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链在手腕上勒出紫痕,铁锈混着脓血黏在皮肉上。我蜷缩在潮湿的草堆里,听着牢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小姐,该喝药了。
阿竹提着食盒进来时,鬓边还别着朵新鲜的珠花。那是昨日国公府送来的赏赐,用我唐家商铺里最上等的南海珍珠串成的。她身后跟着的婆子捧着乌木托盘,黑漆碗里盛着深褐色的药汁,蒸腾的热气中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杏仁味。
我猛地坐起身,铁链摩擦着石壁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不是安神汤。
阿竹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又柔声道:小姐说什么胡话呢,这是夫人特意让人炖的补品,您身子弱,得好好调养着。
她说话时,金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那是我及笄时母亲送的礼物,上个月却戴在了她手上。
母亲
我低低地笑起来,喉咙里像是卡着碎玻璃,她现在该忙着教你学规矩,好让你风风光光嫁入国公府吧。
阿竹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她踢开我手边的破碗,瓷片四溅时划伤了我的手背。血珠渗出来的瞬间,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那根戴着金镯子的手指狠狠按在伤口上。
唐心,你看清楚了。
她凑近我的耳边,声音甜腻却淬着毒,这血债,本该用你的命来偿。
她腕间的珠花晃了晃,折射出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
那珠花样式,分明是母亲年轻时最爱的款。
牢门再次被推开,母亲扶着丫鬟的手站在阴影里,珠翠环绕的身影在火把映照下像尊精致的泥塑。她看着我手腕上的伤,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淡淡道:签了这份认状,往后你便是病死在牢里,也能留个全尸。
我盯着她鬓角新添的银丝,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我在陇西的雪地里摔断了腿,是她抱着我走了三里路求医。那时她的手很暖,掌心带着淡淡的檀香,不像现在,连看我的眼神都裹着冰碴。
我的命是你给的,
我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可唐家三百口人的命,又是谁欠的
母亲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她扬手就要打下来,却被阿竹拦住了。那个顶着我身份的丫鬟笑得越发得意:夫人何必动气,姐姐性子犟,咱们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
她转身从食盒里拿出一叠宣纸,上面早已写好我的罪状
——
私通匪寇,构陷宗族,桩桩件件都足以让我凌迟处死。
蘸满墨汁的狼毫被塞进我手里,笔尖冰凉。阿竹踩着我的脚背,母亲在一旁念着那些诛心的条款,而我闻到药汁里的杏仁味越来越浓,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瓶用来毒老鼠的砒霜。
百鞭杖打留下的伤口在渗血,后背的衣衫早已和血肉黏在一起。我望着头顶漏下的那方狭小天空,忽然明白为什么阿竹总能精准地找到我藏起来的账本,为什么母亲总能在我快要查到线索时及时打断我
——
她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到底是谁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
阿竹笑得花枝乱颤,她摘下鬓边的珠花塞进我手里:你猜猜当年夫人怀着我的时候,可还没嫁给你父亲呢。
珠花上的珍珠硌着掌心,像无数根细针穿透皮肉扎进心脏。原来如此,我拼命守护的家,我敬爱的母亲,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剧痛从腹部猛地炸开,我呕出一口黑血,溅在那纸认状上,晕开一朵诡异的红梅。意识模糊间,我看见母亲别过脸去,耳坠上的东珠晃了晃,那是用唐家的商船从波斯换来的珍品。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猛地睁开眼时,雕花窗棂正映着初升的朝阳。紫檀木梳妆台上摆着我惯用的螺钿镜,镜中少女面色苍白,眼底却燃着两簇不灭的火焰。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摸了摸袖中藏着的银簪,缓缓勾起嘴角。
这一世,该清算总账了。
心儿,你就听娘这一次吧。
母亲坐在梨花木椅上,手中帕子拧得皱巴巴的。她鬓边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正是去年生辰我送她的礼物,此刻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
阿竹站在她身后,穿着件月白色的绫罗裙,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纹
——
那是我母亲未出阁时的私藏样式。她垂着眼帘,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可我分明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指正绞着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娘让我认她做妹妹,还让她以唐家嫡女的身份嫁入国公府
我把玩着腕间的玉镯,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那我呢
母亲的脸涨得通红,她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盏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她宝蓝色的裙裾:你这是什么话!阿竹虽是丫鬟,可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情同姐妹。如今唐家遭难,只有让她嫁入国公府,才能保住我们唐家最后的体面!
