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也要打工!孟婆其实是个职称
你好!其实我是孟婆汤主理人孟婆!
地府工作太难干,我决定拐走阎王去人间搞对象!
我是孟婆,这是我在地府打工的第五百个年头。大概是当年死的太惨也不愿投胎做人,上任孟婆一顿忽悠让我接手了孟婆这个工作。
原本只是每天站在奈何桥边,盛盛汤就好了。但是见鬼!居然有鬼向阎王投诉!孟婆工作缺乏创新!
都当鬼了,怎么还那么多事,随便喝碗汤去投胎得了呗,反正也记不住,整那花里胡哨干啥呢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整改通知。整改就算了,还不拔款,这是万万不能同意的。揣着通知我就去找阎王了,顺便还带了碗孟婆汤,我要让阎王看看,我这孟婆汤苦是苦了点,但根本没有整改的必要,简直老少皆宜!
没有想到阎王一碗孟婆汤下肚,居然失忆了!虽然阎王你长得很好看,但是你不能这么讹我啊!啊喂!谁知道阎王喝孟婆汤会失忆啊!
1
五百年的孟婆日常
我蹲在桥边数第两千七百个鬼魂时,牛头端着碗红豆汤从我跟前飘过去。那家伙最近总学人间小贩吆喝,说什么孟婆汤配相思豆,投胎路上不犯愁,听得我想把那家伙的牛角掰下来当号角吹!
每次无聊的时候我就悔不当初,想到上任孟婆离职时热情似火得给我推销这职位:妹子,你这面相一看就是天煞孤星的命,不如留在阴间管喝汤,保你五百年清净!彼时我刚被渣男连捅十八刀,一听说这工作清闲还免受轮回之苦,毫不犹豫的就接下这工作。
五百年里,我见过哭着抓着桥栏不肯松手的新娘,见过喝了汤还要摸怀里军功章的老兵,也见过孟婆汤也要占个便宜多续几杯的投胎专业户。
但甭管谁来,我都机械地掀盖、盛汤、递碗,动作熟练得像往生流水线的螺丝。直到今早,鬼差送来的投诉信把我气得一下把陪伴了我五百年的锅盖飞出了孟婆桥。
远远听到有鬼抱怨到,怎么当鬼也这么没有公德心啊!
2
整改通知炸了锅
孟婆汤千年来一成不变,致使鬼魂投胎前负面情绪积压,建议更新口味(如蜜桃乌龙味、藤椒火锅味)、改造摊位(增设VIP雅座、扫码点评功能)……
我把投诉纸摔在木桥上,舀汤的勺子往锅里一丢,溅得锅里的孟婆汤飞了鬼差一身。
当鬼了还讲究这些整这多花里胡哨,一口下肚不也忘得精光吗
我对着空荡荡的桥洞骂骂咧咧,有这闲工夫投诉,不如赶紧喝了汤去投胎,实在闲得没事来帮老娘我熬汤!孟婆汤还要求口味!这合理吗
更气人的是末尾那句本次整改无专项拨款,烦请孟婆自行解决——这对吗!我是什么很好欺负的冤大头吗牛头马面勾魂装备还能报销呢!
鬼差临走前还眼疾手快的薅了一碗孟婆汤走了,说夜班提神。我盯着锅里乌漆嘛黑的汤出神。
这汤配方据说是首任孟婆传下来的,据说加了忘川河底的幽冥草,苦得能把十八层地狱的戾气都压下去。
我舀起一勺尝了尝,舌尖瞬间泛起熟悉的苦涩,恍惚又看见当年血泊里的自己——确实很苦啊!
