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在房间里,看着梁晶晶瘫在地上,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路将臣的话像冰锥子,狠狠扎进她眼里那点残存的侥幸里。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声响,活像条被掐住脖子的鱼。
“将臣你”
她伸手想抓路将臣的裤脚,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别叫我名字,脏。”
路将臣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段录音。
“你刚才跟医生的对话,还有三年前买通他断药的转账记录,我这儿全有。”
他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怼:
“哦对了,还有你伪造郑霖菲签名转走那五十万的证据,你以为我真傻到查不出来?”
梁晶晶的视线扫过屏幕,瞳孔猛地收缩。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路将臣,嘶吼着:
“是你算计我!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保镖立刻上前按住她。
路将臣后退一步,眼神里没半分波澜,倒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知道?我只知道我女儿趴在郑霖菲病床前哭到晕过去的时候,你在高级餐厅和男人喝酒。”
“我只知道郑霖菲因为没钱买药感染死的时候,你拿她的救命钱去炒房!”
我的灵魂跟着发颤。
星星突然拽了拽我,小声嘀咕:
“妈妈,爸爸好像在替我们生气。”
我看着路将臣泛红的眼眶,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他在替我们生气,替我们报仇。
可是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这一切不都是当初得他默许的吗?
路将臣懒得再和她废话,随手朝梁晶晶一指:
“把她拖到隔壁病房,看好了,不准她死,也不准她好过。”
“是,路总!”
梁晶晶被拖走时还在疯狂咒骂,骂路将臣忘恩负义,骂我死有余辜。
路将臣站在原地,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肩膀微微发抖,却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霖菲星星”
他突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星星飘过去想抱他,小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叹了口气,把女儿揽进怀里。
路将臣啊路将臣,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我和星星早就化成灰了。
最终,走廊尽头只剩下他的哭声,还有窗外透进来的惨白阳光。
我知道,梁晶晶的报应来了。
但我和星星的债,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那些保镖得了路将臣的指示,将梁晶晶打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飘在病房外,看着路将臣隔着玻璃死死盯着里面的梁晶晶。
她身上插满管子,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三天了,他没合过眼,每天都来这里站着。
律师说已经整理好所有证据,梁晶晶买凶杀人、诈骗、商业犯罪的桩桩件件都能让她把牢底坐穿。
可路将臣只是摇头,说要让她活着受罪。
直到梁晶晶被转入普通病房的那天。
夜里,路将臣悄悄潜入了进去。
对方在见到他时眼里的情绪复杂。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路将臣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抄起床头的水果刀,狠狠捅进了她的腹部——
正是他捐肾的位置。
“这一刀,是替霖菲还你的。”
他拔出刀,又捅了进去。
“这一刀,是替星星还你的!”
鲜血喷涌而出,梁晶晶惊恐地瞪大眼睛。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就是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路将臣。
当医护人员冲进来时,路将臣已经扔掉了刀,跪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霖菲星星我给你们报仇了”
我和星星飘在空中,看着这疯狂的一幕。
星星害怕地躲进我怀里:
“妈妈,爸爸怎么了?”
我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却不知该作何回答。
警笛声由远及近,路将臣被警察带走时,突然抬头看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对不起”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在说——
“等我。”
而我牵着星星的手,看着他痛哭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很累。
这场用死亡和背叛编织的闹剧,终于要落幕了。
“妈妈,我们该走了吗?”
星星仰起脸,透明的眼睛里没有恨,只有释然。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路将臣。
他的哭声在警车里回荡,像一曲迟到的挽歌。
但这歌,我和星星都不想再听了。
我们转身飘向走廊尽头的光,身后的喧嚣和痛苦渐渐模糊。
路将臣啊,你的余生,就带着这洗不清的罪孽,慢慢偿还吧。
而我和星星,终于可以去找一个没有背叛和伤害的地方,好好安息了。
也希望在这个地方,我们再也不会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