体面
我笑出声来,起身走到阿竹面前,猛地捏住她的下巴,那我呢让我顶着‘不孝女’的名声被送去家庙,还是像前世那样,被你们灌下毒汤死在牢里
阿竹的眼睛倏地睁大,惊恐像潮水般漫上来。母亲也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搬出那套我听了十几年的说辞: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就是忤逆不孝!
我的命是您给的,
我缓缓松开手,从袖中取出那支银簪抵在自己心口,可唐家的家产,是我父亲挣下的。您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嫁给我父亲时,怎么没想过‘体面’二字
哐当
一声,母亲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了齑粉。
阿竹尖叫着扑过来想抢我的簪子,却被我侧身躲过。我踩着满地碎瓷片走到门口,扬声道:各位都听到了吧我母亲不仅让私生女顶替我的身份,还要谋夺唐家财产!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早就让人把外祖家的几位长辈请来了,此刻他们正站在廊下,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三舅公拄着拐杖的手在发抖,他指着母亲,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你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
母亲瘫坐在椅子上,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端庄得体的模样。阿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喊着:不是的!是她胡说!我不是私生女!
是吗
我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那这块双鱼佩,你该认得吧当年你刚出生时,母亲把它劈成两半,一半留着给你,一半……
我看向脸色惨白的母亲,一半被我父亲发现,锁在了书房的暗格里。
这是我临死前才想起来的细节。父亲去世前三天,曾把我叫到书房,让我好生保管一个紫檀木盒,说里面藏着能保唐家平安的东西。那时我只当是普通的地契,直到在牢里受尽折磨,才猛然想起盒子里垫着的红绸上,沾着半块玉佩的痕迹。
阿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玉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母亲突然扑过来想抢玉佩,我侧身躲过,银簪划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她看着那道血痕,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是,她是我的女儿!那又怎样你父亲早就知道了!他当年娶我,不过是为了我们家的势力!
廊下的长辈们发出一阵哗然。三舅公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孽障!你竟敢说出这种话!
我孽障
母亲指着我,声音凄厉,她唐心才是灾星!要不是她,唐家怎么会遭难要不是她,阿竹怎么会流落在外十几年
我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比陌生。那个曾在寒夜里抱着我取暖的母亲,那个在我生病时彻夜不眠的母亲,原来从来都只是我的幻觉。
够了。
我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既然说不清楚,那就报官吧。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桌子上:你……
你要报官你想让我们家身败名裂吗
身败名裂的,从来都只有你们母女。
我转身看向三舅公,舅公,唐家的事,该有个了断了。
三舅公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报官!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我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握紧了手中的银簪。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前世牢里那方狭小的天空。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府衙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我踩着湿漉漉的裙摆走上台阶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身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正被官差推搡着往前走,他肩上扛着的柴火散落一地,其中一根滚到了我的脚边。
那男子猛地弯腰去捡,动作太大扯破了本就破旧的袖口,露出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我的心莫名一跳,那疤痕的形状,像极了谢昭
——
那个在我临死前唯一想过要见一面的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官差粗暴地踹了他一脚,男子踉跄着往前扑去,却在抬头的瞬间与我对视。
那双眼睛很深,像藏着无尽的寒潭。他的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即使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服,也难掩一身凌厉的气质。我正想开口,却见他飞快地别过脸去,仿佛我们从未相识。
唐小姐,请吧。
府尹的幕僚在一旁恭敬地引路,我收回目光,跟着他走进正堂。
母亲和阿竹已经在堂下跪着了,见到我进来,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而阿竹则瑟缩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我在原告席上坐下,看着府尹拿起惊堂木,心中一片平静。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府尹的声音洪亮,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我站起身,从袖中取出那半块玉佩:民女唐心,状告生母柳氏与丫鬟阿竹合谋,意图侵吞唐家财产,诬陷民女不孝。
母亲猛地抬起头,尖声道:你胡说!我是你母亲!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污蔑
我冷笑一声,那请问母亲,阿竹既是丫鬟,为何会有与您同款的双鱼佩为何她的生辰与您当年‘养病’的日子吻合又为何您要将我父亲留下的商铺契约偷偷转给她
一连串的质问让母亲哑口无言,她张着嘴,脸色惨白如纸。阿竹则伏在地上,肩膀不停地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府尹沉吟片刻,让人取来玉佩仔细查看,又传唤了几个当年在柳家当差的老仆。证词一个个递上来,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几乎瘫软在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官差匆匆跑进来,在府尹耳边低语了几句。府尹的脸色骤变,猛地拍了下惊堂木:今日审案暂且中止!
