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把最好的都给了养女,车子房子全安排。
亲生女儿却被逼进厂打工累到死。
重生后,她直接掀桌:
不孝行,我不孝!
断亲好,我先签!
当众撕破脸,从此走上开挂人生!
1
重生之断亲决裂
流水线的轰鸣声一刻不停,灯光刺得人眼睛发酸。
江念盯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零件,手指已经麻木。眼皮又重又沉,她拼命让自己清醒,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盹。
下一秒,一阵刺痛涌上胸口。呼吸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她本能地想呼救,可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围的同事惊慌喊叫,似乎有人在打电话,有人急得直哭。可她什么也听不清,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猝死。
她很想笑。二十六岁,正是大好年纪,却把自己活成了个机器。
从大学开始,她打三份工,夜里在便利店守夜,白天在工厂流水线熬时间,周末去咖啡厅兼职。别人休息时,她在拼命赚钱。别人谈恋爱、逛街、旅游时,她在补贴家里。
为什么
因为父母说:家里紧张,青衣是妹妹,你是姐姐,要懂事。
因为父母说:你赚钱能力强,别和家里计较那么多。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掏出辛苦钱,看着父母笑眯眯给林青衣买衣服、买包包、买车买房。
她没怨过一句,只当是孝顺,只当是自己不够努力。
可到头来,她死在了冰冷的流水线上。
父母知道了,会不会心痛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大概只会觉得少了个提款机。
意识一点点消散。就在完全黑暗前,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强烈的愿望:
——要是能重来,她宁可不要这样的父母。
……
再睁眼时,鼻尖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红烧肉香气。
江念愣住了。
四周不是工厂,而是熟悉的家。客厅里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还有一个三层的大蛋糕。
青衣,来,快点许愿!母亲笑容满面,捧着蛋糕走过来。
父亲在一边递过一个精致的礼盒,语气骄傲:这是你二十三岁的生日,爸妈准备了大礼,你一定会喜欢。
林青衣娇声笑着,眼睛弯弯:爸妈真好!
江念猛地一震。
二十三岁生日这不是……这不是林青衣生日那天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那一晚,父母当众送给林青衣一辆小轿车的钥匙和新房的房产证,而她得到的,却是下个月搬出去住,房租水电自己交的通知。
她当时心里冰凉,却什么也没说,硬生生吞下。后来越来越拼命打工,最后猝死在流水线上。
江念只觉得手指发抖。
她……她竟然重生了!
心口骤然发热,又被冷水泼灭。上辈子那些委屈、愤怒、心酸,统统翻涌上来。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忍。
来,青衣,把蜡烛吹了!母亲语气满是宠溺。
林青衣捧着脸,假模假样地矜持,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下一刻,父亲郑重其事地把礼盒递过去。
里面是一串车钥匙和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车的钥匙,还有新房的产权证。以后结婚,你就能直接拎包入住。
亲戚们哗然一片。
哎呀,还是养女命好啊!
真是亲闺女一样疼啊,青衣太有福气了!
哪像江念,什么都要靠自己。
有人忍不住笑:不过说实话,亲生的还不如领养的,这事儿也稀罕。
母亲听了也不觉得丢脸,反而笑眯眯点头。
青衣乖,从小就懂事,我们当然要疼她。
江念在一旁看着,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冷笑。
她忽然觉得好讽刺。
原来在他们眼里,这么偏心都是理所当然。
对了,江念。母亲转头看过来,语气瞬间变冷,下个月开始,你就搬出去吧。家里要收拾出来给青衣做婚房。水电费你先结清。你那么大人了,别总依赖家里。
父亲点头:是啊,你都二十三了,该独立了。再说你会赚钱,打工补贴家里这么多年,我们也放心。
话音落下,周围亲戚们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叹气:这也太偏心了吧
也有人笑:哎呀,亲生的就该吃点苦。
林青衣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装出一副劝解模样:姐姐,你别生气。爸妈也是为了锻炼你。
江念发出一阵阵冷笑。
如果是上辈子,她可能眼眶一红,什么也不说,乖乖点头。
可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江念。
她缓缓站起来,目光扫过屋里所有人,冷冷开口:
好啊。正好,我也有话要说。
所有人一愣。
我决定,从今天起,和你们断绝亲子关系。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直接把整个客厅炸开了。
母亲脸色惨白,尖声喊:你说什么!
