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破产时,未婚妻林晚晴把婚戒扔进暴雨里:陈默,你凭什么要我陪你吃苦
三年后我东山再起,身家百亿,她却在媒体前亮出旧婚约:我等他娶我。
婚礼当天,我当众播放她当年羞辱我的录音。
看着她惨白的脸,我笑着扣紧她手腕:这才刚开始,林小姐。
后来我掐着她父亲的脖子,逼他跪在我母亲墓前忏悔。
她却冲过来护住那个毁了我一生的仇人:陈默,我用整个林氏和你娶我的承诺换他一条命!
我扯开领带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娶你
直到她颤抖着吻上我颈间的伤疤——那是我为她卖命时留下的枪伤。
墓园大雨倾盆,她踮脚在我耳边呢喃:就凭你当年在仓库为我挡枪时,手里还攥着给我买的钻戒。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我雇的杀手正把刀抵在她弟弟喉间。
她笑着把枪塞进我手里:选吧,陈默。
是杀他,还是...再娶我一次
指尖下的丝绸冰凉,像林晚晴三年前扔进雨里的那枚戒指的温度。我站在镜前,任由裁缝量体裁衣,意大利手工西装的料子贴着皮肤,每一寸都在提醒我——陈默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人踩进泥里的失败者。
陈先生,林小姐到了。助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刻意压低的语调里藏着掩不住的惊惶。
透过更衣室厚重的门缝,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又锋利。我抬了抬手,裁缝立刻躬身退开。门被推开,林晚晴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一身火红长裙,像淬了毒的玫瑰。
明天就是婚礼,现在才试礼服她倚着门框,目光扫过我身上未完成的礼服,唇边勾着若有若无的笑,陈总贵人事忙
助理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钉在原地。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水晶吊灯的光落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上——从虎口蜿蜒至小臂内侧,是当年为凑她一场生日宴的烟花钱,被地下钱庄的打手用砍刀留下的纪念品。
比不上林小姐,我抬眼,迎上她毫不退缩的视线,三年前就忙着和我撇清关系,三年后忙着在镜头前表演痴情,确实辛苦。
空气凝滞了一瞬。她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只有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蜷紧,指甲陷进昂贵的红木里。三年前那个雨夜的画面不受控地撞进脑海——她站在别墅台阶上,雨水冲刷着她精致的脸,我跪在泥水里疯狂摸索着那枚被她随手抛飞的戒指,廉价西装口袋里是刚收到的、宣告我最后一笔投资血本无归的短信。她的声音穿透雨幕,冰冷刺骨:陈默,你现在就是个连垃圾都不如的穷光蛋!我风华正茂,凭什么要陪你吃苦
而三个月前,当我的名字再次登上财经头条,以新晋科技巨头的身份出现时,是她在接受《财经人物》专访时,对着镜头潸然泪下,亮出手机里一张模糊的戒指照片:陈默他,一直欠我一个婚礼。我等他来娶我。
多么深情的人设。多么完美的剧本。她甚至买通了几个三流写手,在网上铺天盖地地渲染她如何不离不弃,而我如何薄情寡义。舆论这把刀,她用得炉火纯青。
陈默,她忽然放软了声音,走进来,昂贵的香水味瞬间侵占我的领地。她抬手,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到我颈侧那道最深的伤疤——那是为她挡的枪伤。我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哼出声。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她仰着脸,眼里水光潋滟,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我父亲也会出席,亲自把我交给你。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
一股冰冷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她林晚晴。我想要的,是那个坐在林家高位上,用阴毒手段碾碎我父亲公司、逼得他跳楼,又在我母亲病危时切断一切医疗资源的林国生!是那个在幕后操纵,让我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林国生!
