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勤勤恳恳的工作,眼看升职就在眼前。
没想到空降领导亲戚占了位置。
下班路上买的彩票中了奖,我直接离职旁观看公司笑话。
就知道高层都是智障,这公司到底是怎么做起来的啊
1
我叫林木,是一家软件公司的项目经理。
公司领导会的就是画饼和画饼。
刚毕业时,选择这家公司面试,是因为公司给我画了一条康庄大道。
三年之内让我当上项目经理,五年后让我独立管理一个区域的所有项目,如果能力出众的话,十年,总监的位置也可能是我的。
于是,前几年,我干得十分卖力,因为专业是信息技术,所以医院系统方面的常识还在恶补。
并且,有很多客户十分没有边界感,经常早上六七点或者晚上十点还会打电话询问一些问题或者处理一些数据等等,对此,我已经习以为常。
三年到了,我如愿当上了项目经理,可是项目经理并不是那么容易,公司有扩张的野心和意识,而人手不是那么足够,于是,我又开始了一个人干三个人的工作。
早上,我会在路上回复一些可以远程指导的小项目；上午,我到了驻场医院中进行该医院工作的维护；中午的时间转场另外一家医院；下午跟公司开会的同时有时候还得兼顾几个项目的维护工作；甚至于晚上还有两个医院的IT在等着我对接工作。
一天的任务可能从清晨六点排到了凌晨两点。我们公司明确没有加班费,所有周末的时间我虽然轻松一点,但是也还是需要宅家随时接受各个项目的紧急问题。
这第四年,我干得日夜颠倒,一身病痛。
我一直在跟公司沟通给我招几个干活的人,公司也没有应和,我只能拖着身子埋头苦干。
然而却在我工作的第五年迎来了转机。
我所在区域的大区经理找到了好的下家,已经提出了离职。
离职时还对我说,他已经向上推荐了我,因为这些年我负责的项目基本上没让他操过心,所以他觉得我绝对可以管理好他手中的大区。
同时公司内部也想考虑从我所在的区域中的项目经理中提拔一位当选大区经理。
所以,我预感我的机会来了。
公司最后宣布的担任大区经理的却是王子松,一个才来两年、靠着总监的关系上位的项目经理。
我去找总监质问,总监给我的回答却是王子松的团队完成了一家大型集团的医院信息化工作,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我愣住了。的确,我的项目都是之前公司为了打开口碑和市场,谈的很多低价甚至于成本价的项目,但是也是因为这些项目,公司有了现在的市场和口碑。
我知道这些都是总监的手段。当初派了王子松去接这个项目,公司的高层还有点不放心,结果后面果然出事了,总监又派我和另外一个老项目经理去救场。但是向上汇报的时候,都是以王子松的管理和用人才解决了这个事情。
2
林木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啊
哦,家里有事。
到了下班的点,我看着手头的工作,心中一点想做下去的心思都没有,收拾东西就走出了公司。今天是王子松的升职日,等电梯的空档,看着王子松跟着总监走出来,商讨着晚上去哪里庆祝的话题。
小林啊,今天下班早啊,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啊！
就不用了,我还有事。
林经理,以后我就是你的领导,还要多多关照啊！
我没理王子松的挑衅,转身走了楼梯下楼。跟这些人待在一个电梯里,估计也很难受。
拽什么啊,天天那么卖命工作,也没见到升大区经理啊！王子松身边一个刚毕业的小弟叫道。
我加快了下楼的速度,转身就已经走到下一层了。
心里还是有些愤懑,我又回到了公司,进了副总的办公室。
没错,副总就是当时给我规划的人。
副总听完了我的讲述之后,开始说道：小林啊,这件事我也知道了,但是事实的确是,小王那边的项目利润比较高,你手上的项目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项目,甚至于有些还是亏本的,虽然你维护得很好,但是公司还是要赚钱的是吧！
但是副总,王子松那个项目给我,我也能做好。当时说这些项目给我是锻炼我的能力,但是现在,我都已经五年了,我不仅还做着刚毕业大学生干的工作,同时也还在完成我项目经理的工作。之前提到的给我带两个新人缓解一下我手中的工作,也一直没有安排。
招新人不要钱吗小林,你要知道,公司赚钱不容易,培养你出来更不容易,你要懂得感恩。这样吧,我个人为你申请涨五百的工资,回去好好工作吧,不要闹了啊！
郭副总！