父亲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都摔倒了:你疯了!
林青衣捂着嘴,装出一副震惊又委屈的模样: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爸妈这么辛苦养大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江念看着她,心底只有讽刺。
辛苦养大我高中开始,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自己打工赚的。你们哪次管过反倒是我工资一发,就被你们拿去补贴家用。说到底,你们什么时候养过我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亲戚们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话听着也不是没道理啊……
可不孝就是不孝啊,怎么能说断绝关系
唉,这家里事儿真够乱的。
母亲气得发抖,咬牙切齿:你懂什么!青衣是养女,我们当然要补偿她。你是亲生的,吃点苦怎么了!
父亲冷声附和:对,你是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江念笑了,笑容冷得刺眼。
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照顾林青衣那抱歉,我不干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声明书,啪地拍在桌上。
那是她重生醒来后,立刻写下的断亲声明,上面有她亲笔签名。
从今天起,你们有你们的宝贝女儿林青衣,而我,和你们再无关系。
屋子里鸦雀无声。
母亲扑上来要撕纸,被江念冷冷避开。
江念,你敢忤逆我们!
父亲气得脸色发青,吼道:你这是不孝!
江念眼神一刀一刀剜过去:孝顺呵,你们从没拿我当女儿,我凭什么要孝顺你们想要女儿,不是有林青衣吗今后她孝顺你们就够了。
林青衣心底一阵慌乱,却仍旧强撑着柔声劝:姐姐,你别这样,爸妈其实也很爱你……
林青衣,你少装。江念冷冷打断她,你心里巴不得我走,好独占他们的爱和资源。放心吧,我走了,以后他们全是你的了。
话音落下,她拎起包,头也不回往外走。
身后,父母咒骂声、亲戚指责声此起彼伏,但她没有停一步。
门在身后砰然关上。
江念站在夜色里,冷风扑面,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一刻,她彻底挣脱了那个压得她窒息的原生家庭。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这一世,她要活得清醒,活得漂亮。
2
夜市摆摊初试水
夜风贴着脸吹过来,凉得清醒。江念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拎着一只旧行李箱,站在那栋老居民楼前。黄昏把楼道口的暖光拉得很长,墙皮斑驳,门铃坏了,楼下的炸串摊油香四溢,麻将馆的碰牌声断断续续传上来。
她按房东电话里说的暗号敲门,半分钟后门开了个缝,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探出半张脸,露出精明的眼神:小江吧身份证看一下,押一付一,水电另算,晚十点后别大声说话,隔壁有小孩儿。
好。江念把身份证、现金、和提前准备的租房协议递过去。对方有些意外: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太看合同,你还自己带了
之前住过。江念淡声回答。住过,也死过。她试过在这栋楼的某个夜里站在窗前,对着黑漆漆的天空问自己为什么活成这样。如今再回来,同样的霉味与潮气,却不再让她窒息。
房间很小,十来平,合板衣柜和旧书桌挤在一起,窗台上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她把行李放下,洗了把脸,拿出一张A4纸,写上几行字,贴在门后:今天起,江念,独立生活,不负任何人。
