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方才跪在身前的身影。
她想要的,是这样吗?
此时,陆未吟正在千姿阁默兵书练字。
一篇一篇又一篇,直至各处灯火亮起,桌上的茶换了又换。
最后一个字落下,放下笔,指间可见一个明显的压痕。
燥乱的心终于沉静下来。
“小姐,你看。”
采柔端来热茶,同时还带来一张红底洒金的喜帖。
尚怀瑜和陶怡要成亲了。
国公府给永昌侯府下了请帖,尚怀瑜又单给陆未吟下了一张。
借着秋狩淫秽的把柄,轩辕璟把陶家和尚国公府绑在一起,平时不显,待有机会再伺机发作,便能拿捏尚震。
不得不说,这比陆未吟原来设想的将军器监换人要更高明。
尖尖凑过来看了眼,问:“小姐要去吗?”
陆未吟随手将喜帖扔到桌上,“不去。”
她跟新人没有交情只有仇,他们不怕她闹幺蛾子,她还怕他们豁出去挖坑害她呢。
陆未吟半点没猜错。
尚怀瑜恨她入骨,日夜苦思,从宾客进门开始,到观礼再到宴席,步步谋划,只要陆未吟敢来,必让她身败名裂,比欢儿还惨上百倍千倍。
反正他也不喜欢陶怡,就算婚宴被毁,他也毫不在意。
只要能替欢儿报仇,他豁出去了。
哪怕下了双帖,尚怀瑜还是怕陆未吟不来,大婚前日,又让人给陆未吟送信,声称手里有她害人的把柄,若不想他公之于众,就在婚仪开始前去西苑与他见上一面。
信上没称谓,也没落款,没提及任何人名,但是知情者一看便懂。
陆未吟不是很懂,她又不曾害人,何来把柄一说?
当天下午,永昌侯府的贺礼送到了国公府。
送礼之人传话,称老太君年迈体衰,不利于行,家里两个姑娘要在跟前照料,恕难登门道贺,另祝新人永结同心,白首齐眉。
也就是只送礼,不来人。
尚怀瑜得知后,气得在房间里摔杯砸盏,觉得自己像极了唱独角戏的跳梁小丑。
翌日大婚,宾客盈门,尚怀瑜穿着大红喜服,木着一张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尚震断腿未愈,坐在堂上接受来客关心和道贺,笑容十分勉强。
尚怀瑜从秋狩回来,支支吾吾说要娶陶怡,他就知道肯定出了事。
留下的护卫一问三不知,外头却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尚陶两家早有婚约,只因八字有差,要藏喜。
藏个屁的喜。
尚震把儿子叫过来一问,冷汗都下来了,这该死的混账,竟敢在秋狩与人苟合。
没几日,皇帝派人送御药来,还问及二人亲事,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娶了。
女客这边,国公夫人葛氏一身华服,满头钗篦贵气非凡,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个逆子,去趟秋狩,稀里糊涂把婚事给定下了,还是区区军器监之女,给她气得险些当场厥过去。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娶了县主。
热烈的鞭炮声中,尚怀瑜迎了新娘子进门。
喜倌儿声声唱着祝词,他心里却只有陆欢歌。
他的欢儿,现在一定难过极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婚仪结束送入洞房的路上,就在陶怡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将一封信送到了尚怀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