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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游历的最后一站,是沈宴所在的普陀山。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哥哥们的主意。
他们说,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我们在山门外见到了沈宴。
他跪在那里,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把骨。
身上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显得滑稽又可悲。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爷,如今看起来,比路边的乞丐还要落魄。
看到我们,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一个趔趄又摔了回去。
大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不用赎罪了。”
大哥的声音很平静,“小八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了。”
沈宴抬起头,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二哥冷冷地打断他:“我们来,不是为了听你道歉,也不是为了看你这副可怜相。”
“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命,是你未婚妻的母亲用命换来的,别浪费了。”
说完,哥哥们便搀扶着我,转身离去。
我们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沈宴压抑而痛苦的哭声。
下山的路上,我问哥哥们:“你们真的,不恨他了吗?”
三哥摸了摸
我的头,笑道:“怎么可能不恨?但一直恨着一个人,太累了。”
四哥也说:“是啊,小八。我们死过一次,才更明白活着有多珍贵。”
“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我们重活一次的人生。”
我看着他们脸上释然的笑容,心里最后一点郁结,也随之消散。
是啊,我们都还活着。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回到阔别已久的家。
谢寻早已派人将房子修葺一新,甚至还贴心地在院子里为我种上一片向日葵。
他说,希望我以后的生活,能永远向着太阳,充满阳光。
我的人生,似乎终于回到正轨。
哥哥们开始学着经营。谢家为我们盘下的生意。
虽然手忙脚乱,但每天都过得充实而快乐。
而我,则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背负家族使命,行走于阴阳之间的抬棺人。
我只是姜玉琪。
一个普普通通的,爱花的小姑娘。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花店里。
是谢寻。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看起来有些紧张。
和我印象中那个杀伐果断的谢家家主,判若两人。
他走到我面前,将花递给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姜玉琪小姐,请问,我我能追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