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重生后我杀疯了皇城 > 第一章

我死在猪圈,血肉被畜生啃食,只因父皇要为他心爱的皇后出气。
他剥下我母亲的背皮做成鼓,夜夜敲响,演奏他们畸形的爱。
重生归来,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的公主。
这一次,我要亲手撕碎他们的情深假面,将这腐朽的皇权踩在脚下。
他们用我母妃的命谱写悲歌,我便用他们的江山,来做陪葬!
01
鼻腔里再次灌满宫中名贵的檀香,而不是猪圈里血肉腐烂的恶臭。
这味道,曾是我安全感的来源。
如今,它只让我想起龙床上的翻滚,和欲望之后,冰冷的屠刀。
我没死,我重生了。
重生在母妃为救我和亲,爬上父皇龙床的这一天。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剧痛让我无比清醒。
上一世,就是这一夜,点燃了皇后陆知微的失忆症,也点燃了我和母妃的地狱路。
父皇,那个被天下称颂的明君萧衍,为了他纯洁无瑕的皇后,亲手下令活剥了我母亲。
他用母亲曾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美背,制成了一面鼓,挂在皇后床头。
他说,这是他爱陆知微的方式,独一-无二。
而我,他唯一的血脉,被他像垃圾一样,丢给了北狄王。
我在王帐里受尽凌辱,最终被扔进猪圈,被活活啃食至死。
临死前我发誓,若有来生,定要将这对狗男女,挫骨扬灰!
意识回笼,我一把抓住侍女竹风的手,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现在什么时辰
竹风吓得一哆嗦:公……公主,刚过卯时,您做噩梦了
卯时。
一切还来得及。
母妃此刻定然以为,一夜屈辱,换来了我的平安。
天真的她不知道,这只是我们母女俩死亡的序曲。
备车!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死过一次的寒气,去宗正寺!
竹风脸色惨白:公主,去宗正寺陛下最忌讳您和宗室走得近……
他很快就没空忌讳了。
我冷笑。
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的皇帝,有什么资格谈忌讳
宗正寺掌管皇族事务,宗正卿靖王萧策,是父皇的亲叔叔,一个把祖宗家法看得比命还重的老顽固。
上一世,他为父皇无子嗣之事愁白了头,屡次上奏请求过继,都被父皇以朕与皇后情深为由驳回。
情深
我今天就让这位老王爷看看,他侄皇帝的情深,在断子绝孙的危机面前,到底值几个钱。
马车没有停在宗正-寺门口,而是绕到了侧面的街口。
我走下车,对着自己的手臂,用发簪狠狠划下一道血口,再撕破了衣袖,弄乱了头发。
然后,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跌跌撞撞地冲向宗正-寺的大门。
开门!本公主要见宗正卿!有奸佞小人意图谋害本宫!
我的哭喊声凄厉无比,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宗正寺的侍卫不敢拦我,又不敢放我,只能手忙脚乱地进去通报。
很快,身穿官服、一脸威严的靖王萧策,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这副狼狈模样,眉头紧紧皱起:玉乔,成何体统!
我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皇叔祖救我!昨夜……昨夜父皇龙体突感不适,口不能言,浑身抽搐,太医院的人进进出出,寝殿内外都被禁军封锁了!
我……我担忧父皇,想去探望,却被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拦住,说我……说我冲撞了圣驾,要将我……将我禁足!
我一边说,一边死死抓住他的袍角,将手臂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皇叔祖您看!他们就是这么对我的!父皇如今生死未卜,皇后一手遮天,这宫里……这宫里是要变天了啊!
什么!
靖王脸色剧变,他一把扶住我,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我手臂上的伤。
他不是在关心我,他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一个公主,绝不敢拿皇帝的安危和自己的清白开这种玩笑。
陛下龙体欠安!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故作惊慌地捂住嘴,像是说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啊……我……我失言了!父皇不愿声张,怕朝野动荡……皇叔祖,您千万别说出去!
