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我听到了这辈子最刺耳的对话。
程总,苏小姐醒了。
太好了！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祈祷她能醒过来。
程墨言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和激动,隔着一道门,我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坍塌。
苏晚晴,他的白月光,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年的女人,终于醒了。
而我,叶清宁,这三年来以为自己是他妻子的女人,原来只是一个替身。
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程墨言几乎是冲进去的。我贴着墙壁,看着他握住病床上那个女人的手,眼中的泪水毫不掩饰地流下来。
晚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言...苏晚晴虚弱的声音传来,这三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等到你醒来,一切都值得。
我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疼痛却比不上心脏被撕裂的感觉。
原来这三年来,他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呵护,甚至那些让我以为是爱情的时刻,都只是因为我和苏晚晴有七分相似的脸。
我想起昨天晚上,程墨言还抱着我说：清宁,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现在看来,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是：谢谢你替她陪在我身边。
程总,苏小姐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医生提醒道。
我知道,我会一直守着她的。程墨言的声音里满含深情,对了,帮我安排最好的病房,钱不是问题。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该离开了。
转身的那一刻,我听到程墨言对苏晚晴说：晚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那个女人,我会让她体面地离开。
那个女人。
他说的是我。
在他心里,我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只是那个女人。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程墨言的电话。
清宁,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在家。我撒了谎。
晚上我可能回来得晚一些,你先休息吧。
好。
挂断电话后,我苦笑了一声。他连编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了。
回到那个我住了三年,却从来不属于我的家,我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程墨言给我买的那些名贵衣服,珠宝首饰,我一样都不想要。我只带走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还有一张银行卡。
那张卡里有我这三年来省下的钱,大概五十万。
原本我想着,等程墨言真正爱上我的时候,我们就用这些钱去旅行,去看遍世界的美景。
现在看来,这些钱只能用来逃跑了。
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门开了。
程墨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和笑容。
清宁,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我们分手吧。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可以给你一笔补偿,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多少我平静地问。
五百万。
五百万,三年的青春,一个替身的身份,原来在他心里就值五百万。
我拒绝。
程墨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
清宁,你要明白,晚晴回来了,我们之间...
我知道。我打断他,我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你。我拒绝你的钱,是因为我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要你忘记我曾经存在过。
程墨言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拿起行李箱,从明天开始,叶清宁这个人就不存在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房子。
身后传来程墨言的声音：清宁,你别任性...
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一旦开始走,就没有回头路了。
第二章
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程墨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
那是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我作为设计师助理跟着老板参加。程墨言坐在前排,即使在一群成功人士中间,他依然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还有那种天生的贵族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是程墨言,程氏集团的总裁。老板在我耳边小声介绍,今年才28岁,就把程氏带到了国际舞台。
我点点头,心想这种男人离我的世界太远了。
没想到在拍卖会结束后,程墨言竟然主动找到了我。
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受宠若惊,跟着他走到了会场外的花园里。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叶清宁。
叶清宁...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眼神有些恍惚,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一个刚见面的男人,而且是程墨言这样的男人,竟然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们才刚认识...
