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奸臣,我是被他藏在深闺的私生女。
奸臣覆灭,满门抄斩,我扮成丫鬟逃过一劫。
逃跑途中,因为轻信他人,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位官家少爷当丫鬟。
而那少爷,竟是我幼时的死对头——周隼川。
1.
昨日黄家被下旨抄家后,我就换上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补丁衣服,由地道逃了出去。
是的,那地道我挖了十年。
我是当朝宰相黄渊之的私生女,名叫黄和雨。
十年前我的母亲死后,他将我从西北大漠接回了家中。
我一直被他养在侧院深处的一个小房子里,很少有人知晓的我的存在。
正因如此,我逃过一劫。
逃出家门后,我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现在包裹里装的钱财够我购置一个小院落,只要不随意挥霍,这辈子不愁吃喝。
我对黄渊之没有感情。
母亲死后,我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他。
但我从小在大漠中长大,天性自由。困于深闺之中,实属无奈。
因此从我入黄府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积攒钱财,等待时机,重获自由。
只是没想到黄渊之居然被人扳倒了,我的计划只好提前。
跑出黄家大院后,我呼吸到了自由的味道。
历经一个月的时间,我辗转来到江南水乡,这个与西北大漠完全不同的地方。
母亲说,女子落在哪里都能生根。
显然,我孤身一介女子,江南这富饶之地,更适合我生根。
初到江南,各式各样的新鲜事物迷住了我的眼,一时大意,在一处偏僻的茶楼喝下了带有蒙汗药的茶。
我随身携带的财物被洗劫一空,人也被卖进了周将军府里当丫鬟。
多年长在黄渊之身边,我早已练就了一身看人脸色的功夫。
我现在的境况,找回丢失的财物已经是不可能了,跑也跑不出去,只能静观其变。好好做事,尽量不被管事的打骂。
2.
就这样,我在这周府的厨房里做了半个月的打杂丫鬟。
这周将军进京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有回来。
我每天活儿也不多,日子也还过得去。
这日我正在厨房外头和小昭洗菜,掌管厨房的王大婶快步走来：动作快些,将军今晚回来用饭。
小昭一个激灵站起身：当真
到城外了,见了县令就回来。
小昭笑道：将军可算是回来了。
看着小昭一脸欣喜的模样,我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毕竟那将军一回来,事儿就多了,我也不能随便摸鱼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前院传来消息,将军回来了,让马上传菜。
小昭早就等待多时,听见消息,立马提上食盒就出了厨房。
我不情不愿的提起另一个食盒,跟在小昭身后。
饭菜是直接送进将军房里。
走到将军房门口,门外站着几个侍卫,这将军排场不小,在家还要人守门,我在心中暗暗嘲讽道。
侍卫看见打头的是小昭,点了点头,让我们进去。
进了房间,那将军正一只手撑着头,表情沉重,闭着眼坐在榻上。
将军,菜到了。小昭说道。
将军像是没听见一样,放桌上。将军身旁的贴身侍卫说道。
我和小昭将菜都摆上了桌,小昭说：将军请用饭。
下去吧。贴身侍卫说道,将军依旧没有说话。
这让一直低着头的我升起了好奇心,什么将军,这么高冷,连句话都舍不得说。
我抬起头,看向了坐在榻上的周将军。
这一看,直接给我吓了一大跳。
这......这不是......我小时候的冤家周隼川嘛。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是奸臣之女。
若是被他发现了,我指不定会被抓回去砍头。
恐惧感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我不自觉的喉咙发紧,打了一个嗝。
听见我的打嗝声,周隼川睁开了眼睛,眉头紧皱。
我连忙转过身,不让他看见我的脸。
贴身侍卫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将军,立马说道：快下去吧。
我立刻提起桌上的食盒,快步跑了出去。
这地方不能待了,我得想办法逃走。
3.
