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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两分钟,我的手机就跟催命符似的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张大爷」三个字,旁边还有我之前给他备注的——「吸血鬼房东」。
我按下接听键,顺手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茶几上,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喂?吕阮阮!你什么意思啊?!」
张大爷那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炸了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他唾沫横飞的架势。
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回答:
「张大爷,我的意思微信里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清楚?你那叫清楚吗?你那是敲诈!你那是耍无赖!」
张大爷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敲诈?耍无赖?」
我轻轻笑出了声。
「张大爷,您这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您管我要那根本说不清道不明的氟利昂费,就不算耍无赖了?」
「我我那空调!我那是新租客说的!人家刚住进去,空调就不制冷了,不是你用完的是谁用完的?」
张大爷的语气依旧强硬,但明显能听出一丝底气不足。
「哦?新租客说的?」
我拖长了语调。
「张大爷,我退租可是在年初,大冬天的,我开空调制冷?您觉得这合逻辑吗?」
「再说了,从我退租到新租客入住,这中间隔了多久?」
「空调这种电器,长时间不用,或者线路老化,出点问题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我用坏的?」
我顿了顿,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而且,退租的时候,您可是仔仔细细检查过的,当时您怎么没提空调的事儿?」
「现在过了两个月,想起来了?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估计是被我这一连串的反问给噎住了。
「你你少跟我扯这些!我就问你,你发的那个病历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吹了我家空调生病的?你这是污蔑!」
张大爷显然不想在氟利昂的问题上过多纠缠,开始转移火力。
「污蔑?」
我冷笑。
「张大爷,我那病历可是白纸黑字,三甲医院开出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急性上呼吸道感染』,诱因『空调使用不当或环境骤变』。」
「您家那空调,每次开机吹出来那股子霉味儿,您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住进去之前好好的,住了小半年,就因为吹了您那『宝贝』空调,结果咳得死去活来,医药费花了好几百。这笔账,我还没跟您算呢!」
我说得有理有据,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你你那是你自己身体不好!关我空调什么事!」
张大爷还在垂死挣扎。
「我身体好不好,有病历作证。您的空调好不好,有那股霉味儿作证。」
我寸步不让。
「再说了,您觉得我的医疗费不合理,是敲诈。那您觉得您的氟利昂费就合理了?」
「我这好歹有医院的诊断证明,有消费凭证。您的氟利昂费呢?凭空一句话,就想让我掏钱?」
「我我」
张大爷被我怼得语无伦次,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肯定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的窘迫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吃瘪。
以前,他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是房东,对我颐指气使,各种占小便宜。
我多数时候都选择了忍气吞声,觉得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跟他撕破脸。
但这次,他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张大爷。」
我放缓了语气,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还是那句话。您什么时候把我的医疗费转给我,我就什么时候把您说的那个氟利昂费转给您。」
「咱们一码归一码,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
「您要是觉得不乐意,那这氟利昂的钱,您也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