靖王死死盯着我,眼神闪烁不定。
他嘴上说着好孩子,我知道分寸,转身的动作却毫不迟疑,连官袍都没换,就带着几个心腹,急匆匆地冲向了宫门。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缓缓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用不了半个时辰,皇帝病危,皇后意图谋反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宗室。
父皇,你为你和皇后的爱情游戏搭好了舞台。
现在,该我为你敲响开场的锣鼓了。
靖王府的棋子已经落下,接下来,该轮到那位在凤鸾殿里,自以为掌控全局的皇后了。
她不是喜欢演戏吗
我便亲自去,给她搭一个更大的戏台。
02
我带着精心炖好的补品,直接去了皇后的凤鸾殿。
殿外气氛肃杀,禁军林立。
我刚到门口,就看到太后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战战兢兢的宫人。
父皇跟在后面,脸色铁青,想解释什么,却被太后一个耳光扇得偏过了头。
混账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你连祖宗的江山都不要了吗!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父皇的鼻子骂。
父皇捂着脸,眼神阴鸷,却不敢还嘴。
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这一幕,屈膝行礼:孙女给皇祖母请安,给父皇请安。
太后看都没看我,径直走了。
父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刀子一样,他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儿臣听说母后凤体不适,特来探望。我举了举手中的食盒,一脸的天真无邪。
他没再理我,转身进了殿。
我跟了进去,皇后正虚弱地靠在榻上,脸色惨白,眼底却藏着一丝得意的怨毒。
看到我,她连装都懒得装了,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母后,您凤体好些了吗我柔声问道,将食盒放在桌上。
她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白烟立刻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公主有心了,娘娘正需要静养,怕是过了病气给您……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端着药碗从内殿走了出来,正是皇后的亲侄女,陆瑶。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嗤笑一声,故意脚下一滑。
哎呀!
一整碗滚烫的汤药,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剧痛传来,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公主恕罪!陆瑶嘴上说着恕罪,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反而带着挑衅的笑意。
我抬起眼,看着她那张娇艳而愚蠢的脸。
上一世,就是她,亲手将我推进了猪圈。
我笑了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用指甲狠狠掐进她的脉门!
啊!陆瑶痛得尖叫,脸色瞬间惨白。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堂妹,你猜,姑母背上那块疤,是怎么来的
陆瑶的瞳孔猛地一缩!
皇后背上有一块陈年旧疤,是早年为父皇挡刀留下的,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也是皇后最隐秘的私事,除了几个心腹,无人知晓!
我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
因为上一世,父皇剥下母妃的皮时,曾惋惜地说:你这身皮,比知微的还要好,可惜了,她背上有疤,不然……
我看着陆瑶瞬间惨白的脸,满意地松开了手。
我拿起桌上的食盒,将里面还温热的补品,从她头顶,缓缓地,一滴不剩地浇了下去。
汤汁顺着她的头发和脸颊往下流,狼狈不堪。
啊——!她尖叫起来。
堂妹,手滑了。我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笑得温婉又无辜。
在皇后和父皇惊怒的目光中,我优雅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陆瑶以为她在威胁我,却不知,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前世所有疑惑的门。
那扇门后,藏着一个关于我身世的,足以颠覆整个皇室的秘密。
而解开这个秘密的人,正在浣衣局里,等我。
03
白茭曾是皇后最得力的侍女,聪慧机敏。
几年前,皇后演戏失忆,不慎被花瓶划伤了手,父皇雷霆震怒,要斩了白茭的双手。
是我跪下求情,才保住了她。
可皇后病好后,却从未想过救她,任由她被丢在暴室,自生自灭。
也是我,用金贵的药材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安排进了浣衣局。
我以为她会对我感恩戴德,知无不言。
可当我找到她时,她却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个字都不肯说。
公主,求您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您放过奴婢吧!
