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阳拿着我俩的生辰八字去给他妈妈冲喜后。
我烧了婚书,提出了退婚。
他愣了半晌,随后无奈地苦笑。
就因为一个仪式你非要这么狠心吗
我沉默地拨弄着佛珠,没回应他。
直到他家管家跑来,我才平静地开口。
很快你就知道,被献祭的到底是谁的命了。
话音刚落,许泽阳的手机响起,是医院的来电。
许先生,您母亲没事了,但给八字的那位小姐说,她给的其实是你和你前女友的八字。
1.
许泽阳捏着电话,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机,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把烧成灰的婚书倒进垃圾桶。
既然用的是姜小姐的八字,那这桩婚事,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温情,你听我解释。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
我侧身躲开。
这事是我不对,我妈病危,我昏了头,才想出这个办法。
可我没想过真的要伤害你,我……
他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
是他母亲,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泽阳！妈好了！医生说真是奇迹！你快回来,别跟那个温情耗着了,她八字太硬,克我们家！
许泽阳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他挂了电话,看我的表情多了几分理直气壮。
你看,我妈好了,而且用的也不是你的八字,你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行吗我们还要结婚的。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
我没有损失我三年的感情,差点被你们拿命去填坑,这叫没有损失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许泽阳,冲喜是拿命换命,你以为是请客吃饭吗
你用谁的八字,献祭的就是谁的命格和气运。
你妈好了,是因为姜小姐的运,被你们家偷走了。
他皱起眉,一脸不耐。
温情,你别跟我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什么年代了。
总之,我们家的坎过去了,你别闹了,婚礼照常准备。
他以为他是在通知我,而不是在求我。
我没再理他,转身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不甘的捶门声。
温情！你开门！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咒骂,心里一片平静。
债主已经换了人。
好戏,才刚刚开场。
2.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别墅。
许泽阳大概是闹累了,昨晚就走了。
我刚走到楼下,许家的管家就拦住了我。
温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我跟着管家到了许家老宅。
一进门,就看到许夫人正满面红光地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是姜璐。
许泽阳的前女友。
看到我,许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温情,你来了。
她指了指姜璐,语气里带着炫耀。
这是小璐,这次多亏了她,我这条老命才能保住。
姜璐对我露出一个柔弱又无辜的笑。
温小姐,你别怪泽阳,他也是太孝顺了。我听说了以后,就主动把八字换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害。
她话说得漂亮,一副为我牺牲的模样。
许夫人立刻心疼地拉住她的手。
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不像有的人,铁石心肠,我们许家养了她三年,连个八字都舍不得。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姜璐。
她的气色确实很好,眉宇间都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
许夫人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到了正题。
温情,你也看到了,小璐对我们家有恩,又是真心爱着泽阳。
泽阳这孩子糊涂,之前被你蒙蔽了,现在他已经想清楚了。
这张卡里有五百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你和泽阳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她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姿态高高在上。
我拿起那张卡,在手里掂了掂。
许夫人,你们偷来的东西,恐怕不止值这个价。
许夫人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我们偷你什么了八字用的又不是你的！
我说的不是我。我看向姜璐,我说的是她。
姜璐的笑容僵了一下。
许泽阳从楼上走下来,正好听到我们的对话。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卡,塞回给我。
温情,别闹了行不行拿着钱,对我们都好。
我们家欠的是小璐的,不是你的,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看着他维护姜璐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
好,这婚,我退。
我把卡扔在桌上。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
借运这种事,是有利息的。而且,是利滚利。
祝你们,还得起。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没回头。
身后传来许夫人不屑的冷哼。
神经病！装神弄鬼！
3.