晚饭是楼下馄饨铺的十块钱大碗,汤滚烫,葱花辣油飘着香,她吃得飞快,像要把过去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胃里。吃完,她把手机翻出来,删掉了家人的微信群和号码。几秒钟的空白后,屏幕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早,她按闹钟六点起,背包里多了一沓纸——辞职信、工卡、工时记录,还有她昨晚列出的账目:当前现金一千九百四十,银行卡余七百八十二,手机余额两十九,合计二千七百五十一。支出清单:下周需付房租九百、押金已付、生活杂费估算三百。她在收入计划下写上两行:一,辞工维权,补足加班费;二,摆摊试水,品类:炸串/土豆片/烤肠/自配蘸料。
工厂的大门还没完全开,老保安坐在小板凳上打盹,看到她愣了愣:小江,今天来得倒早。
来得早走得也早。她笑了一下,把一份辞职信递进人事室的窗口。人事助理抬头看她:你确定你工龄两年半,再熬半个月有季度奖。
确定。她语气平稳,麻烦把我的工资条、加班记录、夜班补贴、社保缴纳单都打印一份。
对方不耐烦:流程要走,最快也得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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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机举起来,页面上是她昨晚抄的条文和截图,我可以等到下班,如果还不行,我去劳动局。
人事助理愣了两秒,心里咯噔一下,悻悻地接过她的资料:你坐那儿等吧。
不到十分钟,班长马工端着杯茶进来,见到她挑眉:年轻人别冲动,外头哪有这么好找工作你这脾气,别后悔。
江念看着他,不卑不亢:马工,您扣了我们三班上月夜宵补贴,说是‘厂里紧张’,也不符合制度。我要的是合规,不是冲动。
马工脸色一僵,没再说话。到了中午,她拿到了一摞文件和一张工资结算单。夜班补贴和加班费被人事扣掉了一部分,江念当场指着条目:这两项请补全。她把手机里的录音打开,里面是马工前几天在车间里说补贴拖两个月发的话。
人事助理皱起眉头,低声骂了句麻烦精,去找财务。下午两点,现金和转账齐了,她把每个数目核对好,收到短信提醒到账,才把工卡往桌上一放:谢谢。
走出工厂时,阳光晃得她眼睛微疼。大门口那棵梧桐树在风里哗啦作响,她突然松了一口气,像把一块巨石从胸口搬了下来。
第一件事,去批发市场。她拎了个帆布袋,挑了二手推车和一口平底铁锅,摊布、炭夹、一次性餐盒、竹签、一次性手套、便携收款码牌、食材保温箱、灭火器小瓶——一件件地买。店主看她瘦瘦一只小姑娘,忍不住问:第一次干
第二次。她笑,没解释上辈子的意思。她选土豆要面香且切片不易碎的本地品种,香肠挑肉眼看得出纤维的,豆皮挑薄而韧的。调料区,她拿了孜然粉、辣椒面、花椒、芝麻、蒜粉、盐、白糖、黄豆粉和自制油辣底料的原料。上一世她在厨房里练出来一套比例,清香不腻、层次分明,又不那么死辣——工人们爱这种饱口味。
回到租屋,先洗清锅具,再熬一锅油辣子:低火,菜籽油温到五成,关火,等三十秒,倒入辣椒面、花椒粉、蒜粉、白芝麻,冲出油香,再掺一小勺白糖提味,最后撒上黄豆粉增稠,颜色温润红亮。她端着那一碗,闻着像从前一样的香,心里忽然安稳下来。
第一天摆摊,她没去陌生的商业街,直接把车推到工厂下班路口——那是她熟悉的节奏点。傍晚七点,第一班工人鱼贯而出,汗和金属味混合在空气里。江念点火,油热,先下土豆片试锅,油泡微响,香气像一只手抓住人的胃。她抬头,冲着围上来的人笑:土豆片两块,香肠三块,豆皮两块,三样一起八块。想要多辣就说,不辣也可以。
有人盯着她:哟,这不是江念辞职了还真来摆摊啊
来一份尝尝。另一个人嘴上打趣,手倒快。
第一拨客人只有七八个,等他们在一旁拆盒吃第一口之后,声音就变了:诶,这味道行啊!不齁不腻,辣得舒服。
给我再来一份,加点孜然。
老板,打包两份带给我媳妇。
油锅哗啦啦,竹签和铲子在她手里干净利落。二十分钟,前面等的人已经站成了两排。有人问:能不能扫码我身上没现金。她把提前贴好的二维码往前一摆:可以,微信支付宝都行。
半小时,第一批食材见底。她提前留了料,干脆把售罄的小牌立起来,抬头对还在排队的人说:今天第一天试水,明天备多一点,不好意思。
排队的人反而冲她竖大拇指:小姑娘诚实,明儿早点来啊!有人还帮她收拾垃圾,顺手把几个被风刮走的竹签捡回来。她一一感谢,手臂酸得像别人的,可心里热得像有人点了火。