我的权力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回去好好工作吧,等到公司利润提高了,我就给你招人！
最终还是又被喂了一张饼。
下班路上,路过一家彩票店,从来没有买过的我,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于是我进去买了一张。
回到家,九点,有些医院的IT知道我这个时间空闲之后,一些系统的询问和需求又开始找我沟通了。想着现在不适合找工作,我于是放弃了摆烂,又开始回到了工作狂的阶段。但是在今晚,我却病倒了。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饿得难受,没想到是急性肠胃炎。我挣扎着去了医院,吊盐水的时候还在跟客户沟通需求。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导致我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
平时由于经常睡眠不足,所以导致这一次我直接睡到了下午。
醒来看了一眼手机,公司那边基本上没有消息,可能以为我又出去跑项目了。但是项目这边不一样了,各个医院IT发来的消息和电话,已经让我的微信首页放不下了。我现在觉得,这份工作,有点太累了。
3
因为睡到了下午,我索性就直接居家办公了。紧急沟通处理了三个小时,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些项目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必须处理的问题,只是说可能之前公司为了跟这些项目签约,所以才不得不需要我们处理和回复得勤快一些,其实拖一拖,影响不大的。
消停后,我看到了桌子上的彩票,于是想到了去查询中奖号码。
于是就像我的梦还没有醒一般,它就真的中了一等奖
现在已经七点了,已经过了兑奖时间了我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真的是一等奖！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悲伤在其中,打拼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张纸来得痛快。
我拿出手机,想点外卖,但是想到昨晚的惨剧,我还是自己做一点吧！
于是一碗热粥刚端上桌时,一个电话打来了,是总监。
小林啊,西城医院的问题你看一下,然后他们说有两个需求需要找你沟通一下。
王总监,西城医院不是我的项目啊！
西城医院是王子松刚来公司时维护的一个项目,已经很多年了。
这不是小王那边要主攻宋城中心医院嘛,你就帮忙接一下。
我刚想回复,但是看到桌子上的彩票纸,我说道：
王总监,我手上项目太多了,接不过来了,而且现在是休息时间,我要睡觉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挂掉了总监的电话。
我感觉他像是掐好点来的,这个点应该是我日常开始处理晚间项目的时间,各个群里面的回复也有时会在这个点。还没等我细想,消息群已经开始轰炸了。
您已经被拉入西城医院项目维护群
您已经被拉入西城医院项目对接群
你已经被拉入西城医院公司内部沟通群
@小林,请帮忙看一下这个需求能不能做。
我已经无语了,这老家伙,来硬的。我也假装没看见,吃完粥就开始准备休息了,手机关机,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夜晚。
但是我也是有点激动睡不着的。
我又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如何兑奖,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又是一个电话打断了我,是王子松。
大半夜的电话总是这么惹人嫌,尤其是我已经不想接的情况下。
我挂掉了电话,打开了免打扰。于是,一套全新的报复公司的想法开始了构想。
4
上午第一时间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医院。
第一时间去了兑奖,一千万,税后八百万。走完流程,看到自己银行卡中多出的八百万,说实话,这辈子就算当上了大区经理,干一辈子,差不多也这么多了。但是这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慢悠悠去了公司,刚到工位王总监就来找我。
