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吟笑意加深,还多了几分欣赏,“我还以为你会恨我呢。”
“不敢瞒小姐,一开始确实有点儿,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秋月拿出十足的坦诚。
采香顺势递台阶,“秋月是个机灵的。收拾曹彰那狗官,她出了不少力。”
这话既是夸赞,也是敲打。
曹彰被毒杀她也有份儿,若事情泄露出去,谁都别想往外摘。
陆未吟收敛笑容,眸间覆上一层淡淡的寒霜,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威严气势。
“我身边不缺洒扫浆洗的杂事丫头,缺的是能独当一面,真正能用的人。而且你也知道,我与寻常闺秀不同,替我做事,无异于游走刀尖,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你考虑清楚再说。”
秋月丝毫不怀疑陆未吟的话。
也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
反正她已经没有家了,孤寡一个,了无牵挂。
庸庸碌碌是一生,惊心动魄也是一生,还不如择个明主,去过一过另一种人生。
“我不怕!”
秋月攥起拳头,眼睛又黑又亮,闪着坚定的光。
采香帮着劝说,“小姐,要不就留下她吧,您不是想开家茶楼吗,我觉得可以让她试试。哎。”
她问秋月,“开茶楼会吗?”
秋月飞快直起身子,“不会,但我可以学,往死里学。”
陆未吟托腮做思考状,“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条船可不是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从船上下去的,没有活人,只有尸体。”
噼啪,蜡烛爆了个灯花。
烛火微颤,映着陆未吟晦暗不明的脸。
秋月郑重的跪下来,伏身拜在陆未吟脚下,“愿为小姐马前卒,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陆未吟和采香含笑对视。
“行,那开茶楼的事,交给你去办。”
陆未吟飞快瞄了眼窗外,“事不宜迟,你俩现在就去外头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半个时辰后回来。”
采香将一条面纱塞到秋月手上。
秋月愣了下,慢半拍戴上。
房门开合,脚步声渐渐远去,陆未吟摆了三个杯子倒上水,房门再次打开,昏迷不醒的陆晋乾被扔到她脚边。
陆未吟看也没看一眼,只招呼进来的两人,“坐。”
两人有着极其相似的眉眼,几乎可以说是共用了同一张脸,身高体型从肉眼上也瞧不出差异,穿着同样的衣裳,大晚上的瞧着莫名有些诡异。
陆未吟将一杯水放到其中一人面前,“挖煤好玩吗?”
楚越眼皮跳了跳,“你能分清我们?”
他和哥哥是双生子,连亲爹有时候都会认错,后来从军当了斥候,分别在胳膊上系黑白布条,兄弟们才能认准人。
陆未吟笑容温和,将另一杯水放到楚风面前。
“你的左眼瞳仁偏褐色,而你哥哥是纯粹的墨瞳。还有,你的右边眉尾处有一颗很小的痣。”
她在自己眉尾处点了点。
这些都是前世楚越告诉她的分辨方法。
尽管那时候楚风已经死了,但楚越还是三句话不离我哥,好像只要一直提及,哥哥就一直在。
事实上陆未吟并不是以这些特征来分辨的,她和楚越共同奋战,早已熟悉他的神态和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
在她眼里,兄弟俩很像,也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