但是当人的苦已经是往事,我再不维权,当鬼的苦,就要送到嘴边了!这可不成!我要让阎王看看,我这孟婆汤根本没有整改的必要,简直老少皆宜。
3
杀去阎王殿
我揣着投诉信,端着碗孟婆汤就闯进阎王殿时,殿里的烛火突然晃了晃,像见着鬼似的。
五百年里我只见过阎王一次,上次还是上任孟婆强拉我办入职,当时本就不太清醒,加上过了五百年了,阎王长什么样子早就忘记了。依稀记得是个小老头。
殿门推开的瞬间,檀香混着冷意扑面而来。书案后坐着个穿玄色长袍的青年,发冠束得一丝不苟,眉峰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态——这是阎王
那小老头呢我也是俩耳不闻窗外事太久了!好像不久前是听到牛头马面说地府换领导了。
嗯!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怎么这么不知道体谅地府打工人的疾苦!俊美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阎王殿下,我把孟婆汤往他茶杯旁一放,汤碗和瓷杯碰出清脆的响,您看看这汤,老鬼小魂谁喝了不说好改造摊位那奈何桥一天过万鬼,VIP座能塞得下吗
4
长篇大论与致命乌龙
我越说越起劲,想到我来之前打的腹稿《论保持孟婆汤纯粹性的一千零一条理由》从鬼魂喝孟婆汤是为了遗忘,改口味纯属画蛇添足,讲到扫码点评会让鬼差摸鱼,坏了地府规矩,末了还拍着胸口保证:我这汤,阎王您喝了都得说句老少皆宜!
阎王垂着眼听我滔滔不绝,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直到我讲到第三百条整改浪费阴德时,他终于动了动喉结:孟婆,你渴不渴
我正想回不渴,我骂得正爽,却见他伸手去够茶杯——哦不,是够我放在杯旁的孟婆汤!
等等——我扑过去时已经晚了。青瓷碗底朝天,最后一滴汤沿着他下颌滑进领口。他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
5
失忆冲击
你是谁他望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空茫,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惶惑,这是哪里我……是谁
我呆立在原地,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鬼差私下传的秘闻突然撞进脑子里:现任阎王原是上任从人间捡的孤崽,养到弱冠便丢了这副担子,自己云游去了。如今这阎王喝了孟婆汤,竟把记忆全忘干净了!
殿外的风卷着凄厉的鬼声传了进来,我看着他懵懂的眼神,突然想起今早数的第两千七百个鬼魂——那些人喝了汤后也是这样,抓着我的袖子问我是谁,我要去哪。
完了,完了......我喃喃道,指尖发抖地扶住桌沿。地府天塌了一半,全砸在我这碗孟婆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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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乱套了,人间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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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地府乱套了,人间寻阎王
我拍了拍心口,自我安慰道: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赶忙拉着阎王,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告诉他睡醒就一切都清楚了。
然后我落荒而逃,祈祷明天阎王能够恢复如初,然后不计前嫌,最好只是单独忘掉让我整改的事。有点贪心了,但是反正都是许愿,多许一点,能实现哪个都好!
当天夜里,鬼哭就没断过。
牛头马面在阎王殿外撞了个满怀,黑白无常的哭丧棒差点把城隍庙的顶掀了。
坏事传千里的速度,可是三界通用的,生死簿停更的消息已经传遍地府,那些排着队等投胎的鬼魂,瞬间把奈何桥堵得水泄不通。
我攥着汤勺守在桥头,听着此起彼伏的凭啥不让投胎,感觉五百年攒的功德,要被这一晚败光。
孟婆!判官顶着俩黑眼圈闯进来,怀里的生死簿被翻得卷了边,阎王失踪,你得给个说法!想起我们往日的交情,声音又软了三分,上头传讯,限你三日内找回阎王,不然…...
不然怎样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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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叹气:不然…...你就顶替阎王批生死簿,直到找到新阎王。
我猛地想起进阎王殿里,阎王旁边那盏点了很久的火烛,和阎王满脸的疲惫。
妈耶,天天熬夜工作,太可怕了!我狠狠摇了摇头对着判官一脸坚定道我一定会把阎王带回来工作的!