小林,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你为什么不完成因为你这样,昨晚小王又要加班去做西城医院的工作。
笑死,给我做我就不是加班做
小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可是完成工作很积极的啊！
这不是再积极也没有什么用嘛！
小林,你现在工作态度有很大的问题,你这个月的奖金绩效全部扣掉,好好反省一下！
王总监,从现在开始,我会严格遵重劳动法工作。公司给我安排的工作过量,并且一直不给我安排人员,所以,我将不会再加班了。没什么事我就去慈爱医院了。
我收拾好东西,转身出了公司。
六点,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今天去吃顿好的。
吃完之后,我还去逛了商场,把之前一直不敢买的衣服和电子产品直接拿下。
回到家,房东又来找我谈下个月涨房租的事情。我直接跟他摊牌说,房子我不租了,下个月我退租,到时候请把押金退给我。
房东没想到我会来这茬,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也不能收回。
晚上九点,依旧有项目人员来给我发信息,但是我都以现在是下班时间拒绝了他们。同时第二天也约定好各个项目的甲方负责人员：公司只派了我一个人来处理你们这么多项目,所以资源有限,问题和需求也得分轻重缓急、先来后到。
这一下自然惹起了很多医院项目的不满,之前求着他们用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样子。
于是有一些项目走内部的投诉到了高层,这些高层也就联系到了郭副总,甚至于有些直接给李老总打电话的。
不久,郭副总就约谈了我。
小林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现在还怎么能走到我以后给你规划的路上。
郭副总,那你辞退我吧！
要走也是你自己走啊！
我不会自己离职的,我会烂在公司的。
这注定是一次不愉快的谈话。
很快,公司的HR阿文就开始约谈我了。
林工,你也别让我难做事,领导分配下来的,最多赔你三个月工资。
阿文,你也应该知道我加了这么多班,只要我拿着这些证据去仲裁,我相信应该绝对不止三个月工资吧！
林工,你还是要找下一份工作的,你也不相信离职证明上写一些对你不是很有利的东西吧！
随你们啊,反正我也不准备工作了。
林工,你以后肯定还要继续在这个行业里面混吧,你总不想混不下去吧公司在行业里面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随你们,我只要那点赔偿,不在乎以后能不能找到工作。
阿文被我的话堵住了,我这种摆烂的样子,他丝毫没有办法,最终也是只能由他去找领导沟通。
于是最终,我当天办理了离职,当天就走人。项目对接上,也只是一个文件夹打包着所有的文件给了王子松。至此,他负责大区内的项目已经全部到他手里了。
离职的时候,我光退群就花了四十分钟,没想到我这短短的五年,加的项目工作群居然有足足两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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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啊,人得了好处就得卖乖。公司的确对我进行了行业内的封杀,但是问题是我已经不需要这份工作了。
我定了A市最好的酒店,准备进去好好享受一个月,再做以后的打算。
我把之前出租房里的东西都搬到了酒店,所幸是东西不多,再加上我平时也是个工作狂,不怎么买东西。
在享受了费欧娜酒店的豪华晚餐之后,我服用了几片褪黑素,将手机关机,在酒店睡了一天。的确,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心安理得,这么舒服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公司倒闭了,于是来求我投资。但是我的手里只有八百万,能干什么呢于是我狠狠地拒绝了郭副总。
