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婚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太太她人呢?”
许景言面露寒霜,他低头将婚书捡了起来。
苏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景言哥,这婚书烧了吧,留着也是晦气。”
说着她便要动手将许景言手中的婚书夺走。
却被许景言一个转身避开了,“苏沫,记好你的身份,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是轮不到你来插嘴。”
苏沫一下子就愣在原地了,这是许景言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
她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不甘心的情绪在无限蔓延,苏沫握紧了拳头。
许景言看着手中的婚书,上面印着他和盛悦两个人的名字。
他的心不由的有些烦闷,“婚书这么重要的东西,爷爷怎么拿给你了?”
苏沫抬头脸上挂上一抹微笑轻声开口。
“景言哥,爷爷你和盛悦已经离婚了,婚书让你拿去烧了。”
小助理察觉到许景言情绪的变化,他将监控视频递了过去。
“老板,监控画面显示往酒里下药的是您死对头季氏集团季言辞。”。”
“太太只是好心的将你扶回了房间。”
一瞬间气氛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什么。
许景言不敢相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视频。
“不,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她故意设计勾引我的。”
“不是她?那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解释。”
助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
“每次只要太太一解释,您就会找各种事情折磨她。”
“最严重的时候您甚至还会把太太关进蛇岛上。”
“当初事发东窗后,监控视频什么的全部都被毁了。”
“这一份还是我托朋友在暗网上找到的。”
许景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炸掉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畜生事情会给盛悦带来多大伤害。
这一刻他是多么希望给他下药的人就是她。
这样子他就有理由恨她一辈子,将她永远困在身边。
可视频内容却在一遍遍的打他的脸。
许景言拿着婚书疯了一般的冲到了医院。
他现在只想将盛悦抱在怀里,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许景言像是疯了一般崩溃大喊,“阿悦,你在哪?你别吓我好吗?”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声。
“你好,请问是许先生吗?这里有一份盛小姐留下的东西,她让我转交给你。”
许景言闻言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情绪激动的开口,“对,我是她老公,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老公?可她的住院信息显示单身耶?”
护士眉头紧蹙,不解的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许景言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好在护士也没有为难他,在确认身份信息后。
便将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了他,“东西你收好了。”
许景言神色激动的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
下一秒他却愣在原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哐当一声盒子里面的戒指掉了出来。
这戒指还是他之前为了羞辱盛悦故意给她买的和苏沫同款。
没想到盛悦将戒指保存得这么好好。
许景言情绪崩溃的抓住护士问,“求求你了,告诉我她在哪?”
护士被眼前的处境吓到了,慌张的大喊。
“啊啊啊,救命啊,有神经病。”
许景言却只是死死的拉住她的衣角,将她当做唯一的线索。
直到最后警察出面强行将他带走,这场乌龙闹剧才得以平息。
看守所里许景言拿着戒指一言不发。
那些曾经美好的画面如同幻灯片在他脑海中播放。
可紧随其后的便是婚后他对盛悦的每一次折磨。
直到现在许景言才发现自己就是个畜生。
他痛苦的一遍又一遍将头撞在墙上。
直到头破血流他的内心也毫无波澜。
“阿悦,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余生。”
6
“逆子,你还要闹到什么时间?还嫌不够丢人吗?”
许老爷子一巴掌打在许景言的脸上。
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痛意,猛地朝许老爷子跪了下去。
“爷爷,你就告诉我阿悦到底去哪了吧?”
许老爷子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也心疼无比。
可他却无能为力,“罢了,你和她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爷爷早就劝告过你,人要学会去珍惜。”
“错过的就让它过去吧!苏沫肚子里的孩子我查了是你的。”
许景言一心想着盛悦,根本就没听清许老爷子说什么。
他现在只想快一点找到盛悦告诉她。
到底是留着自己血脉的亲孙子,许老爷子还是将人保释出去了。
与此同时我跟着小师弟回到了曾经的寺庙中。
师父见我的第一眼便心疼的落泪。
“阿悦,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的我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脸上和身上还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痕。
我委屈的扑进师父的怀里,将这些年的委屈通通诉说出来。
“师父,请您为徒儿剃度遁入空门吧!”
我收拾好情绪,对着师父跪了下去。
我的举动成功将一边的妈妈和小师弟吓到了。
妈妈眼含泪水,“悦悦,你真的想好了吗?是妈妈没用,让你受苦了。”
小师弟也在一旁劝解,“是啊,师姐我们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坚定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嗯,想清楚了,人生在世,人心难测。”
“往后的日子里,我不想再被这个尘事困扰。”
师父见我坚持也不再反对,“嗯,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三天后便正式剃度仪式吧!”
