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蜂巢女 > 第一章

我今年十六岁,生在满是五颜六色鲜花满地的青溪村。
村里人都说这里是世外桃源,可只有我们女孩知道,那些花是给蜜蜂种。种来养肥它们,好在我们十六岁这年,掏空我们的胸腔当蜂巢。
昨天我还看见隔壁阿翠被架进祠堂,今天就听见她娘捧着罐黏糊糊的东西笑,说一斤一百万,够给阿弟娶媳妇了。
明天,就该我了。
第一章

我醒的时候,窗户外飘着栀子花香。
那香味浓得发腻,像有人把整筐栀子花揉碎了。
我翻了个身,看见墙上的日历被红笔圈了圈明天,就是我十六岁生日。
在青溪村,女孩的十六岁生日不是吃蛋糕,是进祠堂。
我坐起来,走到窗边。
窗外的花田一眼望不到头,红的黄的紫的,风一吹就晃,像铺了块花毯子。
可我知道,这些花不是给人看的。
是给蜜蜂的。
村里的蜜蜂比别处多,嗡嗡的声音从早到晚没停过。
我小时候问娘,为什么要种这么多花养蜜蜂,娘只掐我的脸,说长大了你就知道。
阿翠十六岁,生日前一天还跟我一起摘栀子花。
那天她穿了件蓝布衫,辫子上还绑着我给她的红绳。
可第二天一早,我就看见她爹和两个村民把她架进了祠堂。
祠堂的门是朱红色的,上面刻着祖宗保佑四个字。
那天我躲在祠堂后面的柴房里,听见里面传来阿翠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蜜蜂的嗡嗡声。
下午的时候,阿翠娘端着个玻璃罐从祠堂里出来。
罐子里的东西是金黄色的,黏糊糊的,上面还飘着几缕暗红的丝。
村长凑过去,用手指蘸了点放进嘴里,眯着眼笑:今年的蜜成色好,能卖个好价钱。
阿翠娘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可不是嘛,够给我家阿弟在城里买套房了。
我知道那罐子里是什么。
是阿翠胸腔里的蜜。
是蜜蜂在她掏空的胸腔里筑巢,混着她的血和组织液酿出来的蜜。
青溪村的男人都靠这个活。
他们把女孩的胸腔当蜂巢,把酿出来的蜜卖给城里来的人。
一斤一百万,比黄金还贵。
还有人专门来拍照,举着手机对着那些被架出来的女孩拍,说这是最天然的蜂巢艺术。
我见过那些拍照的人,穿着光鲜,说话温文尔雅,可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同情。
就像看一件商品。
昨天我去河边洗衣服,看见阿翠坐在河边。
她穿着宽大的衣服,整个人瘦得像根竹竿。
我走过去,小声叫她阿翠姐。
她转过头,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里没有一点光。
我问她疼不疼,她没说话,只是掀开了衣服的领口。
我看见她的胸腔那里,有一个碗大的洞。
洞的边缘是暗红色的,还结着痂。
几只蜜蜂从洞里爬出来,腿上沾着黏糊糊的金黄色的东西,还有几缕暗红的丝。
我吓得往后退,差点掉进河里。
阿翠把衣服拉好,声音轻飘飘的:别害怕,习惯就好了。
习惯
怎么习惯
习惯自己的胸腔里住着一群蜜蜂,习惯自己的被酿成蜜,习惯被当成一个会产蜜的工具
我跑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
娘敲我的门,喊我出来吃饭。
我没理她。
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鸡蛋面。
哭什么她把面放在桌上,语气不耐烦,明天就是你生日了,该高兴才对。
高兴
高兴自己要被掏空胸腔当蜂巢
我看着娘,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擦了点口红,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可我知道,她年轻时也是这样过来的。
她的胸腔里,也有一个洞。
只是她藏得好,平时穿宽大的衣服,从不跟人提。
娘,我哽咽着问,为什么是我们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娘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拧了我的胳膊一把: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这是村里的规矩!没有这些蜜,你爹怎么给你弟交学费你怎么能穿新衣服
我看着她,觉得陌生。
她也是女人,也是被这样对待过的,可她现在却帮着男人,催着自己的女儿走进那个火坑。
我不要新衣服,也不要我弟交学费,我哭着说,我不想进祠堂,我不想当蜂巢。
娘的眼神冷了下来:由不得你。明天一早,村长会来接你。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她说完,转身走了,把面留在桌上,还冒着热气。
我看着那碗面,一点胃口都没有。
晚上的时候,我听见爹和村长在堂屋里说话。
村长的声音很大,带着笑:明天可得把丫头看好了,别像前年的那个,跑了,可惜了那么好的身子骨。
爹的声音很闷:放心,我把门锁好了,她跑不了。
我躲在房间里,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知道,他们是铁了心要把我送进祠堂。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想起了阿伟。
阿伟是村里唯一跟我同龄的男孩,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人。
我们小时候一起在花田里跑,一起爬树摘果子。
他说过,以后要娶我,带我离开青溪村。
我摸黑穿上衣服,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窗户下面有棵老槐树,我顺着树干滑下来,脚刚落地,就听见蜜蜂的嗡嗡声。
夜里的蜜蜂好像更凶,绕着我的头飞,吓得我赶紧往阿伟家跑。
阿伟家在村子的东头,离我家不远。
我跑到他家门口,看见他房间的灯还亮着。
我敲了敲他的窗户。
过了一会儿,阿伟探出头来,看见是我,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娘知道吗
阿伟,我拉着他的手,声音都在抖,你救我,明天他们要把我送进祠堂,要掏空我的胸腔当蜂巢,你救我好不好
阿伟的脸一下子白了,他赶紧甩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胡说,这是村里的规矩,我……我不能帮你。