醒来发现天还没亮,于是我翻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没想到的是,我从第一晚十点睡到了第二晚八点。
这期间,消息倒是没有多少,因为退群的时候发了退群前的最后一条交接消息,所以很多项目也都知道我的工作结束了。
倒是公司里我之前带出来的一个两年的小运维给我发消息：王子松接了我那一滩事多钱少的项目之后,天天对着团队骂骂咧咧。
原先和我一起打配合的老人接受不了他这暴脾气,直接以离职相逼转区了。剩下的都是来了一年不到的新人。王子松还求着总监,看在他接了我手中的项目,要求多要两个人。总监只好把公司刚招的两个大学生调去给他分配工作。
我那些项目可都是老项目了,派一些新人过去怎么可能完成得了。
我找了一个之前跳甲方的同事,约他出来吃夜宵。
林木啊,你是不知道,今天我给那个姓王的打电话,问他问题怎么处理,他居然安排一个新人来对接。那个新人连业务都不会,我跟他讲等于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消消气,我们不也是这种新人出来的嘛！
林木我说实话,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所以我这边还有位置,你只要想来,我立马就去跟人事沟通。
不用了,现在刚离职,想好好放松一下。
和李伟吃完夜宵,回到酒店。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松了。
不用想着明天几点起,不用惦记哪个群的消息没回,真TM爽。
接下来几天,我彻底放空了。
睡：想睡多久睡多久,经常一睁眼就中午了。拉开窗帘,阳光刺眼,但心里是亮的。
吃：早餐去酒店顶楼,慢慢吃,看风景。中午晚上就出去找好吃的,贵的便宜的,以前舍不得或者没空去的,现在都尝尝。不用赶时间。
玩：酒店健身房、游泳池经常去,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还做了几次SPA,按得挺舒服,差点睡着。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电影、看剧、看书,或者干脆发呆。拼了个复杂的乐高,挺解压。
买：看到喜欢的衣服、新出的电子产品,直接买。不用看价格的感觉,真不一样。
那个我带过的小运维,时不时给我发消息,说王子松那边乱套了：
东城医院数据迁移搞砸了,王子松骂人,把新来的骂哭了。
慈爱医院医保结算出错,病人排长队,闹大了。
西城社区医院系统半夜崩了,新人搞不定,王子松关机找不到人,李伟（就是那个甲方同事）气疯了,说要告他们。
总监硬塞给王子松的两个大学生,一个受不了要辞职,一个干脆请病假了。
我看了也就笑笑,回个知道了或者表情包。
这些项目以前压得我喘不过气,现在看着它们在王子松手里炸开花,心里有点解气,但更多是觉得事不关己。郭副总当初画的利润高了就招人的饼,现在看就是个笑话。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天吧。那天下午我正在游泳,手机放池边。游完上岸,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同一个陌生号码。还有条短信：
林先生您好,我是众联医疗董事长秘书张铭。李董事长希望能和您见一面,想请教下之前项目的事,也感谢您过去的贡献。您看方便吗盼回复。
短信写得挺客气。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明白：看来火烧得够旺,他们坐不住了。
6
看着那条短信,我嗤笑一声。请教感谢早干嘛去了
我慢悠悠回电话过去。
喂,张秘书
林先生！您好您好！那头声音贼热情,感谢您回电！李董想跟您当面聊聊,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地点您定！
聊什么我故意问。
这个…主要是想请教下您之前负责那几个区域项目的关键点,交接后遇到点小困难…
哦,那些‘不值钱的’、‘亏本的’项目啊我把郭副总的话甩回去,现在知道关键了
电话那头噎住了,干笑两声：林先生您说笑了…李董是真心感谢您,也想听听您意见。明天下午三点,‘云顶茶舍’行吗安静。
云顶死贵。看来是真急了。
行吧。
太好了！明天见！
刚挂,小运维消息又蹦出来：
林哥！炸了！李伟带着东城、慈爱那几家头头,直接杀到李董办公室了！拍桌子说再不解决就换人！王子松被骂成狗,出来脸都绿了！[吃瓜]