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是我对你一见钟情。他的眼神很真诚,如果你愿意,我会对你很好的。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现在想来,我当时就应该问他一句：你确定你爱的是我叶清宁,而不是我这张脸
交往的过程出奇地顺利。程墨言对我很好,会记得我的生日,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会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和珠宝。
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从来不带我见他的朋友,不带我参加重要的场合,甚至在家里,他书房的那个抽屉永远是锁着的。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他：墨言,你书房的抽屉里放的是什么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一些重要的文件。
我知道他在撒谎,但是我没有追问。
直到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是在民政局领了证,然后在家里办了一个小型的晚宴。程墨言说他不喜欢太隆重的仪式,我也就没有坚持。
新婚夜,程墨言喝了很多酒。在半梦半醒中,我听到他叫了一个名字：晚晴...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苏晚晴这个名字。
第二天早上,我试探性地问他：墨言,晚晴是谁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昨晚你在梦里叫的。
程墨言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她是我的前女友,已经死了。
死了。
这两个字让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让我心疼。原来他心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我以为我的爱能够温暖他的心。
可是三年过去了,他依然会在梦中叫着那个名字。
有时候他看着我,眼神中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那种悲伤不是因为我,而是透过我看到了别人。
我开始怀疑自己在这段婚姻中的意义。
直到今天,我终于知道了答案。
我不是叶清宁,我只是苏晚晴的替身。
离开程墨言的家后,我开车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小镇。这里是我大学同学林小雅开的民宿,远离城市的喧嚣,很适合一个人静静思考。
清宁你怎么来了林小雅看到我很惊讶,还拖着行李箱
我和程墨言分手了。我直接说道。
林小雅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嗯,分手了,也会离婚的。
为什么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我苦笑：因为他爱的不是我。
林小雅把我拉进房间,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苏晚晴醒过来的事情,还有我发现自己只是替身的事实。
所以我决定离开。我最后说道,彻底离开。
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摇摇头：还没想好,总之要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我的地方。
林小雅想了想：清宁,我有一个想法,但是可能有点疯狂。
什么想法
你既然想要彻底消失,那为什么不...死一次呢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假死。林小雅认真地说,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包括程墨言。这样你就可以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这个想法确实很疯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心动。
如果程墨言以为我死了,他会难过吗还是会松一口气,觉得终于可以和苏晚晴在一起了
你觉得可行吗我问。
当然可行。林小雅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我有一个朋友在医院工作,可以帮我们制造一份假的死亡证明。至于你的新身份,我也有办法。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我们试试。
有些时候,只有死过一次,才能真正活着。
第三章
制造一场完美的假死,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林小雅的朋友叫张医生,是她大学时的同班同学,现在在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工作。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张医生看着我,表情很严肃,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所有人都会认为叶清宁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确定。
张医生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来说说具体的计划。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开始画图解释：首先,我们需要制造一场意外。车祸是最好的选择,既能解释尸体面目全非,又不会有人怀疑。
然后呢
然后你需要一具尸体。张医生看着我,别担心,我们医院经常有无名尸体,火化前我可以借用一具。
听起来很可怕,但是为了自由,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最后,我会开具死亡证明,然后你的身份信息会被注销。从法律上来说,叶清宁就是死了。
那我的新身份呢
林小雅接话道：我有一个朋友在户籍管理部门工作,可以帮你办一个新的身份证。当然,这需要一些钱。
多少钱
大概十万块。
我点点头。为了自由,这些钱花得值。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筹备这场假死计划。
首先是选择地点。最终我们选择了城郊的一条山路,那里经常有车祸发生,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然后是选择时间。张医生建议选择在夜里,这样可以避免目击者,也便于他们操作。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彻底切断和过去的联系。