我正疑惑,却见刚才那个扛柴火的男子被带了进来,他的双手被反绑着,嘴角还有血迹。府尹站起身,对着他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官驿,还敢打伤朝廷命官!
男子抬起头,目光扫过堂中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告,有担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
痛苦
我没有。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他们先动手的。
放肆!
府尹怒不可遏,来人!给我打二十大板,关进死牢!
官差们一拥而上,拖着男子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他突然挣脱束缚,塞给我一样东西,低声道:小心你母亲。
那是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

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谢昭,真的是他。那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那个传闻中被皇帝暗杀的谢昭,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母亲看着我手中的木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突然尖声道:大人!我认得他!他是反贼谢昭!
满堂哗然。府尹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指着谢昭,声音都在发抖:你……
你真是摄政王
谢昭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我们初见的那天。
那时我刚逃离陇西,在破庙里躲雨,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浑身是血地闯进来。我吓得缩在角落,他却只是扔给我一块干粮,哑声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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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一路护送我进京,教我辨认毒药,教我如何在逆境中求生。我曾问他姓名,他只笑说:等你报了仇,自然会知道。
原来,他就是谢昭。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功高盖主的摄政王。
我握紧手中的木牌,看着谢昭被官差们拖出去,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死。
牢门的锁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我提着食盒走进来,谢昭正靠在墙角闭目养神。月光从铁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衬得那道疤痕越发清晰。
醒着
我把食盒放在地上,拿出里面的馒头和肉干,刚从厨房拿的,还热着。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警惕:你不该来。
我知道。
我坐在他对面,把馒头递过去,但我不能见死不救。
谢昭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
嗯。
我点头,摄政王谢昭。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如今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那又怎样
我把馒头塞进他手里,当年在破庙里,你也不过是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不也救了我吗
谢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馒头,忽然问道:你母亲为何要害你
我沉默片刻,把唐家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从父亲离奇去世,到唐家商铺接连出事,再到母亲和阿竹的阴谋,一桩桩一件件,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谢昭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等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你父亲的死,恐怕不简单。
我知道。
我握紧了拳头,我查到父亲去世前,曾与户部尚书见过面,之后就大病不起。
户部尚书……
谢昭沉吟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是皇帝的心腹。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的意思是,我父亲的死,和皇帝有关
谢昭点了点头:去年我查贪腐案时,曾发现陇西有一笔巨额税款去向不明,当时负责此事的,正是你父亲。
他顿了顿,又道,我怀疑,你父亲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灭口的。
难怪母亲敢如此肆无忌惮,原来背后有皇帝撑腰。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浑身都在发冷。
那你呢
我抬头看着谢昭,你为何会被皇帝追杀
谢昭的眼神暗了暗,他站起身,走到铁窗前望着外面的月亮:功高盖主,本就是取死之道。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我能想象出那场惊心动魄的暗杀。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突然变成了流落民间的通缉犯,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站起身,语气坚定,但你也要帮我,查清我父亲的死因,夺回唐家的一切。
谢昭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和我扯上关系,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我的路就只有一条
——
复仇。
谢昭沉默了片刻,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拿着这个,去城南的‘迎客来’客栈找一个姓秦的掌柜,他会帮你。
我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上面的鹰纹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来。
那你怎么办
我问道。
放心。
谢昭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们还困不住我。
我看着他眼中的自信,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我把令牌藏好,又从食盒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这个你拿着,或许能用得上。
谢昭接过匕首,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的红痕上
——
那是昨天被阿竹抓伤的。他的眼神沉了沉,忽然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伤口:疼吗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心慌,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疼。
谢昭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把匕首藏进袖中:你走吧,天亮之前,别让人发现。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走到牢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谢昭正站在月光下,身影挺拔如松。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就算前路布满荆棘,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走出牢房,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我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握紧了手中的令牌。