规矩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是要我的命!你以前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吗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那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阿伟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爹说了,不能跟你走太近,不然会被村长骂的。
而且……而且那些蜜能卖很多钱,我还要靠那些钱娶媳妇呢。
原来,在他眼里,我还不如那些混着血的蜜重要。
原来,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
你真窝囊,我咬着牙,眼泪掉了下来,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
阿伟的脸涨得通红,可他还是没敢说话,只是转身关上了窗户。
我站在他家门口,风吹过来,带着栀子花的香味,可我觉得那香味像毒药一样,熏得我喘不过气。
我知道,没人能帮我了。
我只能靠自己。
我转身往村外跑。
村外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那边的镇子。
我以前跟阿伟去过一次,要走两个小时。
只要我能跑到镇子上,就能报警,就能救自己。
可我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
丫头,你往哪跑!
是我爹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看见我爹、村长,还有几个村民拿着手电筒追了过来。
手电筒的光晃得我眼睛疼。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村长喊着。
我赶紧往前跑,脚下的石子硌得我的脚生疼。
可我不敢停,我知道,一旦被他们抓住,等待我的就是祠堂里的噩梦。
蜜蜂的嗡嗡声越来越响,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追着我。
我看见前面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只要跑进树林里,他们就不容易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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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地跑,心脏跳得像要炸开一样。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越来越亮。
丫头,你别跑了!跑不掉的!我娘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带着哭腔,可我知道,她不是在担心我,是在担心她的摇钱树跑了。
我没理她,继续往前跑。
终于,我跑进了树林里。
我听见后面的人还在追,他们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我不敢停,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听见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我再也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的脚磨破了,流了血,疼得厉害。
我的脸上也被树枝刮出了几道口子,火辣辣的。
可我不在乎。
我活着。
我从青溪村逃出来了。
我靠在树上,看着远处青溪村的方向。
那里的灯还亮着,像一双双眼睛,盯着我。
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青溪村里,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孩。
她们明年、后年,也会迎来十六岁生日,也会被送进祠堂,被掏空胸腔当蜂巢。
阿翠还在村里,还有隔壁的小花,还有很多我认识的女孩。
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来救她们。
我要让那些把女孩当工具的男人,付出代价。
我要让青溪村的这个规矩,彻底消失。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夜风吹过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朝着镇子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我的脚很疼,我的心也很疼。
可我知道,我必须走下去。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那些还在火坑里的女孩。
我走着,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蜜蜂的嗡嗡声。
我停下脚步,心里一紧。
难道他们追来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前面的草丛里,有几只蜜蜂在飞。
它们的翅膀在月光下闪着光,看起来很诡异。
我不敢往前走,只能站在原地,盯着那些蜜蜂。
过了一会儿,那些蜜蜂突然朝着我飞了过来。
我吓得往后退,转身想跑。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草丛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
是个女孩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扒开草丛。
然后,我看见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
草丛里躺着一个女孩,看起来比我小几岁,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
她的衣服被撕开了,胸腔那里有一个洞。
洞里面全是蜜蜂,密密麻麻的,爬来爬去。
金黄色的蜜从洞里流出来,混着暗红的血,黏糊糊的,沾了一地。