我注销了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甚至连手机卡都销户了。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这就像是在亲手埋葬自己的过去。
第三天晚上,一切准备就绪。
我站在山路边,看着林小雅开车离开。按照计划,一小时后她会报警,说发现了车祸现场。
夜风很冷,我紧了紧外套。再过几个小时,叶清宁就要死了。
我想起了程墨言,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三年。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看来都带着讽刺的意味,但是我不后悔。
至少我爱过,即使那份爱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手机响了,是程墨言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清宁,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我在外面。
你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苦笑了一声。如果他真的担心我,就不会那么急着和我分手了。
程墨言,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断了。
清宁,你别说这种话。他最终说道,你不会死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这本身就是答案。
再见,程墨言。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从这一刻开始,叶清宁就要死了。
凌晨两点,救护车到达了现场。张医生跳下车,快速检查了尸体。
死者女性,年龄27岁,因车祸当场死亡。他对着对讲机说道。
我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看着他们把那具尸体抬上救护车。那具尸体穿着我的衣服,戴着我的首饰,甚至连发型都和我一样。
从外表看,那就是叶清宁。
救护车开走后,林小雅开车来接我。
完成了她问。
完成了。我点点头,叶清宁死了。
那你现在是谁
我拿出张医生给我的新身份证,上面写着：顾念安,25岁。
我是顾念安。
开车离开的时候,我透过后视镜最后看了一眼这条山路。
再见了,叶清宁。
再见了,程墨言。
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第四章
程墨言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陪苏晚晴。
程先生,我是市公安局的民警。叶清宁女士发生了车祸,人已经...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晚晴被惊醒了：墨言,怎么了
程墨言没有回答,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回响着刚才警察的话：叶清宁女士因车祸身亡。
不可能。
昨天晚上清宁还给他打过电话,虽然话里有些奇怪,但是她明明还活着。
墨言苏晚晴担心地叫他。
程墨言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晚晴,我有急事要处理,你先休息。
什么急事
工作上的事情。他撒了谎。
离开医院后,程墨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故现场。
山路边还残留着车祸的痕迹,地上有血迹,还有叶清宁的包包散落在路边。
程先生是死者的丈夫吗民警问道。
是的。程墨言的声音有些哑。
很遗憾,叶女士因为车速过快,撞上了山石。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
我要看她。程墨言打断了民警的话。
程先生,死者的面部受损严重,我建议您...
我要看她！
民警没办法,只能带他去了殡仪馆。
掀开白布的那一刻,程墨言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张脸确实看不清楚了,但是那个身形,那双手,还有手腕上的手镯,都确实是叶清宁的。
确认身份后,我们会安排火化。工作人员说道。
程墨言点了点头,但是他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里,程墨言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空荡荡。
叶清宁的东西还在,她的拖鞋还放在门口,她的睡衣还挂在衣柜里,连洗手台上都还有她用过的化妆品。
可是人没了。
程墨言坐在沙发上,想起叶清宁最后那个电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当时他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不需要认真对待。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他会难过,非常难过。
比他想象中要难过得多。
第二天,苏晚晴在医院里等了一整天,程墨言都没有出现。
她给他打电话,程墨言说自己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晚上才能来看她。
墨言,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很好。程墨言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就来。
但是直到夜里十一点,程墨言都没有出现。
苏晚晴有些担心,她给程墨言的助理小陈打了电话。
小陈,程总今天在忙什么为什么一整天都联系不上
小陈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苏小姐,程总...他太太出事了。
什么
叶太太车祸去世了。程总现在很难受,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谁都不见。
苏晚晴愣住了。
叶清宁死了
那个和她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程墨言的妻子,死了
挂断电话后,苏晚晴的心情很复杂。
她应该高兴的,毕竟叶清宁的存在一直是她和程墨言之间的障碍。现在叶清宁死了,她和程墨言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
第三天,程墨言终于来了医院。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上也有胡渣。
墨言,你看起来很累。苏晚晴心疼地看着他。
嗯,这几天有些忙。程墨言在病床边坐下,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苏晚晴犹豫了一下,墨言,我听说...叶清宁出事了
程墨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小陈。我担心你,所以...