我想要的,是把他加诸在我父母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回去!而林晚晴,这个当年毫不犹豫抛弃我的女人,这个如今为了林家摇摇欲坠的基业主动送上门来的未婚妻,不过是我复仇棋盘上,最重要也最美味的那颗棋子。
当然。我松开钳制她的手,指腹在她白皙手腕上留下清晰的红色指印。我勾起唇角,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动作温柔得近乎缱绻,我等着林董,亲手把他的掌上明珠,送进我的地狱。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又挺直脊背,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明天见,我的新郎。转身离开的背影,依旧摇曳生姿。
助理这才敢上前,声音发颤:陈总,都安排好了。录音……会在仪式最高潮的时候放出来。还有,林国生那边,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他今天下午去了南山墓园。
南山墓园。我母亲长眠的地方。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我闭上眼,母亲临终前枯槁的面容和窗外林国生派来监视的黑色轿车重叠在一起。她抓着我的手,气若游丝:小默…别恨…好好活……
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分明是不甘和滔天的恨意!
知道了。我睁开眼,镜中的男人西装笔挺,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通知周放,按计划行动。明天,我要给林家父女,送上一份终生难忘的新婚贺礼。
圣心大教堂的穹顶高耸入云,彩绘玻璃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管风琴的乐章庄严而神圣,空气里弥漫着百合与白玫瑰的甜香。宾客满座,衣香鬓影,所有人都带着得体而虚伪的笑容,见证着这场被媒体称为世纪破镜重圆的婚礼。
我站在圣坛前,看着红毯尽头。
林晚晴挽着林国生的手臂,缓缓走来。她穿着Vera
Wang的定制婚纱,头纱曳地,妆容完美无瑕,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像从画里走出的公主。林国生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是作为父亲的慈爱和欣慰。只有我知道,那慈爱之下,是怎样一颗毒蛇般的心脏。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三年前,就是他带着这种味道,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银行扫地出门的我,轻蔑地说:陈默,你这种废物,连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识相点,滚远些。而那时,林晚晴就站在他身后,眼神躲闪,一言不发。
红毯漫长,每一步都踏着过去的屈辱和鲜血。
终于,林晚晴站定在我面前。头纱朦胧了她精致的眉眼,她隔着薄纱看我,唇角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林国生将她的手,郑重地递向我。他的手保养得极好,指节上戴着一枚象征家族权势的翡翠戒指。这只手,签过多少将我父母逼上绝路的文件
陈默,林国生脸上堆着笑,声音洪亮,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我把晚晴交给你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那语气,仿佛过去的血海深仇从未存在。
管风琴的乐声进入高潮,神父清了清嗓子,慈祥地开口:陈默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晚晴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忠诚于她,直到永远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期待、好奇、审视。林晚晴的眼睫轻轻颤动,隔着白纱,我能感受到她目光的重量。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寂静时刻,我缓缓抬起了手。没有去接神父递来的誓词,也没有握住林晚晴等待的手。指尖轻轻拂过胸前西装口袋的方巾,那里别着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银色领夹。
在回答‘我愿意’之前,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教堂的每一个角落,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我想请大家听一段录音,作为我和晚晴……爱情的信物。
林国生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一丝不祥的预感让他眼底的笑意迅速褪去。林晚晴的身体猛地绷紧,透过薄纱,我能看到她骤然放大的瞳孔。
下一秒,一段熟悉又刺耳的音频,毫无预兆地从教堂顶级的环绕音响里炸开。
先是震耳欲聋的雨声,噼里啪啦砸在什么东西上。接着,一个年轻女人尖利刻薄的声音,穿透雨幕和时光,狠狠地撕碎了眼前这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陈默!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跟条丧家犬有什么区别!那是林晚晴的声音,年轻几岁,却带着赤裸裸的厌恶和鄙夷,我林晚晴生来就该穿金戴银,就该站在聚光灯下被人仰望!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我陪你吃这种猪狗不如的苦!
录音里,是男人粗重压抑的喘息,还有在泥水里摸索的窸窣声。
戒指林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残忍的轻蔑,这种垃圾,只配和你的痴心妄想一起,滚进臭水沟里!
清晰的、金属物品被狠狠砸进雨水里的声音,伴随着她最后歇斯底里的尖叫: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副恶心的穷酸样!