女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她看见我,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什么,可她的喉咙里只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然后,她的头歪了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几只蜜蜂从她的胸腔里飞出来,落在我的手上。
我吓得赶紧甩开,尖叫着往后退。
我知道,这个女孩是从村里逃出来的。
可她还是没能逃掉。
蜜蜂跟着她,在她的胸腔里筑了巢。
她还是变成了一个蜂巢。
我看着她的尸体,眼泪掉了下来。
我更恨了。
恨那些男人的残忍,恨那些女人的冷漠,恨阿伟的窝囊,更恨青溪村的这个规矩。
我擦了擦眼泪,握紧了拳头。
我一定要救那些女孩。
一定要。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在树林里。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温暖。
因为我知道,在青溪村,现在可能正有人把一个女孩架进祠堂,正有人准备掏空她的胸腔,正有人等着收获那些混着血的蜜
我在树林里走了整整一天,太阳落山的时候,终于看见一座破庙。
破庙的屋顶漏着洞,几缕夕阳从洞里照进来,落在满是灰尘的神像上。
我推开门,里面弥漫着一股霉味,还有淡淡的花香,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把沾满泥土的鞋子脱下来,脚底板全是水泡,一碰到地面就疼。
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那个草丛里女孩的样子,她胸腔里的蜜蜂,还有她最后那声微弱的救我。
突然,一阵嗡嗡声传来,我猛地睁开眼睛。
几只蜜蜂从破庙的窗户飞进来,它们飞得很慢,好像在打量我。
我吓得往后缩,想起了青溪村的蜜蜂,想起了它们在女孩胸腔里筑巢的样子。
可那些蜜蜂没有蛰我,它们落在我面前的地上,围成一个圈,好像在跟我说话。
我屏住呼吸,看着它们,心里又怕又奇怪。
其中一只蜜蜂飞起来,落在我的指尖上,它的腿沾着花粉,痒得我想笑。
就在它落在我指尖的瞬间,我突然觉得脑子里多了点什么,好像能听懂它的声音。
它在说花,在说蜜,还在说疼。
我试着在心里想你说什么,那只蜜蜂竟然振了振翅膀,绕着我的手转了圈,好像在回应我。
我又想你能帮我吗,蜜蜂飞起来,朝着破庙外面飞去,没一会儿,带回来一群蜜蜂,黑压压的一片,落在我的周围。
我知道了,我获得了能控制蜜蜂的能力。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是让我回去救那些女孩的机会。
我握紧了指尖的蜜蜂,它没有蛰我,只是静静地停着。
我要回去,回青溪村。
我要让那些伤害女孩的人,付出代价。
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被掏空胸腔当蜂巢的滋味。
我朝着破庙外面走,蜜蜂跟在我后面,像一群黑色的云。
夜又深了,月亮挂在天上,照亮了我脚下的路。
我走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青溪村,我回来了。
天刚亮的时候,我到了青溪村的村口。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男人正坐在那里抽烟,手里拿着空的玻璃罐,应该是刚把蜜运走。
阿伟也在里面,他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个蜜蜂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躲在树后面,在心里指挥着蜜蜂:去蛰他们的眼睛,蛰他们的喉咙。
瞬间,跟在我后面的蜜蜂全飞了出去,黑压压的一片,朝着那几个男人扑过去。
第一个被蛰的是村长,他刚吸了一口烟,蜜蜂就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惨叫一声,手里的烟掉在地上,双手乱挥,想把蜜蜂赶走。
可蜜蜂越来越多,绕着他的头飞,有的钻进他的鼻孔,有的蛰他的嘴唇。
阿伟吓得站起来想跑,可蜜蜂追上了他,蛰在他的脖子上。
他倒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很快就晕了过去。
其他的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有的抱着头惨叫,没一会儿,就全晕了过去。
我从树后面走出来,踩着地上的花瓣,一步步走进村里。
村里的女人看见我,都吓得往后退,有的甚至想跑。
我在心里喊:拦住她们,蛰晕她们,除了那些被救的女孩。
蜜蜂立刻分成几群,朝着那些冷漠的女人飞去。
阿翠的娘正端着一碗粥从家里出来,看见蜜蜂飞来,吓得碗都掉在了地上。
蜜蜂蛰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像个馒头。
她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粥洒在她的衣服上,黏糊糊的。
我走到阿翠的家门口,推开门,看见阿翠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罐,罐子里是空的。
她看见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恢复了麻木。
你回来了她小声问,声音轻飘飘的。
我来救你,我说,还有其他的女孩。
阿翠摇了摇头,救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是会被抓回来的。
不会了,我看着她,这次,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们。
我带着阿翠,去了其他女孩的家,把她们都叫了出来。
她们有的害怕,有的犹豫,可最后还是跟在了我后面。
我把那些晕过去的男人和冷漠的女人,都拖进了祠堂。
祠堂里的木床还在,上面铺着干净的布,是准备给今年的女孩用的。
我找了把斧头,是村里砍柴用的,很重,握在手里,能感觉到木头的纹理。
第一个被我拖到床上的是村长,他还没醒,脸肿得像个包子。
我按住他的胸口,举起斧头,狠狠地砍了下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很响,像劈柴一样,在祠堂里回荡。
村长醒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我把他胸腔里的东西掏出来,扔在地上,几只蜜蜂立刻钻了进去,开始筑巢。
我没有停,又把我爹拖到了床上。
他醒了,看见我,眼睛里满是恐惧,丫头,你别乱来,我是你爹!