她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出了血。
我知道,她怕。
怕皇后的手段,怕那个喜怒无常的帝王。
我没有逼她,只是将一枚小巧的玉佩放在她面前。
这是当年,你偷偷塞给我的。
那是我被父皇罚跪在雪地里,高烧不退,奄奄一息时,白茭冒着被杖毙的风险,偷偷塞给我取暖的暖玉。
她愣住了,看着那枚玉佩,眼泪瞬间决堤。
公主……
我不是来逼你,我蹲下身,平视着她,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关于我母亲,关于我,关于……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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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许久,终于从怀里颤抖着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断了齿的黄杨木梳,梳子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陆字。
这是……温妃娘娘入宫前,奴婢无意中捡到的。娘娘当时很紧张,说是家乡的旧物,让奴婢千万不要声张。
白茭压低了声音:奴婢斗胆闻过,那梳子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是江南特有的‘合欢’花粉制成的香膏味。这种香膏,只有苏州陆家巷的一家老店才有卖。
苏州,陆家巷。
我捏紧了那把木梳,心脏狂跳。
母妃姓沈,不姓陆。
我立刻派心腹竹风,重金买通了宫门守卫,连夜出宫。
京城的夜,寒冷刺骨。
我们险些撞上一队巡夜的禁军,我簪子抵住一个落单士兵的喉咙,逼他去另一条街巷高喊抓刺客,引开追兵,这才侥幸脱身。
按照白茭给的线索,我找到了那条偏僻的巷子。
巷子尽头,是一座破败的院落。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正在门口缝补衣物,看到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姑娘,你长得……真像云舒年轻的时候。
云舒,是我母妃的闺名。
我心中一震,走上前去:婆婆,您认识沈云舒
认识,怎么不认识,老婆婆叹了口气,那是个苦命的丫头啊。当年嫁给了巷子里的陆秀才,本以为是个依靠,谁知那陆秀才就是个窝囊废,还染上了赌瘾,把家都败光了。
后来,云舒怀着身孕,被那畜生卖给了路过的贵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母妃,嫁过人
我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兄长或姐姐
老婆婆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摇了摇头:孩子没保住,听说刚上船就小产了。可怜见的,那孩子手臂上,还有一块梅花状的胎记呢。
梅花胎记!
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我耳边低语:公主,不好了!陛下……陛下召幸了陈答应!
陈答应那个入宫一年多,连圣驾都没见过的陈答应
我猛地想起,前几日在御花园,我曾见过她一面。
当时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她的衣袖。
她的手臂上,正有一块红色的,梅花状的胎记!
我手里的木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的亲姐姐。
此刻,正在父皇的龙床上。
04
我冲回宫中,直奔陈答应居住的偏殿。
殿门紧闭,两个太监守在门口,拦住了我。
公主,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看着那扇门,仿佛能听到里面令人作呕的声音。
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正在里面,被我们的杀母仇人……
我气血翻涌,一脚踹开殿门!
滚开!
殿内的景象,让我目眦尽裂。
父皇衣衫不整地压在床上,而我的姐姐陈露,正拿着一支金簪,狠狠刺向他的脖子!
贱人!你敢!
父皇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反手一个耳光将她扇倒在地。
金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父皇!
我冲了进去,挡在陈露面前。
父皇看到我,眼中的欲望瞬间被暴怒取代:苏玉乔!谁给你的胆子闯进来!
父皇息怒!我跪在地上,死死护住身后的姐姐,陈答应……陈答应她只是受了惊吓!她不是故意的!
受惊父皇冷笑,一脚踹在我肩膀上,我看你们姐妹俩,都是一路货色!骨子里都带着下贱的骚味!
他整理好龙袍,眼神阴冷地扫过我们。
来人,陈答应行刺未遂,拖去暴室,严加审问!至于你……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充满了审视和厌恶。
滚回你的宫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禁军冲了进来,将陈露拖了出去。
她没有挣扎,只是在经过我身边时,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软禁了。
毓庆宫外,站满了父皇的禁军。
我心急如焚,姐姐被带去了暴室,那个地方,进去就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我必须救她!
深夜,竹风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悄悄溜了进来。
公主,这是陈答应在被带走前,拼死塞给奴婢的。
她递给我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
找陆谦。
陆谦
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
竹风却突然啊了一声,脸色发白:公主,陆谦……奴婢好像知道是谁。
快说!
养心殿新来的那个小太监,小路子,奴婢听人说,他入宫前的本名,就叫陆谦!
是那个眉下有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太监!
我瞬间明白了。
姐姐不是在行刺,她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出手,逼我启动她埋在父皇身边最深的这颗棋子!
她知道自己一旦承宠,必然会引起皇后的注意,早晚是死路一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好一个姐姐!
我看着窗外森严的守卫,眼中燃起熊熊的火焰。
父皇,皇后,你们以为把我关起来就安全了吗
你们错了。
这盘棋,从现在开始,才真正由我来执子。
皇后想让我们死,那好,我就先送她的走狗上路。
你的侄女陆瑶,还有你的心腹,那个叫白烟的宫女,她们的命,我要定了!
