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德年间,福州府永泰县迎来了一位新县令,姓徐名志林。徐县令年方三十,为官清廉,颇有抱负。上任伊始,他便察觉到县内基础设施陈旧,百姓出行多有不便,于是游走于当地土豪富户、名门望族之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众人出钱修桥铺路。
诸位乡亲,修桥铺路,一则可解百姓出行之苦,二则能为家族积德扬名,实乃两全其美之事啊。徐县令言辞恳切,目光真诚。
土豪们虽爱财,但也看重名望,听闻可为家族增光,不少人便动了心。不到一年时间,永泰县内的道路焕然一新,桥梁也修缮加固完毕,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解决了民生难题,徐县令又大兴教化,在县内开设学堂,邀请饱学之士授课;同时劝课农桑,推广新的耕作技术;对盗贼更是严厉打击,一经抓获,严惩不贷。几番治理下来,永泰县民风渐淳,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徐县令也乐得清闲,时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这日清晨,徐县令刚起床,洗漱完毕,用过早餐,正准备换上便服出门,却见师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师爷气喘吁吁地喊道。
徐县令眉头微皱,略带不悦地说道:师爷,平日里那些为了几个鸡蛋、半尺布料吵架的琐事,你自行处理便是,不必事事禀报。
师爷连连摆手,急声道:启禀老爷,这次绝非琐事,而是一桩离奇又凶残的案件!
徐县令见他神色凝重,不似作伪,脸色也严肃起来:哦何等离奇案件,速速道来。
师爷定了定神,压低声音说道:最近县里的王家堡和赵家集,各有一户人家刚为儿子办完婚事。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可第二天一早,两家的新娘子都被人从后背挖去了一块肉!更奇怪的是,新郎新娘都说夜里睡得极沉,毫无察觉,直到第二天醒来才觉后背疼痛难忍,这才报了官。
竟有此事徐县令心中一惊,半夜闯入新房,不劫财,不劫色,只为挖新娘子一块肉这凶犯莫非有什么特殊癖好
事不宜迟,徐县令当即说道:备轿,不,备马!带上几名得力捕快,随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师爷连忙应下,转身去安排。临行前,师爷问道:老爷,咱们先去王家堡还是赵家集
徐县令略一沉吟:先去赵家集吧,离县城稍近一些,先看看那边的情况。
片刻后,徐县令带着师爷和四名捕快,骑上快马,朝着赵家集疾驰而去。
赵家集村口,早已围了不少村民,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昨晚发生的怪事。听说了吗赵家的新媳妇,后背被人挖了块肉!真的假的这也太吓人了,好好的大喜日子,怎么出了这种事谁知道呢,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徐县令一行人的到来,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师爷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徐县令到!无关人等速速回避,不得妨碍查案!
村民们见状,纷纷作揖行礼,自觉地退到一旁,让出一条通路。徐县令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脸上多是惊惧之色,心中对案情愈发重视。
赵家的家主赵大耕,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院门口,见徐县令到来,连忙上前跪地行礼:草民赵大耕,参见县令大人。
起来吧,带我去看看现场。徐县令扶起他,语气平静。
走进赵家院子,随处可见红色的喜字,门框上、窗户上、甚至墙角的农具上,都贴着喜庆的红纸,只是这喜庆的氛围,却被一股无形的阴霾笼罩着。赵大耕的老伴和儿子赵小宝,也是一脸惶恐,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徐县令制止了他们再次行礼的举动,开门见山问道:赵大耕,你且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大耕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启禀老爷,前天是我儿小宝的大喜之日。左邻右舍都来帮忙,草民和老伴忙着招待亲朋好友,一直忙到后半夜。酒席散后,小宝的几个发小还想闹洞房,草民想着孩子们累了一天,又是新婚之夜,便好说歹说把他们劝走了。送走所有宾客,又谢过帮忙的乡亲,忙完这一切,已经快到戌时了,草民和老伴便回房睡了。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可今天一大早,草民就听见小宝的婚房里传来一声惨叫。草民和老伴赶紧起身过去,敲了几下门,房门就被小宝打开了。他脸色惨白,急冲冲地说……说他媳妇的后背被人挖了一块肉!草民当时就吓懵了,可想着家翁不进儿媳房,便让老伴赶紧进去看看。老伴出来后,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只说……只说儿媳妇的后背血肉模糊,着实吓人。草民知道事情严重,赶紧通知了里长,让他去报官,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徐县令听完,眉头紧锁。他想去看看新娘子的伤口,可男女有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查看,恐有损新娘子的名节,传出去对她日后生活极为不利。