我回个哦,点了份龙虾宵夜。看戏得配好的。
第二天下午,我穿着新T恤运动鞋就去了云顶。包间里,李董、郭副总,还有个管运营的赵总。
林先生！快请坐！李董站起来握手,挺热乎。郭副总脸跟便秘似的。
寒暄几句,上茶。李董叹气：
小林啊,实在没办法了。你走之后,西城、东城、慈爱那几个老客户,问题不断,投诉像雪片！王子松…唉,压不住！
郭副总赶紧接话,带着埋怨：是啊小林,你交接是不是…有些关键东西没交代弄得一团糟！
我差点笑出声,抿口茶看他：
郭副总,文件夹里文档、配置、常见问题方案,写得清清楚楚。您不是说那些都是‘不值钱’的项目吗怎么,不值钱的项目,还需要‘关键东西’藏着
郭副总脸一红,哑巴了。
李董瞪他一眼：
小林,老郭不会说话。我们知道你靠谱。现在几家大客户威胁解约,影响太大了！你看…能不能帮公司一把支支招,或者指导一下团队费用好说！
指导我放下茶杯,李董,您觉得我现在缺那点‘指导费’而且,我都行业‘封杀’了,哪敢指导贵司精英我把封杀咬得特重。
李董和赵总脸色变了。郭副总坐立不安。
封杀没有的事！李董立刻否认,公司大门永远为你开！只要你肯回来,条件随你开！区域经理,甚至更高,都没问题！
回来再当牛马我心里冷笑。
李董,好意心领了。我摆手,回来不可能。帮忙嘛…看他们眼巴巴的,也不是不行。
你说！李董眼睛亮了。
两个选择。我伸出两根手指。
一,我当‘外部专家’,按市场价三倍收费,按小时算,先付定金。我只解决具体技术问题,不保后续。
李董皱眉,嫌贵。
二嘛,我笑笑,听说公司在全力争‘博远医疗’那个大单
李董和赵总对视,一脸惊讶。
博远王总,我跟他吃过两次饭,能说上话。你们现在老客户口碑崩成这样,传到博远耳朵里…这单子悬吧
李董脸更黑了。
所以呢赵总问。
所以,我看着李董,二选,我帮你们在博远那边说话,老客户这边我也能适当安抚。条件是,我要入股。
入股！郭副总像被踩了尾巴。
对,我点头,不多,5%。再挂个‘技术顾问’的虚名,公司大的技术方向和重要项目,我有知情权和建议权。当然,只是建议。
包间死静。李董眉头拧成疙瘩。
过了会儿,他才说：小林,这条件…我们需要商量。
理解。我站起身,不过李董,时间不等人。东城李科长火还没消呢。博远标书…下周截止我笑笑,你们慢慢商量,想好了让张秘书找我。
转身就走,没看郭副总那张脸。走出云顶,阳光刺眼,心里真TM痛快！
7
在酒店泳池泡着发呆,电话又响。本地号,有点眼熟。
喂
林木我博远王海！还记得吗声音挺爽朗。
博远信息部老大王海上次交流会聊过。
王总！您好！当然记得！有点意外。
哈哈,听说你从众联出来了最近忙啥
瞎混,休息呢。
休息好！是该歇歇！他话锋一转,不过兄弟,你这能力歇着浪费！来博远看看我们缺个懂医院业务、有大项目管理经验的技术负责人！待遇绝对比众联高一大截,权限更大！明天来聊聊请你喝最好的咖啡！
嗬,这饼画的。要是一个月前,我得乐疯。现在…
王总,感谢您看得起。我语气诚恳,刚离职,真想多歇歇,调整下。而且…我这刚出来就去竞争对手那儿,不太合适吧我提了下众联。
哎！这有什么不合适！王海不以为然,人往高处走！众联现在一团糟,王子松根本顶不住！你来博远,正好大展拳脚！平台更大,发展空间不是众联能比的！好好考虑,机会难得！
他使劲画饼,条件确实诱人。
王总,您说的我明白,特别感谢。等他停下,我才说,这样,您让我好好想想,也歇几天。过段时间给您答复,行吗
王海有点失望,但没勉强：行！兄弟你好好想！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躺池边,心里有点复杂。博远是好,但想到又要跳进项目堆、加班、开会、办公室政治…就腻歪。
手机又震,小运维：
林哥！大瓜！王子松被撸了！大区经理没了！捅的篓子太大！发配去管最偏的新项目了！[笑哭]
还有,听说李董和郭副总在办公室大吵！好像因为你
我乐出声。该！
张秘书电话紧跟着追来,比上次还恭敬：
林先生！打扰！李董让我转告,您提的条件,董事会原则上同意了！您看什么时候签协议另外…李董希望您能尽快出面,安抚下东城医院李科长他们…还在等着呢…
嗬,众联效率挺高,火烧屁股了。
张秘书,协议不急。我慢悠悠说,至于东城…你跟李科长说,我晚点亲自给他打电话。
放下手机,看泳池里晃动的阳光。一边是众联带刺的橄榄枝,一边是博远的大饼。兜里还揣着八百万。
忽然觉得特别轻松。以前没得选,现在…老子选择先躺平！想让我干活行啊,按我规矩来,还得看我心情！
众联顾问晾着。博远Offer再说！
现在想想晚上吃啥。新开那家日料好像不错啥。嗯…听说新开那家日料不错
