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职业特殊,是阴间的外卖员。
白天送阳间外卖挣辛苦钱,晚上送阴间外卖积福报。
这晚的订单,是给一个为凑彩礼饿死的穷鬼,送上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半路,一辆迈巴赫蛮横地别停我的小电驴。
车窗降下,一个男人指着我命令道。
喂,把你车上的东西拿出来给我马子吃。
我为难的看着外卖箱,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是别人早就定好的。
那男人十分不屑,朝我扔了一沓现金。
你当我脑残这都凌晨两三点了,谁还点外卖
就算有,先把吃的给我,你再去点些一摸一样的送过去不就行了
车上的女人也笑了。
他是沪圈餐饮太子顾景炎,沪城九成的餐饮都是他家的。
你就一个破送外卖的,他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再也接不到单。
我强笑着解释：真的不行,我快要超时了。
别给脸不要,我已经问过了,今天中原鬼节,凌晨十二点外卖就停止接单了。
快点给我。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得到饿死鬼同意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吧,但你们得等我把这一单送完。
1
等什么等我顾少可没有等人的习惯。
顾景炎的女友李薇薇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眼中满是鄙夷：景炎,你跟一个送外卖的废什么话拿点钱给她,她还不是什么事都干
我心里一沉,外卖箱里的阴气开始波动。
顾景炎朝我扔了一笔钱,钞票散落在地上：听到没我马子饿了,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外卖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给她吃。
我死死按住外卖箱,声音有些颤抖：不行,这些都是孟婆……呸,这是特意熬煮的。
超时了客人会投诉的。
李薇薇娇嗔着翻了个白眼：什么破东西,还特调的,难道比我这限量版的包包还金贵
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让顾少转给你,你再给那些顾客,保准你还能赚个差价。
手机已经发出了外卖超时预警,我急得额头冒汗。
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顾景炎为了炫耀,直接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电话：喂,把那个什么沪城外卖平台给我买下来,对,现在就要。
短短几分钟,他把收购合同截图怼到我脸上：现在,我是你老板的老板,我命令你,把东西给我们。
我认真的解释。
顾少,在往前面开一公里,就能看到一家饭馆,那里的吃的很不错。
我外面箱里的这些东西是客人早就定好了的,都是些垃圾食品,也配不上你们的身份啊。
要是你们不想开车,我送完这单再找些吃的给你们行吗
总要讲一个先来后到嘛
顾景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我夸他们身份尊贵。
我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一道更狂妄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先来后到在沪城,我顾家就是天,什么东西不是以我为先
李薇薇也跟着嘲笑：一个送外卖的,居然在顾少面前讲先来后到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顾景炎眼中闪过不满：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身旁的保镖立刻上前,粗暴地掰开我的手,强行将我拖下下电驴。
我摔在地上,膝盖磨破了皮,血渗透了裤子。
不行。我拼命挣扎,却被另一个保镖死死按住。
李薇薇迫不及待走上前。
外卖箱被他们打开,里面的散发着淡淡的阴气。
我爬起来,声音都哑了：求求你们,真的不能吃,那个客人已经等了三天了！
客人顾景炎冷笑,现在我就是最大的客人。
他巡视了一圈,发现这里荒无人烟,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我这个外卖员肯定在骗他。
但我却后悔极了,早知道刚才就该一脚油门直接跑掉。
这时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路灯开始闪烁。
景炎,你看那个路灯怎么回事
2
顾景炎嘲笑女友大惊小怪,将人一把抱进怀里。
两人正调情着。
我忙趁他们分神,抱住外卖箱。
我知道,凌晨两点,这群人一方面可能是真饿了,另一方面则是想拿我逗个乐子。
不如拿点吃的给他们,满足他们,博他们一个开心,然后抓紧时间去送单。
我咬咬牙,准备拿出奶奶特意给加了料的食物：行,我可以给你们两个。
顾景炎怒笑起来：看吧,刚才还不情愿,现在又想给了。无非就是想要钱而已。
我这是将我的食物给了你们。我反驳道,给完你们,我必须就立马走。
手机又再次响起订单即将超时的警报声,刺耳得让我心慌。
要是这单不能及时送到,无法了却死者的执念,怕是饿死鬼就要变成厉鬼了。
顾景炎点点头：可以,但我们要自己选。
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下肯定来得及。
李薇薇嫌弃地打开外卖箱,看到蛋糕只瞄了一眼就皱眉。
什么东西啊,一个破蛋糕,难看得要死。也就只有你们这种穷人会点了。