谢昭,等着我。我们的账,要一起算。
迎客来
客栈的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我推开半掩的木门走进去时,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大堂里散落着几张桌子,几个醉醺醺的客人趴在桌上酣睡,角落里的掌柜正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走到柜台前,把那枚鹰纹令牌放在桌上:找秦掌柜。
掌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放下算盘,起身道:随我来。
他领着我穿过大堂,走进后面的小院。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树影。秦掌柜推开一间厢房的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秦掌柜拦住了:唐小姐别怕,都是自己人。
走进房间,我才发现里面站着十几个精壮的汉子,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看到我进来,他们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我。
秦掌柜走到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面前,低声说了几句。那汉子点了点头,走到我面前,抱拳道:在下秦风,见过唐小姐。
我认得他,他是谢昭的贴身侍卫,去年在一次宫宴上远远见过一面。没想到他竟然也没死,还一直潜伏在京城。
秦侍卫客气了。
我回了一礼,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们帮忙救一个人。
小姐是说王爷
秦风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秦风道:我们已经买通了牢里的一个狱卒,今晚三更,他会打开牢门,我们趁机救王爷出来。只是……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府衙守卫森严,就算救出来,恐怕也很难冲出京城。
我沉吟片刻,忽然想起母亲昨天在大堂上说的话。她既然知道谢昭的身份,肯定会向皇帝邀功。而皇帝一心想除掉谢昭,说不定会亲自派人来押解。
我有一个主意。
我看着秦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可以……
我把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风,他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小姐的计策太好了!这样一来,不仅能救出王爷,还能让那些狗官吃个大亏!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准备。
我站起身,秦侍卫,你让人去准备一些东西,我去办另外一件事。
秦风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我走出客栈,直奔外祖家而去。此时已是深夜,外祖家的大门紧闭,我绕到后门,轻轻敲了三下。
开门的是三舅公的贴身小厮,他看到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有急事找三舅公。
我压低声音,你快带我去见他。
小厮不敢怠慢,连忙领着我走进内院。三舅公正坐在书房里看书,看到我进来,放下书问道:心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舅公,我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我走到他面前,把谢昭的事和我的计划说了一遍。
三舅公听完,眉头紧锁:心儿,你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谢昭是朝廷钦犯,我们帮他,就是与整个朝廷为敌!
舅公,我知道这很危险。
我看着他,眼神坚定,可谢昭是被冤枉的,我父亲的死也和皇帝有关。如果我们不反击,唐家的冤屈就永远无法昭雪,您难道忍心看着我父亲死不瞑目吗
三舅公沉默了。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良久,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柳家的外甥女呢。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心中一喜,连忙把计划告诉了他。三舅公听得连连点头,最后拍着桌子道: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联系那些老臣,让他们明天在朝堂上给皇帝施压!
多谢舅公!
我感激地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在这个时候,还是亲人最可靠。
从外祖家出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抬头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期待。
母亲,阿竹,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府衙的牢房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狱卒小李提着灯笼,鬼鬼祟祟地走到谢昭的牢房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锁。
王爷,快走吧。
小李压低声音,秦掌柜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谢昭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辛苦你了。
他刚走出牢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小李脸色一变:不好!好像被发现了!
谢昭眉头一皱,从袖中掏出匕首:别慌,跟我来。
两人刚走到拐角,就看到十几个官差举着火把冲了过来。谢昭眼神一凛,拉着小李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官差的包围。
抓住他!别让反贼跑了!
官差头目大喊着,挥刀向谢昭砍来。
谢昭侧身躲过,匕首一挥,正中官差的手腕。那官差惨叫一声,刀掉在了地上。其他官差见状,纷纷围了上来。谢昭身手矫健,匕首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花。
小李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
犯人,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呐喊声。谢昭心中一喜,知道秦风他们来了。他大喊一声:兄弟们,动手!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人影从屋顶上跃了下来,手中的兵器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寒光。官差们顿时慌了神,被打得节节败退。
谢昭趁机拉着小李往外冲,刚跑到大堂,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
正是我。
你怎么来了
谢昭惊讶地问道。
来接你啊。
我笑着递给他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快换上,我们该走了。
谢昭接过衣服,迅速换上。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秦风脸色一变:不好!是禁军!
我心中一紧,没想到皇帝竟然派了禁军来。看来母亲的消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别慌。
谢昭拍了拍我的肩膀,按原计划行事。
他转身对秦风道:你们带着小李从后门走,去城外的破庙等我们。
秦风点了点头:王爷小心!