我转头抱住妈妈,发自内心的笑了。
从看守所回来的许景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
时间过得越久他脑海中关于盛悦的回忆就越多。
可哪怕他用尽手段和人脉关系都没查到一丝盛悦的消息。
他麻木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烈酒。
苏沫看着醉倒在地的许景言,心底的嫉妒就要将她淹没。
“盛悦,你凭什么走了还要让所有人念念不忘。”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
“景言哥,你清醒点,别喝了。”
她将许景言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
许景言喝不到酒,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
“你怎么来了?把酒还给我。”
许景言看着眼前的苏沫没了往日的热情和关爱。
“景言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孩子都想你了。”
说着她将许景言的手放在挺起来的孕肚上。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是感受到了父爱的召唤。
调皮的踢了几下许景言的手。
许景言瞬间就着急忙慌的将手收了回来。
“苏沫,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幸福。”
“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结束关系吧!”
“我这辈子的妻子永远都只会有盛悦一个人。”
苏沫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
她想像从前一样将整个身体贴在许景言身上撒娇。
“景言哥,不要赶我走好吗?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哪怕是没名没分。”
许景言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的脸。
看着和盛悦长得有八分相似的脸,他情不自禁的用手轻抚。
“阿悦,你会原谅我吗?”
苏沫瞬间就刻意摆出一个和盛悦最像的神情。
她将心底的不悦埋藏住,抬头吻在了许景言脸上。
“忘了她,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好吗?”
“她盛悦有的,我苏沫也不会少的。”
猛然间许景言瞬间就清醒了,他一把推开主动凑上来的苏沫。
“够了,闭嘴,记好你的身份,你怎么配和她相提并论?”
“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与她七分相似,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苏沫被推倒在地,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只是笑着看向许景言,“想知道她在哪吗?你求我啊!”
7
许景言看着眼前的熟悉的一切只觉得安心极了。
他早就应该猜到阿悦会躲在这里的。
他兴奋的大喊,“阿悦,我知道你在里面。”
回应他的只有大钟的撞击声,嘭嘭嘭。
许景言却丝毫不在意,对着寺庙门就跪了下来。
这一次他不要再与阿悦错过了。
屋内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剃度仪式做准备。
我穿上了师父新裁制的禅衣,脖子上戴上了佛珠。
“阿悦你准备好了没?”
我笑着点了点头,“师父,我准备好了。”
我话音刚落院子内就响起了一阵阵念经声。
所有人都在为我祈祷,将我身上遗留的气息去掉。
打算在外面长跪等我出去的许景言也听见了念经内容。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扎根。
像是心有灵犀般,他猛地将院门推开。
“不,不可以,阿悦。”
师父的刀也是在这个时候落在我头上。
许景言的出现让她动作一顿,“阿悦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示意师傅继续,“开始吧!闲杂人等不用理会。”
听见我肯定的回答师父没有再犹豫,将剃刀放在我的头上。
磁,磁几声响,我额前的头发应声落地。
许景言像是疯了一般朝我跑了过来。
小师弟带人将他拦住了,“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又装什么深情?”
“许少也曾贵为佛子,应该也清楚我们这里的规矩。”
许景言看着恶意拦住自己的小师弟眼底闪过不耐。
“让开,我只想找到阿悦,将她带回去。”
说着他便想直接闯进来强行将我带走。
下一秒小师弟的拳头就落在了他身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许景言你有什么资格强迫师姐原谅你?”
许景言的不甘心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和小师弟扭打在一起。
在绝对实力的悬殊下,许景言没讨到好处。
反倒是脸上和身上多处被打到挂彩。
我看着眼前的闹剧内心平静,师父将我的最后一缕头发剃掉。
她用柳条轻轻的在我身上打了几下。
“阿悦,礼成了,从今以后你就是真的佛女了。”
“遁入空门让你忘记红尘往事。”
我点了点头应声,“好,阿悦定不负众望。”
“阿悦,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的多离谱。”
“我爱你,苏沫只不过是我找的替身。”
“以前是我错过你,误会你了,我该死。”
许景言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爬到我脚边。
他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只能像一个小丑一样呆呆的躺在地上。
我薄唇微动一字一句开口,“许景言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不管苏沫是不是替身,但她肚子里怀的的的确确是你的孩子。”
我语气平淡就像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
许景言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大方,“阿悦,你竟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已遁入空门,一切以佛为主。”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8
话落我转身准备离开,不想再看许景言虚伪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锋利的刀对着我腰间。
“盛悦,你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为什么不走的远一些?”
苏沫疯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锋利的刀刺穿我衣服。
将我禅衣扎破,血迹在刀尖蔓开。
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苏沫,我早就说过了不会与你争抢这些。”
“你没必要一直针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我的话没有让疯魔的苏沫平静下来,反倒是激起了她的恨意。
“够了,闭嘴,只要你还活着景言哥就不会多看我一眼。”
她将刀从我腰间拔出来划在我脸上。
“你说,如果我把这张脸毁了,那景言哥还会对你念念不忘吗?”