录音戛然而止。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管风琴的余音似乎还在空中颤抖,百合的香气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都冻结、龟裂,最终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尴尬。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射向红毯中央的新娘。
林晚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如纸。精心描画的妆容掩盖不住她摇摇欲坠的崩溃。她挺直的脊背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踉跄了一下,全靠林国生死死攥住她的手臂才勉强站稳。她隔着白纱看着我,眼神从最初的茫然、震惊,迅速变为被当众扒皮的羞愤和怨毒,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那身价值连城的婚纱此刻成了最讽刺的枷锁。
林国生脸上的慈父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暴怒的狰狞,他指着我,嘴唇哆嗦:陈默!你!你敢……
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被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淹没。
我无视了所有投向我的目光,无视了林国生几乎要喷出火的视线。我的眼里,只有那个在头纱下摇摇欲坠的女人。
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我向前一步,伸出手。却不是安抚。我的手指带着钢铁般的力道,猛地扣住了林晚晴那只戴着崭新鸽子蛋钻戒的手腕!冰冷的金属硌着她的皮肉,也硌着我掌心的旧疤。力道之大,让她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被迫向我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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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俯身,靠近她,嘴唇几乎贴在她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头纱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此刻绝望的气息。
疼吗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残忍的温柔,清晰地送入她耳中,又通过她身上隐藏的微型麦克风,被刻意放大到整个教堂的音响系统里,如同恶魔的低语,回荡在死寂的穹顶之下,别急,林小姐。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又缓缓移向旁边脸色铁青、几乎要冲上来的林国生,最后,我看向满座惊骇的宾客,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而完美的弧度。
这只是开场。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掌控全局的冰冷宣告,好戏,才刚刚开始。
教堂死寂的空气被彻底点燃。闪光灯疯狂亮起,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不顾安保的阻拦试图往前冲。宾客席彻底炸锅,惊愕的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教堂的穹顶。
天啊!是真的!那录音……
林家这次脸丢大了……
陈默这是疯了吗当众撕破脸
什么破镜重圆根本就是复仇记!
林国生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他猛地甩开林晚晴的手,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两步跨到我面前,昂贵的皮鞋踏在猩红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指着我鼻尖的手指因为暴怒而剧烈颤抖,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陈默!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你……
我什么我平静地截断他的话,甚至微微偏头,露出一个近乎无辜的微笑,声音却冷得像冰,林董,您当年教我的第一课就是,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我不过是……活学活用。最后四个字,我咬得极重。
你!林国生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由红转紫。他猛地转向旁边面无人色的林晚晴,几乎是咆哮:看看!看看你找回来的好男人!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
够了!林晚晴突然尖叫出声,声音刺耳得盖过了所有嘈杂。她猛地一把扯下头上的白纱,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几缕,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颊边。她看也没看暴怒的父亲,那双曾经盛满骄矜傲慢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直勾勾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屈辱、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她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母兽,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陈默!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什么!
教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三人身上。
我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刚才因为扣住她手腕而微微凌乱的西装袖口,仿佛在擦拭一件艺术品。然后,我抬眼,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脸色铁青的林国生身上,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要的我轻笑一声,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直刺林国生,我要林董,亲自去我母亲的墓前,磕头认错!
你做梦!林国生像被蝎子蛰了,厉声嘶吼,让我给那个贱……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教堂!
所有人都懵了。连我都微微挑了下眉。
动手的,竟然是林晚晴!