她死了。程墨言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苏晚晴能听出其中的痛苦,车祸,当场死亡。
我很遗憾。苏晚晴轻声说道。
遗憾程墨言看着她,眼神中有些苏晚晴看不懂的东西,你真的遗憾吗
墨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墨言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晚晴。
这三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苏晚晴,一直以为叶清宁只是一个替代品。
但是当叶清宁真的死了之后,他才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
他心疼,他难过,他甚至后悔没有在叶清宁最后一次问他的时候,告诉她答案。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会告诉她：是的,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难过。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叶清宁已经死了,被火化了,骨灰都撒进了海里。
她真的不存在了。
第五章
三个月后,顾念安在海城找到了一份室内设计师的工作。
海城离她以前生活的城市有一千多公里,这里没有人认识叶清宁,也没有人会把顾念安和程墨言的前妻联系起来。
新的身份,新的城市,新的生活。
顾念安租了一间小公寓,虽然不大,但是很温馨。她亲自设计了室内的装修,简约而有格调。
最重要的是,这是完全属于她的空间。
小顾,你的设计方案客户很满意,他们想请你负责整个项目。设计公司的经理对她说道。
谢谢信任。顾念安微笑着点头。
这是她入职以来接到的第三个大项目。虽然顾念安这个身份只有三个月的工作经历,但是她的专业能力很快就得到了认可。
下班后,顾念安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她打算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一下新项目的成功。
在蔬菜区挑选食材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晚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顾念安的手一抖,番茄差点掉在地上。
她慢慢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身影。
程墨言。
他推着购物车,身边站着苏晚晴。苏晚晴已经出院了,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程墨言比三个月前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和苏晚晴在一起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很温柔。
墨言,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瓷娃娃。苏晚晴笑着说道。
医生说你刚出院,要好好调养身体。程墨言宠溺地看着她,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顾念安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更没想到他们看起来这么幸福。
她应该离开的,但是脚步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墨言,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苏晚晴撒娇似的说道。
好,我给你做。程墨言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还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
顾念安想起了三年前,她第一次给程墨言做红烧排骨的情景。那时候她刚学会这道菜,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忙活,程墨言站在门口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
清宁,需要帮忙吗他问。
不用,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她回答。
最后那道红烧排骨做得不怎么样,有点咸,但是程墨言吃得很认真,还夸她做得好吃。
现在想来,他是在敷衍她吧。因为在他心里,她只是苏晚晴的替代品,所以即使做得不好吃,他也会假装满意。
小姐,您还要买菜吗超市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啊,不用了,谢谢。顾念安回过神来,快速离开了蔬菜区。
她不能被程墨言看到,绝对不能。
匆忙结账离开超市的时候,顾念安的心跳还没有平静下来。
回到公寓后,她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静。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以为换了身份换了城市就能忘记过去。
但是今天看到程墨言和苏晚晴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东西是不会因为换个身份就消失的。
比如爱过的记忆,比如心里的疼痛。
手机响了,是林小雅的电话。
念安,最近怎么样
还好。顾念安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工作顺利吗
很顺利,已经接到几个大项目了。
那就好。林小雅顿了顿,念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程墨言和苏晚晴要结婚了。
顾念安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什么
上个月他们宣布订婚的,婚礼定在下个月。我想着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了。顾念安的声音很平静,谢谢你告诉我。
念安,你真的没事吗你的声音听起来...
我没事。顾念安打断她,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好吧,但是如果你需要找人聊天,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
挂断电话后,顾念安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程墨言要结婚了,和苏晚晴。
这本来就是必然的结果,她早就知道的。
苏晚晴醒过来的时候,叶清宁的使命就结束了。现在叶清宁死了,程墨言终于可以和他真正爱的人在一起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是为什么,她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一夜,顾念安失眠了。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夜景,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第一次见到程墨言时的怦然心动,想起他们在一起的三年时光,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
也想起那些痛苦的时刻,想起发现自己只是替身时的绝望,想起决定假死逃跑时的决绝。
现在的她应该庆幸,庆幸自己及时离开了,没有继续在那个错误的位置上浪费时间。
她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程墨言有了他想要的人,她也有了自己想要的自由。
这样就够了。
第六章
程墨言的婚礼定在海城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这个消息在整个商界都引起了轰动,毕竟程墨言这样的人物结婚,绝对是重大新闻。
顾念安是从新闻里知道具体日期的。电视里播放着程墨言和苏晚晴的订婚照片,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郎才女貌。
程氏集团总裁程墨言将于本月28日与他的初恋女友苏晚晴小姐举行婚礼。据悉,两人相恋多年,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一段时间,现在终于修成正果...