8
给李伟打了个电话。
李哥,是我,林木。
哎哟！林老弟！李伟声音带着火气,但对我还算克制,你可算冒泡了！众联那帮孙子找你当说客来了吧
嗯,刚见了李董他们。我实话实说。
甭搭理他们！李伟嗓门提高,你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派来对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之前还装模作样弄来个据说挺牛的技术大拿,叫什么…张工架子摆得挺足,开口闭口架构、优化,结果连我们医院最基础的HIS模块配置都搞不明白！问个具体业务问题,还得现场翻文档！这水平,还特么要价死高！听说月薪顶我们科仨人！
我听着,心里冷笑。众联这是病急乱投医,又舍不得花钱买真本事。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李伟嗤笑,那个张工,干了不到一个月,屁实际问题没解决,光写了几份看着高大上的‘优化建议书’,钱倒是结得利索！然后呢人就不见了！众联那边说项目进入‘稳定期’,把张工调去支援其他‘重要项目’了！呸！换了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过来顶着！一问三不知,连重启服务的命令都不敢敲！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我能想象李伟在电话那头气得拍桌子。
所以李哥,你们现在…
现在李伟咬牙切齿,老子不忍了！系统再出问题,影响临床,院长第一个扒我的皮！我已经跟几家关系好的兄弟医院通好气了,众联这服务,没法用了！必须换！你路子广,有没有靠谱的供应商推荐技术扎实,服务到位,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我心里一动。机会来了。
李哥,我斟酌着说,众联…确实做得不地道。换供应商是大事,我理解。这样,我确实知道一家,规模没众联大,但老板是技术出身,做事踏实,特别重视客户服务,价格也实在。他们主要做区域市场,口碑不错。叫‘智健科技’,老板姓陈,人很实在。你有兴趣的话,我把陈老板微信推你你们自己聊聊看
智健科技好像有点印象…行！你推给我！我亲自跟他谈！李伟很干脆,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喝酒！
客气啥。
挂了电话,我把智健陈老板的微信推给了李伟。这陈老板是我以前接触过的一个小公司老板,技术过硬,就是苦于没大客户。给他牵个线,成不成看他自己本事,也算还个人情。
至于众联那边张秘书后来又打过两次电话催协议,我都推说在忙,过几天。看李伟这架势,这协议,怕是签不成了。
9
过了大概半个月吧。那天中午,我刚在酒店餐厅坐下,准备点餐,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一看,李伟打来的。
喂,李哥我接起来。
林木！！！李伟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背景音乱糟糟的,崩了！全TM崩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李哥慢慢说,哪崩了
还能哪众联那破系统！李伟气得声音都在抖,就刚才！门诊挂号系统！住院结算系统！全TM瘫痪了！整个医院都乱了套了！挂号处排到大街上！住院部吵成一锅粥！院长直接冲我办公室骂娘了！
王子松呢他们的人呢我赶紧问。
王子松早特么滚蛋了！现在对接的是个实习生！还是个兼职的！打电话给众联,说他们技术都去支持博远投标了！让我们自己先重启服务器试试！重启重启个屁！服务器状态灯都是绿的！肯定是他们上次那个狗屁‘优化’埋的雷炸了！
李伟喘着粗气,声音带着绝望后的狠劲：
老子不等了！院长就在我旁边,刚拍板了！立刻！马上！切换备用方案！跟智健签的临时服务合同已经生效了！他们的人正在路上！MD,众联！老子跟你没完！律师函等着吧！
李哥,你冷静点,先把火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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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不了！这责任我担不起！李伟吼道,对了林木,多谢你推荐智健！陈老板亲自带团队来了,态度没得说！技术也扎实,一看就是真干活的！比众联那帮孙子强一万倍！先不说了,我得去盯着切换！
