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给我弟弟换肾,我签下一纸合约,嫁给了传闻中暴戾成性的残疾大佬沈辞冲喜。
婚后我才发现,他坐在轮椅上不过是伪装,本人更是温柔体贴,将我宠上了天。
我渐渐沉沦,以为这是一场俗套的先婚后爱。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他在书房里打电话,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冰冷。
放心,她和你血型一样,等孩子出生,她的心脏和脐带血,都是你的。
电话那头,是他那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白月光。
而我,不过是一个被精心挑选的,行走的血袋和器官容器。
正文:
沈辞的嗓音穿透厚重的书房门板,像淬了冰的利刃,一刀刀扎进我的心脏。
放心,她和你血型一样,等孩子出生,她的心脏和脐带血,都是你的。
她很爱我,会愿意的。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手里的托盘应声落地,温热的牛奶溅了一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书房的门猛地被拉开。
沈辞站在门口,看到我煞白的脸和地上的狼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CIN的慌乱,但很快被他惯有的温柔所取代。
昭昭,怎么了有没有伤到手
他快步走来,蹲下身就要去捡玻璃碎片,那双弹奏过无数次肖邦、曾温柔抚摸我长发的手,此刻在我眼里,却沾满了看不见的鲜血。
我僵硬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我没事。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手滑了。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和心疼,演得天衣无缝。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拉起我的手,仔细检查,还好没划伤。以后这种事让佣人做就好,别累着你。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半年的脸。
温柔,深情,完美得像一个假人。
原来,真的是假的。
心脏、脐带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我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却对我笑得温和。
他说:林小姐,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残疾。
他解释说是为了考验我,他说他庆幸自己遇到了我。
我信了。
我以为我是那个被命运眷顾的灰姑娘。
却原来,我只是他为白月光精心挑选的祭品。
从血型到八字,恐怕没有一样是巧合。
昭昭,在想什么沈辞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他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正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我的手。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没什么,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就是……有点累了。
那我抱你回房休息。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打横抱起,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曾让我无比迷恋,此刻却让我只想作呕。
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替我掖好被角,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昭昭。
我闭上眼,感觉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恢复了黑暗和寂静,我却再也睡不着。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将那通电话里的每个字,在脑海里反复凌迟。
原来,他对我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去死。
让我心甘情愿地,把我的心脏,我孩子的脐带血,双手奉给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苏晚。
这个名字我听过。
沈辞的商业对手曾用这个名字攻击过他,说她是沈辞唯一的软肋,可惜红颜薄命,常年住在国外疗养。
当时我只当是商场上的脏手段,还曾安慰过沈辞。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阵后怕。
幸好,我还没有怀孕。
我还有时间。
我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沈辞的母亲,我的婆婆周雅兰来了。
她一向不喜欢我,觉得我出身卑微,配不上她的儿子。
但今天,她却破天荒地带了许多补品,脸上挂着和蔼的笑。
昭昭啊,最近身体怎么样和阿辞有没有打算要个孩子
她拉着我的手,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我的肚子,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儿媳,倒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羞涩的样子。
妈,我们……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怎么行!周雅兰的语气瞬间急切起来,你们都结婚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跟你说,女人的根本就是生儿育女,你得抓紧了!
她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拍着我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
阿辞身体不好,你得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最好啊,血型能跟他一样,这样万一……也能有个保障不是
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讥讽。
保障
是给沈辞的保障,还是给苏晚的保障
原来他们一家人,早就为我铺好了通往地狱的路。
我借口身体不适,躲开了周雅兰的催生攻击。
下午,我去了医院。
不是去看病,而是去看我弟弟林默。
当初,就是为了他三十万的肾源手术费,我才签下了那份卖身契,嫁给了沈辞。
林默躺在病床上,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差了。
看到我,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姐,你来了。姐夫呢
他忙。我放下水果,替他掖了掖被子,最近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他避开我的视线,声音有些低落,姐,你别来看我了,姐夫会不会不高兴
我鼻子一酸。
我的弟弟,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别胡说,他对我很好。我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姐夫已经都安排好了,很快就有合适的肾源了。
这是沈辞当初的承诺。
现在想来,这个承诺的前提,大概是我乖乖怀孕,然后把心脏和命都交出去。
如果我死了,林默的手术费,他还会给吗
答案不言而喻。
沈辞这种人,怎么会为一个死人,去费心照顾她的家人
我走出病房,在走廊尽头拨通了主治医生的电话。
张医生,林默的肾源,有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为难:林小姐,沈先生那边……一直没有后续的资金打过来。我们联系过他的助理,对方说沈先生最近很忙,让我们再等等。
再等等。
等我怀上孩子,等孩子出生,等我的心脏派上用场吗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沈辞,你好狠的心。
你用我弟弟的命来拿捏我,让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从医院回来,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刚进家门,就看到玄关处多了一双精致的女士高跟鞋。
客厅里,传来一阵轻柔的笑声。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身形纤弱,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是苏晚。
她竟然回国了。
沈辞坐在她身边,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温柔。
