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暮色给河面镀上一层碎金，宋絮芝赤足浸在微凉的河水中，裙摆被晚风掀起又落下。
芦苇丛沙沙作响，惊起几只白鹭，她却恍若未闻，只是盯着水面上自己摇晃的倒影发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时舟的玄色衣袍卷着熟悉的龙涎香笼罩下来。
他弯腰撑在她身侧，气息还有些不稳：“为何躲着我？见了沈北辞，就不愿再见我？”
宋絮芝垂眸搅动水面，涟漪荡碎倒影：“我想一个人呆会，殿下请回吧。”
“我偏不！”
顾时舟突然攥住她手腕，温热的掌心烫得她一颤。
“宋絮芝，你明明也在意我，为何要将我推得远远的？”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痛楚，“上元节拼死护你，温泉池中求你别走，难道这些都抵不过你心中的顾虑？”
河水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宋絮芝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
“因为我做了个梦”
她顿了顿，任由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梦里，我们也曾相爱。你说会护我一世周全，说要与我看遍山河万里。”
顾时舟呼吸一滞，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
“这不是很好？为何”
“可你当上皇帝后，一切都变了。”宋絮芝猛地抽回手，指甲掐进掌心。
“你不再是那个会为我摘星星的少年。你猜疑我、冷落我，甚至默许旁人欺我。我满心期待，却换来遍体鳞伤”
她声音哽咽，眼前浮现出梦中被赐下毒酒的场景，“所以，我不想重蹈覆辙。”
风突然卷着柳絮扑来，顾时舟伸手替她挡住，却被她侧身避开。
他望着宋絮芝倔强的侧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那只是个梦。”
“是吗？”
宋絮芝冷笑，捡起一颗石子狠狠掷入河中。
“太子暴毙，你一步步走向皇位，这些难道不是在应验？顾时舟，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暮色彻底吞没最后一丝天光，顾时舟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愈发孤寂。
他望着宋絮芝单薄的背影，终于低声开口：“若我发誓，此生绝不负你呢？”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河面上层层叠叠的涟漪。
暴雨如注，将京城浇成一片混沌。
宋絮芝在归家途中忽觉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置身于城郊一处破旧的柴房，四肢被粗麻绳紧紧捆住，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宋絮芝，别来无恙啊。”阴冷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林玉昭身着黑衣，手持匕首缓缓走出，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
“你以为林家倒了，就能高枕无忧？今日，我便要毁了你这张狐媚子的脸！”
她身后，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摩拳擦掌，眼神中尽是不怀好意。
宋絮芝强压下恐惧，厉声喝道：“林玉昭，你逃回来就为了做这种下作之事？”
“下作？”
林玉昭突然癫狂大笑，匕首抵住宋絮芝的脸颊，“若不是你，我林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看着你在绝望中死去！”
随即划伤她的脸，狰狞的笑，挥手示意身后壮汉上前。
宋絮芝奋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