回到出租屋已是十点多,她把现金摊开,扣除摊位费和食材,净利润三百四十八。她在小本上记下每一笔,旁边写了改进建议:加一口小锅煮粉面(晚高峰带餐食),准备免费的清汤,一次性汤杯要备足。她写到一半,手机叮地震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信息:你明天还摆吗我今天晚了,想预约两份。她回了个明天六点半开摊,没再多聊。
第二天她提前一小时到位,把推车摆得更利落,食材按份码好。没想到刚摆好,城管车在街角停下。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来,旁边饭摊老板吓得手抖:快撤快撤。
江念捏紧手心,还是站住,主动迎上去:师傅你好,我这边证件齐备。她把提前准备的健康证、临时摊点备案单(昨天就去街道问过流程,跑了两趟盖章)翻出来,一张张递过去。带队的中年人看了她一眼,语气和缓:晚上不要占盲道,油污收拾干净,注意明火安全,灭火器带着,投诉上来我们也得处理,你自己把控好。
知道,谢谢提醒。她鞠了一下躬。等城管走了,旁边几个摊主小声竖大拇指:小姑娘有备而来啊。她只笑笑,心里庆幸昨晚跑街道没白跑。
到了傍晚,排队的人更多。第二天净利润五百二十,第三天六百一十。她的手臂有点拉伤,晚上回屋拿热毛巾敷着,想起上辈子自己就是在这样连轴转里把身体逼坏。这一次,她在本子上写下:每工作四十五分钟,停五分钟做拉伸。她跟着视频压腿、转肩、拉筋,窗外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像有人在轻声说做得好。
第四天傍晚,意外来了。她正在翻锅,忽然有人挤上来,撞倒了她的油瓶,滚烫的油沿着铁板边缘流了一条沟。她迅速把火调小,另一只手一把抓过灭火布盖住溢油的边,几乎是一气呵成。围着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挤上来的那人哎哟一声,装出手被烫到的样子,冲她嚷嚷:你这摊不安全!油溅我衣服了,赔钱!
那人身后站着对面卖烤冷面的中年男人,脸上堆着假笑。江念把火关了,目光平静地在地上一扫,伸手捡起一个细细的钢钉——刚刚被挤倒的油瓶下方就压着它。如果不是她手稳,真出事,今天就别做了。
赔你哪儿她看着闹事男人,烫伤请脱下衣服我看看,严重的话我们去医院检查。我愿意承担医疗费。
那人愣了一下,犹豫着不敢动。
如果只是衣服油渍,我这边有清洁剂,可以现在帮你处理。她顿了顿,把手机镜头对准地面:另外,我的摊位每晚都有行车记录仪全程录像,刚刚是谁往这儿丢钢钉,我回去会截视频交给街道办。大家辛苦摆摊赚钱,不要玩这种破坏事。
3
写字楼档口新机遇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围观的人都看见了她手里的钢钉,指指点点:这也太阴了。
对面烤冷面男人脸皮抽了一下,拉着那人往后退:走走走,别挡道。
江念把油污擦干,把灭火布折好收起来,重新点火。她抬头,冲排队的人抱歉一笑:刚耽误几分钟,谢谢等我。
生意反而更好了。有人付钱时多转了两块:给你添个彩头。有人说:姑娘,你做事稳,吃着放心。她心口有点发热,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晚上十点,她刚收摊,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母亲和父亲。母亲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口露出一条崭新的丝巾,父亲两手空空,一张脸黑着。
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爸妈母亲开口就带刺,整天在这儿丢人现眼,卖这个东西,油烟熏了脸,像什么样子
周围还没散开的顾客下意识放慢脚步。江念把推车的挂钩扣好,目光淡淡扫过去:你们来做什么
回家。父亲像宣判,你住外面算怎么回事邻里都笑话我们。
母亲撇她一眼:我们今天带了你最爱吃的肉饼,快跟我们回去吃。
江念突然想笑。她想起自己站在生日蛋糕旁被赶走的那个夜晚,想起你是姐姐你要懂事,想起那些从她工资里理直气壮伸出的手。她把笑意吞回去,声音平静:你们听不懂我当时说的话我已经断绝关系。请不要在我工作的地方闹事。
你这个不孝的!母亲尖叫起来,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敢跟我们断!