我回了自己家,一处隐在山里的老宅。
爷爷正在院子里打理他的那些花草,见我回来,一点也不意外。
断干净了
嗯。
我把许家的事跟他说了。
爷爷放下手里的水瓢,叹了口气。
痴儿,那许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本就种下了祸根。
冲喜借运,最是大忌。他们以为是占了便宜,却不知早已是别人的盘中餐。
我懂爷爷的意思。
姜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敢换八字,必然是有所图。
而她图的,绝不仅仅是一个许家少奶奶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很平静。
每日跟着爷爷打坐,看书,调理因为跟许家有过牵扯而略显紊乱的气息。
直到一周后,许泽阳再次找到了我。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带着青黑。
温情,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他站在院子外,没有进来。
我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雕花木门看着他。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他有些急躁,我们家最近很倒霉！
我挑了挑眉。
哦有多倒霉
我爸谈了半年的项目黄了,公司股票大跌！家里那只养了十年的金刚鹦鹉也死了！我开车还跟人追尾了！
他一口气说完,死死地盯着我。
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不是会那些东西吗
我差点笑出声。
许泽阳,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你家的事,与我何干你不是说不信这些吗怎么,现在信了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解决！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
爷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不怒自威。
许泽阳看到我爷爷,气焰矮了半截。
他以前见过我爷爷,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老头。
温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家最近确实不对劲,温情她懂这些,我想请她帮帮忙。
爷爷冷笑一声。
当初求人办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客气
我们温家的女儿,不是你们许家可以随意轻贱的。
滚。
一个字,让许泽阳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
他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这才只是个开始。
4.
许泽阳走了没几天,姜璐找上了门。
她开着一辆崭新的红色跑车,停在我家门口,格外扎眼。
今天的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容光焕发,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的表,是我之前在杂志上看过,价值七位数。
温情,好久不见。
她摘下墨镜,靠在车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听说许家最近麻烦不断,你一定很得意吧
我没理她,准备关门。
她却伸手拦住了。
别急着走啊,我今天来,是特地感谢你的。
谢谢你成全了我和泽阳,也谢谢你,把许家少奶奶的位置让给我。
她笑得张扬,眼里的得意毫不掩饰。
你知道吗我现在过得很好。泽阳对我言听计从,伯母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我的事业也顺风顺水,刚签了好几个大单子。
泽阳还说,他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无趣的女人,跟我在一起,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这一切,都该是你的,可惜了。
用偷来的东西如此理直气壮地在我面前炫耀,她怎么敢的。
我看着她腕上的手表,又看了看她那辆跑车。
偷来的东西,用着还习惯吗
姜璐的笑容一滞。
你什么意思什么偷来的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平静地看着她,姜璐,你从许家借来的运,用完了,总是要还的。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还我为什么要还那是他们欠我的！
当年许泽阳为了和你在一起,狠心跟我分手,害我被圈子里的人嘲笑了多久我不好过,凭什么他们许家能好过
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我就是要让他们家破人亡,让他们一无所有！
至于你,温情,你也别得意。你以为你退了婚就能置身事外你跟许泽阳有过婚约,你的命格早就跟他家牵扯上了。
许家倒霉,你也跑不掉。
她这是要拉我一起死。
她说完,大笑着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车辙印,眉头微蹙。
她说的没错,我和许家,确实还有一丝牵连。
看来,必须得做个了断了。
当晚,我设了法坛,准备彻底斩断我和许家那点所剩无几的因果。
午夜时分,我刚要作法,胸口一阵剧痛。
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黄色的符纸上。
我心里一沉。
有人在背后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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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爷爷冲进房间,看到我的样子,脸色大变。
他扶住我,给我喂了一颗护心丹。
是反噬。爷爷的声音很沉,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设了怨咒。
我喘着气,脑子里闪过姜璐那张得意的脸。
是她。
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
她不仅想毁了许家,还想顺便拉我一起陪葬。
这丫头,心真毒。爷爷给我擦掉嘴角的血迹,她这是想借许家的衰运,来冲垮你的命格。
幸好你底子厚,不然今晚就危险了。
我靠在爷爷怀里,身体还是阵阵发冷。
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我没想到姜璐会这么快就对我下手,而且下手这么狠。
爷爷,我该怎么办
别怕。爷爷拍着我的背,她既然敢出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先好好调养,剩下的事,交给爷爷。
第二天,爷爷就出了门。
我知道,他是去找那个帮姜璐设咒的人了。
这种害人的术法,违背天道,施术者必会遭到反噬。
但如果能找到施术者,破了他的法,姜璐的怨咒自然就解了。