她撇撇嘴：不过看在我饿的份上,简单吃两口吧。
顾景炎拿出肯德基咬了一口,立刻吐出来：什么垃圾,也就是我现在饿了才会吃这种东西。
我嘴里迎合着,对对对,这些食物难能配得上你们的身份。
看着他们糟蹋食物,心里难过死了。
这些可都是奶奶加了功德水的,能保我一夜精力充沛。
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喂狗。
突然,李薇薇伸手去拿奶茶。
我眼疾手快,瞬间冲上去,将奶茶夺过来护在怀里：其他的都可以吃,但这个绝对不行！
叫什么叫顾景炎吃饱后,一脚踹飞了我的外卖箱,其他食物洒了一地,这些东西难吃得要死,你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吗
保镖们会意,从车上拿起高尔夫球杆。
砰！砰！砰！
几下狠击,我的电驴被砸成废铁。
车身上刻画的符文阵法在破碎瞬间闪过幽光,彻底熄灭。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被砸烂的坐骑,绝望涌上心头。
完了,我肯定会超时。
顾景炎扔下一张支票：拿着钱,把你怀里的奶茶给我。
正好,让我女朋友尝尝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
我气红了眼,想冲上去痛打他们,但现在我得护着奶茶：不行,这是给饿死鬼的。
我将外卖箱也捡了回来,及时盖住。
饿死鬼李薇薇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你脑子真的有病吧
景炎,她说的饿死鬼,该不会是她自己吧
顾景炎也跟着大笑：对啊,一个送外卖的不仅是一个饿死鬼,还是一个穷鬼。
行了,再多给你点钱,把你手里奶茶给我。
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
孟婆熬制的奶茶,能消除鬼的执念,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我的手机再再次传来超时的声音,深夜中顾景炎吓了一跳,命令让保镖把我的手机也抢过来,砸了。
可保镖拿到手机后,却吓了一激灵。
顾少,这上面的地址显示......是送到半坡坟墓的。
3
继路灯忽明忽暗后,空气中再次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蝉。
今天是中原鬼节,不会出现什么鬼东西吧
顾景炎大笑：什么鬼,眼前这不就有个饿死鬼吗
喂,饿死鬼,还不把奶茶给我,不然我让你真的变成鬼。
我护住怀里的奶茶,不肯让步半分,声音颤抖地哀求：求求你们,这杯奶茶真的不能动,它的主人……在等它。
顾景炎被我绝望的反应逗乐了,故意用力踩了踩我的手背。
我痛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松手。
我在不送过去,就来不及了。
到时候,会引来报复的。
我的警告只换来他们更猖狂的哄笑。
顾景炎让保镖把手机递给他。
他轻蔑地念出上面的字：地府到了没外卖系统,阴间轮回骑手。赵兮兮搞什么cosplay
李薇薇也凑过来看,当她看到订单上林知节三个字时,脸色瞬间煞白。
林…林知节他不是…死了吗她声音颤抖,抓紧了顾景炎的胳膊。
顾景炎皱眉：你认识
李薇薇眼神躲闪,支吾着说：一个…一个追过我的穷鬼,早就死了。
我的心一沉,这女人居然认识林知节,还是他的前女友。
怪不得外卖箱里的东西一直想往外冒。
原来是冤有头债有主啊。
顾景炎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阴狠：原来是你,搞了半天是这个穷鬼的同伙,想来讹钱
他以为是我和林知节的家人设局,故意用一个死人的名字来恐吓他们。
不是的。我拼命摇头,你们不懂,他真的在等这杯奶茶！
等等个屁！顾景炎一脚踢在我肚子上,死人还能吃东西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我蜷缩在地上,不忘护着奶茶。
李薇薇突然阴笑起来：景炎,既然她这么想送,那我们就陪她去。
我倒想看看,这个废物死了,还想作什么妖。
顾景炎嚣张地对着空气大喊：你不是要给林知节送奶茶吗那我们就一起去。
我倒想看看这个废物,活着的时候就是条舔狗,死了还想翻天
他亲了一口李薇薇：顺便让他看看他以前的马子,现在是谁的女人！
李薇薇娇笑着贴在顾景炎身上：对啊,让那个穷鬼在地下也气死。
你们真的不能去。我声嘶力竭地喊,他会杀了你们的,特别是李薇薇。
杀我们顾景炎狂笑,一个死人还能爬起来咬人不成
保镖们也跟着大笑。
顾少,要不我们真去看看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
对啊,看看这个疯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李薇薇眼中闪过兴奋：走,我们去给那个穷鬼上坟。顺便让他看看,我现在过得多好！
我瘫坐在地上,手机里传来最后的警报声。
超时了。
以前都说好奇心吓死猫,现在好了,好奇心能吓死人。
林知节等了整整三天的奶茶,最终还是没能送到他手里。
而现在,这群不知死活的人,居然要主动送上门。
我闭上眼睛,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顾景炎命令保镖把我拖上车：走,带路！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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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被他们强行拖上车,李薇薇坐在副驾驶座上,得意地炫耀着林知节的愚蠢。