05
我被禁足,但我的手,依然能伸出这毓庆宫。
我让竹風帶話給陸謙,只一句話:你姐姐在暴室,想救她,就按我說的做。
陸謙很聰明,他知道,現在只有我能救他姐姐。
第二天,宮裡就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
皇后最寵愛的侄女陸瑤,在御花園的池塘邊失足落水了。
救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所有人都說,是陸瑤自己不小心。
只有我知道,是陸謙,在路過她身邊時,輕輕撞了她一下。
皇后在鳳鸞殿哭得死去活來,父皇卻只是派人安撫了幾句,連面都沒露。
一個侄女的死,在他眼裡,遠沒有子嗣重要。
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如何讓陳答應,或者宮裡其他女人,為他生下一個皇子,來堵住宗室那幫老傢伙的嘴。
陸瑤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我趁機買通了暴室的看守,將姐姐救了出來,藏在我宮裡的密室中。
姐妹倆再次見面,沒有抱頭痛哭,只有劫後餘生的平靜。
陳露的身上添了許多新傷,但她的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亮。
我那個弟弟,還算有點用。她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是有點用,他是把雙刃劍。我看著她,姐姐,你信他嗎
陳露沉默了。
她那個弟弟陸謙,從小就活在母親不貞的陰影裡,性格早已扭曲。
他進宮,名為救姐姐,實則,是想毀了所有人。
包括我們。
玉喬,陳露看著我,眼神複雜,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的事,和你一樣。我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報仇。
然後呢
然後,拿回本該屬於我們的一切。
我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蠱惑:姐姐,你沒有想過,這天下,不一定非要姓蕭。
陳露的瞳孔猛地一縮,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瘋子。
我笑了。
我不是瘋子。
我只是,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我要做,就做那個執刀的人!
姐姐,幫我。我向她伸出手,皇后的心腹白煙,該上路了。這件事,你來做,算是我們的投名狀。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將我們的身影拉得很長。
陳露看著我伸出的手,猶豫了許久,最終,緩緩地,緊緊地握住了它。
三天後,白煙吊死在房中。
姐姐回來時,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氣,看我的眼神裡,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回不了頭的決絕。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遞給她一塊熱毛巾。
我們的投名狀,完成了。
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彻底绑在了一起。
要么,一起登上权力的顶峰。
要么,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06
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他急于证明自己还能生育,夜夜笙歌,召幸不同的妃嫔,身体很快就被掏空了。
太医开的方子,一碗碗地喝下去,却不见半点起色。
他开始变得多疑、暴躁,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宫人打骂。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让陆谦,在父皇的寝殿里,放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男婴穿的肚兜,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肚兜被藏在龙床的夹缝里,直到某天,父皇在暴怒中掀翻了床榻,它才掉了出来。
看到肚兜的瞬间,父皇的脸,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这是厌胜之术!
是有人在诅咒他,诅咒他生不出儿子,诅咒他的江山后继无人!
父皇当场下令,封锁皇宫,彻查此事!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被禁足的皇后。
因为那金线,是皇后母家独有的盘金绣法,除了皇后和陆家人,宫里没人会。
皇后百口莫辩。
她跪在父皇面前,哭着喊冤,说自己是被陷害的。
父皇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只剩下冰冷的猜忌。
知微,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朕
陛下!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
没有父皇冷笑,将那肚兜狠狠摔在她脸上,那这是什么!你告诉朕,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陆谦适时地跪了出来。
启禀陛下,奴才……奴才前几日,曾看到静王府的世子,偷偷与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接触。
静王,是靖王的亲儿子,也是宗室里叫嚣着要过继,叫得最凶的一个。
这句话,像一盆油,狠狠地浇在了父皇心里的那团火上。
原来如此!
是皇后!是她联合了宗室,想逼死自己,好让宗室的孩子入主东宫!
好,好得很!
父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皇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父皇,中风了。
他躺在床上,口眼歪斜,话都说不清楚,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我站在床边,冷漠地看着他。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听信谗言,认定母妃与人有染,血脉不纯。
这一世,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流言,有时候比刀子更伤人。
陆谦跪在地上,低着头,掩去了眼中的得意。
他以为,他的复仇成功了。
他以为,扳倒了皇帝皇后,他就能洗刷陆家的耻辱。
真是天真。
我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弟弟,你做得很好。
陆谦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继续笑着说:你猜,那只肚兜,是谁让你放进去的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着我。
是我。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也是我,让你去‘看见’静王世子和皇后的人接触的。
你……你利用我!
