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擎天塔的意外发现
锦都的天际线,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蒸腾扭曲,像一张被无形巨手揉皱的镀金锡纸。一栋栋棱角分明的玻璃巨厦刺破苍穹,冷硬地反射着刺目的白光,无声地宣告着这座超级都市里流淌的不是温情,而是赤裸裸的资本与权力的冰冷血液。空气沉重而粘稠,裹挟着汽车尾气的焦糊味和某种永不疲倦的、属于金钱的亢奋气息。
厉氏集团总部,擎天塔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将这份钢铁丛林的冷漠威严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总裁办公室。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压力。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垂着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额角沁出的汗珠沿着紧绷的侧脸滑落,砸在光可见人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声响。
废物！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切开了办公室死寂的空气。厉承渊站在巨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身形挺拔如渊渟岳峙。他没看那个发抖的下属,深灰色的高定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桌沿,指尖在冰冷的桌面轻轻叩击,每一次落下都像敲在人的心脏上。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微微偏过头,视线终于落在那人身上。那目光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平静得像冬日冻结的深潭,却带着足以将人灵魂冻裂的寒意,我需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听你在这里解释为什么失败。
下属的头垂得更低了,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办公室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和那冰冷指尖叩击桌面的单调声响。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煎熬得如同置身炼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心,办公桌巨大的阴影边缘,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安然自若。
五岁的厉明晞,穿着一身精心剪裁的浅蓝色小西装,乖乖坐在一张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真皮沙发里。两条穿着黑色小皮鞋的腿悬在半空,悠闲地晃荡着。他怀里紧紧搂着一只毛茸茸的、几乎有他半个身子大的棕色泰迪熊。小熊的脖子上,系着一个与小家伙西装同色系的蓝色丝绸领结,不过此刻,那领结歪歪扭扭地挂在一边,像个喝醉了的小绅士。
小家伙完全无视了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专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正用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地试图把泰迪熊脖子上那个歪掉的领结重新摆正。小嘴巴微微嘟着,小声地念念有词：熊熊乖…别动哦…要帅帅的…
这画面,冰冷肃杀与童真柔软,如同油和水般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共存于同一空间。
厉承渊的目光扫过那个不成器的下属,冰封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倦。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迈开长腿,几步就绕过了巨大的办公桌。
那股迫人的压力随着他的移动骤然逼近,下属的身体猛地一僵,以为雷霆之怒即将降临。然而,厉承渊却径直走到了沙发旁。
在落地窗外偷拍的财经记者周放,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趴在大厦对面稍矮一截的写字楼天台边缘,昂贵的长焦镜头死死对准擎天塔顶层那间视野开阔的总裁办公室,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他原本的目标是捕捉厉承渊雷霆手段训斥下属的铁血画面——这种素材向来是财经版吸睛的利器。
镜头里,厉承渊高大的背影占据了大半视野,那个下属瑟瑟发抖的模样清晰可见。周放屏住呼吸,手指稳稳地按在快门键上,连拍模式轻微地咔咔作响。他心头狂跳,预感到自己即将拍下价值千金的一刻。
就在这时,镜头角落里的异动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个小小的蓝色身影动了。
只见厉承渊在沙发旁停住脚步。下一刻,令周放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景象发生了。
那位在锦都商界以冷酷铁腕、不近人情著称,令无数竞争对手闻风丧胆的厉氏总裁厉承渊,竟然……单膝点地,缓缓地、极其自然地蹲了下去。
他高大的身躯瞬间矮了下去,与沙发上的小人儿平视。那总是紧抿着、显得无比冷硬刻薄的唇线,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他伸出骨节分明、掌控着千亿资本的手,动作却轻缓得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探向泰迪熊脖子上那个歪斜的蓝色领结。
他的手指异常灵巧,带着一种与他身份气质截然不同的耐心,轻轻地将丝绸领结从泰迪熊蓬松的绒毛里解救出来。他微微低头,专注地调整着领结的位置,指尖捻平丝绸上细微的褶皱,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温顺的阴影。
而沙发上的小家伙,厉明晞,立刻配合地扬起小下巴,把小熊往爸爸跟前又送了送,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粉嘟嘟的小脸上是全然信赖和满足的笑容。
谢谢爸爸！奶声奶气的童音,像一颗裹着蜜糖的软糖,清脆地打破了办公室里残余的紧张空气。