你不是我爹,我说,你只是把我当成产蜜工具的人。
我举起斧头,砍了下去。
他的惨叫声很大,可很快就没了声音。
我把他的胸腔也掏成了洞,蜜蜂飞进去,开始酿蜜。
接下来是阿伟,他躺在地上,看着我,眼泪掉了下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晚了,我冷笑一声,你当初看着我被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了我
我把他拖到床上,斧头落下,他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所有的男人都被我掏空了胸腔,做成了蜂巢。
接下来是那些冷漠的女人,阿翠的娘第一个。
她醒了,看见我在掏她的胸腔,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我错了,我再也不逼女孩当蜂巢了,你饶了我吧!
你当初逼阿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了她我问她,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斧头落下,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把她们的胸腔也掏成了洞,蜜蜂飞进去,开始产蜜。
祠堂里满是血腥味和蜂蜜的甜味,混在一起,闻起来很恶心。
我找了几个干净的玻璃罐,把蜜装进去,罐子里的蜜还是热的,沾着血,看起来黏糊糊的。
我走到那些男人身边,把他们的裤子划开,然后一刀切了下去。
血喷出来,溅在我的衣服上,暖暖的。
我把割下来的东西扔在地上,几只蜜蜂飞过来,落在上面,好像在闻味道。
这样做是为了蜂蜜的纯净,村里的人说过,男人的欲望会影响蜜的味道。
现在,他们没有欲望了,酿出来的蜜会更纯,更贵。
我用卖蜜的钱,带着那些被救的女孩去了市里的医院。
医生看到她们胸腔的洞时,眼睛都直了,不停地问她们是怎么弄的。
我没敢说实话,只说她们是被野兽伤的。
手术做了很久,每个女孩都缝了很多针,医生说,虽然能缝上,但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干重活了。
女孩们醒了之后,都哭着谢我,有的还抱着我,说我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我以为一切都好了,我以为她们会跟我一起离开青溪村,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错了。
我们回到青溪村后,我把那些男人和女人关在祠堂里,每天给他们喂花和白糖。
我从花田里摘新鲜的花,再从村里的小卖部拿白糖,混在一起,塞进他们嘴里。
有的时候,他们会咬我的手,我就用棍子敲他们的
头,直到他们不敢再咬。
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不对劲了。
有的人口渴得厉害,一直要水喝,我不给,就让他们喝自己酿的蜜。
有的皮肤开始溃烂,流着黄水,闻起来很臭。
我问过镇上的医生,医生说长期只吃白糖会得糖尿病,会烂脚,烂皮肤,严重的还会死人。
我觉得很好,这是他们应得的。
可那些被救的女孩,却开始变了。
有一次,我看见小花偷偷去祠堂门口,想进去看她娘。
我阻止了她,你娘是帮凶,她害过你,你忘了吗
小花却跟我吵了起来,她是我娘!她也是没办法,那些蜜能让我弟娶媳妇!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还有一次,阿翠跟我说,其实当蜂巢也挺好的,不用干活,还有人给我送吃的,现在还要自己找吃的,太累了。
我看着她,心里很凉,你忘了你胸腔里的洞有多疼吗你忘了蜜蜂在你身体里筑巢的感觉吗
阿翠低下头,我没忘,可我娘还在祠堂里,她会饿的。
越来越多的女孩开始抱怨,说我多管闲事,说我毁了她们的活路。
有的女孩甚至怀念当蜂巢的日子,说那时候不用愁吃愁穿,还有钱给家里。
我心里的希望一点点破灭,我救了她们,可她们却反过来怪我。
有一天晚上,我假装睡着,听见几个女孩在外面说话。
一个女孩说,只要杀了她,我们就能把爹娘救出来,还能继续产蜜,这样我们就不用干活了。
另一个女孩说,对,她手里有卖蜜的钱,杀了她,钱也是我们的,我们就能给家里钱了。
还有一个女孩说,明天我们约她去祠堂,就说有话跟她说,然后趁她不注意,用棍子打死她。
我救了她们,可她们却要杀我。
第二天早上,小花来找我,说几个女孩想跟我在祠堂里谈谈,关于以后的生活。
我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可我还是去了。
我想看看,她们到底有多狠心。
我跟着小花走进祠堂,祠堂里的血腥味还没散,混合着蜂蜜的甜味,闻起来很恶心。
那些被做成蜂巢的男人和女人还躺在木床上,胸腔里的蜜正慢慢流出来,滴在地上。
我刚走进祠堂,门就被关上了。
几个女孩拿着棍子,站在我面前,眼睛里满是凶光。
小花指着我,你把我们的爹娘放了!不然我们就打死你!