利用我摇了摇头,这叫合作。你报了你的仇,我报了我的仇,我们各取所需。
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连恨都恨得这么窝囊,也配姓陆
你!他气得目眦尽裂,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再理他,转身走向殿外。
陆谦,你的用处,已经到头了。
一个不听话的棋子,留着,只会碍事。
当天夜里,养心殿走水,火势不大,却恰好烧死了那个发现厌胜之物的有功之臣,小路子。
死无对证。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陆谦,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布的局。
07
父皇瘫了,皇后疯了。
她被关在凤鸾殿,日日夜夜地哭喊,说自己是冤枉的,说有人要害她。
可再也没有人信她了。
一个意图诅咒君王,联合外戚谋反的废后,谁会信她
太后以妖后乱政,冲撞龙体为由,下旨,赐白绫一条。
行刑那天,我去了凤鸾殿。
殿里冷冷清清,所有的摆设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床。
陆知微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床边,看到我,竟然笑了。
苏玉乔,你赢了。
她的声音嘶哑,眼神却异常平静。
你信帝王有真情吗她突然问我。
不信。
呵,她凄厉地笑了起来,我要是当年有你这一半的清醒,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什么帝后情深不过是他生不出孩子,拿我当挡箭牌的遮羞布!
他借着我的‘失忆’,清除那些可能怀上龙裔的女人,再把她们的尸骨做成东西,摆在我的宫里,日日夜夜地警告我!
他说,这是爱。
她笑得流出了眼泪,妆容都花了,狼狈不堪。
一个疯子演戏给一个傻子看,我竟也傻傻地陪着他演了这么多年。
她突然平静下来,定定地看着我:那只肚兜,是你放的吧
我没有否认。
她点了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个小小的瓷瓶。
这里面,是真正的毒药,见血封喉。她的眼神里,是燃烧着的,疯狂的火焰,他要我的命,我要他的命,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帮我。她看着我,我知道,你也想他死。
我接过了那个瓷瓶。
我当然想他死。
我不仅要他死,我还要他在死前,尝遍我上一世所受的所有痛苦和绝望。
我拿着毒药,去了父皇的寝殿。
他躺在床上,像一具活着的尸体,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你……你要做什么……他口齿不清地呜咽着。
我笑了笑,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
我讲了母妃是如何被他强占,如何被沉塘,如何被带入宫中。
我讲了我们是如何在他的猜忌和厌恶中,战战兢兢地活了十五年。
我讲了上一世,他是如何活剥了母妃的皮,如何将我丢进猪圈。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想求饶,想忏悔,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父皇,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急,这只是开始。
我拿出那面用母妃的皮做成的人皮鼓,就在他的床前,一下,一下,沉闷地敲响。
你看,你听,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我拿起一把匕首,在他的眼前,缓缓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滴答,滴答,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温热的,粘稠的。
他眼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父-皇,疼吗我笑着问他,我母亲当年,比这疼千倍,万倍。
我逼着他,用他唯一能动的手指,蘸着他自己的血,在一份早已拟好的罪己诏上,按下了手印。
在他按下手印的瞬间,我凑到他耳边,笑着告诉他:父皇,你知道吗母妃当年怀的,其实是个男孩。若不是你,现在跪在你床前的,本该是你的太子。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喉咙里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嘶吼,随即,彻底没了声息。
我看着他,将那瓶毒药,倒进了他已经冰冷的嘴里。
父皇,暴毙而亡,死于妖后余党下的剧毒。
这,才是我为他准备的,最终的结局。
08
父皇驾崩。
金銮殿上,哀乐低回,百官缟素。
靖王联合一众宗室老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逼太后从宗室中择贤而立。
朝堂之上,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我一身素白,手捧一份明黄色的卷轴,缓缓走上大殿。
谁说,大萧无君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金銮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皇叔祖,我看向靖王,眼神冰冷,先帝有旨,何需尔等在此聒噪
遗诏靖王冷笑,陛下病中暴毙,何来遗诏苏玉乔,你敢矫诏乱政!
矫诏我笑了,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已经冷得像冰。
我展开手中的卷轴,高声念道:朕躬无德,致妖后乱政,宗室觊觎。幸有长女玉乔,性聪慧,有类朕躬,特封为监国公主,代行天子之权,总揽朝政,直至皇嗣降生,亲政为止!
皇嗣哪里来的皇嗣!一个宗室亲王跳了出来。
人证在此!