师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凑近低声说道:老爷,依小的看,可让新娘子在房内拉起蚊帐,再让几名年长的妇人陪同,您隔着蚊帐查看伤口。这样既能保全新娘子的名节,也能让您看清伤势,旁人也挑不出错处。
徐县令点头称是,对赵大耕说道:赵大耕,我需查看一下令媳的伤口,以便查案。按方才所说之法,你看可行
赵大耕此刻只求尽快抓到凶犯,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节,连忙点头:全凭大人安排,只要能抓到凶犯,还我儿媳一个公道,怎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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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县令当即让赵大耕的老伴和另外两名年长的妇人进房布置。片刻后,妇人出来禀报:大人,可以了。
徐县令走进婚房,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新婚的喜庆气息,墙上贴着大红的囍字,梳妆台上摆放着崭新的铜镜和胭脂水粉。床上的被套并非寻常人家的鸳鸯戏水图案,而是一幅《春透海棠》,绣工颇为精致。
徐县令指着被套问道:这位大嫂,你们这里成亲,被套都绣着《春透海棠》吗
陪同的妇人连忙回答:回禀老爷,以前咱们这儿成亲,被套多是绣鸳鸯戏水。但这几年,开始流行这种绣着海棠花的被套。一来是这种布料保暖性好,二来是绣工新颖好看,成亲图个喜庆,所以大伙都爱去县城的福运布行采买这种被套。
徐县令若有所思,随即目光转向床上。新娘子正躲在蚊帐后,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颤抖。徐县令隔着蚊帐仔细观察她的后背,只见伤口处血肉模糊,约莫有巴掌大小。他心中一动:这伤口看起来不像是被挖去一块肉,反倒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具剥下了一层皮!
而且,从伤口的愈合情况来看,凶犯显然手法娴熟,不仅懂得如何下刀,还懂得使用麻药,否则新娘子不可能毫无察觉;事后又用了止血药,才让她直到第二天才感觉疼痛。这绝非寻常凶徒能做到的。
徐县令又仔细勘察了房间的门窗,发现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窗户上没有天窗,地面也没有被挖掘的痕迹,竟是一间密室!凶犯是如何进出的
他走到窗边,仔细检查,忽然发现窗户纸的一角有一个极小的孔洞,小到只能容一根细管通过。难道是用迷香徐县令心中猜测,可即便如此,凶犯又是如何在不惊动新人的情况下动手,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勘察许久,并未发现更多有用的线索。徐县令退出房间,对赵大耕说道:你们一家好生照料新娘子,安抚好她的情绪。此案我定会彻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赵大耕连连道谢。徐县令一行人随即赶往王家堡。
王家堡的里长早已在堡门口等候,见徐县令到来,连忙上前迎接:参见大人,大人一路辛苦。
受害人家在何处带路。徐县令没有多余的寒暄。
里长不敢怠慢,连忙领着众人往堡内走去:启禀大人,受害的是王大牛家。王大牛年轻时力大如牛,脾气也倔,跟牛似的。他儿子王二柱三天前成的亲,娶的是隔壁刘家沟的刘小翠。
说话间,众人来到王大牛家。与赵家集不同,王家堡的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不少村民进进出出,屋里屋外一片狼藉。
徐县令眉头一皱,沉声道:谁让你们随意进出案发现场的破坏了线索,如何查案
王大牛是个暴脾气,闻言却也不敢发作,只是嘟囔道:大人,俺们也不知道啊,就想着看看有没有啥线索,能帮着抓到凶犯……
徐县令无奈,只好放弃勘察现场,直接询问案发经过。结果与赵家集如出一辙:新婚之夜,新人睡得极沉,第二天醒来,新娘子刘小翠的后背被剥下一层皮,同样被使用了麻药和止血药。
大人,这两起案子,手法一致,定是同一人所为!师爷在一旁说道。
徐县令点头:不错。这凶犯手法娴熟,懂得医术和剥皮技巧,还能精准掌握迷香的用量。更重要的是,他如何知道这两户人家办喜事成亲当天宾客众多,陌生人混入定会引人注意,他又是如何得知新人的房间位置
一连串的疑问在徐县令脑中盘旋。他让王大牛仔细回想,成亲前后是否遇到过可疑之人,王大牛想了半天,也是摇着头说不出所以然。
徐县令只好带着众人打道回府。回到县衙,他和师爷对着案情分析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咚咚咚的鼓声——有人鸣冤。
徐县令只好暂停分析,升堂问案。堂下跪着一个汉子,自称陈大春,是陈家湾人。
草民陈大春,叩见大人!陈大春声泪俱下,昨天是草民成亲的日子,可夜里……夜里家中进了贼,偷了草民收到的礼钱和媳妇的几件首饰!求大人为草民做主,追回财物!