养江念看着她,高中开始我的学费谁交的生活费谁出你们拿我钱给谁买车、买房,你们心里没数我没有想翻旧账,我只希望以后的日子各过各的。请你们离开。
母亲涨红了脸,正要继续骂,旁边一个戴安全帽的工人开口了:阿姨,别说了,小姑娘干干净净摆摊,味道好,服务也好,我们都爱买。她是靠自己吃饭,这有啥丢人的
有人应和:对,卖吃食有什么丢人的比天天伸手要钱强多了。
阿姨,别在孩子工作地方吵,这样不好看。
母亲被几句话堵得说不出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父亲拽了她一下,压着嗓子:走吧。走出两步,他回头狠声:等你以后混不下去,别再回来!
江念嗯了一声:不会回。
夜色像一张大幕慢慢垂下,喧嚣散了,她把剩下的垃圾打包,手还是稳的,只是掌心冰凉。回到屋里,她靠在门上站了会儿,鼻子有点酸,但没有掉泪。她把一天的流水记完,又在风险一栏写上:家里来摊位闹——应对策略:不争吵、不拉扯、保持录影。她写完,忽然觉得滑稽,像是在给自己做一个冷静预案。但预案让她心里安。
接下来的一周,她调整菜品,加了粉皮和藕片,做了微辣、中辣、特辣三档。她把辣度写在牌子上,点单更快。她还买了小音箱,放轻音乐,不吵,能盖住油锅的噼啪,让等待的人不那么焦躁。那位第一次来短信预约的客人几乎每天都来,后来才知道是隔壁物流公司值夜班的小主管,带着同事一人一份,笑嘻嘻地说:我们群里都在夸你。
第三个周五,江念把准备的食材提早备足。这天发工资,人最多。她忙到后背全是汗,口罩里都是热气。八点半,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队尾,没走,像在观察。等人散了,他走到摊前,笑着递来名片:周凯,云麓大厦物业招商部的。我们食堂在招晚间档口,你这摊位干净味道好,要不要来试试流水稳定,租金我们能给你优惠期。
江念接过名片,心里一动。她知道写字楼意味着什么:规律客流、稳定收入、室内场地不受风雨。她没急着答应,只说:我可以去看看场地吗
当然。周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栋亮着灯的玻璃楼,明天上午我在。
第二天九点,她把推车寄在熟悉的摊主那里,背上小包走进云麓大厦。大厅宽敞,地面一尘不染,电梯口有保安值守。三层食堂里几个档口空着,光可见底的台面映得人影发亮。周凯讲条件:前三个月租金减半,水电按表走;卫生、安全、消防定期检查;营业时间晚五点到晚九点半,周末可自定时间。江念问得很细:油烟管道、垃圾清运、仓储空间、费用结算周期、临时活动能否参加……她问完,周凯笑了一下:你挺专业的。
她在本子上做了一个简单的现金流测算:按每天八百净利润计算,扣除人工两人(她+一个帮工)、水电燃气、租金、损耗,保守估计每天净四百到五百,不如摆摊时的峰值,但胜在稳定。她抬头:我需要两天考虑。另外,我希望签三个月试用期,如果达不到预期,允许退场。
可以。周凯爽快。
她从云麓大厦出来,太阳炽热,街道上光影摇晃。她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上辈子她也来过类似的写字楼,当时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站在招商经理面前,吞吞吐吐。我能行吗我行吗经理礼貌地让她回去等消息,然后就没有然后。这一世,她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底盘——那口锅那套配方,那双不抖的手。
她没有马上把写字楼的事告诉任何人。她把接下来两天的摊位照常摆好,做了一个小测试:晚间八点时,她刻意关掉售罄牌,观察晚高峰溢出需求,发现八点到九点半之间还有一段小峰值——这对写字楼晚档很关键。她把数据记下,晚上回去调整菜单。
周一晚上,熟人多了起来。有工友半开玩笑地问她:江念,听说你家里来找你了你还真挺硬气。
她笑笑:各过各的。你们多带保温杯,天气凉快了,别着凉。