他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那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听到动静,他们齐齐向我看来。
沈辞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随即松开,起身向我走来。
昭昭,回来了。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晚,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朋友
哪个朋友需要你亲手喂橘子
哪个朋友值得你为她杀妻取子
苏晚也站了起来,对我露出一个虚弱而无害的笑容。
你就是昭昭吧阿辞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很温柔,很善良。
她的声音也和她的人一样,柔弱无骨,听起来让人很有保护欲。
她打量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和身上来回逡巡,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好。我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晚晚刚回国,身体还没恢复好,我让她过来住几天,方便照顾。沈辞解释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让白月光住进我和我丈夫的家。
沈辞,你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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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正好,家里也热闹一点。
我的顺从似乎让沈辞很满意,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
昭昭最大度了。
苏晚也跟着笑,看向我的眼神里,却带上了一丝胜利者的炫耀和怜悯。
仿佛在说:看,这个男人,这个家,最终都是我的。而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替代品。
当晚,沈辞留在了客房。
他说,苏晚心脏不好,晚上可能会有突发状况,他在旁边能安心点。
我躺在空旷的大床上,一夜无眠。
隔壁房间,隐约传来他们压抑的说话声和笑声。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林昭,你不能哭。
哭了,就输了。
第二天,我发现我怀孕了。
当验孕棒上出现两条清晰的红线时,我没有喜悦,只有刺骨的寒意。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它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催命的符咒。
我将验孕棒藏在柜子最深处,走出洗手间时,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沈辞和苏晚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宛如一对璧人。
苏晚穿着沈辞的白衬衫,宽大的衣服衬得她更加娇小,锁骨上,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红痕。
我的目光像被针扎了一下,迅速移开。
昭昭,快来吃早餐。沈辞对我招手,笑容依旧温柔。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挺好的。我低头喝粥,掩去眼底的情绪。
一旁的苏晚突然轻轻咳嗽起来,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沈辞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老毛病了。苏晚虚弱地摆摆手,却看向我,意有所指地说,就是昨晚没休息好,阿辞陪我聊了半宿,说了很多你们的事。他说,你为了给他冲喜,受了很多委屈。
她顿了顿,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不过,阿-辞也说了,他会补偿你的。林小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他提。
这番话,既是在宣示主权,又是在提醒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我是一个可以用钱打发的商品。
我抬起头,对上她挑衅的目光,忽然笑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谢谢苏小姐提醒我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沈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老公,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苏小姐现在拥有的一切呢你也给吗
空气瞬间凝固。
沈辞的脸色沉了下去。
苏晚的笑容也僵在脸上,随即眼眶就红了,委屈地看着沈辞,阿辞,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够了。沈辞冷声打断她,然后转向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昭昭,别胡闹。
胡闹我笑得更灿烂了,我怎么胡闹了我只是在行使我作为沈太太的权利。还是说,沈先生已经忘了,我才是你法律上的妻子
林昭!
他连名带姓地喊我,这是第一次。
我看着他眼中的冰冷和怒意,心中一片快意。
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你那深情款款的样子了
原来,苏晚才是你的开关。
只要一触碰到她,你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撕得粉碎。
这场早餐,不欢而散。
沈辞陪着受了天大委屈的苏晚回了房。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慢慢喝完那碗已经冷掉的粥。
我知道,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这个孩子,我不能留。
但我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我要让他们以为,我正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我要让他们,在希望最大的时候,摔得最惨。
我开始扮演一个幸福的准妈妈。
我买了许多育儿书籍,每天研究。
我拉着沈辞,兴致勃勃地讨论婴儿房要装修成什么风格。
我甚至会对着镜子,温柔地抚摸小腹,练习做一个母亲的表情。
我的演技太好,连我自己都快要信了。
沈辞和周雅兰显然对我这个状态非常满意。
沈辞不再留宿客房,他对我更加体贴入微,几乎是有求必应。
周雅兰也不再对我横眉冷对,三天两头地往家里送各种安胎的补品,看着我的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只有苏晚,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怨毒。
她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像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而我,是正牌的沈太太,肚子里还怀着沈家的继承人。
她开始变着法地找我的麻烦。
她会在我下楼时,不小心把水洒在楼梯上。
她会在我喝的安胎药里,偷偷放一些寒性的草药。
这些小动作,都被我一一化解。
我甚至会故意中招,然后表现得很难受,引来沈辞的关心和对她的责备。
看着苏晚那张气得发白却又不得不挤出笑容道歉的脸,我心里痛快极了。
沈辞,你看到了吗
你放在心尖上疼爱的白月光,就是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而我,你准备杀害的妻子,却在拼命保护你的孩子。
讽刺吗
这天,我正在花园里散步,苏晚又一次偶遇了我。
林昭,我们谈谈吧。她开门见山。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你别得意。她撕下了柔弱的伪装,眼神阴冷地盯着我的肚子,你以为你怀了他的孩子,就能坐稳沈太太的位置吗别做梦了。他爱的人是我,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你不过是个生育工具。
是吗我抚上小腹,笑得云淡风轻,可我现在怀着他的孩子,而你,什么都不是。苏晚,你连当工具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毕竟,一个有心脏病的身体,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你!她被我戳中痛处,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我甚至准备好了,只要她的巴掌落下来,我就顺势倒地。
然而,她的手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沈辞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他抓着苏晚的手腕,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在干什么!
