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愉不容置喙地搂着我向外走，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发颤，似是在压抑着强烈的怒气。
谢凡臣却追出来，急急挡在我们身前，
“雨涵，你听我解释！”
“那些事，我真的没跟任何人说过！”
“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从来没觉得你脏！”
他边说，边将手伸向了我的脸。
柳愉却再挥出一拳，将谢凡臣脸上的伤痕凑了个整，又提起他的领子警告道，
“别再缠着涵涵。”
说罢，他将谢凡臣扔在地上，搂着我大步离去。
柳愉将我抱在了副驾驶，为我系好安全带，问道，
“想去哪儿？”
我答不上来。
柳愉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路过一处桥洞时，我别过头看了一眼。
那年，我的妈妈刚死去，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和一堆虎视眈眈的亲戚。
他们追我，要我的遗产，我只好逃。
逃到了桥洞下，我遇到了谢凡臣。
他将欺负我的人打跑，狠狠将我搂在怀中，吮吸着我脸上的泪珠。
“乖，别哭，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永远保护你！”
这句话，让我傻得彻底，无怨无悔地跟了他十年。
我用妈妈留给我的钱，买了让我和谢凡臣安家的房子，又用这笔钱供谢凡臣出国留学，进入全国顶尖的公司工作。
我将曾经一无所有的男孩，供养成了独当一面的男人。
可他回报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出轨。
我做了个梦。
“涵涵，我会永远爱你！”
谢凡臣将我举在满天的繁星下，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听到了吗！谢凡臣会永远爱宋雨涵！”
我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脸上早已一片湿润。
那时，我们刚结束了压抑的高三，一起去普陀山上的树丛看萤火虫。
那时，十八岁的谢凡臣，眼里都是我。
可如今，二十八岁的谢凡臣，早已忘了那个曾将我抱在满天星光下，发誓爱我的少年。
柳愉将一份文件递给我，眸子透着询问，
“雨涵，你想好了吗？签了这份文件，谢凡臣跟你的所有婚前协议会通通作废。”
我破涕为笑，“我看着像在犹豫不决吗？”
柳愉毫不疑迟地点点头，“像。”
“”
我一把扯过笔，干脆利落地签了字。
曾经不管多么美好，都是曾经。
留恋，是一种软弱。
我带着柳愉来到谢凡臣的公司，将协议摔在了谢凡臣面前。
“签字，从此以后我们婚约取消，再无瓜葛。”
谢凡臣一看这几天就没睡好觉，刚长出的胡茬发青，衣衫皱乱，眼里也满是血丝。
他按了按眉心，“雨涵，我不会跟你分开的，你别再闹了，好吗？”
我没再废话，直接叫来了他的老板。
“张叔，曾经您说过，只要我为您的公司投资五百万，您就将谢凡臣培养为公司高层。”
“现在，我想收回那笔投资。”
谢凡臣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这家公司是制药产业的头部，也是谢凡臣一直以来的梦想。
而五百万，是当时我手中所剩的全部遗产。
我瞒着谢凡臣，跟这家公司的老板做了交易，只为让谢凡臣平步青云。
但害怕他自尊受挫，这件事我从未跟他说过。
我对上他猩红的眼，笑了。
“选吧，谢凡臣，是要工作，还是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