说完,他带着手下和小李往后门跑去。谢昭拉着我,纵身跃上屋顶。月光下,我们能清楚地看到禁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府衙围得水泄不通。
跟我来。
谢昭低声道,拉着我往西边跑去。
我们在屋顶上穿梭,脚下的瓦片发出
咔嚓
的轻响。禁军的弓箭手已经发现了我们,箭矢像雨点般射来。谢昭一边躲闪,一边用匕首格挡,护着我往前冲。
就在我们快要冲出包围圈时,一支冷箭突然从侧面射来,直奔我的胸口。谢昭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推开,自己却被箭射中了肩膀。
谢昭!
我惊呼一声,想去扶他。
别管我!快走!
谢昭捂着伤口,对我大喊。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刺痛。我怎么能丢下他不管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我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百姓举着火把,正朝着这边涌来。他们口中喊着
打倒贪官释放无辜
的口号,把禁军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是舅公他们!
我又惊又喜。
谢昭也松了口气,他拉着我,趁机从一个缺口冲了出去。我们一路狂奔,直到远离了城中心,才在一处僻静的小巷里停了下来。
谢昭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肩膀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我连忙从袖中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
疼吗
我轻声问道,眼眶有些湿润。
谢昭摇了摇头,看着我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谢谢你,心儿。
谢我什么
我问道。
谢谢你信我,救我。
谢昭的目光温柔,像月光一样洒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中一阵悸动。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复仇的吗
谢昭笑了,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对,一起复仇。
月光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谢昭的命运,已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破庙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我生起一堆火,火苗跳跃着,映得谢昭的脸忽明忽暗。他靠在墙角,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你说,皇帝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我拨弄着柴火,轻声问道。
谢昭沉默片刻,道:你父亲掌管着陇西的盐铁生意,那是朝廷的重要财源。如果他发现了皇帝在盐铁税上动手脚,被灭口也很正常。
可我查了父亲的账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不解地说。
账本可以造假。
谢昭道,真正的证据,恐怕早就被销毁了。
我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没有证据,就算我们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也无法为他翻案。
就在这时,秦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王爷,唐小姐,我们在小李的住处找到了这个。
他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叠书信。我拿起一封,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内容却是关于盐铁税的账目。其中几封信提到了一个名字
——
李嵩,正是户部尚书。
这是……
我惊讶地看着谢昭。
谢昭拿起一封信,仔细看了看,道:这应该是你父亲留下的证据。他把这些信藏在了小李那里,可能是想找机会交给我。
可小李只是个狱卒,我父亲怎么会信任他
我疑惑地问。
小李的父亲,曾是我的部下,后来被派去陇西暗中保护你父亲。
谢昭道,你父亲应该是知道这层关系,才会把证据交给小李。
我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早就做好了准备。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把证据交出去,就被人害死了。
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能扳倒李嵩,进而查到皇帝头上了。
秦风兴奋地说。
谢昭却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李嵩是皇帝的心腹,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动不了他。而且,这些信只能证明他在盐铁税上有问题,并不能直接指向皇帝。
我看着那些信,心中一阵失落。难道我们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却还是无法前进吗
别灰心。
谢昭似乎看出了我的沮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至少我们有了线索。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我点了点头,重新燃起了希望。是啊,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我们能查清真相,为父亲报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秦风脸色一变:不好!好像有人来了!
谢昭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快,把证据藏起来!
我连忙把书信塞进怀里,秦风则迅速熄灭了火堆。我们躲在佛像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推开了庙门。借着月光,我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带着一道疤痕。
搜!仔细搜!
那男子下令道,声音嘶哑。
黑衣人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庙里翻箱倒柜。我紧紧地握着谢昭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走到了佛像后面。我吓得闭上了眼睛,谢昭却突然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匕首一挥,解决了他。
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那疤痕男子大喊道:里面怎么回事快出来!
谢昭示意我们别动,他自己则悄悄地绕到了疤痕男子的身后。就在那男子转身的瞬间,谢昭猛地出手,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谢昭冷声道。
疤痕男子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动弹。其他黑衣人见状,也纷纷停下了动作。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谢昭问道。
疤痕男子犹豫了一下,道:是……
是户部尚书李大人。
果然是他。我心中一阵愤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他。
他让你们来做什么
谢昭又问。
他……
他说这里有反贼的余党,让我们来搜查……
疤痕男子结结巴巴地说。
谢昭冷笑一声:是吗我看你们是来销毁证据的吧。
疤痕男子脸色一变,还想狡辩,谢昭却突然下手,将他打晕了过去。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跪地求饶。
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的!