苏晚瞬间白了脸,眼泪涌了上来,阿辞,你听我解释,是她……是她先用话刺激我的!
沈辞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我面前,紧张地检查我的身体。
昭昭,你没事吧她有没有伤到你
我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我没事,老公。苏小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你别怪她。
我越是表现得大度懂事,沈辞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回头,冷冷地看着苏晚。
我送你回去。
阿辞,我不要!苏晚哭着去拉他的衣角,我不能没有你!
苏晚!沈辞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和警告,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最终,苏晚被沈辞强行送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沈辞,你是在保护我,还是在保护我肚子里,那个能救苏晚的药
没关系。
反正你们的希望越大,将来就会越绝望。
我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能在我最关键的时候,拉我一把的人。
我想到了一个人——傅司砚。
傅司砚是沈辞的死对头,两家在生意场上斗得你死我活。
传闻傅司砚手段狠辣,不近人情,是京市人人畏惧的活阎王。
但我也知道一件事。
傅司砚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很多年前救过他命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就是我。
当年我家还没破产,一次随父亲去山区考察,遇到了被绑匪撕票后扔下山崖的傅司砚。
是我发现了他,并用我学到的急救知识,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和处理,拖延了时间,等来了救援。
我脖子上一直戴着的月牙形项链,就是那时候不小心掉在他身边的。
这些年,傅司砚一直在凭着那条项链找人。
而沈家,为了防止傅司砚找到我这个恩人,从而破坏他们的计划,将我所有的过去都抹得干干净净。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却不知道,那条项链,我母亲当年给我定做了一对。
一条我戴着,另一条,我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见到傅司砚,并让他相信我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傅氏集团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广邀京市名流。
沈辞作为商界新贵,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他本来不想带我,说我怀着孕,不宜操劳。
但在我委屈的眼神和想让宝宝也感受一下热闹气氛的撒娇攻势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全程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嗯!我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冷笑。
沈辞,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不是金丝雀,而是会啄瞎你眼睛的鹰。
晚宴当晚,我穿了一件黑色的丝绒长裙,衬得皮肤雪白。
我刻意化了淡妆,只在脖子上,戴上了那条尘封已久的,月牙形项链。
一踏入宴会厅,我就感觉到了无数道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
沈辞显然很满意我为他挣来的面子,他亲昵地揽着我的腰,在我耳边低语:我的昭昭今天真美。
我微笑着回应,目光却在人群中飞快地搜索。
很快,我看到了他。
傅司砚。
他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央,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气场强大。
他的五官深邃冷峻,不带一丝笑意,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冷不丁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脖子上的项链时,我看到他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猛地缩了一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了。
沈辞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微微一变。
他揽在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不动声色地将我带离了傅司砚的视线范围。
昭昭,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区坐一会儿
好。
我没有反抗,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后,我借口去洗手间,暂时脱离了沈辞的监控。
我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绕到了宴会厅的露台。
晚风微凉,吹散了心头的燥热。
我需要冷静,需要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太太。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傅司砚。
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露台,正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傅先生。我礼貌地点头,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你脖子上的项链,很别致。他晃了晃酒杯,看似随意地问,哪里买的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不是买的,是我母亲的遗物。
是吗他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一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据我所知,沈太太的母亲,可没有留下这样一条项...链。
他刻意加重了项链两个字。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查过我。
或者说,他查过每一个戴着类似项链的女人。
傅先生对我,似乎很了解。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将一军。
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对我的敌人,一向了解得很透彻。包括他那位,为了钱嫁进沈家,身家清白得像一张白纸的太太。
他的话像一根刺,扎得我生疼。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我林昭就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婚姻的女人。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傅先生,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锐利的眼睛,如果我说,沈辞娶我,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我的心脏呢你信吗
傅司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深不见底。
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沈辞的声音传了过来。
昭昭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了我和傅司砚,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快步走到我身边,充满占有欲地将我拉进怀里。
傅总,久仰。沈辞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不知傅总找我太太,有何贵干
没什么,傅司砚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扫而过,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只是觉得沈太太的项链很眼熟,随便聊几句而已。
他举了举杯,对我们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沈辞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阴鸷。