我快步跑回厨房,脑子一头乱麻。
他不是在西北吗,怎么会到了江南,我百思不得其解。
十年前,之前我坑了周隼川太多次。
有次骗他吃有毒的果子,害他拉肚子拉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好。
还有一次,带他去捅马蜂窝,他为了保护我,头上被蛰了两个大包。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周隼川的父亲周太仰十年前被派去西北戍边,那时我的父亲黄渊之也在西北供职。
我和周隼川时常一起玩耍,我生在沙漠,长在沙漠,他根本玩不过我,只有被我欺负的份儿。
后来黄渊之被提职到了京城,母亲因为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妾室,没有跟着一起前往。
一年后,母亲离世,黄渊之派人将我接去了京城,我和周隼川再没见过面。
我被接走的前一天,周隼川采了一束花给我,吞吞吐吐的叫我做他的娘子,让我不要随父亲去京城。
我直接拒绝了他：我不要你的花,也不做你的娘子。
那时娘刚去世,我身心都像被搅碎了一般,怨恨眼前的一切。
面对周隼川突如其来的告白,感到非常反感。
因为我娘去世的时候,爹已经一年没回来看过我们。
如果要和他成亲,像我爹娘那样,我不愿意,甚至痛恨。
但小小的我哪知道如何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说出了一些伤人的话语：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后来我临走那日,周隼川也没来送我。
当初我对他从未有过暖心之举,他定是记恨于我的。
为了不再和周隼川碰面,我借口肚子痛,回到了房间休息。
我因为是新进门的丫鬟,住处被单独安排在柴房里的一个小隔间内。
江南地区的冬天,又湿又冷,我只有一张薄被。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逃,没钱,不逃,可能会死。
身子冷得像冰块,脑子则跟要炸了一样。
4.
忽然我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此时已是深夜,为了安全起见,我顺手捡起床边的一根木柴防身,躲在了隔间的门后。
月光将那人的倒影映在窗户上,是一个男人。
我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我拿着木柴的手微微颤抖,此时门被那人推开了,他径直朝隔间走来。
待他走到隔间门口,我举起手中的木柴就朝他挥去。
却不想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他握在了空中。
四目相对,空气里静得可怕。
是周隼川。
他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看清后,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用力想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但无济于事：你想怎样我问。
他放开了我的手腕：手怎么这么冷
说完看向我床上的那一层薄被：你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能活着就不错了。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坐回了床上。
本想探探他的脸色,奈何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
只能隐约看见,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正当我脑中盘算着如何应付他时,他直接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将我抱了起来：你疯了我捶着他的肩膀说道。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声音压得很低。
丫鬟还敢反抗主子他皱着眉头看着我,鼻尖快要和我相抵：这下算是看清了。
看清什么我问道。
他的气息将我笼罩起来,此刻我的耳朵红得烫人。
他扫了一圈我的脸,盯着我的嘴唇看了一会儿,而后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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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我马上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我脸不大。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后就将我抱出了房间。
你要干嘛我警觉起来。
抱你回房
你房间
他点点头。难不成是想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防止我逃跑
你不会杀我吧周隼川。我语气严肃。
他听了这话,停下了脚步,眼神凝重的看着我：抱你回去听听,你是怎么到我府上来的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行。
为什么
冷。
5.
回到周隼川房间,他将我放在了榻上,而他则坐在凳子上直勾勾的打量我。
烛光照耀,我脸颊绯红,感觉自己要被他看穿了：别看了。
你怎会到我府中十年了,终于知道想我了他开玩笑道。
想什么想我都快忘了你长啥样了。我清了清嗓子：被人贩子卖到你府上的。
他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轻笑道：人没事就好。
说完他去自己的床铺上拿了一床被子扔给了我：睡觉。他说。
我......睡这儿我指着榻上说道。
你这身高,睡这儿不正好合适吗他站在床边,上下扫了我一眼。
小时候,他也只有身高能比得过我了,现在还揪着这点打压我：真是没长进。我低声嘟囔。
什么
没什么,睡觉。我笑着看了他一眼。
夜深人静,我始终放不下心来,小声喊了声：周隼川。
没人应答。
就在我打算睡觉的时候,他在对面床上轻轻嗯了一声。
你真的不杀我吧
不杀。