她保持着挥出巴掌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那只打过父亲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林国生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的暴怒被巨大的错愕取代。
林晚晴看也没看她父亲,她猛地转回头,依旧死死盯着我,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好!我带你去!我替他去!她声音尖利,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陈默,你满意了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骄纵得不可一世的女人,此刻为了她的父亲,像个疯子一样在我面前嘶吼。教堂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时间仿佛被拉长。几秒钟后,我忽然笑了。
满意我抬手,动作近乎温柔地拂开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乱发,指尖触到她冰冷的皮肤,林小姐,你似乎忘了,你父亲欠下的,是血债。
我的笑容倏然收敛,声音陡然降至冰点,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宣告:
血债,必须——血偿。
南山墓园的风,永远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湿气,卷着草木腐败的味道。乌云低垂,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将下午的光线压榨得如同黄昏。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随时会倾盆而下。
黑色的库里南车队像沉默的钢铁巨兽,碾过墓园湿滑的青石板路,最终停在半山腰一处视野开阔的墓穴前。这里能俯瞰城市一角,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位置。墓碑上她的照片依旧温婉,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伤。
林国生是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镖请下车的。他身上的高定礼服早已在挣扎中变得皱巴巴,昂贵的皮鞋沾满了泥泞。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狼狈和强行维持的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和躲闪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跪下。我站在母亲墓前,背对着他们,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保镖一脚踹在林国生的腿弯,他闷哼一声,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墓碑前,溅起一小片泥水。膝盖砸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异常清晰。
陈默!你…你这是犯法!林国生试图挣扎,却被保镖死死按住肩膀。
林晚晴跌跌撞撞地从后面一辆车冲下来,看到父亲被强按着跪在泥泞里,尖叫一声就要扑过来:爸!
周放——我的贴身保镖,像一堵冰冷的铁墙,横亘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小姐,周放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硬邦邦,老板说了,让你看着。
陈默!你放开他!有什么冲我来!林晚晴被周放拦住,只能徒劳地对着我的背影嘶喊,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劈叉,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吗我人在这里!你想怎么样都行!放了我爸!
我缓缓转过身。阴冷的风吹动我黑色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泥泞中狼狈不堪的林国生,这个曾经像碾死蚂蚁一样碾碎我家庭的男人。他眼中的恐惧取悦了我,但远远不够。
冲你来我扯了扯嘴角,目光冰冷地扫过林晚晴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林晚晴,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的背叛,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碾碎我父母的,是他!
我猛地指向林国生,声音陡然拔高,压抑了三年的恨意如同火山喷发:林国生!看看这张照片!看着我母亲的眼睛!告诉她!你是怎么一步步设局,吞掉我父亲的公司!又是怎么在他走投无路跳楼后,连我妈的救命钱都要赶尽杀绝!说——!
我没有!陈默!你血口喷人!那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是你父亲自己经营不善……林国生矢口否认,试图狡辩。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
我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向后仰倒,在泥泞里滚了半圈,昂贵的衬衫瞬间被污渍浸透,发出痛苦的咳嗽和呻吟。
爸——!林晚晴目眦欲裂,疯了一样想冲过来,却被周放死死架住双臂,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绝望的哭喊,陈默!你住手!你会打死他的!
我充耳不闻。弯腰,一把揪住林国生油光水滑的头发,粗暴地将他从泥里拽起来,迫使他的脸正对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他的脸上沾满了污泥和草屑,额头被磕破了一块,渗出血丝,混着泥水往下淌,看起来肮脏又滑稽。
正常的商业竞争我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恨意,需要买通财务总监做假账需要设局让我父亲签下那份要他命的对赌协议需要在他葬礼当天,就派人去查封我家,连我母亲治病的药都抢走!林国生,我父亲临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他说了什么他求你放过我们母子!你是怎么回答的!
林国生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恐惧,像是被扒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他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你说——我猛地收紧手指,几乎要扯下他的头皮,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带着血腥气,‘跳下去,就一笔勾销’!林国生!看着我母亲!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我…我……林国生被我的眼神和话语彻底击溃,心理防线瞬间崩塌,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我错了…陈默…饶了我…求你…看在我当年也资助过你…看在我女儿跟过你一场的份上……
资助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格外瘆人,那笔钱,是你买通我父亲身边人的黑钱!至于你女儿……我嫌恶地松开手,任由他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目光转向一旁被周放制住、泪流满面、几乎要崩溃的林晚晴,声音冰冷刺骨,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把我们的婚戒,扔进了臭水沟!