尽管是在害怕和屈辱我都必须承受着。
因为我不敢赌,我害怕苏沫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
她也是利用到了这一点,肆无忌惮的将我押送到许景言面前。
“景言哥,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爱的人?”
许景言神经紧绷,他真的苏沫真的会做出傻事。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开口,“苏沫把刀放下,出发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你想要的除了爱和名分我都可以给你。”
“孩子生下来直接记在阿悦名下,到时候你还是自由身不好吗?”
许景言的话刚说完,我明显感觉到苏沫情绪越来越崩溃了。
“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在失去过后就会偏爱盛悦?”
“人生不是电视剧,景言哥一直在偏执的人是你不是我。”
“当年你为了让盛悦难堪,将我带回家圈养起来,我一直都只是你情绪的发泄口。”
说着她便猛地用力将刀划在我脸上。
“一起下地狱吧,盛悦。”
千钧一发之际许景言用他的手挡住了刀口。
锋利的刀一下子就将他手割伤,血哗啦一下流个不停。
苏沫瞬间就被吓到了,她慌张的将手上的刀丢掉。
“景言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景言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呆呆的看向我。
我也看向他,四目相对之下只剩下一声叹息。
“许景言,我们都要往前看了。”
许景言没有说话,他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发现自己满手鲜血。
他迫切的想要将血擦干净,但最后却越来越多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我和他回不去了。
“阿悦,我的手脏了,我再也没有资格触碰你了。”
许景言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无力感。
他恨自己,怎么就将最爱的人推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沫突然面色痛苦的捂住肚子。
“景言哥,肚子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许景言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苏沫就已经疼的满地打滚了,现场一片混乱。
“景言哥,救我,我不想让孩子死。”
许景言看着痛苦的她,挣扎着闭上眼又重新睁开。
这一次他握紧苏沫的手轻声安慰她。
“别怕,我在。”
面对许景言的突然转变苏沫欣喜若狂。
我却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人。
“这里距离下山还需要一段路程,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我的话一出,苏沫瞬间就愣住了,她害怕的小声啜泣。
“景言哥,都是我不好,我应该乖乖的待在家的。”
许景言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头,转身把视线看向我。
“阿悦。”
他的话欲言又止,我顿时了然。
“嗯,把人抬进去床上躺着。”
说着我便转身回去拿了剪刀和消毒水。
许景言将痛到快晕厥的苏沫抱起来。
“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屏住呼吸拿出最专业的手法,“来跟我一起,屏住呼吸。”
来来回回几次苏沫的体力开始有些不支。
她累到差点晕厥,眼看情况紧急,我推了一把许景言。
许景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深呼吸一口吻在了苏沫的脸上。
“沫沫,别怕,孩子马上就生下来了。”
没过一会一声啼哭声响彻云霄。
我也松了一口,将孩子递给了许景言。
“孩子长得很像你们两个,放下偏执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对苏沫我谈不上有多恨,只觉得大家都是可怜人罢了。
在这场感情论战里,我们都是输家。
9
许景言还是和苏沫办了离婚,他将孩子交给许老爷子抚养。
并给了苏沫一大笔钱作为青春补偿。
只不过苏沫很快就将钱花光了沦为了站街女,但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许景言背着荆条每日跪在寺庙门口,日复一日,不管下雨还是天晴。
他想要我原谅他,可事到如今原不原谅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没有再去多想这些事情,只是每日静心的念经。
直到将心底最后一点杂念完全消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直到我已经记很久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再次推开门时许景言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厚厚的雪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直打哆嗦。
见我出来,他逞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阿悦,你终于舍得见我了。”
我眉头紧蹙,“许景言,你怎么还在这里?”
许景言却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我一人和着绝美的雪景。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薄唇微动,碎碎念念说出这句话。
我顾不上其他将他抱进怀里,想将身上的衣扯给他。
他却摇了摇头,“阿悦,让我再感受一下你的体温好吗?”
我说不出拒绝的话,身体僵硬任他靠。
“真好,这辈子我也算值了。”
话落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怀里许景言的体温在不断流失,慢慢变僵硬。
人和人之间的羁绊一旦产生就没那么容易放下了。
恍惚间我好像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许景言。
人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才学会珍惜呢?
我就像一个卡在湖中间找不到方向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该上岸还是该留在湖中间。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许景言找苏沫的原因。
我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边看着他爱苏沫。
边找借口麻痹自己,安抚自己。
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没有人能一直停留在原地。
我平静的将许景言的尸体火化了,并带回了许家。
直到亲自将骨灰交给许老爷子的那一刻,我才真的放下了。
微风轻抚我的发尾,将我心中的烦闷带走。
“许景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