顾念安关掉了电视。
她不想听这些,也不想看这些。
念安,你脸色不太好。同事小李关心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顾念安强颜欢笑。
那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项目的事情明天再说。
谢谢。
下班后,顾念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海边。
海城的海很美,夕阳西下的时候,整个海面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吹着海风,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明天就是程墨言的婚礼了。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毕竟他终于要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了。
但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小姐,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安全。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顾念安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我没事,谢谢关心。
我叫江南。男人自我介绍道,你看起来很难过,需要找人聊聊吗
顾念安仔细看了看这个叫江南的男人。他长得很清秀,笑容很温暖,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我是顾念安。她礼貌地回应。
念安...很好听的名字。江南在她身边坐下,失恋了
顾念安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被你看出来了
我也刚失恋,所以特别能理解那种感受。江南指了指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你女朋友和别人跑了
嗯,她说我没有上进心,不如她现在的男朋友有钱。江南耸耸肩,虽然知道她说得对,但还是很难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努力赚钱,让自己变得更好,然后...忘记她。江南看着大海,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不是吗
希望如此。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在海边,聊着各自的心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江南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没有任何攻击性。
念安,你相信缘分吗江南突然问。
什么意思
我今天心情不好,出来散心,结果遇到了同样心情不好的你。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顾念安被他逗笑了：你倒是想得开。
不想开能怎么办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把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不值得。江南站起身,走吧,我请你吃饭。失恋的人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继续生活。
顾念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江南离开了海边。
他们去了一家小餐厅,江南点了很多菜,说是要用美食来治疗失恋的痛苦。
念安,你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江南问道。
很优秀的人,事业成功,长得帅,对人也很好。顾念安如实回答。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顾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心里有别人。
原来如此。江南点点头,那他很傻。
为什么这么说
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不珍惜,还想着别人,不是傻是什么江南认真地看着她,念安,你很美,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那个男人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这是顾念安第一次有人这样夸她。程墨言从来没有说过她美,他总是看着她的脸出神,但那种出神是因为透过她看到了别人。
谢谢。她轻声说道。
不客气。江南举起酒杯,为了新的开始！
为了新的开始！
两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离开餐厅的时候,顾念安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念安,我们交个朋友吧。江南说道,我觉得我们很合得来。
好啊。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江南送顾念安回家。
明天是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爬山江南问道。
明天...顾念安想起明天是程墨言的婚礼,好,我们去爬山。
与其在家里胡思乱想,不如出去散散心。
第二天一早,顾念安和江南一起去了郊外的山上。
爬山的过程中,江南一直在讲笑话,试图让顾念安开心。他的笑话不算特别好笑,但是那份用心让顾念安很感动。
到达山顶的时候,顾念安的手机响了。
是林小雅发来的消息：念安,程墨言的婚礼正在举行,新闻里都在直播。你还好吗
顾念安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
此时此刻,程墨言正在和苏晚晴交换戒指,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念安江南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没事。顾念安收起手机,我们继续走吧。
念安。江南突然叫住她,不管你在想什么,都别让过去影响现在。你现在是顾念安,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顾念安愣住了。江南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这句话却说到了她的心里。
你说得对。她点点头,我是顾念安。
山顶的风很大,吹散了她心中最后的不甘和眷恋。
程墨言结婚了,叶清宁的故事彻底结束了。
现在是顾念安的时间。
第七章
六个月后,顾念安接到了她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个项目。
客户要在海城建一座顶级的商业综合体,总投资超过十亿,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设计团队来负责室内设计。
念安,这是公司成立以来接到的最大项目。经理激动地说道,客户指名要你负责,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
我会尽全力的。顾念安点头答应。
项目启动会定在下周,届时投资方的代表会来和设计团队见面。
顾念安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准备方案,她要确保这次的设计方案无懈可击。
见面会的当天,顾念安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化了淡妆,看起来专业而自信。
念安,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美。江南在电话里对她说。
这半年来,江南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个人从朋友变成了恋人。江南很体贴,也很有耐心,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爱着顾念安这个人的。
谢谢。顾念安微笑道,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你是最棒的设计师。江南鼓励道,晚上我请你吃饭庆祝。
好。
到达会议室的时候,投资方的代表还没有到。顾念安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设计方案,确保每个细节都完美。
顾设计师,投资方的人来了。助理小张跑进来通知。
好,我马上过去。
顾念安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设计方案走向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门的那一刻,她的脚步停住了。
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男人,是程墨言。
六个月不见,他看起来成熟了一些,身上的气质更加沉稳。结婚后的他,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程墨言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慢慢站起身,死死盯着顾念安的脸。
清宁...他轻声叫道。
程先生,您认错人了。顾念安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是顾念安,这个项目的设计师。
程墨言的眼中满是困惑：清宁,是我,我是程墨言。你怎么...