林晚晴的身体猛地一震,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无声的颤抖。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屈辱、恐惧、悔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周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迅速拿出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老板,人控制住了。在车上。
我眼神微动,点了点头。
几乎是同时,林晚晴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铃声在这死寂的墓园里格外刺耳。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挣脱周放(周放顺势松开手),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小睿。
林晚晴唯一的弟弟,林睿。一个被宠坏的小混蛋,也是林国生唯一的命根子。
她颤抖着接通电话,刚放到耳边,里面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像机器合成的电子音:
林小姐,你弟弟很可爱。不想他出事,就让陈总,放人。
电话被猛地挂断。
紧接着,她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一张清晰的照片被强行推送过来——昏暗的车厢后座,一个穿着嘻哈潮服的年轻男孩被胶带封着嘴,双手反绑,脖子上抵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持刀者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正是林睿!
小睿——!林晚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泥水里。她猛地抬头看向我,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你…你绑架了小睿!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要瘫倒。
林国生也听到了,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睿睿…我的睿睿…陈默!你这个畜生!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父女的崩溃,慢条斯理地从风衣内侧口袋掏出一把漆黑锃亮的手枪。冰冷的金属在阴郁的天光下泛着死亡的光泽。
做鬼我咔哒一声,动作熟练地打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地上如同烂泥的林国生,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鬼。
不——!!!
林晚晴爆发出绝望的嘶吼!她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护崽的母兽,猛地扑倒在林国生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在了我和枪口之间!她仰着脸,泪水混着雨水(天空终于开始飘落冰冷的雨丝)冲刷着她苍白绝望的脸颊,那双曾经盛满骄纵傲慢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哀求。
陈默!陈默!她声音嘶哑,几乎泣血,我求你!别开枪!你要报仇冲我来!杀了我!放过我爸和我弟弟!
雨水迅速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单薄的裙子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她跪在冰冷的泥水里,用身体护着身后的仇人,仰头望着我,像祭坛上献祭的羔羊。
你要什么林氏都给你!我名下所有的股份、资产,都给你!只要你放过他们!她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濒死的急切,还有…还有娶我!你不是要报复我吗娶我!我嫁给你!我林晚晴这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任你折磨!只要你放过他们!求你了陈默!
她死死地盯着我,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眼神里燃烧着最后一丝不顾一切的火焰:你开枪啊!你杀了我!只要你放了我爸和我弟弟!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额发滴落,滑过眉骨,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我握枪的手稳如磐石,枪口依旧指着她身后那个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林国生。
放过他们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透过雨幕看着她那张写满绝望和哀求的脸,声音像淬了冰,林晚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稀罕你林家的东西又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在我最落魄时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我的女人
凭这个!
她猛地嘶喊出声,声音尖利得几乎撕裂雨幕。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突然从泥水中挣扎着跪直身体,完全不顾那近在咫尺的、随时可能喷出火焰的枪口!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单薄的肩颈。她颤抖着伸出手,冰冷濡湿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轻轻抚上我左侧颈动脉的位置——那里,在风衣竖起的领口下,藏着一道深褐色、扭曲如蜈蚣的旧疤。
她的指尖带着雨水的凉意和一丝微弱的、属于活人的温热,轻轻划过那道凸起的疤痕边缘。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太过亲密,带着一种跨越生死界限的诡异感,让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就凭这个,陈默。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不再嘶喊,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雨水的平静,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我的耳膜上,就凭这道疤。
她的身体向前倾,跪在冰冷的泥泞里,以一种献祭般的姿态,踮起脚尖。沾着雨水和泪水的唇,带着绝望的温度,几乎贴上了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腥气,喷在我的颈侧,痒得令人心头发颤。
然后,我听到了她压得极低、如同恶魔呓语的呢喃:
就凭你当年在城西那个废弃的化工厂仓库里,为了救我,替我挡下那颗子弹的时候……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个血腥的瞬间,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悉,你手里……还死死攥着刚买的、准备向我求婚的钻戒盒子。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厚重的铅灰色天幕,瞬间照亮了她近在咫尺的脸——惨白,湿漉漉,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燃烧殆尽的灰烬里最后爆出的火星。紧随而至的炸雷,震得整个墓园都在颤抖,也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脏上!
