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可能要乱
容青从醉花楼后门进门，被小二领到裴仞专属的包房。
包房空无一人，裴仞还没到。
容青走到窗边想推窗看看时辰，却被对面粮铺的动静吸引。
对面粮铺前面，掌柜正在指使店铺长工将店外堆放的米粮往后院运。
容青蹙眉，现在才三月，并非粮食丰收季节，那掌柜怎么存买那么多粮食？
电光火石间，她眉心一跳，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心头。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裴仞一袭蟒袍从门外进来。
“在看什么？”
裴仞走到窗边，两指将只开了缝隙的窗户推得更开，目光巡视街道。
没有发现异样。
他淡淡收回目光，关上窗户。
“洛阳是不是要封城？”容青神色复杂，脱口而出。
裴仞坐下，倒茶的动作顿住。
他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反问容青，“谁告诉你的？”
那就是真的了。
容青神情一凛，沉下脸道，“京城可能要乱。”
裴仞没有反应，自顾自喝茶。
容青见他不信，呼吸一滞，再次将窗户推开缝隙，指着对面街道的粮铺道：“商人嗅觉灵敏，这是三月，京城又不缺粮食，他却大量囤积粮食，还不能证明吗？”
“能证明什么？”裴仞漫不经心把玩手中茶杯，语气平淡。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容青气急。
“洛阳瘟疫要封城，百姓都在往外跑，现在京城随处可见洛阳百姓，你敢保证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没有病，没有一个患了瘟疫的患者进到京城吗？”
裴仞转动茶杯的动作停下，抬眼与容青对视：“凡从洛阳出城的人，必是经过太医查验无病或痊愈后才会得到官府印制的出城文碟，洛阳进京的人亦是如此。”
洛阳人出城要查验身体状况和让官府印制出城文碟都是他一手促成，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容青说的问题。
容青仍觉不够。
“你敢保证负责查验来往人员的太医，负责发放文碟的官员不会被收买，能完全按照你的命令执行吗？”
裴仞沉下眼，他不敢保证。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洛阳负责查验的太医、发送文碟的官员，不一定干干净净。
“可这和商人囤粮又有何关？”裴仞嘴硬。
容青很想用茶杯撬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怎么无关？我说了商人嗅觉敏锐，消息灵通，他大概是行商路上或在城中发现了许多洛阳百姓，这才大肆囤粮，以备后患。”
裴仞唇角微勾：“照你这么说，商人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不是未卜先知，这是商人的直觉。”容青神色凝重。
这些年她接触过不少商贩，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商道上确实有过人的能力。
“你也有吗？”裴仞仍是未信。
“信不信由你，等过几日天下大乱你就知道了。”
容青冷了脸，坐回座椅。
裴仞见她生气，唇角一弯，慢慢起身。
手指微微勾开窗户，目光落向对面粮铺，说道：“没有不信你，只是兹事体大。”
这种消息只要流出一点风言风语引起百姓恐慌，都够朝廷喝一壶。
“回去后我会让城署司加强对洛阳来京百姓的审查，至于已经到城中定居的，也会让衙门的人定期复查。”
定期复查城中定居的洛阳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容青紧绷的脸色缓了缓，开口道：
“朝廷也可以先囤些粮食和草药，以防不测。”
裴仞嗤笑，“国库空虚，分文不名。”
容青乍舌，堂堂朝廷，真的能穷到这种地步吗？
“朝廷囤不了，你倒是可以囤。”裴仞幽幽向她看来。
“我没钱。”容青格外警觉。
“放心，此次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钱，囤粮和药草的钱你我五五出，分成你七我三，不过日后若有不测，你不能叫京城物价失控。”裴仞唇角始终带着淡笑。
提议听起来很心动，容青稍加思索，提出补充：“可以，不过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囤粮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城外十里坡有一座废弃练兵营，负责看守的是本王的人。”裴仞说着话，从腰间取下玉牌，递给容青。
“见牌如见人。”
“我知道了。”容青大方收下。
她收下后又推窗看一眼天色，日头已过午时，她扭头问裴仞：“你说的好戏呢？”
她还没忘今日出来主要是看容相的好戏。
“不急。”
只见裴仞走到东面墙前，抬手拉动挂在墙面巨大的山水画，一副镜面的，透光的玻璃墙出现在眼前，上方赫然印着容雪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