感谢你。我说：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他问道。
自然。但我是奸臣之女,一直待在你府上,恐怕会牵扯到你。我试探道：不如你借点银两给我,我跑得远远儿的,这样对你而言最安全。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明天开始,好好伺候我,可以考虑借你银两。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借钱,直说嘛：是,将军。
6.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趁周隼川还没醒,我去将他的洗脸水打好,毛巾拧干放在床头,端坐在床前等他醒来。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将军,您醒啦我揣着笑意,坐在床头。
周隼川像是被我吓到一般,打了个激灵：你什么时候坐这儿的
我笑了笑：刚坐下,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他坐起身子,伸了伸脖子,将脸对在我面前,闭上了眼睛：来吧。
看着他那损样,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为了钱和自由,我压着心中的怒火,轻柔的帮他擦拭脸颊。
擦完脸,我将洗脸水端了出去,回来时,他还坐在床上。
还不起床我问,问完又觉得语气有些生硬,连忙改口道：将军,您要起床了吗
给我换衣服。他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真是把他能耐的。
好的,将军。
我在衣柜里翻出衣服给他换上,因为没给男子穿过衣服,我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系带的时候,不小心撩起了他的里衣,看见了隐隐约约的腹肌,我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上浮着笑。
给他整理到衣领处时,又马上将笑敛了起来。
费了不少功夫,终于把衣服给他穿好了,我抚了抚他的衣袖：好了将军。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合在胸前,笑着夸奖道：将军真是一表人才。
他得意的笑了笑,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将军,真帅。我举着大拇指夸奖道：真威猛。
臭男人,迷失在我的夸奖中吧。
他点点头,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一块碎银,扔进我怀里：赏你的。
我摸着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抵得上做丫鬟一个月的银钱。
忙拍马屁道：将军,真大方。
他歪嘴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天我跟在周隼川的身后给他当牛做马,又是逛街又是赏花,他好不快活,我筋疲力尽。
7.
晚上用完晚饭后,我将碗筷收去厨房,回到周隼川房间,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他喊我：伺候我沐浴。
我转过头看他：沐浴！
他一脸轻松：怎么了贴身丫鬟伺候主子沐浴有什么不妥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诅咒了他八百遍,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笑脸：是,将军。
等我收拾好他的换洗衣物去到浴池,他已经泡在里面了。
我第一次有了周隼川长大的实感,以前他的肩膀可没有这么宽。
他听见我的脚步声：过来给我擦背。
我拿着洗澡巾走到他身后,蹲下身,眼睛半睁半闭的给他擦着。
用力点。他说。
我用最大力气了。我狡辩道。
其实我连我在擦哪儿都不知道,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看男人的身子,心里还是有几分恐惧和羞怯在。
你擦我咯吱窝了。他说。
啊抱歉。我心中一沉,睁开了眼。
就在那一瞬间,周隼川直接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我慌乱中扔了手中的洗澡巾,用双手将眼睛蒙了起来：啊！你干嘛！
哼,你就这胆量他站在我面前,我松开手,瞥见他的半截小腿,居然是穿了裤子的。
不早说,我将手放了下来。只是,因为裤子被浸湿了,紧紧的贴在他的下半身,看起来还是......如此的......下流。
我将眼神移到了一边。
你出去吧。他说。
是,将军。我站起身给他行了个礼,然后低声说了句：下流。
他像是听见了一般,轻笑了一声。
我快步走出了浴房,胸口扑通扑通的跳,他还真长成个男子汉了。
身材挺好......
8.
接下来的几天,我依旧过得苦不堪言。
第二天,陪他去爬了山。
第三天,陪他去泛了舟。
第四天,陪他去拜了佛。
体力亏空不说,脸也笑僵了。
赏银得了不少,但比不过当初薅黄渊之的一点零头。
我的耐心也逐渐耗尽。
就在周隼川在茶楼喝茶歇息的时候,我悄悄溜去隔壁药铺买了泻药。
当晚就将泻药下在了周隼川的晚饭之中。
让他拉几天肚子,我好歇息一下。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周隼川就跑了好几趟茅房。
我坐在榻上,看他来来回回,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他跑完第六次茅房回来的时候,他看着我：你给我下了药吧
我心虚的将眼神瞥向别处：没有的事。
说完我就打了个嗝。
我一紧张就容易打嗝,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抱着手臂得意的对我说道：我认出你那晚,就是你那个嗝。
怎么,打嗝犯罪吗我正色道：我没下药,你别冤枉好人。
他嘴巴张开,本想回我些什么,但此刻肚子又来了信号,他捂着肚子飞速的跑去了茅房。
就这样跑了一晚上茅房,天都快亮了,周隼川才扶在门上,停了下来：我不会轻易饶你。他指着我说。
我坐在榻上一夜未睡,摇摇欲坠,哪还听得进去他这话。
他见我没有反应,走近一看,才发现我睡着了。
哎。他叹了口气,将我轻放在了榻上,又掖紧了被子。
我睡到中午才醒来,此时房门紧闭,屋内没人。
9.
