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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记不清她是怎么一路跌跌撞撞到的家。
她攥着手机冲进书房时,陆舟野倚在沙发上擦拭钢笔,听见动静抬头,眼神冷淡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你为什么这么做?!”
陆舟野轻轻弯起唇角:“是你又犯错,自讨苦吃。”
姜然浑身颤了一下,解释的话堵在心口,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陆舟野看透她的表情低笑出声:“你又想说不是你?是清清自己把铁链套在脖子上,头上戴着小偷的牌子当众出丑?”
“哪个女人会出卖她的清白,把自己扮演成一条狗来博可怜?”
“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最注重家风,清清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
“她在国外治病多年一直放不下我,刚有好转就赶回来帮我处理生意场上的事,你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姜然看着陆舟野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觉得她这些年都是一场笑话。
她想起陆舟野追她时,容不得外人说一句她的出身。
如今陆舟野将另一个女人捧上神坛,亲手把她的名声给毁了。
“清清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你亲自去给她道个歉,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你了。”陆舟野转动手上的戒指,语气漫不经心。
姜然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得近乎刺耳:“不用,我只是垃圾场里长大的孩子,不在乎了。”
她第一次驳了陆舟野的面子,转身走向客房反锁房门。
在床下的盒子里,姜然翻出表姐给的药瓶紧紧攥在手里。
当晚在厨房,姜然往陆舟野的晚饭里撒下了小剂量的药粉。
窗外暴雨倾盆,她望着药粉在汤汁里化开,忽然觉得解脱。
她不流产了,她要同归于尽,名声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不要也罢。
第二天是陆舟野和姜然的结婚纪念日。
陆舟野包下了姜然一直最想去旅游的小岛,并且为她准备了烟花秀。
姜然刚刚下游艇,人群中的声音带着嘲讽:“陆太太来啦,还以为陆太太只是个瘸子,没想到看了新闻才知道还是个霸凌者。”
一旁的人赶忙补充: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能理解,毕竟陆太太是捡垃圾长大的,没有好家教。”
“还真以为自己用点下三滥手段嫁入豪门就能丑小鸭变白天鹅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姜然怔在原地,手越攥越紧。
身后的男人似是没听到众人的调侃般,径直忽略姜然走向人群。
刚结婚时,陆舟野为了维护姜然在圈子中心的地位,曾在婚礼上对着众人信誓旦旦道:“姜然不仅是我的妻子,她还是我的脊梁,谁敢说她辱她一句,我决不轻饶。”
陆舟野确实说到做到,姜然和他结婚的这三年,甚至没听到过有人谈论。
可现在,陆舟野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有陆舟野在先,他的好朋友自然察言观色地站队。
“清清快看,陆舟野为庆祝你出院准备的烟花秀。”
烟花在不远处的天空中炸开,绚烂美丽。
“陆太太不会以为是为自己准备的吧,这可是陆舟野提前半个月找外国师傅定做的粉色烟花。”
“粉色是清清最喜欢的颜色。
众人哄笑出声。
“烟花刚开始放的时候,陆太太那张脸还闪过一丝感动呢,别太会给自己贴金。”
姜然看向那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烟花,第一次觉得如此绝望。
她意识到这是陆舟野在她身上设的局,只是为了让她尝尝被人嘲笑的滋味。
姜然捂着胸口落荒而逃。
可她刚刚逃到卧室休息,敲门声接二连三响起。
打开门的一瞬间,苏清清冲了进来,她朝姜然扔了一张报告单。
那竟然是孕检报告,显示苏清清已经怀孕十二周。
姜然的心脏在这一瞬仿佛停止跳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来苏清清从国外回来的第一天,他们就已经恩爱夫妻上了。
苏清清弯唇笑了笑:“姜然,好戏才刚刚开场。”
她三两步上前,猛地从阳台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