你知道吗林知节那个傻子,我要什么他就买什么。
她翘着二郎腿,声音里满是讥讽,奶茶、化妆品、包包,全都是他出钱。
顾景炎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得瑟的说：最绝的是,我们约会的饭钱也是他付的。他还以为自己很大方呢。
李薇薇咯咯笑起来：这次他死了,八成就是为了凑彩礼饿死的。你猜他最后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我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
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
是三天前。
林知节就是这样一口一口饿死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那杯该死的奶茶。
所以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成了他的执念。
为了给我买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他连中午饭都舍不得吃。
李薇薇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一个大男人,为了十几块钱的奶茶饿肚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们别说了,这是对死人的不尊重,也是对他曾经付出真爱的不尊重。
我这话一出,就引来了他们的嘲笑。
哈哈哈哈,还真爱你们这些穷鬼,拿什么谈真爱。
饭吃的起吗
孩子的奶粉买得起吗
笑话,你这这群穷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当牛马,你们拿配谈爱啊。
我怀里的外卖箱又再次颤抖了几下,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李薇薇的笑容僵住,打了个哆嗦：怎么这么冷把空调关一下。
空调没开啊。司机疑惑地回答。
车子停下,我立刻推开车门想要逃跑。
就算超时了,我也要把奶茶送到。
但我刚跑出几步,一个不留神,就被保镖一脚踹倒在地。
这么急着跑顾景炎搂着李薇薇居高临下地看我,看来这杯奶茶很重要啊。
这次保镖轻松地从我手中夺过奶茶,我被压在地上难以动弹。
李薇薇拿着那杯奶茶,在我面前晃了晃：不就是一杯破奶茶吗看把你急的。
不要！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她拧开盖子,在我的注视下,缓缓地将整杯用忘川水特调的奶茶倒在地上。
死人喝的东西,就该待在地上。李薇薇将空杯子砸在我头上。
一瞬间,林知节的怨气冲破了束缚。
顾景炎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放肆大笑：你不是说要给他送吗叫他出来喝啊！
话音刚落,一股黑色的怨气从外卖箱里冲了出来。
饿死鬼林知节现形了。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双眼血红。
听说你想见我
5
一整阴风刮过,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什么人,搞什么鬼
周围没有声音再传来,迈巴赫车旁,李薇薇和顾景炎继续狂笑。
一个穷鬼,居然想瘌蛤蟆想吃天鹅肉。李薇薇摆弄着手里的钻石项链。
我趴在原地,看着他们身后逐渐成型的黑影。
完了,这下不仅超时,还造成了厉鬼成型。
今年的优秀员工要花落别家了。
突然,李薇薇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手里那条价值百万的钻石项链,在她眼前一颗颗化作闪着幽光的沙砾,从指缝间漏下去。
顾景炎也惊恐地抬起手腕。
他那块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指针开始疯狂倒转,表盘上浮现出一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这是怎么回事顾景炎的声音开始发抖。
话音刚落,一股无法抗拒的饥饿感同时攫住了他们。
那种饿不是普通的饿,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饿,是五脏六腑都在被啃食的饿。
李薇薇捂着肚子,脸色煞白,明明才吃过东西,可她依然在嚎叫：我好饿,好饿…
顾景炎也开始冒冷汗,刚才还嚣张的表情瞬间垮掉。
快快快上车,回去吃饭。
他们开车跑了,把我留在原地。
路上,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
顾少,外面…司机的声音在颤抖。
车窗外的繁华都市,在他们眼中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
高楼大厦变成断壁残垣,霓虹灯变成鬼火,就连路上的行人都变成了饿得皮包骨头的游魂。
这不可能！顾景炎疯狂地摇着车窗
但无论他怎么擦,窗外依然是那片地狱般的景象。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奶奶的专线。
奶奶,我的车被砸了,地府的单子,超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随即传来奶奶冷彻骨髓的声音：沪城顾家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家业硬,还是我奈何桥的规矩硬。