正值饭点,我去到了厨房。
此时小昭和王大婶她们正在吃饭,我拿了个馒头就走过去和她们一起吃。
小昭见我过去,立马起身离开了桌子,像是有意回避我一般。
我没太在意,毕竟和她关系本就不熟,她不说原因,我也懒得招呼。
吃完饭,我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准备回周隼川房间等他。
走出厨房,就发现小昭站在门口。
她拦住我：你和将军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推脱道。
她情绪激动：没什么关系将军从不要贴身丫鬟,凡事都是自己动手,怎么会让你伴在左右你是不是使了什么迷魂计
我扫了眼小昭：你喜欢将军
听见这话,她气焰减了一半：没......有,将军对我有恩,我理应多帮他留意身边的人。
我冷眼道：反正我不喜欢你的将军,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你爱信不信。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周隼川就站在厨房的拐角处,将这些话全听了进去。
10.
回房后没见到周隼川,我心中竟有一丝念他。
在房间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他还没有回来。
我点燃了蜡烛,坐在椅子上等他。
站在门口等他。
躺在榻上等他。
他依旧没有回来。
深夜时分,他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
我迎上前去：怎么才回来
他眼色发红：不用你管。
听了这话,我心中立刻升起一团火气：不管就不管。然后坐回了榻上。
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扯着衣领想要脱衣服,扯了半天也没扯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帮他将衣服解开,脱下了外衣：岁数大了不少,人还和以前一样幼稚。
他穿着白色的里衣有气无力的站着：幼稚对,我是幼稚。我幼稚得听了你被抄家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幼稚得去牢里找了你一夜,幼稚得一路寻你寻到了大漠。费尽心机,去找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人,我确实幼稚至极！
听到他说他去京城找我,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炸了一样,眼角发酸：你去京城找我
他微皱着眉头,嘴角抽动：找了,怎么,我一直念着你,招你嫌弃了吗
说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这里面的钱,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你想走就走吧。他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太阳穴,整个人显得极其疲惫。
周隼川......我拿着盒子看着他,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走吧......他说道。
我......
你走。
我拿着盒子回到了厨房隔间。
从未想过周隼川进京城竟是为了寻我,耳边回响着十年前他手中拿着花束对我说：黄和雨,你做我娘子吧。
难道,他是真的喜欢我吗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小孩间玩的游戏。
11.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天还未亮。
这时周隼川还没有起床,我洗漱好就打了一盆水去到他房间。
重获自由的机会就在眼前,可我却不知为何舍不得走了,我搞不清自己对周隼川的感情。
他因为昨夜的宿醉,此时还在床上熟睡。
我坐在床前,等到快日上三竿他才醒来。
将军,您醒了我甜甜的笑道。
你......他一脸疑惑,眼神中含着期待。
我没走。我拧好毛巾就往他脸上擦,特意在他的嘴边多擦了几遍。
周隼川。我一脸严肃：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只是......偶尔会念你,但不一定是喜欢。我说道,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他此时端坐在床上,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满了紧张。
我看书上说,男女之间若是喜欢,亲一口,心就会砰砰直跳。我抓住了他的衣领：周隼川,要不......我亲你一口吧。
他像是没睡醒一样,痴痴的点点头：嗯。
我抓住他的衣领,一使劲儿就将他拉到了我面前,鼻尖相抵,气息交融,我明显感觉到他呼吸急促。
就在我犹豫如何下嘴的时候,他猛地将嘴唇覆在我了我的唇上。
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整颗心像飘起来了似的,总想离他再近一些,更近一些,纠缠得再久一些。
直到快呼吸不上来了,我才缓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松开我后,略带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心砰砰直跳了吗
不太清楚......我脸颊通红：要不,再来一遍吧。
12.