7
秘闻里的身世
为了不沦落成兼职阎王,我把地府旮旯翻了个底朝天。
在藏经阁积灰的《阎王起居注》里,我终于挖到秘辛:现任阎王本是人间孤儿,上任阎王云游时,在乱葬岗听见婴啼,便把襁褓里的他捡回地府。
地府养孩子不容易,百年之后等这孩子长到弱冠,上任阎王拍拍屁股说活有人干就行,管他是人是鬼呢!,拍拍屁股就去云游去了。
敢情是捡了个工具人我对着泛黄的书页骂骂咧咧,指尖划过弱冠接位,昼夜批卷的小字,突然想起他在阎王殿里,被我撞破时那藏不住的疲态,心里竟有点发闷。
更气人的是,上任阎王临走前留了句批语:此子性纯善,若遇大变故,可去人间寻解法
什么人间!我还得去人间找阎王的意思吗你说你个老阎王,自己不想上班就算了
,怎么还去人间薅职员那地府那么多鬼就没有能够提拔升职的么!
8
人间寻踪的波折
我从记载里又扒拉了几条阎王相关的消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
不成功便成仁我揣着从往生镜里扒出的阎王人间特征图,一脚跨出了鬼门关。
人间的太阳晃得我睁不开眼,五百年的沧海桑田,人间早已变了模样。
虽然天天听牛头马面和那些喝孟婆汤的鬼魂讲这些年人间的种种变化,但是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震撼。
我捏着隐身符在人堆里挤,突然瞥见街角馄饨摊前,有个穿灰色衬衫的人——
那人侧影像极了阎王,只是眼角没了殿里的肃杀,笑得跟刚出轮回的小鬼似的。
我走到混沌摊前不远处,悄悄的把人又打量一番,对着扒出的阎王人间特征图,一一确认之后,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人间形态的阎王。
您…...还记得自己叫啥不我试探着走上去问他。
他转头看向我,摸了摸颈侧,那里有块淡红色胎记,跟往生镜里的分毫不差。
我记得你,漂亮姐姐,你说我醒来就能明白一切了。但是我醒来周围黑黑的,我好害怕,就沿着蜡烛亮的地方往前走,然后跌进一个黑黑的洞,醒过来就在这里了。这里和之前黑黑的地方不太一样,这里很亮很有趣。
说着他还露出一个灿烂天真的笑容,像个小孩一样。
我望着他懵懂的笑,晃神了一秒,好像好久没见过笑容了。地府的同事不用说每天和自己一样怨气冲天,那来喝孟婆汤的鬼魂更是各种不甘怨恨。
一声哨声刺啦响在街尾,把晃神的我拉回现实。
馄饨摊的摊主,收起摊蹬着车就跑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剩下我和阎王面面相觑。
漂亮姐姐,他们怎么跑了虽然顶着一张帅脸
,还用萌萌的语调喊漂亮姐姐。但是听得我后背一阵发凉!
这要让我那些地府同事听到,不得蛐蛐到下个五百年。
首先,你别叫我漂亮姐姐了!其次阎王大人,这个亮亮的世界虽然很有趣,但是你在那个黑黑的地方还有重要的任务没完成,所以咱们还得回去。
阎王大人是我的名字吗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吗可我都不记得了
那不能喊漂亮姐姐我叫你什么阎王一脸无辜的问道
啊!对着此刻这个心智看上去像孩童的阎王,我有些发狂,但是理智告诉我,要耐心,要温柔,万一给人吓跑了那回去昼夜不停打工的就是我了!
想到这,我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你叫我青青吧,是这样的,你因为一些意外,短暂的失去了记忆。没失忆前,你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现在你走了,那些工作都堆在那了,耽误很多鬼投胎啊!我的阎王大人。
他亮亮的眼睛有些暗了下去,大概是能理解他不能在这里久待。
我盯着他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忽然想起翻阅卷宗时的记载。明明生而为人,出生就是炼狱的时代。
还没启智就被带回地府。阴火、忘川的浊浪是他的玩伴,判官的卷宗、轮回的法则是他的启蒙,这么些年竟没沾过半点人间的烟火气。地府的同事还都长得那么得一言难尽。
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我叹了口气:我们可以逛一会再回去,但是只能一会儿!