城西!废弃化工厂!挡枪!
这三个词像三把烧红的钢锥,狠狠刺穿了我精心构筑了三年的心防!那个被我刻意深埋、连周放都只知道大概轮廓的血色夜晚,每一个细节都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疯狂地翻涌上来!
那是我们热恋的尾声,林家尚未露出獠牙,我还沉浸在对未来、对婚姻的幻想泡沫里。林晚晴被一伙亡命之徒绑架,索要天价赎金。我瞒着所有人,带着东拼西凑的钱,单枪匹马闯进那个弥漫着刺鼻化学品味道的死亡之地。绑匪临时加价,谈判破裂,枪声响起时,我几乎是本能地扑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她……子弹穿透皮肉的闷响,滚烫的液体喷溅在她惊恐尖叫的脸上……混乱中,我忍着剧痛,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断绳索,拉着她跌跌撞撞逃出那片地狱……直到警笛声在远处响起,我因失血过多倒在她怀里,意识模糊前,右手还死死地、痉挛般地按在西装内袋上——那里,装着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里面是我省吃俭用大半年买的钻戒。我想在救她出来后,给她一个惊喜求婚……
这个秘密,这个连我自己都快要选择性遗忘的、关于愚蠢爱过的最后证据,她怎么会知道!那个盒子,我昏迷前明明还按在口袋里!醒来时已在医院,周放告诉我,是警察在仓库外的草丛里发现昏迷的我和林晚晴,她只是受了惊吓,而我身中两枪,差点没命。关于戒指盒子,他只字未提!后来我找过,无果,只当是混乱中遗失了……它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就在我心神剧震、握着枪的手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微微颤抖的瞬间——
滴…滴…滴…
一阵轻微的、规律性的电子音,突兀地从旁边周放手中的一个平板电脑里传出。那声音很小,但在死寂的雨幕和紧绷的气氛中,却清晰得如同丧钟!
周放脸色一变,迅速点亮屏幕。
屏幕亮起的冷光,瞬间照亮了他骤然凝重的脸!也映入了我的眼帘——
屏幕上分割成两个监控画面。
左边画面:是那辆囚禁林睿的黑色商务车内部!林睿依旧被绑着,封着嘴,但脖子上的刀不见了。持刀的蒙面人此刻正侧对着镜头,似乎在和驾驶座的人说着什么。而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在跳动!
右边画面:赫然是此刻墓园现场的实时监控!角度刁钻,清晰地捕捉着我、挡在林国生身前的林晚晴、以及旁边拿着平板的周放!雨水顺着镜头流淌,画面有些模糊,但我们三人的表情——我的震惊、林晚晴的决绝、周放的凝重——都清晰可见!
这监控……不是我们的人装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这一切!甚至可能操控着林睿被绑架的局面!
林晚晴显然也看到了屏幕上的画面。她脸上那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绝望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更深的、近乎荒诞的惊愕和了然取代。她猛地转回头,再次看向我,湿透的发丝黏在脸上,雨水冲刷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恍然,有讽刺,最后都化为一抹近乎凄厉的、带着血腥味的笑意。
她看着我,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然后,在瓢泼的大雨中,在冰冷的枪口下,在实时监控的注视中,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魂飞魄散的动作——
她猛地抬起手,不是攻击,也不是格挡。那只刚刚还温柔抚摸过我致命伤疤的手,此刻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一把抓住了我握枪的手腕!
她的力量大得惊人,冰冷的、沾满泥水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我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抬!
冰冷的枪管,在周放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监控屏幕的无声注视下,瞬间抵住了她自己的眉心!