一辆古朴的红旗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车门自动打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上车的瞬间,我听见风中传来李薇薇绝望的哭喊声：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我没有回头,这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的。
车里的新闻正在紧急插播：沪城最大的餐饮集团顾氏集团,股票在五分钟内离奇蒸发三百亿,所有系统陷入瘫痪状态。
集团旗下所有餐厅突然出现大规模食物中毒事件,卫生部门已介入调查。
顾氏家族多名成员突发急症,已紧急送医。
我透过后视镜远远的看了一眼。
顾景炎和李薇薇还在那辆迈巴赫里疯狂地拍打着车窗,但他们眼中的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林知节身上的穷与饿的诅咒,已经如瘟疫般从他们身上蔓延至整个顾氏家族。
6
顾家彻底乱套了。
顾远山动用所有关系,银行、税务、工商,每个部门都查了个遍。
财务报表显示正常,账目清清楚楚,可钱就是凭空消失了。
三百亿,眨眼间蒸发得干干净净。
更诡异的是顾景炎和李薇薇。
医院里,护士刚给他们输完营养液,转身就看到两人在啃病床的铁栏杆。
牙齿都啃出血了,还在拼命往嘴里塞。
饿,我好饿！李薇薇双眼通红,抓住护士的手臂就往嘴里送,给我吃的,快给我。
护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出病房。
顾远山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自己儿子和准儿媳妇像野兽一样撕咬着一切能咬的东西。
无论注射多少营养液,那种噬骨的饥饿感都无法缓解。
他们甚至开始互相撕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远山的声音在颤抖。
终于,一个玄学大师告诉他真相：顾总,您儿子惹上了阴间的债。
什么意思
有人在地府告了您儿子,现在整个顾家都被下了诅咒。
顾远山脸色铁青：谁敢告我儿子
经过一番调查,他查到了我头上。
第二天,顾远山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找到奶奶的老宅。
他还没开口,宅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老管家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张纸条。
我家小姐说了,想救你儿子,你得从城东跪行到城西的知节路,一步一叩首。
顾远山看完纸条,气得脸色发紫：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下跪
他撕碎纸条,转身就走：老子重金请高人来收拾你们！
三天后,从港岛来了个号称鬼王的法师。
法师穿着黄袍,手持桃木剑,在顾家客厅设下法坛：区区小鬼,我一剑就能让它魂飞魄散！
顾远山大喜：大师,只要能救我儿子,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法师开坛作法,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我正在奶奶院子里喝茶。
面前的茶杯突然咔嚓一声裂开,茶水溅了一桌子。
奶奶冷哼一声,端起身边的孟婆汤,毫不犹豫地泼向西南方：班门弄斧。
顾家那边,法坛瞬间被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冲垮。
鬼王法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汤中蕴含的轮回之力反噬。
他当场七窍流血,疯疯癫癫地满地打滚：我要投胎,我要投胎。
顾远山看着满地的符纸和倒地抽搐的法师,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到处求神拜佛,终于从一个得道高人那得知,自家儿子惹上的不是普通人。
而是掌管生死轮回的存在。
7
顾远山终于认命了,为了儿子能活下来,公司能正常经营。
他遣散了所有保镖和助理,换上一身粗布衣服,独自站在城东的起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手机相机对着他狂拍。
快看,顾家的老爷子要跪行全城！
听说是为了救儿子,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活该！顾家这些年干的缺德事还少吗
顾远山脸色铁青,但还是咬牙跪下了。
第一个响头磕在水泥地上,额头瞬间破皮。
鲜血顺着皱纹流下来,他的身体在颤抖。
但他不敢停。
一步一叩首,从城东到城西,整整十八公里。
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各种视频疯传。
顾家的股票继续暴跌,合作商纷纷撤资。
我坐在茶馆里,透过窗户看着街上的闹剧。
顾远山已经跪行了一半,膝盖磨破了,额头血肉模糊。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有人拍照,有人录像,有人直播。
没人同情他。
我放下茶杯,走出茶馆。
顾远山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他以为我是来接受他忏悔的。
我没说话,只是掏出了前尘镜。
哦,不,外人看到的是手机。