厉承渊没有应声,只是专注地将那枚小小的蓝色领结调整到最端正的位置。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眼。目光落在儿子灿烂的笑脸上时,那眼底深处常年不化的冰层,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太阳,瞬间融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背蹭了蹭儿子柔嫩的脸颊。
这温情脉脉的一幕,被周放的镜头忠实地、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他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职业素养让他疯狂地按着快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独家！惊天独家！厉阎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厉承渊站起身,方才那一丝暖意瞬间敛去,又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冷峻模样。他转向那个依旧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的下属,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似乎少了些之前的戾气：
出去。方案重做,明天上班前,放在我桌上。
下属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房间。厚重的办公室门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厉承渊走回办公桌后,拿起一份厚厚的文件,重新投入工作。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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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明晞抱着被爸爸整理得帅帅的泰迪熊,在宽大的沙发里挪了挪小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好奇地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爸爸翻阅的文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复杂的图表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但他小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刚才爸爸训人时提到的几个字眼。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小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格外认真。几秒钟后,他像是终于从记忆的小抽屉里翻出了想要的东西,小嘴巴一张,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爸爸
厉承渊翻页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向儿子,眼神带着询问。
厉明晞抱着小熊,小脸上一派天真无邪,却清晰地复述道：你刚刚说…那个…那个叔叔家的‘股…股架’（股价）…是‘嘘高’他努力模仿着爸爸刚才冷冽的语气,但因为童音的稚嫩,听起来又软又糯,还带着点不确定的磕绊,嘘高了…嗯…二…二七点六趴（27.6%）
他眨巴着大眼睛,仰着小脸看着爸爸,似乎在等待确认自己有没有记错。
厉承渊捏着文件边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纸张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此刻却骤然掀起一丝微澜,惊讶的涟漪极快地闪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盯着沙发上的小人儿,那粉团似的脸上只有纯粹的、等待表扬的认真。
那小小的、带着点奶音的数字——27.6%——像一颗精确制导的微型炸弹,在他精密运转的商业思维核心处引爆。他上午刚刚结束的内部机密会议上,首席财务官经过大量模型测算和风险推演,最终得出的关键结论,正是目标公司华晟科技的股价被市场情绪和虚假利好消息推高了约27.5%-28%区间！这个数字,是他准备明天开盘后雷霆一击的核心依据,属于厉氏集团的最高机密之一！
这小东西……就凭刚才自己训斥那个蠢货时随口带过的一句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当时是否清晰地吐出了27.6%这个精确数字,更可能是虚高近三成这样的模糊表达。
厉承渊的目光变得无比幽深,如同探测仪般仔细扫描着儿子的小脸。是巧合还是……他放下文件,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听不出情绪：明晞,告诉爸爸,你怎么知道这个数字的
厉明晞被爸爸看得有点莫名,小身子在沙发里扭了扭,把小熊抱得更紧了些,但还是乖乖地回答：就是…就是爸爸你刚才说那个叔叔的时候呀。他伸出小胖手指了指门口,正是刚才那个倒霉下属消失的方向,爸爸说‘股架嘘高’,然后就说‘二七点六趴’呀。他顿了顿,小脸上露出一丝努力回忆的认真表情,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嗯！就是！爸爸还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废物’！
小家伙复述废物两个字时,还努力模仿了一下爸爸那种冰冷的腔调,但因为童音太软糯,反而显得有点滑稽可爱。
厉承渊沉默了。办公室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中央空调送风的低沉嗡鸣。他看着儿子那双清澈见底、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睛,里面只有纯粹的复述事实的认真,没有任何心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复述出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过目不忘超强的听觉记忆还是……一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天赋
他缓缓靠向宽大椅背,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心底那点惊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浮上来的是一种极其微妙、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种冰冷的算盘上,意外掉落了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的奇异感。