谢昭看了他们一眼,道:滚!告诉李嵩,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黑衣人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秦风上前,把被打晕的疤痕男子捆了起来。
王爷,现在怎么办
秦风问道。
谢昭看着我,道:心儿,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李嵩已经开始警觉,我们必须在他销毁所有证据之前,找到他的罪证。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怀里的书信。李嵩,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把书信藏在床板下,刚想休息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走到窗边一看,只见一群官差正围着客栈,为首的正是府尹。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秦风惊呼道。
谢昭眉头一皱:看来李嵩动作很快,竟然查到这里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问道。
谢昭沉思片刻,道:秦风,你带着兄弟们从后门走,去通知秦掌柜,让他立刻转移所有重要文件。
那王爷和唐小姐呢
秦风担忧地问。
我们从正门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谢昭道。
不行!太危险了!
我连忙反对,正门肯定有埋伏,你们出去就是送死!
谢昭看着我,眼神坚定: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安全离开。心儿,记住,一定要找到李嵩的罪证,为你父亲报仇。
我看着他,眼眶湿润了。我知道,谢昭已经做了决定,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那你一定要小心。
我轻声道,声音哽咽。
谢昭点了点头,他转身对秦风道:快走!
秦风咬了咬牙,对我们抱了抱拳,带着手下从后门跑了出去。谢昭拉着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客栈的大门。
官差们看到我们,立刻围了上来。府尹指着谢昭,厉声喝道:反贼谢昭!束手就擒吧!
谢昭冷笑一声,拉着我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屋顶。官差们见状,纷纷追了上来。
我们在屋顶上狂奔,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谢昭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阵焦急。
你先走!
谢昭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道。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我固执地说。
谢昭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心儿,听话。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他说完,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自己则转身冲向了追兵。我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
谢昭!
我大喊着,想要追上去,却被秦风的手下拦住了。
唐小姐,快走!这是王爷的命令!
那手下拉着我,往城外跑去。
我回头望去,只见谢昭被官差们包围在中间,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单薄。我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我紧紧地握着拳头。谢昭,你一定要活着。我等着你,等你回来和我一起,完成我们的约定。
我们一路狂奔,终于逃出了京城。在城外的一处破庙里,秦风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我们,他连忙迎了上来:唐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问道:秦掌柜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转移了。
秦风道,只是……
王爷他……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别担心,谢昭不会有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的心却一直悬着。我不知道谢昭能不能逃脱,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唐小姐,这是从京城传来的密信。
我接过信,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熟悉而潦草,正是父亲的笔迹。信中说,他在李嵩的府中藏了一份重要的证据,足以扳倒李嵩和皇帝。而藏证据的地方,就在李嵩书房的一幅画后面。
我看着信,心中一阵激动。有了这份证据,我们就能为父亲报仇,也能救谢昭了。
秦风,
我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们要回京城。
秦风惊讶地看着我:唐小姐,现在回去太危险了!李嵩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我知道很危险。
我道,但我们必须回去。不仅为了我父亲,也为了谢昭。
秦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回去!
我看着秦风,心中一阵感动。在这个危难的时刻,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相信我,帮助我,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我们今晚就行动。
我道,秦风,你去准备一下,我们要悄悄潜入李府。
秦风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了。我看着窗外的月亮,心中默念着谢昭的名字。
谢昭,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夜色如墨,我和秦风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手下,悄悄地潜入了李府。府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家丁在来回走动。我们借着树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
李嵩的书房在府中的最深处,周围守卫森严。我们躲在假山后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怎么办守卫太多了,根本靠近不了。
秦风低声道。
我看着书房的窗户,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秦风,你带几个人去引开守卫,我去书房找证据。
不行!太危险了!