我看着她们,笑了,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不是救我们,你是毁了我们!一个女孩喊着,没有蜜,我们就不能给家里钱,我们的弟弟就不能上学,不能娶媳妇!
你们乐意当蜂巢我问她们,声音很冷,你们乐意被掏空胸腔,让蜜蜂在你们身体里筑巢
那是我们的命!不用你管!另一个女孩说,举起棍子就朝我打来。
我往旁边一躲,棍子打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在心里喊:蛰她们,蛰晕她们!
一群蜜蜂从祠堂的窗户飞进来,朝着那几个女孩扑过去。
蜜蜂蛰在她们的脸上、手上、脖子上,她们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到处乱跑。
小花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她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其他的女孩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被蛰得滚在地上,有的抱着头惨叫,没一会儿,就全晕了过去。
我看着她们晕过去的样子,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我以为我救了她们,可她们却把我当成了敌人。
这个村子,已经没救了。
那些被做成蜂巢的男人和女人还在木床上躺着,有的已经没了呼吸,有的还在微弱地喘气,胸腔里的蜜蜂还在嗡嗡地飞。
我走到祠堂门口,把那些晕过去的女孩也拖进了祠堂,跟那些男人和女人放在一起。
我看着满祠堂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烧了这里,烧了青溪村,把所有的罪恶都烧掉。
我从村里找了几桶汽油,汽油的味道很刺鼻,闻得我头晕。
我把汽油浇在祠堂的门上,浇在村里的房子上,还浇在花田里。
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沾了汽油,看起来更加诡异。
我点燃了打火机,火苗很小,在风里晃了晃。
我把火苗扔在花田里,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风一吹,朝着房子烧过去。
花田里的花在火里烧得噼啪响,像在哭,又像在笑。
蜜蜂在火上面飞,有的被烧死,掉在地上,成了黑色的灰烬。
房子也烧了起来,浓烟滚滚,遮住了太阳,整个青溪村都被浓烟笼罩着。
我站在村口,看着整个村子被大火吞噬。
祠堂的门被烧得变形,里面传来木头燃烧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声,应该是那些还没断气的人。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同情。
这是他们应得的。
大火烧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村子里的房子都变成了黑色的废墟,花田也变成了一片焦土。
蜜蜂都被烧死了,再也没有嗡嗡的声音。
青溪村,这个满是罪恶的村子,终于消失了。
我手里拿着装蜜的钱袋,钱袋很重,里面装着卖蜜的钱,足够我在大城市生活很久。
我朝着镇子的方向走,脚还是疼,可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再也不会回到青溪村了,再也不会想起这里的一切
我去了大城市,城市里的人很多,车也很多,声音很吵,跟青溪村完全不一样。
我改了名字,叫林晚,我想,这是我新的开始。
我用卖蜜的钱租了一间小房子,房子很小,但是很干净,有一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街道。
我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餐馆里当服务员,虽然很累,但是很踏实。
我再也没见过蜜蜂,也再也没提起过青溪村。
有时候,我会在梦里梦见青溪村的花田,梦见那些女孩,梦见祠堂里的血腥味。
可我很快就会醒过来,看着窗外的路灯,告诉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把卖蜜的钱存了一部分,剩下的钱,我捐给了那些跟我一样受过伤害的女孩,希望她们能像我一样,开始新的生活。
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逛街,学会了跟陌生人聊天。
我不再是那个在青溪村等着被做成蜂巢的女孩,我是林晚,是一个在大城市里努力生活的人。
有一天,我在超市里看见蜂蜜,金黄色的,装在玻璃罐里,看起来很纯净。
我没有买,也没有停留。
我知道,那些蜂蜜的背后,可能藏着跟青溪村一样的罪恶。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要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就好。
夕阳照在我的身上,暖暖的。
我知道,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