋；普通头目：20点功勋）。歼灭百人以上规模敌军，可获得100点额外功勋。】
赵昊眼睛一亮。疤脸值50点，要是能把他解决掉，再清剿剩下的土匪，算下来至少能得七百多功勋，足够兑换不少好东西了。
“系统，商城里的‘基础步兵教官’能同时兑换多个吗？”
【可以，当前权限下，最多可同时兑换3名基础步兵教官，每名消耗100点功勋。】
“那‘高级人才’呢？比如懂军工、懂民政的？”
【高级人才兑换权限需完成主线任务“割据一方”后解锁。】
赵昊了然。看来系统的解锁进度跟他的实力是挂钩的，急不来。他把注意力放回眼下的清剿任务上，从怀里掏出林先生画的那张地形图，借着油灯仔细研究。
黑风寨依山而建，呈葫芦形，分前寨和后寨。前寨是普通喽啰的住处，后寨住着头目和粮仓、火药库。地形图上标注后寨西北角有个不起眼的排水口，宽约三尺，勉强能过人——这或许就是破寨的关键。
“得想办法弄清楚排水口的具体情况。”赵昊用笔在图上圈出排水口的位置，“还有，疤脸当了三当家，肯定会重新布置守卫，得摸清楚新的布防。”
正琢磨着，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赵昊吹灭油灯，摸到桌边的毛瑟C96，低声问：“谁？”
“是我，王勇。”
赵昊松了口气，打开房门。王勇穿着夜行衣，脸上抹着黑灰，手里提着个麻袋，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统领，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王勇把麻袋往地上一倒，里面滚出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白天逃回去的那个土匪斥候。
赵昊皱眉：“你把他杀了？”
“嗯，在黑风寨山下的破庙里逮到的，这小子正跟人接头，说要去县城报信。”王勇哼了一声，“我审了审，他说疤脸正在招兵买马，还联系了附近的几个小匪帮，打算凑够三百人再来报仇。”
赵昊眼神一凛。三百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多。看来必须在他们集结前动手。
“他还说什么了？”
“说……说黑风寨的火药不多了，疤脸正让人去买硝石自己熬制，就在后寨的石屋里。”王勇补充道，“还说排水口被堵死了，疤脸怕有人从那钻进去。”
排水口被堵死了？赵昊心里咯噔一下，刚找到的突破口就这么没了？他定了定神，又问：“那石屋的位置在哪？守卫严吗？”
“就在后寨粮仓旁边，守卫倒不多，就两个。”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火药库守卫不严，这倒是个机会。
“王勇，你带两个人，明天再去一趟黑风寨附近。”他压低声音，“不用靠近，就在远处观察，看看他们的岗哨换班时间，还有……有没有新的排水口或者其他隐蔽的通道。”
“是！”王勇领命，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赵昊关上门，重新点燃油灯。他拿起铅笔，在地形图上画出石屋的位置——就在粮仓旁边，要是能炸毁火药库，不仅能解决土匪的火器威胁，说不定还能引发连锁反应，把粮仓也烧了。
“用什么炸呢？”赵昊敲着额头。土制手榴弹威力不够，系统商城里的炸药又没解锁权限……等等，他白天不是让张账房买硝石吗？
自己熬制炸药！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住。他在现代学过简易炸药的制作方法，用硝石、硫磺和木炭按比例混合，虽然威力比不上军用炸药，但炸个石屋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么办。”赵昊在纸上写下需要的材料：硝石、硫磺、木炭、陶罐、麻线……这些东西在县城或集市上都能买到，只要小心些，别被人发现就行。
他把纸条折好，塞进怀里，又拿起那支毛瑟C96，反复拉动枪栓。金属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预热。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昊望着墙上的影子，仿佛看到了三百个土匪黑压压冲过来的景象。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
从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要么被乱世吞噬，要么就握紧手里的枪，杀出一条血路。
他拿起铅笔，在地形图上用力画了个箭头，从黑风寨后山指向石屋。
三天后，就是动手的时候。
【检测到宿主制定详细作战计划，触发临时任务：夜袭黑风寨。】
【任务要求：在土匪集结前，奇袭黑风寨，摧毁其火药库，造成混乱。】
【任务奖励：功勋值150点，解锁“简易炸药制作图纸”。】
系统的提示音像战鼓般敲在赵昊心上。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天快亮时，赵昊才打了个盹。梦里全是枪声和爆炸声，他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的战场，身边是并肩作战的兄弟，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敌人……
“少爷，该起了。”张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昊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定了定神，掀开被子下床。不管梦里多惊险，醒来还是要面对现实。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这张脸属于赵昊，属于这个时代，也属于即将到来的战斗。
“黑风寨……”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等着我。”
窗外，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照亮了赵家庄的屋顶。新的一天开始了，距离夜袭黑风寨，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