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让三人画押留供词,也是因为陶直故意扣下星罗卫换新的兵甲,惹得轩辕璟不快,才故意以此拿捏。
故此在尚怀瑜看来,他完全就是受了陶家父女的连累。
好在昭王殿下说了,供词只是做做样子,回头拿到新的兵甲就会销毁,无需让尚国公知晓,不然他非得被父亲打死不可。
尚怀瑜越想越气,酒后脑子发热,开始口不择言,“我说陶怡,你是不是成心的?眼瞧着昭王殿下无望,就想退而求其次,嫁进我们国公府来?”
“你混账!”陶怡羞愤交加,一巴掌甩到尚怀瑜脸上。
尚怀瑜愣忡片刻,慢半拍反应过来,抓着陶怡的衣领将人拉到面前,冲着脸一顿猛扇,而后一脚将人踹到地上。
“我再说一遍,这是尚国公府,你想要日子过得去,就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说完,尚怀瑜倒在床上,将怀里的信拿出来睹物思人。
陶怡跌在地上,两颊红肿,胭脂晕染,黛眉凌乱,唇角还凝着血丝。
她木然抬手,拭去颊边泪痕,却越擦越花。
华冠掉落,珠玉滚落一地,一如她从今日开始支离破碎的人生。
后半夜的月亮悬在树梢,像一块冰凉的玉璧。
廊下的卷帘穗子一动不动,投下一道细瘦的影,斜斜切过方正的青砖。
千姿阁里,尖尖打着哈欠将几盏灯依次挑亮,“小姐,明日再写吧。”
陆未吟不说话,继续专注于笔端,尖尖只好继续去帮着研墨。
又半个时辰,写完最后一个字,陆未吟终于搁下笔,偏头活动僵硬的脖颈。
尖尖见状马上过来帮她按揉,“写完了吗?”
陆未吟面上浮起笑意,“嗯。”
尖尖跟着松了口气,“总算是写完了。”
自那日百味楼回来后的第二天起,小姐就开始写什么备战录,密密麻麻,一篇又一篇。
和当初写武考宝典不一样,这回这个写得没那么顺,反复斟酌思量,偶尔还要撕掉重写。
陆未吟将今天写的最后一篇快速过了一遍,心满意足的放到案头。
尖尖打了水来给她洗手净面,问道:“小姐要把这个给王爷吗?”
“对。”
尖尖瘪嘴,“可是王爷不肯见你呀,这怎么办?”
也是自百味楼之后,陆未吟几次约见轩辕璟,对方都直接拒绝。
连借口都不找,直接就是两个字:不见。
还王爷呢,小家子气的。
陆未吟擦完脸,唇角似笑非笑地抿着,眼尾微挑,眸间似有星子流转。
轩辕璟不见她,反而是个好消息,若真起猜疑,早把她叫过去盘问质问逼问了。
但总这么见不上面也不行。
擦完手,锦帕投入水中,“既然约不着,那就等他来找。”
翌日,雨。
九月末的雨天已经提前窃得一丝冬寒,陆未吟出门时,尖尖给她添了一件雨过天青色的缎子披风,下摆缀着银线绣的缠枝纹,风起时如烟波微漾。
老太君给萧东霆和流光备了冬衣,她今日要送到福光寺去。
她这边前脚出门,星扬后脚就回昭王府报信。
窗外细雨绵绵,透进几许微末的凉意,轩辕璟挽袖煮茶,室内暖香盈盈。
分出茶汤,端起尝一口,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