徐县令问道:你且说说,贼人是如何进入你家的可有看清样貌
陈大春回答:回禀大人,昨夜草民和媳妇洞房后,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之后便失去了知觉。直到天亮醒来,才发现礼钱和首饰不见了。在窗户边,草民还发现了一根没烧完的迷香。想来是贼人用迷香熏晕了我们,才进房偷盗的。
又是迷香徐县令心中一动,本县衙登记在案的惯偷有哪些尤其是懂得使用迷香的。
师爷连忙回道:老爷,陈家湾的陈二狗便是个惯偷,好吃懒做,嗜赌如命,以前就因偷盗被抓过几次,还懂些旁门左道,极有可能使用迷香。
徐县令当即下令:速去赌坊捉拿陈二狗到案!
衙役领命而去,一刻钟后,便将五花大绑的陈二狗押了上来。陈二狗身材瘦小,贼眉鼠眼,一见徐县令,便吓得魂不附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陈二狗连连磕头。
徐县令一拍惊堂木:陈二狗,你可知罪昨夜你是不是潜入陈大春家,偷盗了礼钱和首饰
陈二狗不敢隐瞒,哭丧着脸说:大人,小的认罪。小的最近赌钱输光了家底,昨天回村看到陈大春成亲,便起了歹心。夜里,小的偷偷溜到他家后院,正准备动手,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那人拿着一根迷香,往窗户里吹了一会儿,然后就进了房。小的以为是同道中人,便躲在一旁等着。没过多久,那人就出来了,翻墙走了。小的见屋里没了动静,便进去偷了礼钱和首饰,然后就去赌坊翻本,结果被衙役抓了……
哦你说还有别人徐县令眼中精光一闪,你看清那人的样貌了吗
陈二狗摇摇头:小的没看清脸,天黑,而且那人戴着帽子。不过,小的闻到他身上有股颜料和松烟的味道,像是画画的。而且他的身形,看着有点像县城聊智斋的林老板。
一派胡言!师爷斥道,林老板为人温厚,乐善好施,以前还在衙门做过小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徐县令却来了兴趣:师爷,这林老板以前在衙门做什么差事
师爷回忆道:回老爷,林老板的父亲曾是专门负责对贪官执行剥皮食草之刑的刽子手,他是子承父业。洪武爷时,贪污超过60两便要剥皮食草,这手艺可是祖传的。后来洪熙爷主张宽刑,废除了这种酷刑,林老板便失了业,开了家古董店,就是现在的聊智斋。
剥皮手艺徐县令心中猛地一震,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形成。他当即对陈二狗宣判:陈二狗,盗窃同村财物,证据确凿。判你归还剩余钱财,杖刑二十,徒刑两年!
陈二狗哀嚎着被拖了下去。徐县令对师爷说道:备马,去福运布行。
福运布行的刘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见徐县令亲自到访,连忙热情地招呼:大人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快请坐,上茶!
徐县令摆摆手,开门见山:刘掌柜,本县来此,是想问你一些事情。附近村落有人办喜事,是不是都来你这儿采买成亲用品
刘掌柜点头哈腰地回答:回大人,正是。小店的《春透海棠》被套最是畅销,附近赵家集、王家堡、陈家湾的乡亲们,办喜事都爱来这儿买。
哦徐县令追问,那聊智斋的林老板,最近有没有来你这儿打听,哪些人家买了成亲用品
刘掌柜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片刻:还真有!赵家集的赵大耕、王家堡的王大牛,还有昨天陈家湾的陈大春,他们来买东西的时候,林老板都过来问过,问得还挺详细,连成亲的日子、请多少宾客都问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林老板一个开古董店的,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徐县令心中已然明了,起身说道:多谢刘掌柜相告,打扰了。
离开福运布行,徐县令直奔聊智斋。刚进门,便看到林老板正对着一幅画看得入神。那是一幅《玉女图》,画中女子身姿曼妙,肌肤白皙,仿佛真人一般。
林老板好雅兴啊。徐县令笑着走上前。
林老板见是徐县令,连忙收起画,拱手道: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快请坐。
徐县令目光落在那幅《玉女图》上:林老板这幅画,画工精湛,尤其是这肌肤的质感,栩栩如生,真是稀世珍宝啊。
林老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大人过奖了,只是在下闲来无事,随手画的。
徐县令与他闲聊了几句,谈及县里的民风趣事,林老板应对自如,丝毫看不出异样。一刻钟后,徐县令起身告辞:今日与林老板相谈甚欢,改日再来拜访。
回到县衙,徐县令立刻集合衙役:速去聊智斋,将林老板捉拿归案!另外,把他店里那幅《玉女图》一并带回!