镜光笼罩了他,围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手机里出现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二十年前的顾远山,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他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谈判。
老林,你的工厂我要了,价格我说了算。
顾总,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您不能这样！
不这样那就等着破产吧。银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的贷款下个月就到期。
画面一转,老林上吊自杀了。
他的妻子和儿子抱着遗书哭得撕心裂肺。
儿子也就是林知节。
他们家的生意被抢走,自此孤儿寡母受尽了生活的屈辱。
手机里的画面继续切换。
顾远山克扣工人工资,导致一个工人家的孩子饿死在医院门口。
他用假药材做保健品,害死了十几个老人。
他勾结官员强拆民房,一家五口被活埋在废墟下。
围观的人群哗然,有人开始朝顾远山扔垃圾。
畜生,原来你干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怪不得会有报应,活该。
顾远山看着手机里的自己,老泪纵横。
他终于明白了。
儿子现在承受的穷和饿,正是他前半生种下的恶果。
林知节的怨气只是导火索,真正要他们一家人命的是这些血债。
我收起镜子,声音冰冷：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远山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我知道错了,我愿意用余生赎罪,求你放过我儿子。
林知节的鬼魂在我身边显形,只有我能看见他。
他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了大半,眼神不再那么怨毒。
但他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话,声音带着最后的执念,然后缓缓消散了。
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顾远山还在苦苦哀求,但我已经转身离开。
我要去医院了。
去给顾景炎和李薇薇准备一顿特别的大餐。
8
我让人在顾景炎和李薇薇的病房里摆上了一桌顶级饕餮盛宴。
松茸鲍鱼、神户牛排、鱼子酱、龙虾刺身,每一样都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他们被绑在椅子上,饿得双眼发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放开我,给我吃的。李薇薇拼命挣扎,绳子勒得手腕血肉模糊。
顾景炎更是疯狂,我给你钱,多少都行,求你给我一口饭！
我在他们面前坐下,拿起银质餐具。
第一口松茸入口,我故意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李薇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赵兮兮,你这个贱人！
我慢条斯理地切着神户牛排,血红的汁水流淌在白瓷盘中。
每一次咀嚼,对他们来说都是凌迟。
前几天林知节饿死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我放下刀叉,哦对了,你们在庆祝收到了他的保险金。
明明那钱是留给他妈的,可你们居然打未婚妻的名头,把钱骗了过来。
留他患有精神病的母亲饿死在家中。
李薇薇疯狂摇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我夹起一块龙虾肉,晚了。
顾景炎已经开始啃椅子扶手,牙齿都啃出血了。
我吃得越慢,他们就越痛苦。
鱼子酱在舌尖爆开,我闭上眼享受这种美味。
求求你,给我一粒就行。李薇薇哭着哀求。
我睁开眼,林知节的母亲求过你们吗
顾景炎浑身颤抖,我赔钱,我把所有财产都给他们家！
你觉得死人需要钱吗
当最后一道甜品吃完,李薇薇彻底崩溃了。
她开始撞墙,疯狂大笑,我是公主,我要吃满汉全席,哈哈哈！
医生冲进来给她注射镇定剂,但她已经疯了。
顾景炎看着疯掉的未婚妻,终于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我感受到他身上的饥饿诅咒正在消散。
但贫穷诅咒因为顾家深重的业障,永远无法消除。
从今天起,你们家将一贫如洗。我站起身,这就是报应。
顾景炎跪在地上,我愿意用余生赎罪。
我转身离开病房。
走廊里,林知节的鬼魂正等着我。
我递给他孟婆牌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他身上的怨气已经完全消散,眼神恢复了清明。
谢谢你。他喝完奶茶,对我深深一躬。
光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前来接引的鬼差已经在等候。
我点点头,安心去吧。
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带着解脱的笑容。
走出医院,奶奶已经泡好了茶在等我。
辛苦了。她递给我一个新的外卖箱。
箱子上用篆文写着孟婆亲启,闲人勿动。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新的订单。
屏幕上显示：地府VIP客户,急单,价格翻倍。
我跨上修复一新的风火轮PLUS,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您好,地府外卖,使命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