行,李哥你忙！注意安全！我赶紧说。
刚挂断李伟的电话,手机又响了。一看,张秘书,这次语气不是恭敬,是慌了。
林…林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张秘书慢慢说。我明知故问。
东城医院！系统全崩了！李科长直接宣布启用新供应商,切断了和我们的所有连接！还说要发律师函索赔！慈爱、西城几家也打电话来质问,说他们系统也不稳定！李董和郭副总都快疯了！您…您能不能…
张秘书,我打断他,语气平静,我现在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个外人。而且,你们不是请了技术大拿吗不是有精兵强将去支持博远投标了吗
林先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求您帮帮忙！看在…
张秘书,我再次打断他,晚了。火烧眉毛才想起找人救火火场都塌了。我顿了顿,另外,告诉李董和郭副总,入股和顾问的事,算了。我对一家连基本客户服务都保障不了的公司,没兴趣。
没等他再说什么,我直接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桌上,屏幕又亮了。这次是小运维,消息只有一行字,加一个链接：
林哥！快看行业新闻！东城医院官宣换供应商了！[新闻链接]
众联股价开盘直接跌停！公司炸锅了！
我点开链接,东城医院的官方公告措辞严厉,直指服务重大事故,严重影响医疗秩序,宣布与智健科技达成全面合作。评论区一片哗然。
放下手机,我慢悠悠地翻开菜单。嗯,今天尝尝他们的招牌牛排吧。
刚点完餐,手机又震。这次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地的。
喂我懒懒地接起。
林木兄弟！我智健老陈啊！电话那头是陈老板激动又感激的声音,成了！东城的单子拿下了！李科长他们太给力了！多亏了你牵线！太感谢了！今晚有空吗我摆一桌！必须好好谢你！
陈老板客气了,我笑笑,是你们自己有实力,服务到位。吃饭就不用了,你们刚接手,肯定忙。
再忙也得谢恩人啊！这样,等这阵子忙完,我亲自登门拜访！这份情,我老陈记心里了！
行,回头联系。我挂了电话。
牛排上来了,香气扑鼻。我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嗯,火候正好,汁水丰富。
窗外阳光灿烂。众联的烂摊子博远的大饼都跟我没关系了。
现在,吃饭最大.
10
智健老陈那通感谢电话之后没几天,小运维的消息又来了,语气蔫蔫的：
林哥,公司开始大裁员了…
我正瘫在酒店沙发里打游戏,随手回：哦裁谁了
第一批名单刚下来…他发了个捂脸哭的表情,王总监、郭副总…都在名单上！
我一愣,游戏都暂停了：啥王子松他爹和画饼的郭胖子都被裁了
嗯！听说高层吵翻了天！李董把锅全甩给了郭副总,说他管理不善,用人不当,导致核心客户流失！王总监嘛…说他儿子捅那么大篓子,他也难辞其咎！
那王子松呢我问。
他早滚蛋了！据说被裁的时候还想闹,被保安‘请’出去了。现在裁他爹,估计是彻底清算。小运维发了个撇嘴的表情,不过林哥,这名单邪乎…
这么邪乎
不光裁了这些‘大人物’,他压低了声音似的,连我们技术部几个真正干活的老骨干,也被裁了！像张工（不是之前那个大拿,是咱自己公司干了七八年的老张）、李姐…他们技术扎实,就是脾气直,顶撞过领导…反而那些溜须拍马、技术稀松的,好些留下了！
裁干活的老实人,留马屁精我嗤笑,李董脑子进水了嫌公司死得不够快
谁说不是呢！小运维很郁闷,现在人心惶惶,剩下的活更没人干了。听说博远那边也黄了,人家直接把我们踢出候选名单了！其他几个在谈的项目,客户一听风声,也缩了…
恶性循环呗。我下了结论,裁掉真正干活的,剩下的人更干不了活,客户跑得更快,然后接着裁…死局了。
唉…小运维叹气,林哥,我感觉我也快了…
没事儿,我安慰他,你技术不错,又有经验,东家倒了找下家呗。实在不行,哥给你介绍。
谢谢林哥！他情绪稍微好了点。
刚聊完,手机又响。一看,居然是HR阿文！就是当初威胁我要在离职证明上写东西那个。
喂我接起来,语气冷淡。
林…林工！是我,阿文！他声音有点抖,完全没了当初的趾高气扬。
哦,阿文啊,有事我明知故问。
