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停尸房。
惨白的灯光打在覆尸的白布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宋澜序站在尸体前,喉结滚动,手指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掀开那层布。
“宋总,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法医低声提醒。
他猛地扯开白布,一张被海水浸泡、鱼群啃噬得面目全非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腐烂的皮肉翻卷着,露出森森白骨,曾经那双让他沉沦的清澈眼眸,如今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呕——”身后的保镖忍不住干呕出声。
宋澜序却死死盯着尸体右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枚月牙形的褐色胎记,像道小小的疤痕。
是沈栀安的胎记。
是他每次缠绵时都要亲吻的地方。
法医面无表情地记录:“死者女性,25岁左右,腕部胎记与沈栀安女士医疗档案吻合,dna比对结果五天后才能”
“闭住!”宋澜序突然暴喝,吓得在场所有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冰冷的解剖台。
金属的寒意透过衬衫刺进皮肤,却比不上心头蔓延的冰冷。
那个会偷偷给他熬醒酒汤的沈栀安。
那个被他欺负狠了也只敢咬嘴唇落泪的沈栀安。
那个倔强到骨子里的女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血肉模糊地空荡着,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这具尸骨是沈栀安的。
宋澜序在相信这也是事实。
就算他是坐拥上千亿家产的宋澜序,他也再也找不回沈栀安了。
“不可能”他魔怔般摇头,突然扑上去攥住尸体僵硬的手腕。
皮肉在他掌心脱落,他却像感觉不到脏,偏执地摩挲那块胎记。
胎记边缘有颗他记得的小痣。
就在这里。
“宋总,请节哀。”法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宋澜序猛地松开,眼神晦暗不明,转身大步离开。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压抑。
他摸出烟盒,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打火机咔嗒了好几次才点燃。
宋澜序回到宋宅时,天色已晚。
他站在庭院中央,仰望着这座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宅邸。
曾几何时,他每天下班都会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只为第一时间看见沈栀安的身影。
而现在,这座没有沈栀安的豪宅,就像一座精心雕琢的空壳,失去了所有温度。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只把沈栀安当作发泄情绪的工具。
明明他应该爱的是沈明微啊。
可为什么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痛楚如此真实?
“宋总?”管家匆匆迎出来,老花镜后的眼睛满是担忧,“您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夫人找到了吗?”
“她死了。”宋澜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管家怔愣一瞬,急忙道:“这怎么可能?夫人前几天还”老人颤抖着扶住门框,“明明出门时还好好的”
宋澜序径直越过管家,机械地踏上楼梯。
他的脚步在沈栀安的房门前停驻,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竟有些发抖。
房门无声滑开。
月光透过纱帘,在床上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
宋澜序瞳孔骤缩。
沈栀安正侧卧在那里,像往常一样假装睡着等他回来。
“安安”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向床铺,双臂张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可他的怀抱只圈住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宋澜序的双手深深陷入被褥,颤抖着攥紧那残留着淡淡茉莉香气的布料。
这一刻,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都土崩瓦解。
“沈栀安”他的声音支离破碎,额头抵着床单。
“你没死对不对?你又在耍我”他喉结剧烈滚动着,“我知道你恨我每天都想逃”
突然,他暴起拳头砸在床垫上,震道了床头柜的相框。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嘶吼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就算把地狱翻过来我也会”
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高大的身躯慢慢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揪着心口的衬衫。
“求你”这句哀求轻得几乎听不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