明晞,厉承渊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慎重,这个数字,很重要。不要对任何人说,记住了吗任何人。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厉明晞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数字会很重要,但爸爸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还是能感受到那种郑重的分量。他用力地点点小脑袋,小脸绷得紧紧的,像在执行一项重大使命：嗯！记住了爸爸！明晞不说！跟熊熊也不说！他还煞有介事地捂住了泰迪熊的耳朵。
看着儿子严肃又可爱的模样,厉承渊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冰霜彻底化开了。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悄然掠过他的唇角,如同寒潭倒影中一闪而逝的微光。他不再追问,重新拿起文件,但心思,已悄然飞向了明早九点半开盘的战场。一个更加精准、更加不容置疑的狙击计划,在他脑中飞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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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萌娃的致命直播
翌日,上午九点十五分。
锦都金融区的心脏地带,巨大的电子屏幕墙如同城市的脉搏,闪烁着全球资本流动的冰冷数字。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紧张汗水混合的气息,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交易员急促的指令声交织成一首永不停歇的金钱交响曲。
厉氏集团顶层的战略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画面：全球主要股指期货、外汇汇率、大宗商品走势,以及最核心的——华晟科技的股价分时图和密密麻麻的实时交易数据流。空气似乎被压缩到了极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压力。分析师们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低声快速地交换着信息。
厉承渊站在指挥中心中央,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标枪。他背对着巨大的屏幕墙,面朝着一整面落地窗,俯瞰着脚下如同蝼蚁般蠕动的车流。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看似放松,但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正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那是猛兽出击前,死一般的寂静。
墙上的电子钟,数字无声地跳动着：09:20:00。
距离股市开盘,还有十分钟。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厚重的隔音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小的身影探了进来,是厉明晞。他今天换了件鹅黄色的连帽卫衣,帽子上耷拉着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怀里依旧抱着那只系着蓝色领结的泰迪熊。他似乎被指挥中心里肃杀的气氛弄得有点懵,大眼睛怯生生地眨了眨,抱着小熊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离门口最近的分析师助理最先发现了他,刚想开口提醒总裁,却被厉承渊一个微微抬手的动作制止了。
厉承渊转过身,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门口那个小小的鹅黄色身影上。冰冷锐利的眼神,在接触到儿子懵懂又带着点怯意的小脸时,瞬间缓和了几分,如同坚冰被投入了一缕温水。他没有说话,只是朝儿子招了招手。
厉明晞看到爸爸的手势,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怯意一扫而空,抱着小熊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进来,像一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闯入了冰封的指挥室。他跑到厉承渊腿边,习惯性地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爸爸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裤腿。
厉承渊低头看着儿子毛茸茸的发顶,然后抬眼,目光扫过指挥中心里所有屏息凝神、等待指令的下属。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目标：华晟科技。开盘即行动,目标区间：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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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清空所有对冲头寸,全力做空。杠杆,加满。
是！厉总！整齐划一、斩钉截铁的回答声瞬间爆发,带着破釜沉舟的杀气。整个指挥中心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键盘敲击声汇成暴雨,指令通过加密线路飞速传达至全球各个交易终端。
爸爸厉明晞仰着小脸,被这突然爆发的紧张气氛弄得有点紧张,小手把爸爸的裤腿抓得更紧了。
厉承渊弯腰,大手轻轻覆在儿子的小脑袋上,揉了揉那柔软的头发,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一部特制的、没有任何娱乐应用的保密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的直播软件。
明晞,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想不想…给爸爸念点东西就像你昨天那样。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儿子,上面显示着一个空白的直播准备界面。
