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回身望着她,端出厉色,“念你是初犯,这回就算了,再有下次,加倍惩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事儿若换了萧北鸢,老太君定是要罚她一回的。
但陆未吟不一样。
她在将军府受尽薄待,本就让人心疼,如今她母亲又在伴夫巡税,前不久送回消息,说是永昌侯遭遇了好几拨暗杀,要不是阿婧一力护着,只怕巡税都没法继续往下走。
若是阿婧在家,孩子不管做什么都有个商量的人,兴许就不会犯这样的糊涂。
说到底,是她这个当祖母的做得还不够,没能真正让孩子放下心来依靠,才会连做好事也不敢让她知晓。
接着又说:“阿霆同我讲,你跟他说你不怕泼脏水,就怕给侯府抹黑这话好生没道理。我今日就告诉你,侯府名声自有儿郎们撑着,撑不起来,那是他们没用。你姑娘家的名声才最是要紧,玉白冰清的人儿,岂能染泥污?”
“你帮秋月并无过错,唯一的错处,就是不该一个人担下此事。她上门求援,我不在,你可以找阿霆,阿霆若不肯帮忙,还有阿棠,他虽没有他大哥那个本事,但毕竟是男子,不比你偷溜出府更妥当些?”
老太君严词厉色。
女儿家的清誉,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回幸亏阿霆顾全大局,及时出面将陆晋乾那边按住,才没有引起风波。
陆未吟乖乖受教,“阿吟记下了。”
两人走出佛堂,来到花厅落座,丫鬟奉上茶点。
老太君捧着茶盏递到嘴边,浅啜一口放回桌面,说起正事。
“昨日你被人污蔑,祖母没有出面,你可觉得委屈?”
陆未吟摇头,面色坦然,“事关人命,怎么都压不住的。您一旦出面,不管怎么做,都会有人说三道四,反而落人话柄。”
“你明白就好。”
既说到这儿了,陆未吟顺势请教,“祖母,若邺王还不肯善罢甘休,再来找麻烦,我该如何应对?”
老太君想到几日后便是端午节了。
京都每年都会办龙舟赛,皇家也会出几条龙舟,意在与民同乐,皇后贵妃太子王爷们还会拿出一些珍奇物件来添彩,到时难免和轩辕赫碰上。
便道:“你自叫人来寻我便是,我来应付。若是单独截住你,你就尽可能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多人知道越好。近来容贵妃与朝臣亲眷走动频繁,刚被陛下敲打过,他那个任御林军都统的舅舅也被揪住错处罚了一回,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事生非,自有人收拾他。”
不知想到什么,老太君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未吟一眼,笑了起来。
“阿吟是有福之人,冥冥中自有庇护,不用担心。”
若非如此,昨日她也不能安安心心的坐在蒋家喝喜酒。
陆未吟眸光微动,被这句话勾起大胆猜想。
如果把周有根夫妇叫回京都的人真是星岚
侍卫听令行事,若无主子授意,旁人不可能驱使得动,所以是老太君找了轩辕璟帮忙吗?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陆未吟都没听说过昭王和永昌侯府有什么关联。
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往来隐秘,不被外人所知。
陆未吟笑容真诚,“祖母就是阿吟的福气,还是大家的福气。昨日要不是有您在,蒋薛两家的亲事说不定就被邺王给搅和了。”
桌上放了个银质九连环,陆未吟拿过来低头摆弄,“祖母,您是怎么突然又决定要去喜宴了?”
她问得直白,反倒显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