有人把她当妹妹似的唠叨:你这丫头,又瘦了。
没瘦,长了肌肉。她晃晃手臂,惹得一片笑。
正说着,忽然一阵香水味扑过来。林青衣挽着一个名牌小包,踩着细高跟,笑盈盈地出现在摊前:姐姐,生意挺好嘛。
江念眼皮未抬:买几份
我可不吃这种地摊货。林青衣目光从她的围裙和手上扫过,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今天就是路过看看。爸妈让我转告你,回去认错,他们还愿意原谅你。
谢谢转告。江念把铲子翻了个圈,把热气腾腾的藕片挑起来装盒,不回。
林青衣嘴角一滞,随即挽起旁边男人的胳膊:明远,你说呢姐姐这样的,能在外面撑多久
那个男人戴着名表,面孔英俊,正是陆明远。他鼻尖动了动,盯着铁板上的食物,眼神别开:味道挺香。
林青衣手肘拐了他一下,笑容有点僵:我们走吧。别在这儿吃坏肚子。
要不……陆明远似乎有点犹豫,买一份尝尝
你要是爱吃,让司机买别家。林青衣压低了声,带着撒娇里的撒野,这地儿油烟大,弄得我一身味儿。
陆明远没再说话。临走前,他却又看了江念一眼,那眼神里有几分探究。江念把盒子递给后面的客人,抬眼的瞬间与他撞上,平静、冷淡,像两面镜子碰了一下,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晚上,一个穿白衬衫的女孩提着公司工牌来买串,点单的时候小声道:你昨天被人阴了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隔壁摊传得热闹。诶,不过大家都挺夸你的。
江念笑:谢谢。
女孩掏出手机:我能拍个视频吗我们公司账号是做‘夜市好吃的’,你这味道很适合。
可以,但别拍到周围其他摊主的牌子。
懂的。女孩很职业,拍了手法、近景、调料、出餐和顾客第一口的表情。她走前冲江念比了个V:发了@你啊,祝大卖!
第三天视频就火了。评论里全是看起来好好吃老板手法太稳了这个辣子色泽太绝了。有人私信问地址,有人点名要微麻中辣。当天晚上摊前排了两圈,后面人都站到了花坛边。江念忙得手脚飞快,但每一份仍旧装得整齐,不少人吃完转身又拍照发朋友圈。她的收款提示几乎没停过,震得手机发热。
夜深收摊时,江念把当晚的账目快速记好,发现净利润第一次破千。她倚着墙站了会儿,感觉后背被汗浸透的T恤凉凉的,但心里热得不行。她掏出手机,看了看那条视频的数据,又看了看联系人列表的最上方——空空的,没有家庭组妈妈爸爸。她把手机扣回口袋,拉上推车的帆布罩,往出租屋走去。楼梯口的灯闪了两下,她伸手敲了敲旁边邻居的门:阿姨,你家灯泡又不亮了,我帮你拧一下。她踩到凳子上,三两下把灯泡拧紧,灯光嗞啦一下亮了,阿姨笑着拍她的胳膊:小江,人好手也巧。
4
亲情界限划清时
隔天晚上开摊前,母亲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号码是新的,她接了,对面先沉默两秒,才挤出一句:你奶奶住院了。
江念心里一跳。她和奶奶感情最好,小的时候是奶奶背着她从市场买回一捆青菜,边走边擦汗,嘴里还念叨给念念做饼吃。她压住喉咙里的酸意:在哪家医院我明天上午去看她。
母亲语气里马上有了点底气:记得带点钱,医院开销大。
我只给奶奶交她的住院费,打在奶奶账户或者直接到医院窗口,我要发票。江念顿了顿,我只为奶奶出这份钱,其他人,不管。
你——母亲被噎住,许久才道,随你。
第二天早上,她去医院。奶奶躺在病床上,脸瘦了,眼睛却亮亮的。看见她,老太太笑得像个孩子:念念来啦!
江念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手心是温热的。她给奶奶削了一个苹果,苹果香甜,老太太咬了一小口就笑:好吃。
母亲坐在一边,阴沉着脸。等江念去办理缴费,她立刻跟过来,低声说:你有钱了不起啊你要是肯回家,不至于让你奶奶操心。
江念看着窗口那一条长长的缴费单,没有看她,淡淡道:奶奶的费用我出,她的其他照料我会安排护工。别拿她做人情牌。
母亲气得跺脚:你这个……白眼狼!