我在家养了两天,身体才缓过来。
这两天,许家那边又出事了。
许夫人突发脑溢血,被送进了ICU,至今昏迷不醒。
许家的公司,也因为偷税漏税被查封,许父被带走调查。
偌大的许家,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许泽阳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他发了疯一样地给我发信息。
温情,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家！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用你的八字,不该退婚！
只要你肯救我妈,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当牛做马！
温情,你出来见我一面,求你了！
我看着那些信息,一条条删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切都晚了。
第三天傍晚,爷爷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很亮。
找到了。他对我说,一个躲在南洋的降头师,已经被我废了。
我松了口气。
那姜璐呢
她爷爷冷笑一声,降头师被废,她作为主谋,受到的反噬会更重。
等着吧,她的报应,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对面传来许泽阳嘶哑绝望的声音。
温情,姜璐……姜璐她疯了！
我心里一动,没有出声。
她今天来医院,拔了我妈的氧气管！她说是我妈偷了她的命,她要拿回来！
幸好护士发现得早,不然我妈就……
许泽阳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像是彻底崩溃了。
然后她就跑了,开着车跑了！警察现在正在追她！
温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还在问为什么。
我捏着手机,走到窗边。
窗外,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正慢慢升起。
许泽阳,我早就告诉过你。
借运,是要还的。
她借了你母亲的命,如今,不过是来讨债而已。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天道好轮回。
姜璐的报应来了,许家的报应,也该结清了。
我看着窗外的血月,轻声说。
爷爷,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爷爷看着我,点了点头。
去吧,也该做个了断了。
6.
我和爷爷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
一辆红色的跑车撞毁在山道的护栏上,车头严重变形,冒着黑烟。
姜璐被卡在驾驶座上,满脸是血,但人还清醒。
她看到我,突然激动起来,隔着破碎的车窗对我尖叫。
温情！是你！都是你害的！
警察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她根本不听,只是死死地瞪着我。
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跟许泽阳结婚
你要是嫁给他,许家的富贵就是你的,我偷的就是你的运！跟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好了！许家倒了！我也完了！你满意了！
她状若疯癫,言语混乱。
我走到警戒线外,平静地看着她。
姜璐,你错了。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
你以为你换了八字,就能偷天换日,夺走别人的气运。
但你不知道,有些人的命,是不能碰的。
我的命格,生来就受祖师爷庇佑,寻常宵小,根本动不了分毫。
许家想用我的命去冲喜,已经是犯了大忌。
而姜璐,用她自己的八字作为引子,试图撬动这股力量,更是引火烧身。
她不是在借许家的运。
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填补许家捅出来的窟窿。
她偷走的,不是许家的富贵。
而是她自己后半生的阳寿和福报。
所以许家倒了,她也跟着完了。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不……我不信！姜璐疯狂地摇头,你胡说！你骗我！
我才是天选之女！我才该是许家的少奶奶！我……
她的话没说完,救援人员终于撬开了车门,将她抬了出来。
她的脸扭曲着,嘴角挂着血沫,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抽动。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死气。
我知道,她活不长了。
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救护车,呼啸而去。
许泽阳也在这里,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着救护车开远的方向,一脸茫然。
他看到我,挣扎着站起来,想说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转身跟着爷爷离开了。
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了。
7.
回去的路上,爷爷开着车。
那个降头师,都招了。爷爷说。
是姜璐主动找到他的。她早就知道许家想用你的八字冲喜,所以提前布局,买通了给许家办事的人,在关键时刻换了八字。
她给那个降头师的报酬,是她自己十年的阳寿。
我心里有些发寒。
为了报复,她竟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恨许泽阳,更恨你。爷爷继续说,她觉得是你抢走了她的一切,所以她要毁掉许家,也要毁掉你。
那个怨咒,就是她用那十年阳寿作为代价,请降头师给你下的。
她想让你和许家一起,永不超生。
我沉默了。
人心的恶,有时候真的超乎想象。
那她现在……
油尽灯枯了。爷爷说,阳寿耗尽,福报全无,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而且,死后魂魄也会被降头师拘走,永世不得轮回。
这就是她背叛师门,使用禁术的下场。
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子里的人,面色红润,眼神清明。
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
三天后,新闻上传来消息。
姜璐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死因是多器官衰竭。
同一天,许父因为偷税漏税、商业诈骗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
许家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拍卖。
许泽阳变卖了最后一点家产,才勉强支付了许夫人的医药费。
但许夫人,成了植物人,再也没能醒过来。
一个曾经在京市呼风唤雨的家族,就此彻底覆灭。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夕阳,心里一片宁静。
一切,都结束了。
8.