林工…那个…他吞吞吐吐,公司现在…情况您也知道点吧李董…李董让我问问您…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您看…您还有没有可能…回来条件…条件可以再谈！真的！非常需要您这样的技术骨干来稳定局面！
回来给一艘快沉底的破船当水手我差点笑出声。
阿文,我慢悠悠地说,当初我离职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离职证明…行业封杀…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只剩粗重的呼吸声。
林工…那都是…都是误会…上头的意思…我…
行了阿文,我打断他,回去告诉李董,他那艘船,我上不了。而且,我顿了顿,我建议你给自己也留条后路吧。裁人裁到技术骨干头上…这公司,没救了。
没等他再哀求,我直接挂了。当初威胁我的时候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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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那通电话之后,众联的消息就跟雪崩似的,挡都挡不住。
先是小运维发来喜讯：林哥！我也被裁了！拿了仨月补偿！解脱了！[笑哭]
还附了张离职证明的照片,上面干干净净。
挺好！脱离苦海！晚上请你撸串庆祝！我回他。
必须的！
接着,行业新闻就爆了：
众联医疗深陷运营危机,核心客户尽失,股价再创新低！
大规模裁员引发质疑,众联医疗被指‘卸磨杀驴’,技术骨干流失严重！
昔日行业新星陨落众联医疗口碑崩盘,多家合作医院暂停项目！
朋友圈里更热闹。以前众联的同事,跳槽的、被裁的,都在转发这些新闻,配上各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和评论：
唉,没想到…
早该料到有今天…
裁人的时候多威风,现在…呵呵。
技术骨干都裁了,靠PPT维持系统吗
李伟也给我发了条语音,语气带着点唏嘘,但更多的是痛快：林木,看见新闻没众联这下是真臭大街了！业内都在骂！之前被他们坑过的医院,现在都跳出来踩一脚！听说他们连日常运维都出问题了,几个小医院系统又崩了,根本没人能修！智健这边忙得要死,都是接他们丢的烂摊子！陈老板嘴都笑歪了！
我回了句：自作孽。
过了两天,连之前挖我的博远王海都发消息来了：
林木兄弟！幸亏你没回众联啊！那地方现在就是个火坑！听说他们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李董到处找钱呢！啧啧…
我回了个摊手的表情。
曾经给我画大饼、把我当牛马使唤的公司,现在成了行业笑柄,人人喊打。郭副总、王总监这些当初高高在上的人,估计简历投出去都石沉大海。王子松大概在哪个小公司混着,或者干脆转行了吧
心里没啥波澜,甚至有点麻木。早就不在乎了。
晚上和小运维撸串,他灌了几杯啤酒,话多了起来：
林哥,你是不知道,最后几天公司里那叫一个乱！留下的人都在混日子,等裁。系统报警响成一片,没人管！有个小医院的院长电话直接打到李董办公室骂娘,说再不派人解决就报警！结果你猜怎么着李董硬是派了个刚毕业三天的实习生过去！那实习生差点当场哭出来！
他拍着桌子笑：哈哈哈！报应啊！真是报应！
我跟他碰了下杯,没说话。看着烧烤摊上缭绕的烟火气,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闪烁。其中一栋,曾经是我每天拼命奔向的地方。
现在想想,那五年,真像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梦。梦醒了,手里攥着彩票换来的八百万,还有一身被透支后慢慢恢复的健康。
至于众联它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它的崩塌,是它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林哥,小运维凑过来,带着酒气,你以后打算干啥真就躺平了
我喝了口啤酒,看着远处沉下去的夕阳,笑了笑：
先歇着呗。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反正,饿不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