江念拿着发票走开,心里却静得出奇。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情分留给该留的人,把界限画给该画的人。她回病房喂奶奶吃了两口粥,听老太太慢慢念叨过去的小事,直到老人家犯困,她给掖好被角,悄悄离开。
5
江老板的逆袭路
江念的生活步入正轨。那天遇见周凯后,她很快就签下了写字楼食堂的档口合同。她算是抓住了一个起点。不同于上一世在流水线上耗尽青春,她这一次学会了用脑子挣钱。
她没有急着扩大,而是每天早出晚归,把小食堂经营得红火有声。早餐供应豆浆油条,午餐做家常菜,晚餐则是快餐式套餐,份量足,价格实在。最重要的是,干净卫生,口味家常。上班族们很快喜欢上了她的小档口。
三个月下来,她不仅收回成本,还攒下了一笔钱。
江念学会了上一世从没想过的事——让钱生钱。她请了两个帮工,又租下隔壁小铺面,开起了卤味熟食外卖,还顺势在外卖平台上线。
江老板,你这卤鸡爪真香,我下周聚会能订三十份不
没问题,转账预订就行。
每一次顾客的认可,都让江念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与此同时,江家那边却风波不断。
江母原本信心满满,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去给养女江雪买了一套婚前房,还张罗着给她操办婚礼。江父更是说:咱亲闺女不争气,那就指望雪雪了。
可偏偏,江雪的金龟婿很快露出了真面目。那男人不仅花心,还暗中欠了一屁股债。江家父母全然不知,只顾着替他筹钱、添置彩礼。直到有一天,债主直接堵到门口,江母才哭着明白,所谓的好女婿根本是个无底洞。
念念,你帮帮家里吧。江母在电话那头哽咽。
江念一边清点账目,一边冷漠地笑。
帮她记得前世,她死在流水线上,累得连最后一口气都带着油污味。那时候,父母在哪里养女在哪里他们在享福,在过生日,在给别人买车买房。唯独她,一个亲生女儿,被逼得连住院的钱都舍不得花。
你忘了么我和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江念淡淡开口。
念念,妈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但血浓于水啊,你不能见死不救。江母哭得撕心裂肺。
血浓于水江念轻笑,你们当初把我当外人,现在想起来我是女儿了不好意思,我没那个闲钱,也没那个义务。
她干脆挂了电话。
第二天,江父亲自跑到她的档口堵人。
你这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当初要不是我们拉扯大,你能有今天你挣的钱就是该孝敬家里的!
顾客们都在一旁看热闹。江念面不改色,声音冷清:你们拉扯我大,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我打工交钱供江雪读书,供她结婚,供她享福。我死在流水线上,你们有半点心疼过吗
江父一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从今天起,如果你们再来闹,我会报警。亲子关系早就断了,你们没有资格再来打扰我。江念说完,直接请了保安,把人请了出去。
这一幕,很快在附近传开。
哎呀,那就是江老板的亲爹妈居然来要钱,真不要脸。
听说她以前在家里不受待见,什么好东西都让养女享受,她自己在工厂累死累活。
那现在可好了,人家靠自己本事过得风生水起,比养女强多了!
议论声里,江念的档口生意反而更旺。许多人带着同情与佩服来照顾她的生意。她靠着口碑和努力,逐渐成为这一片写字楼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江老板。
而江雪那边却彻底崩盘。
婚礼泡汤,房子抵债,男人跑路。江母哭得眼睛都肿了,江父更是悔不当初。
要是当初我们对念念好一点,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啊。江母哽咽。
江父叹气:可人家已经不认我们了。
是的,她们失去了自己的亲女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念的熟食店扩张到三家,又投资了一个社区食堂。她终于不再是那个死在流水线上的小透明,而是一个真正能掌握命运的女人。
夜晚,江念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吹过,霓虹灯闪烁,她停下脚步。
上一世,她累到死都没走出那条街。
这一世,她昂首挺胸,走出了自己的天地。
她轻声对自己说:爸妈,你们要的孝顺女儿已经死了。现在的江念,只为自己而活。
她的目光清澈坚定,仿佛能穿透前世所有的黑暗。
——她重生了,不是为了继续当工具人,而是为了活得漂亮,活得痛快。
这一次,谁也不能再逼她低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