我话音刚落,姐姐陈露,便在侍女的搀扶下,从殿后走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身形纤弱,但腹部,已经微微隆起。
臣妾陈氏,已怀有先帝龙裔两月。
她当众拿出那块绣着龙纹的襁褓,作为信物。
先帝临终前,亲口承认了臣妾腹中之子,并许诺若为皇子,即为太子。此事,太后娘娘亦可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御座之侧的太后。
太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不能作证,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编的。
但她更不能否认。
否认,就等于将皇位拱手让给虎视眈眈的靖王一脉。
谁敢质疑遗诏,就是质疑先帝!我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谁敢伤害皇嗣,就是我大萧的千古罪人!
本宫监国,只为保全先帝唯一的血脉,谁若不服——
我猛地拔下头上的金簪,一步上前,狠狠刺入刚才那个叫嚣最凶的宗室亲王的脖子!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脸。
温热的,腥甜的。
——便是此人下场!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疯魔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
我面无表情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然后继续冷冷地看着所有人。
太后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迎上她的目光,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用唇语对她说:
皇祖母,现在,您还觉得,这江山,轮得到外人做主吗
09
我成了大萧王朝第一位监国公主。
我的第一道旨意,就是用父皇亲手按下的那份罪己诏,将皇后陆氏一族,以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京城血流成河,人人自危。
我的第二道旨意,是以觊觎皇位,意图不轨为名,将靖王一脉,尽数圈禁。
我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养在京城,日日夜夜地派人看顾。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梦寐以求的江山,是如何被我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扶持寒门,开科取士,将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一个个连根拔起。
我提拔新人,组建内阁,将所有的权力,都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姐姐陈露,则在后宫为我稳住太后,安抚人心。
我们姐妹俩,成了这深宫之中,最坚不可摧的同盟。
母妃被我接回了宫中,封为圣母皇太后,享尽尊荣。
可她却一天比一天沉默。
她时常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玉乔,她终于忍不住,拉着我的手问,你杀了那么多人,夜里……睡得着吗
睡得着。我看着她,平静地回答,娘,只有他们都死了,我们才能睡得安稳。
她看着我,泪流满面。
玉乔,娘不要这泼天的富贵,娘只想要回我那个会哭会笑的女儿。
我看着她,心头那根名为温情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随即,又被我亲手斩断。
会哭会笑的苏玉乔,已经死在了那个肮脏的猪圈里。
活下来的,只有监国公主。
我将母妃送去了京郊的皇家寺院,让她远离这宫中的血雨腥风。
我知道,她想要的,是平静。
而我,给不了她。
我能给她的,只有这至高无上的尊荣,和再也无人敢欺的安宁。
我站在权力的顶峰,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所有人都怕我,敬我,却无一人,敢亲近我。
但这,就是我想要的。
帝王之路,本就是一条孤独的路。
10
除夕夜,宫中大宴。
我坐在主位,看着底下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姐姐陈露坐在我身侧,她已经生下了一个男孩,我的外甥,名义上的皇子。
他很可爱,咿咿呀呀地,抓着我的衣角不放。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将他立为太子,等他成年后,还政于他。
真是可笑。
我费尽心机,从地狱里爬出来,夺得的江山,怎么可能,再拱手让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姐姐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有毒!
太医冲了上来,场面一片混乱。
很快,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被从后厨搜了出来。
她招认,是受了被圈禁的静王世子指使,在皇后的酒里下毒。
人证物证俱在。
我当场下令,将静王一脉,也就是靖王仅剩的血脉,全部赐死。
斩草,就要除根。
夜深人静,我来到姐姐的寝宫。
她早已醒了,正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我。
那毒,是我让她自己下的。
一种不会致命,只会让她看起来很痛苦的药。
玉乔,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值得吗
姐姐,那你呢我反问她,这母仪天下的凤冠,戴着还习惯吗
她愣住了,随即苦笑。
是啊,我们都是这场权力游戏的参与者,谁也不比谁无辜。
我们姐妹俩,相对无言。
窗外,是漫天的烟火,璀璨夺目,却转瞬即逝。
家宴不欢而散。
我独自一人,走上承天门的城楼。
寒风凛冽,吹得我的衣袍猎猎作响。
我俯瞰着京城万家灯火,俯瞰着我亲手打下的,这片万里江山。
他们用我母妃的命谱写悲歌,我便用他们的江山来做陪葬。
如今,悲歌已散,江山在手。
可这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留。
我抚上自己冰冷的面颊,轻声笑了。
不过,那又如何
从今往后,这万家灯火的燃与灭,皆在我一念之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