程先生。顾念安打断他,我不知道您说的清宁是谁,但我确实是顾念安。如果您觉得我们继续合作会有问题,我可以让公司安排其他设计师。
程墨言仔细看着她的脸,那张脸和叶清宁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
叶清宁总是温柔的,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而眼前这个女人,眼神坚定,气质独立,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陌生的,没有任何熟悉的温度。
不用。程墨言重新坐下,请开始你的设计方案介绍。
但是在整个介绍过程中,程墨言的注意力都不在设计方案上,而是一直在观察顾念安。
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手势,都和叶清宁太像了。
但是又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叶清宁从来没有这样自信过,从来没有这样光芒四射过。
程先生,您对这个方案有什么意见吗顾念安问道。
程墨言回过神来：很好,我很满意。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明天。程墨言站起身,顾小姐,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识趣地离开了,只剩下程墨言和顾念安两个人。
程先生想聊什么顾念安问道。
你真的不是叶清宁程墨言直接问。
我不知道您说的叶清宁是谁。顾念安平静地回答,我是顾念安,25岁,海城人。
可是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世界上总有长得相似的人,不是吗顾念安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先走了。
等等。程墨言叫住她,顾小姐,我想邀请你吃个饭。
抱歉,我今晚有约了。
和谁程墨言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抱歉,我没有恶意。
我男朋友。顾念安如实回答。
程墨言的脸色变了：男朋友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程墨言勉强笑了笑,祝你们幸福。
离开会议室后,顾念安的手都在发抖。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程墨言,更没想到他会一眼认出她来。
虽然她已经换了身份,但是脸还是那张脸,声音还是那个声音。程墨言和她一起生活了三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手机响了,是江南的电话。
念安,会议结束了吗
结束了。
怎么样客户满意吗
很满意。顾念安深呼一口气,南南,我们今晚能不能不出去吃饭我想在家里静一静。
当然可以。江南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累。
那你回家好好休息,我给你买点粥送过去。
谢谢。
挂断电话后,顾念安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
程墨言还在里面,应该是在处理其他的工作。
她必须要小心了。既然程墨言已经认出了她,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平静。
但是她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她就是要让程墨言看到,没有了他,她也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更好。
叶清宁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顾念安。
第八章
程墨言回到家的时候,苏晚晴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墨言,你回来了。苏晚晴站起身迎接他,今天的会议怎么样
还好。程墨言的回答很敷衍。
苏晚晴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程墨言走向书房,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墨言。苏晚晴叫住他,我们结婚已经半年了,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程墨言停下脚步：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而且...苏晚晴咬了咬嘴唇,而且你从来没有碰过我。
这是事实。结婚半年来,程墨言和苏晚晴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夫妻生活。
程墨言总是说苏晚晴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好好调养。
晚晴,不是你想的那样。程墨言走过去抱住她,我只是不想勉强你。
可是我已经恢复了。苏晚晴在他怀里说道,墨言,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叶清宁
程墨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已经死了。他说道。
我知道她死了,但是你还在想着她,对不对苏晚晴抬起头看着他,墨言,我们是夫妻,你不能对我隐瞒。
程墨言沉默了很久。
