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黄泉路，彼岸花开，红得像血。
萧霆被鬼差推搡着，走在成千上万的魂魄中间。他身上的龙袍早已黯淡无光，那张曾经俊朗的脸上，只剩下灰败和绝望。
他不断地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每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他都会疯了似的冲过去，在看清对方的脸后，又一次次地失望。
我只是远远地跟着。
我看见慕静妍了。
她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被两个凶神恶煞的鬼差拿铁叉穿着琵琶骨，凄厉地惨叫着。她肚子上那个血窟窿还在，那是她失去孩子时留下的创口，在阴间，这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她也看见了萧霆。
她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猛地亮了，她不顾一切地朝他扑过来，嘶吼着：“萧霆！你还我孩儿命来！你这个刽子手！”
萧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满是厌恶。
鬼差的长鞭狠狠抽在慕静妍的魂体上，将她抽得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声怨毒的诅咒。
“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萧霆没有看她，他的目光穿过拥挤的魂群，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他眼中迸发出的光亮，比他初登基时还要耀眼。
“阿瑶！”
他挣脱了鬼差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向我冲来。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冲到我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我，手却从我的魂体中穿了过去。
他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阿瑶，真的是你你没走，你还在等朕，是不是？”
他卑微地跪了下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不起，阿瑶，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下一世，我当牛做马，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补偿？
他拿什么补偿我？
我那被一寸寸敲碎的臂骨？我那被利刃割断的舌根？还是我那张被划得面目全非的脸？
我缓缓转身，继续向前走。
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哀嚎。
“阿瑶！别走！你听我解释！”
我没有回头。
萧霆，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