到了晚上,我在榻上铺好床准备睡觉,却不想周隼川一把将我抱去了床上：你干嘛！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在想什么他将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你要是想,也可以。
我的脸瞬间像红透了的桃子,直接拉起被子盖在了脸上：不想。
周隼川看着我的模样,憋笑道：你也有这种模样。
而后拉起了我的手,我将脸从被子中挪了出来。
他眼底藏着深情：做我娘子,好不好说完在轻轻的在我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周隼川,我是奸臣之女,万一......
他握住我的手：没有万一。你若是担心,我们一起隐居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
我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不行,我过不了苦日子。
那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买个宅子,你做夫人,我当老爷。
这个听起来不错。
眼神对视间,竟觉得有一丝心酸。
我以为我们的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尽了：你......
此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将军,战事来报！
周隼川一个翻身便下了床,开门后是他的贴身侍卫：将军,西北战事吃紧,老爷来信让您赶去支援。说完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他拆开信封,快速将信看完,然后一脸无奈的望向我。
你先下去吧,吩咐下面,准备好马匹。
是。
他拿着信走向我：我得去趟大漠。
我点点头：我等你。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等我。
13.
周隼川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我每天都在等信,心中惴惴不安。
江南和西北实在相距太远了,等信到了都已是十几天以后。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回大漠。
我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周隼川家中本就还有几匹好马,我直接牵出一匹马,收拾了些干粮就出发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倒也顺利。
直到进入西北地界,路上偶有尸骨,民不聊生。
一路上房屋损坏,唯有寺庙保持完好。
人们总以为旷野之地,信仰纯粹,却不知旷野之地,灾害频发。
沙尘、风暴、地震、战争一直不断。
生活在这里的人,每日都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之中,唯有在神圣的事物中才能寻找到安慰和寄托。
信仰,成了他们的必需品。
我骑着马走了半月,终于到了周隼川驻扎的营地。
看守的士兵拦下了我：姑娘所为何事
我下马行了个礼：我找周将军,周隼川。劳烦您帮我通报一声,说是他家娘子来找他了。
士兵听后皱起了眉头：将军......将军......
他怎么了我着急问道。
士兵哎呀一声,叹了口气：将军他昏迷快半个月了。
我瞬间瘫软在地,我说呢,为什么最近老是心慌：带我去见他！我的眼泪直接从眼角滑了下来,然后从兜里摸出了周隼川的贴身玉佩,是他临走时给我的。
士兵看了玉佩,立刻将我引了进去。
周隼川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听闻我的到来,军医也来到了房间。
他现在身子如何我问。
回禀夫人,将军的脑子遭受了剧烈的撞击,脑中有淤血堵塞,所以一直醒不过来。
何时能醒
这......说不准。
有可能不会醒了吗我问道。
军医无奈的点点头,我的心如坠冰窟。
14.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没日没夜的守在周隼川身旁。
周太仰从前线回来,见了我,有些吃惊：他说这场战争结束,他就不当将军了,原来是因为你。他叹了口气：不过也好,当个普通人,至少比在战场上安全。等他醒来,随你们吧。
然而,周隼川还是没有醒来。
我开始寄希望于对面山坡上的寺庙,开始了每天去庙里祈福念经的日子。
人们都说念经能使人的内心平静下来,可是我根本无法平静。
我的内心被恐惧充满了,我的身体也被恐惧裹挟了,我无法平静。
寺庙主持知道我是周隼川的娘子,走过来对我说道：施主,万物由心造。若是你一直被恐惧裹挟,外界事物也会呈现出让你恐惧的样子。你只有将那恐惧摒弃了,你想要的平和的、喜悦的东西才会来到你的身边。
我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每天回去看见他昏睡的模样,心中全是绝望和痛苦。
施主,你若相信贫僧,可以按照贫僧的说法做一做。
什么方法
脑中幻想一个周施主醒来,你喜极而泣的场面。尽量去感受那时的喜悦、感激和快乐,记住那个感受,反复去体验,直到他变成真实的。
在方丈的引导下,我尽力去想象周隼川已经醒来的场景。
此时我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进行心理安慰。
终于,在一个寻常的早晨,我打好水给周隼川擦洗身子。
就在我给他擦腿时,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他终于醒了。
隼川！我激动的喊道。
他握住我的手：我在梦里听见你一直叫我。
是啊,我一直在喊他。
幸好,你都听见了。
周隼川身体恢复后,他辞掉了官职,成了一个平头百姓。
我俩在一个江南小镇上买了座院子,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