他眼睛瞬间又亮起来,嘴角上扬,表情十分生动:真的青青不骗我
不骗你。我话音刚落,他就亦步亦趋跟上来,胳膊肘时不时碰到我的袖子,像是生怕我会反悔。
街边小贩在炸糖糕,油香混着甜味飘过来。他停下脚,鼻尖动了动:那是什么好香。
糖糕,甜的。我买了两个,幸好我聪明啊,搁牛头那里顺了点人间通用货币。
把糖糕递给阎王,他捧着烫手的糖糕,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糖汁沾在嘴角,眼睛瞪得圆圆的:哇,吃起来让人感觉好开心啊!
我忍不住笑,抬手想帮他擦掉嘴角的糖渍,指尖快碰到他脸颊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比我高出大半个头的,是我地府的领导。紧急撤回一个母爱泛滥的手指。
他忽然歪头看我,眼里满是信赖:青青,这个也给你吃。说着就把另一个糖糕递给我。
我手一顿,接过来咬了一口。糖汁在舌尖化开时,我朦朦胧胧想到了上辈子好像也和谁一起吃过糖糕来着!
算了时间太久不记得了,不过甜丝丝的确实上头,也不怪对孟婆汤意见颇深啊!
吃惯了甜的,谁能忍得了那闻一闻就苦得反胃的孟婆汤啊!
再往前走是杂耍班子,耍刀的艺人把钢刀抛得老高,他吓得往我身后缩,紧紧攥住我的袖子:青青,他会不会掉下来
不会,他们练了好多年。我拍拍他的手背,他攥得更紧了,指节都泛白,却还是从我的胳膊后面偷偷探头看,高高的个头冒着身子躬在后面,像只小猫似的。我觉得有些好笑。
日头偏西时,我们坐在河边的石阶上。他把脑袋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青青,刚才那个转圈圈的姐姐好厉害,还有那个会叫的小毛球,都好有趣。
我没说话,只觉得他头发蹭过我脖颈时,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他又说:青青,这里真好。
我侧头看他,夕阳把他的侧脸描上一层金边,褪去了阎王身份的威压,只剩少年人的青涩懵懂。
看着脑袋毛茸茸的,好想揉一下。这么想着我也这么上手了,摸了几秒,又心虚的把手伸回来了。
默默祈祷,恢复记忆后千万别记得这件事。
以后……还能再来吗他抬头问,眼里有期待,还有点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
我喉结动了动,想说你是阎王,不能总来,话到嘴边却不忍心:以后……说不定还能。
他立刻笑起来,往我身边又凑了凑。晚风拂过,我忽然觉得,这人间的一日光阴,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奈何桥边的五百年久到让我快忘记了前世的痛苦同时也让我渐渐忘记了独属于人间的一份鲜活与温暖。
温馨不到片刻
,我的大脑一阵眩晕,紧接着一阵巨痛!该死的判官,拿他的破笔在那写召回令!本都是同事相煎何太急啊!
三日之期不是还没到吗催鬼啊!大胆孟婆,既已经找到阎王,还不速速归来!意欲何为!
回来了,回来了。别催了别催了!疼得我也要失忆了。
青青,你怎么了旁边的阎王察觉到我的异样,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唉!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咱再不回,地府那帮混球,该找我麻烦了。
我的阎王大人,咱人间的美好体验完了,该回地府办公了!
说着我牵起阎王的手,他回握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更安心。
念出一段口诀,瞬移到俩界通道。通道口已经有判官,无常等人在此恭候了。
哎呦,阎王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咱这地府就得重建了。判官上来就要拉住阎王,被阎王灵活的避开。
青青,他怎么那么丑,我不要他拉我!