陈默,林晚晴仰着脸,任由枪口冰冷的金属死死压在额头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圆形印记。雨水冲刷着她惨白的脸,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鬼火,死死地锁住我因震惊而收缩的瞳孔。她的声音穿透滂沱雨声,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和疯狂的诱惑,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也仿佛穿透了屏幕,传递到不知藏在何处的窥视者那里:
选吧。
她的笑容在惨白的电光中,妖异而凄艳。
是现在杀了我,她一字一顿,如同恶魔的审判,还是……再娶我一次
冰冷的枪管紧贴着林晚晴的眉心,金属的触感透过皮肤,将死亡的寒意一丝丝注入她的血液。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她的脸,却冲不散她眼中那近乎癫狂的火焰。她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力量大得指节泛白,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又像绝望的赌徒押上了全部身家。
时间仿佛被这倾盆大雨冻结。周放拿着平板的手僵在半空,屏幕上分割的画面如同两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荒诞而致命的对峙。左边,林睿在昏暗车厢里徒劳地挣扎;右边,枪口抵着林晚晴的眉心,雨水顺着枪身滑落,滴在她惨白的皮肤上。
再娶她一次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炸弹,在我被层层恨意冰封的心底,炸开一圈圈混乱而剧烈的涟漪。那个雨夜仓库里为她挡枪的剧痛,那个攥在手里、沾满自己鲜血的戒指盒……这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裹挟着巨大的讽刺和荒谬感,汹涌地冲击着我的神经。
你以为……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被雨声淹没,握枪的手却稳得出奇,没有丝毫颤抖,玩这种苦情戏码,就能让我心软
心软林晚晴嗤笑一声,雨水呛进她的喉咙,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但她抓着我的手却纹丝不动,眼神锐利如刀,陈默,你从地狱里爬回来,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杀了我爸,杀了小睿,再杀了我多痛快!她猛地将额头更用力地抵向枪口,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皮肉,来啊!开枪!杀了我!让监控后面的人看看,你陈默到底有多狠!
监控后面的人……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被仇恨和震惊充斥的脑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绑架林睿的,根本不是周放安排的人!这实时监控……是谁林家还有什么隐藏的敌人还是……我自己的身边……
一丝极其隐晦的疑虑,如同毒蛇,悄然滑过我的心底。周放不,不可能。那是谁
就在这心神微分的刹那!
唔…唔唔!平板左边画面里,被绑着的林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似乎看到了屏幕外的景象,眼睛瞪得极大,拼命扭动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右边的监控画面也微微晃动了一下,镜头似乎被雨水冲刷得更模糊了些。
林晚晴抓着我的手猛地一紧!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里,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看到没陈默!他们等不及了!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她喘息着,眼神里燃烧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放下枪!答应娶我!当着这监控的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
回到她身边这简直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可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里面翻涌的不仅仅是疯狂和威胁,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近乎偏执的痛苦和期待就像当年在仓库里,她看着我血流如注时,眼中也曾闪过类似的、无法解读的光芒……
瓢泼大雨冰冷地砸在身上,模糊了视线。母亲的墓碑在雨幕中沉默矗立。林国生像条死狗一样瘫在泥水里,只剩下惊恐的呜咽。平板电脑的冷光映照着两个监控画面,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周放紧绷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变故。
空气紧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沉重的雨水和无声的监控压垮。
呵……
一声低沉的、辨不出情绪的笑,从我喉咙深处逸出。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林晚晴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近乎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亮得惊人,像濒死之人看到了唯一的生机。
然而,这光芒只持续了一瞬。
因为下一秒,我松开的食指,并没有移开枪口,而是——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在死寂雨声中清晰无比的轻响。
我当着她的面,当着监控的面,当着这漫天大雨和母亲墓碑的面,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瞬间弥漫开来,冻结了林晚晴眼中刚刚燃起的光亮,也冻结了周放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我微微倾身,嘴唇几乎要贴上她因震惊而微张的、冰冷的唇瓣,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声,缓慢而清晰地宣告:
林晚晴,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我猛地直起身,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监控屏幕无声的注视下,手臂没有丝毫犹豫地调转方向!
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神的气息,瞬间离开了林晚晴的眉心,稳稳地指向了——
地上泥泞中,那个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的林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