尘埃落定后,我才从爷爷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我们温家,世代都是守命人。
所谓守命人,就是守护一方水土气运的特殊存在。
我的命格,从出生起,就与这片土地的命脉相连。
所以我的命,不能碰,更不能借。
许家想用我的命格去冲喜,无异于想撼动这片土地的根基。
这触犯了天道大忌,所以才会遭到反噬,迅速败落。
而姜璐,她其实也是修道之人,只是走了邪路。
她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命格不能碰。
但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以为,只要用自己的八字做替换,就能瞒天过海,将许家的灾祸,转嫁到我身上。
她太小看守命人的力量了。
她也太高估了自己。
她不是想借许家的运,爷爷看着我,缓缓说道,她是想借着冲喜这个由头,污染你的命格,从而窃取守命人的力量。
一旦让她成功,她就能取代你,成为新的守命人。到那时,她就可以为所欲为,搅得天下大乱。
我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她的阴谋没有得逞。
那许泽阳……我问。
他只是个被利用的蠢货。爷爷不屑地说,从头到尾,他都是姜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不过,他也不无辜。若不是他贪心,想用你的命去换他母亲的命,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他们许家,有此一劫,是命中注定。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9.
半年后,我在山下的镇上,偶遇了许泽阳。
他在一个小餐馆里打工,穿着油腻腻的围裙,正在给客人端盘子。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富家少爷,如今变得又黑又瘦,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
他看到我,愣住了,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我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犹豫了很久,才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温情。他的声音很沙哑。
好久不见。
嗯。我接过水杯。
他局促地站在我面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还好吗他终于问。
我很好。
那就好。
他又沉默了。
餐厅里人来人往,很嘈杂。
我和他之间,却安静得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看我。
温情,对不起。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
我不该……不该利用你。
他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都过去了。我说。
过不去的。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妈她……还在医院躺着。我每天打三份工,也只够她的医药费。
我爸在里面,估计也出不来了。
许家,没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
有时候我晚上做梦,还会梦到以前的事。
梦到你,梦到姜璐,梦到我妈还好好的。
醒过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我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
这顿饭,我请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突然叫住我。
温情！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悔恨。
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做那件蠢事,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看着他,认真地想了想。
然后,我摇了摇头。
没有如果。
说完,我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如果了。
从他决定用我的命去换他母亲的命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了句号。
10.
回到山上,我把遇到许泽阳的事告诉了爷爷。
爷爷正在侍弄他那片药圃,闻言,头也没抬。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若能安分守己,踏踏实实过完下半辈子,也算是为他父母赎罪了。
我点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里的生活平静而安逸。
我跟着爷爷学习守命人的典籍,练习吐纳心法,修为日渐精进。
偶尔,我也会下山,去看看这个我守护着的世界。
看车水马龙,看人间烟火,看红尘男女的悲欢离合。
我看到过很多像许泽阳和姜璐一样的人。
他们被欲望驱使,被仇恨蒙蔽,为了眼前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
最终,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我也看到过很多普通人。
他们努力生活,善良待人,虽然平凡,却也活得安稳快乐。
我渐渐明白,所谓的命运,其实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一年后的春天,山里的桃花开了,漫山遍野,如云似霞。
我坐在桃树下,泡了一壶茶。
爷爷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情丫头,过几天,就是你二十四岁的生辰了。爷爷说。
我点点头。
过了二十四,你就是真正的守命人了。爷爷看着我,眼神里有欣慰,也有不舍,以后这片土地,就要靠你来守护了。
爷爷,我会的。我认真地说。
好孩子。爷爷笑了,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我。
这是温家的信物,也是守命人的信物,你收好。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温润的古玉,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
我将古玉握在手里,一股温暖的气息,顺着掌心,流遍全身。
我感觉自己和这片山,这片水,这片土地,都融为了一体。
我听到了风的声音,花开的声音,万物生长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到爷爷正含笑看着我。
阳光透过桃花的缝隙,洒在他慈祥的脸上。
我笑了。
我知道,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但我不会再害怕,也不会再迷茫。
因为我知道,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我是温情,一个守命人。
我的责任,就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