秦风立刻反对,你一个人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时间了。
我道,谢昭还在牢里等着我们救他,我们不能再耽误了。相信我,我会小心的。
秦风看着我,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在府外的小树林里等你。
我点了点头,看着秦风带着手下悄悄地离开了。我深吸一口气,趁着守卫被引开的空档,迅速跑到书房的窗户边。
窗户没有上锁,我轻轻推开一条缝,钻了进去。书房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墨香。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照亮了周围。
书房很大,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我按照父亲信中的指示,在书房的正中央找到了那幅画
——
一幅描绘着山水的水墨画。
我走到画前,仔细观察着。画框是用紫檀木做的,看起来很普通。我轻轻抚摸着画框,突然发现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机关。
我心中一阵激动,按照父亲信中的提示,轻轻转动了机关。只听
咔嚓
一声轻响,画框突然弹开了,露出了后面的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小巧的木盒,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叠书信和一本账册。我拿起书信,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顿时惊呆了。
这些书信,竟然是皇帝和李嵩之间的密信!信中详细地记录了他们如何勾结,如何贪污盐铁税,如何害死我父亲,甚至如何策划暗杀谢昭的经过!
而那本账册,则详细地记录了他们多年来的贪污所得,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我紧紧地握着这些证据,心中激动不已。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彻底扳倒皇帝和李嵩,为父亲和谢昭报仇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心中一惊,连忙把证据藏进怀里,吹灭了火折子,躲到了书架后面。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李嵩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盏灯笼,脸色阴沉,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反贼!竟然敢潜入我的府邸!等我抓到你们,一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他走到书架前,似乎在寻找什么。我的心怦怦直跳,生怕被他发现。
就在这时,李嵩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那幅画上。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我知道,他肯定发现画框被动过了。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李嵩走到画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在书房里扫视着: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李嵩见没人回应,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书架这边走来。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从书架后面跳了出来,匕首直指李嵩的胸口。
李嵩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是官场老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侧身躲过了我的攻击。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李嵩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狰狞起来,竟敢潜入我的书房,看来你是活腻了!
他挥舞着匕首,向我刺来。我虽然学过一些防身术,但毕竟不是李嵩的对手,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就在这危急关头,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秦风带着手下冲了进来:李嵩!你的死期到了!
李嵩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秦风一把抓住他,将他按倒在地。
把他绑起来!
秦风道。
手下们立刻上前,将李嵩捆了个结结实实。我看着被捆在地上的李嵩,心中一阵解气。
唐小姐,我们快走吧!
秦风催促道,这里不宜久留。
我点了点头,和秦风一起,带着李嵩和证据,迅速离开了李府。
回到破庙,我立刻让人把证据整理好,准备第二天呈给三舅公,让他在朝堂上揭发皇帝和李嵩的罪行。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心中默念着:父亲,谢昭,我们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第二天一早,三舅公就带着证据,在朝堂上揭发了皇帝和李嵩的罪行。当那些书信和账册被呈上来时,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皇帝脸色惨白,想要狡辩,却被三舅公一一驳斥。李嵩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瘫倒在地上。
最终,在铁证面前,皇帝和李嵩的罪行被揭露。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百姓们纷纷上街游行,要求严惩凶手。
迫于压力,太后不得不下令,废黜了皇帝,将他软禁在宫中。李嵩则被判处死刑,家产充公。
谢昭也被无罪释放,重新恢复了摄政王的身份。当他走出牢房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昭,你回来了。
我哽咽着说。
谢昭紧紧地抱着我,轻声道:我回来了,心儿。让你受苦了。
我们相拥着,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我知道,我们终于战胜了黑暗,迎来了光明。
不久之后,谢昭扶持年幼的太子登基,自己则担任摄政王,辅佐新帝治理国家。在他的努力下,朝廷风气焕然一新,百姓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而我,也终于为父亲报了仇,夺回了唐家的一切。我重新打理起唐家的生意,凭借着父亲留下的产业和自己的努力,很快就让唐家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谢昭向我求婚了。他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枚精致的戒指:心儿,嫁给我吧。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
我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泪水,点了点头:我愿意。
谢昭把戒指戴在我的手上,紧紧地抱着我。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知道,过去的伤痛已经成为了历史。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和谢昭一起,携手并肩,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而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母亲被剥夺了所有的封号,贬为庶人,在孤独中度过了余生。阿竹则因为参与了谋害我父亲的罪行,被判处流放,永远不得回京。
站在城楼上,我看着脚下繁华的京城,心中感慨万千。这座城市,见证了我的痛苦和挣扎,也见证了我的成长和重生。
谢昭走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笑了笑:我在想,我们终于可以放下过去了。
谢昭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温柔:是啊,我们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我们身上,也洒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上。我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到来了。而我和谢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