厉明晞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手机屏幕,又看看爸爸。念东西像昨天那样他不太明白爸爸为什么现在要他念东西,但爸爸让他做的事情,肯定没错！小家伙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用力点点头：嗯！念什么呀爸爸
厉承渊没有回答具体内容,只是将手机稳稳地放在旁边一个控制台的平面上,调整好角度,确保镜头能清晰捕捉到儿子抱着泰迪熊的侧脸。他俯身,在儿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厉明晞听着,小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困惑,随即被一种我懂了的认真神情取代。他挺了挺小胸脯,对着手机镜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开始一场重要的表演。
墙上的电子钟数字跳动：09:29:50。
厉承渊直起身,目光如同鹰隼般重新锁定在中央巨大的屏幕上。华晟科技的股价在集合竞价阶段已经开始显现异常波动,数字疯狂闪烁着,绿色的买盘和红色的卖盘激烈交锋。空气紧绷到了极致。
09:29:55。
厉明晞看着屏幕里小小的自己,觉得很好玩。他伸出小胖手指,学着平时看到大人用手机的样子,在屏幕上戳了一下那个红色的圆点。
09:29:58。
手机屏幕上的直播状态瞬间变成了ON
AIR。没有任何预告,没有任何宣传,一个极其突兀的直播画面,出现在了厉承渊那个粉丝寥寥无几、平时只用来发布官方公告的加密社交平台账号上。
画面里,是一个穿着鹅黄色兔子卫衣、抱着棕色泰迪熊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的小脸占据了屏幕大部分。背景,是巨大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融数据流和不断闪烁的K线图,以及一排排穿着西装、神情极度紧张专注的交易员背影。
09:30:00！
股市开盘！
几乎是同时,厉明晞清脆响亮、带着点奶音的童声,如同清泉击石般,在寂静得只剩下键盘敲击声的指挥中心里,清晰地响起,并通过直播信号,瞬间传了出去：
……‘华晟科技’…嗯…第三季度…‘营营收入’（营业收入）…十…十五亿七千…三百…二十万！小家伙念得有点磕绊,但每个数字都异常清晰准确,他甚至还努力模仿着大人念财报时那种抑扬顿挫的腔调,比…比上一年…同…同期…下降啦！下降…嗯…百分之…十…十八点五！
他顿了顿,小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下一个拗口的词：毛…毛‘粒’（利）率…嗯…是…是百分之…三十二点…点七！也…也下降啦！还有…‘净利’（净利）…嗯…净利是…一亿九…九千…五百…零六万！下降…下降好多好多！
小家伙的童音带着天生的软糯,念着这些冰冷枯燥、甚至有些拗口的财务数据,形成一种荒诞又极具冲击力的反差。他每报出一个精确到个位数的关键数据,指挥中心里那些原本全神贯注盯着交易屏幕的分析师和交易员们,都忍不住微微侧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这些数据,正是他们内部报告中,被华晟科技用极其隐蔽的会计手段粉饰过、试图掩盖的核心问题所在！此刻却被一个五岁的孩子,用最天真无邪的方式,当众念了出来！
直播画面中,小家伙毫无所觉,依旧认真地表演着。他报完了几个关键数据,似乎觉得任务完成了,小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抱着小熊对着镜头挥了挥小手：熊熊说…它都听懂啦！
直播信号戛然而止。厉明晞又戳了一下屏幕,红色圆点变灰了。他完成任务似的,仰起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爸爸,满是我棒不棒的期待。
厉承渊的目光从儿子脸上移开,落回中央大屏幕。
就在厉明晞那几句奶声奶气的财报朗诵通过直播流出的瞬间,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华晟科技原本在开盘瞬间因不明大单砸盘而小幅跳水的股价,陡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掼向深渊！
屏幕上代表股价的曲线,从原本的震荡下行,猛地变成了几乎垂直向下的、令人心悸的惨绿色瀑布线！暴跌！
-5%！-10%！-15%！-20%！
数字疯狂闪烁,触目惊心！卖盘汹涌如决堤的洪水,买盘瞬间消失殆尽！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市场上蔓延开来！
厉总！目标跌幅27.6%达成！空单全部成交！一个交易主管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嘶声喊道。
舆情监测！全网爆了！‘厉氏萌娃’、‘华晟财报造假’、‘神童念崩股价’冲上热搜前三！另一个负责监控舆论的分析师几乎是吼出来的。
指挥中心里,方才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瞬间被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热兴奋取代！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出来！所有人都明白,这场精准到小数点后一位的狙击战,赢了！赢得摧枯拉朽！赢得匪夷所思！
厉承渊依旧站在指挥中心中央,落地窗外的阳光映亮了他半边侧脸。他听着身后的欢呼,看着屏幕上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绿色曲线最终稳稳地停在-27.6%的位置,嘴角缓缓勾起。
那不是喜悦的弧度,而是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睥睨众生的了然。他微微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腿边那个抱着小熊、正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欢呼人群的儿子身上。
小家伙被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小脸埋进了泰迪熊毛茸茸的身体里,只露出一双好奇又有点怯怯的大眼睛。
厉承渊伸出手,不是去拥抱欢呼的下属,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奇特的珍视感,轻轻揉了揉儿子柔软的、顶着两只兔子耳朵的发顶。
做得很好,明晞。他的声音低沉,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只有近在咫尺的儿子能听见。
厉明晞从泰迪熊后面抬起小脸,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嘴咧开,露出了一个甜甜的、毫无心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