衙役们不敢耽搁,迅速出发,半刻钟后,便将林老板和《玉女图》带回了县衙。
升堂问案,林老板站在堂下,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强作镇定。
徐县令一拍惊堂木:林见财!你三天前潜入王家堡,剥了王二柱之妻刘小翠的皮肤;两天前又去赵家集,对赵大耕的儿媳妇下此毒手!这两桩案子,你认还是不认
林老板高声喊冤:大人!冤枉啊!在下连日来都在店内,从未踏出县城半步,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请大人明察!
明察徐县令冷笑一声,来人,将那幅《玉女图》取来,放在油灯上烘烤!
衙役依令而行,将《玉女图》的一角靠近油灯。片刻后,一股奇异的焦味弥漫开来,那味道绝非纸张燃烧的气味,反倒像是……人肉被烧焦的味道!
林老板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再也无法狡辩。
我认……我认……林老板声音颤抖,大人,我全都认……。
徐县令盯着林见财,眼神锐利如刀:你为何要做这等惨无人道之事那《玉女图》上的皮肤……莫非都是从新娘身上剥下来的
林见财瘫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声音断断续续:是……是……我爹以前是刽子手,传下一手剥皮的手艺,说这是‘活取美人皮’,能让画作有灵气……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狂热,那些新娘的皮肤又嫩又滑,带着新婚的喜气,比死囚的皮好多了!我画了一辈子《玉女图》,总觉得差点神韵,直到……直到第一次看到刚成亲的新娘子,才明白缺的是这‘活气’……
荒唐!徐县令怒拍惊堂木,案几都震得嗡嗡响,为了一幅破画,就残害百姓,你可知这是死罪
林见财忽然惨笑起来,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死罪我早就该死了!我爹说,做我们这行的,手上沾了太多血,活不长的。我就想……就想留下点能传世的东西,让后人记得我林见财也是个画坛高手……他指着那幅《玉女图》,语气又痴又癫:你看那皮肤的光泽,那毛孔的细腻,世间哪有画师能画出来这才是真正的‘神作’啊……
徐县令听得心头发寒,挥手道:将这疯子押入死牢,秋后问斩!又对师爷道,把那幅害人的画烧了,骨灰撒去乱葬岗,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衙役拖着哭嚎的林见财下去,他还在嘶吼:那是我的心血!你们不能烧!那是我的神作——!
火光冲天而起,《玉女图》在烈焰中卷曲、化为灰烬。徐县令站在衙门口,望着火光,眉头紧锁。百姓们围在外面,听着衙役们说案情,无不咋舌怒骂。
这林老板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是个魔鬼!
还好徐大人英明,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新娘子要遭殃!
以后成亲,可得把门窗锁牢了!
徐县令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县衙。此案虽破,可那活取美人皮的阴影,怕是要在百姓心里盘桓许久了。他提笔写下卷宗,在末尾批注:技艺若失了人性,便是凶器。为官者,当守正辟邪,护一方百姓安宁,方不负头顶青天。
三日后,林见财在狱中自尽,据说死前还在墙上用指甲画《玉女图》,画到一半,血尽而亡。
而赵家集、王家堡的新娘子,经郎中诊治,虽留了疤,总算保住了性命。徐县令自掏腰包,给两家各送了二十两银子做汤药费,又下了告示:凡婚嫁人家,可向县衙申请两名衙役守夜,为期三日。
百姓们都说,徐县令是青天大老爷,自那以后,永泰县的新娘子出嫁,再没出过事。只是每逢有人提起活取美人皮,总有人下意识摸了摸后背,仿佛那冰冷的刀刃,还在暗处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