我努力咬住了下嘴唇才让自己没笑出来,判官愣在原地,石化了几秒,估计是身心受到了重创。
毕竟是我们惹出的祸端,我轻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这是帮助你工作的那个员工,我们的判官大人只是长得比较有威严。
判官有气没法朝阎王撒,连串的数落,朝我投来:你看看你惹出的篓子,不尽快解决,你就等着被解决吧!
判官大人,你消消气吧!我知道这事我有责任,我也没能想到,那咱阎王会因为一碗孟婆汤失忆啊!我这不是马上将功补过,把人给你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嘛
人送回来了,你能把记忆也送回来么记忆没恢复之前,你别想能拍拍屁股走人,你负责教会他处理这些工作。
这下轮到我石化在原地了,这和让我打黑工也没区别啊!
嘴比大脑反应快,可是判官,我那孟婆汤还得熬呢!那奈何桥可不能没了我看顾呢!这指导工作的事情,你还是另安排人手吧,我这熬了五百年的汤,我也不会其他工作啊!
判官大手一挥,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放心不下奈何桥的亡灵,无妨,我让小鬼将奈何桥挪到阎王殿前,这样你两不耽误!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我看那判官也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想将这锅尽数甩我头上罢了!
将奈何桥挪到阎王殿前的命令刚下达,我的一套办公用品就被挪到了阎王殿。
地府做事原来这么高效么!看着阎王殿里堆积如山的卷宗,我有些心疼我自己。
打开《阎王工作指导手册》,我都做好了边代工边教阎王识字的准备,即使不恢复记忆,想阎王看起来这么聪明伶俐,学个几年也应该差不多了。
没想到情况比预料的要好很多,对于所学却并未忘干净,虽然很多案宗不知道如何决断
,但幸好字还是认识的。那就好办很多了。
我蹲在汤锅前搅着汤汁时,总能听见身后传来哗啦的翻页声。
转头望去,昔日威严的阎王正趴在案几上,鼻尖几乎要蹭到生死簿上,手指点着某行字来回念叨:这个叫张三的,阳寿三十一,死因是……失足落水可他前世明明是救火英雄,怎么会……
那是因为他这一世贪财,骗了寡妇的救命钱,折了阳寿。我盛了碗刚熬好的汤放在嘴里尝了一口嗯!加了新采的忘忧草,比从前顺口些。
从人间走了一遭,其实我对整改孟婆汤口味的事情也没有那么抗拒了,一生走到尽头,已是多有不易。忘川也该有点关怀精神的。
阎王见我沉醉在自己的孟婆汤里,见状也想凑过来喝一口,我赶忙用手抵住。我给你泡杯别的。本来就失忆了,再喝要成傻子了!顺带手欠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都快养成习惯了。
无意瞥见他的耳朵红了一片。
虽然面对一团乱麻的工作有些疲惫,但看到他这副样子,我觉得有趣,心情大好。
谁能想到,地府里那个总是板着脸的阎王,说话时眼风扫过便能让小鬼们噤声,哪曾想失忆后竟成了这副单纯模样。
冲好了茶,放在他的手边。他忽然指着簿子上的画像:这个女子和你很像,一样漂亮!