他低下头,看着我脖子上的项链,眉头紧锁。
这条项链,你以前怎么没戴过
是妈妈的遗物,我怕弄丢了,一直收着。我早就想好了说辞,今天觉得配这件衣服,就戴上了。
沈辞的疑虑似乎被打消了一些,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以后别戴了。他语气强硬地命令道,我不喜欢。
他是在害怕。
害怕傅司砚会认出这条项链,害怕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功亏一篑。
我乖巧地点头:好,都听你的。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沈辞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知道,他开始怀疑我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只有让他乱了阵脚,我才有机会。
回到家,沈辞一把将我推进房间,反锁了门。
说,你跟傅司砚都聊了什么他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暴戾。
所有的温柔伪装,在这一刻尽数撕裂。
没……没聊什么……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害怕地瑟缩着,他就是问了我的项链……
就这些
嗯……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半晌,他松开手,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面具,仿佛刚才那个暴戾的人不是他。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被他捏红的下巴,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昭昭,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怕你被傅司砚那种人骗了。
他一边道歉,一边亲手取下了我脖子上的项链。
这条项链,先放我这里保管,好不好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深情,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点点头,像一个被驯服的木偶。
从那天起,我被软禁了。
沈辞没收了我的手机,切断了我所有与外界的联系。
美其名曰,安心养胎。
周雅兰来的次数更勤了,每天都监督我喝下那些不知加了什么料的补汤。
我不敢不喝,只能在喝完之后,偷偷跑到洗手间催吐。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渐渐显怀。
每一次胎动,都像是在提醒我,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我开始装病。
孕吐,头晕,食欲不振。
我把自己折腾得脸色蜡黄,日渐消瘦。
沈辞和周雅兰急坏了。
他们请来最好的医生给我检查,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沈先生,沈太太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医生委婉地建议,孕妇需要保持心情愉快,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沈辞的眉头皱得死紧。
他何尝不想让我保持心情愉快。
可他更怕我跑了。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他答应带我出去散心,但地点由他来定。
他选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私人度假别墅,环境清幽,守卫森严,插翅难飞。
出发那天,苏晚也来了。
她说是担心我的身体,想陪着我。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幸灾乐祸的脸,心里冷笑。
这场戏,越来越热闹了。
别墅里,沈辞对我寸步不离。
我找不到任何机会与外界联系。
我开始变得焦躁,易怒,甚至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摔东西。
沈辞!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我受够了!我要回家!
我像个疯子一样对他嘶吼。
他总是沉默地抱着我,任由我打骂,等我发泄完了,再温柔地哄我。
昭昭,乖,别闹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他的温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我窒息。
苏晚则在一旁煽风点火。
阿辞,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要不,还是提前把她送到医院吧那里有专业的医生护士,对她和孩子都好。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一凛。
他们想提前动手了。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那天晚上,我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偷偷溜进了沈辞的书房。
我需要找到我的手机。
我记得他把项链和我的手机一起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
我没有钥匙,只能用发卡一点点地撬锁。
就在我快要成功的时候,书房的灯突然亮了。
沈辞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昭昭,你在找什么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我睡不着,想找本书看。我慌乱地掩饰。
沈辞一步步向我走来,眼神冷得像冰。
他没有理会我的辩解,径直拉开那个我撬了半天的抽屉,拿出了我的手机和那条月牙项链。
你在找这个
他将手机和项链扔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昭,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偷偷催吐,你装疯卖傻,你故意接近傅司砚……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我不寒而栗。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已至此,再伪装已经没有意义。
我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笑了。
我想干什么沈辞,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指着自己的心脏,一字一句地问:你娶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为了你心爱的苏晚,不是吗
沈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辞,你把我当傻子,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牺牲的物品,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我也会恨!
你以为用我弟弟的命威胁我,我就会乖乖就范吗你错了!
我猛地站起身,因为情绪激动,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我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
沈辞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冲过来想扶我。
昭昭!你怎么了别激动,小心孩子!
滚开!我奋力推开他,别碰我!别用你这双碰过别的女人的脏手碰我!
就在这时,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紧接着,是警报大作。
沈辞的脸色彻底变了。
书房的门被撞开,保镖慌张地跑进来。
沈总,不好了!傅司-砚带人闯进来了!
沈辞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身上,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滔天的怒意。
是你
我扶着桌子,忍着腹部的剧痛,对他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是。是我。
我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傅司砚熟悉而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到了。
傅司砚,我喘着气,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救我。
说完这句话,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