我凑过去看,画上女子眉眼弯弯,确实有几分眼熟。正准备细看,却见他又轻声念道:二十八,情根深种,爱人变心,屡遭背叛,抑郁成疾,积郁而终
嗐!这姑娘和我长得像就算了,惨也是如此的相似。
青青,什么是爱人爱人又怎么会变心
即使人世间活了一辈子,在奈何桥边的几百年见过太多的爱恨别离,我也仍旧不明白爱怎么就会突然变了心。
本来不准备回答的,但是担心影响他日后在处理这些卷宗时犯难。
想了想还是开口对他说:爱是珍贵的情感,是人与人之间的连接。爱人就是原本打算不离不弃,相伴一生的人。人心易变,不离不弃的誓言并不是人人能守诺,所以有那么多痴男怨女。由爱生恨。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写落笔朱批轮回事的苦役,该让变心者代为受之。
兑现不了的事,就不要随便允诺别人。听着他清明的声音,我有一瞬间觉得他不太像是失忆的阎王。
我感慨那老阎王虽然做的事很缺德,但把孩子真的教的很好,即使失忆了也掩盖不了刻在骨子里的美好。
正愣神,不小心被滚烫的汤汁溅到手指,他慌得打翻了案上的砚台,差点让墨汁染黑了生死簿。
你这是要让地府断了档判官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又气又笑,却见他忽然抓起我的手,往指尖吹气时睫毛轻颤。那瞬间,周围好像静止了,只剩下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想到前几日,刚刚带着他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时,虽然他不是很懂但也很努力地去比对往日卷宗去学。
我趴在案上打盹,看见身上他给我披的衣服。睁眼就见他坐在那摇曳的烛火里,神情认真的审卷宗。
透过眼前的阎王,我好像看到了幼时小小的阎王也是日复一日在这些卷宗中长大的。这不见阳光的忘川水,和终日怨鬼惨叫的地府尽养出了他这样的一个人。
判官来过几次,看我俩一个熬汤一个办公,倒也井井有条,暂时稳定了地府秩序,也没在叫嚷什么,而是把一叠文件递给我带着他研究研究看看还能不能想起来,章程都批下来了,不日就要推动了!
我看着那叠地府创新草案。
原来他早想改革轮回制度。我翻着残页喃喃自语,却没留意身后的人何时站了起来。他指着某页上的批注,忽然皱起眉:这笔迹……很熟悉。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响起惊雷。他捂着头,手撑在桌面,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我慌忙扶住他,却见他猛地抬头,眼神里的天真褪去,又变回了从前那般锐利。
只是这锐利中,多了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孟婆。他开口时声音微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明日起,陪我把这些草案补完。
我愣愣点头,忽觉他指尖轻轻勾了勾我的衣袖。那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却让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没有叫我青青,或许是恢复记忆了吧!但恢复的话应该会找我麻烦吧!可是他什么也没做。我忐忑不安,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阎王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我鼓起勇气又问道:既然阎王你已经恢复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原来的忘川边工作了。至于整改,经此番我也没意见了,万事万物哪有不变的道理,我也理解。
青青,可我不是很想再一个人工作,我很喜欢我们在人间的一日。你说过,我们还可以回人间的。
我顿在原地,抬头就撞见一双真挚的黑眸。回忆起这些天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也不是很想回去重复那日复一日的孟婆生涯了。
见我没有回复,他有些着急得像失忆时那样握紧了我的手。
你说爱是珍贵的情感,是想不离不弃。我也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师傅说,如果有天我找到那个想相伴一生的人,他可以让我回人间过完一世!把创新草案拟完后,我们一起去人间好不好
摇曳的鬼烛
,暧昧的氛围,我差点就要点头答应,理智让我问出了一个问题那老阎王算计你吧!你天天在地府到哪去爱上人,爱上鬼也算数吗
他笑了一下,我只觉得有些迷离,那张帅气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额头只要你答应就算!好听的声音绕在耳畔!
不久后地府创新法案颁布,奈何桥边新换了孟婆。
老阎王果然按约定回来接手了百年的地府工作。
忘川边偶尔会有小鬼聊八卦听说上任孟婆和阎王办事不利,被罚去人间历练百年。
真的是惩罚嘛!听上去像是给放了一百年的假。
9
尾声
青青,给我取个名字吧!既然我们要在这凡间百年,那我们也应该和凡间的爱人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婚礼!
陆生这个名字你喜欢吗回应我的,是一阵带着懒怠的吻,黏黏糊糊地落下来,呼吸缠在一块儿。我想他应该是喜欢的。
我很喜欢,陆生是孟青青的爱人,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地府。意识混沌间,耳边听到他迟来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