今天见到顾念安之后,他确实一直在想叶清宁。
那个和叶清宁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让他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想起叶清宁为他做的那些事,想起她看着他时眼中的爱意,想起她最后那个电话：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墨言苏晚晴催促道。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程墨言最终说道,她长得和清宁很像。
苏晚晴的脸色变了：很像是什么意思
几乎一模一样。
那...那你觉得她是清宁吗
程墨言摇摇头：不可能。清宁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而且那个女人叫顾念安,25岁,各方面的资料都查得到。
那就只是长得像而已。苏晚晴松了一口气,世界上总有长得相似的人。
可能吧。
但是程墨言心里清楚,那不只是长得像那么简单。
顾念安身上有太多叶清宁的影子了,那种相似不仅仅是外表,还有很多细节。
比如她整理文件时的手势,比如她思考问题时微微皱眉的表情,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很相似。
这种相似绝不是巧合。
晚上,程墨言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搜索顾念安的资料。
网上确实有关于顾念安的信息,室内设计师,25岁,海城本地人。还有一些她参与的设计项目,看起来都很专业。
但是程墨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顾念安真的是海城本地人,为什么她的履历只能追溯到一年前一年前她突然出现在这个行业,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
程墨言给自己的助理小陈打了电话。
小陈,帮我查一个人。
程总,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急
顾念安,室内设计师。我要她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的,我明天就查。
不,今晚就要。程墨言的语气很坚决,用公司的关系,能查多深就查多深。
好的,程总。
挂断电话后,程墨言继续在网上搜索。
他搜索了叶清宁这个名字,出现的都是一些关于她车祸的新闻报道。
报道中说叶清宁是程氏集团总裁程墨言的妻子,因车祸不幸身亡,年仅27岁。
程墨言看着这些报道,心情很复杂。
叶清宁确实死了,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亲自处理了她的后事,亲眼看着她被火化。
但是今天见到的顾念安,为什么会那么像她
凌晨三点,小陈的电话打了进来。
程总,查到了一些东西。
说。
顾念安这个人确实存在,身份证、户口本、学历证明都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的身份信息是去年才建立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于顾念安的记录。
程墨言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顾念安这个身份可能是伪造的。小陈压低声音说道,程总,这种事情虽然很少见,但确实存在。有些人为了逃避债务或者其他原因,会花钱买一个新的身份。
程墨言的手紧紧握着手机。
如果顾念安的身份是伪造的,那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会不会...她真的是叶清宁
但是叶清宁明明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的...
等等。
程墨言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叶清宁死的时候,脸部受损严重,根本看不清楚。他当时确认身份,主要是根据身材、衣服和随身物品。
如果有人故意伪造现场,让他以为叶清宁死了,会不会...
小陈,帮我再查一件事。程墨言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事
叶清宁的车祸,重新调查一遍。我要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细节。
程总,叶太太的案子已经结案了...
我说重新调查！程墨言的语气很严厉,动用一切关系,我要知道真相。
好的,程总。
挂断电话后,程墨言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如果叶清宁真的没有死...
那这一年来,她都在哪里为什么要让所有人以为她死了
为什么要逃离他
第九章
第二天,程墨言没有去公司,而是亲自去了海城的设计公司。
程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设计公司的经理很惊讶,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见见顾念安。程墨言直说道。
顾设计师今天请假了,她说身体不舒服。
程墨言皱起眉头：她住在哪里
这个...程先生,我们不能随便透露员工的私人信息。
程墨言拿出支票本,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放在桌上：现在可以了吗
经理看着支票,咽了口唾沫：顾设计师住在海景花园小区15栋301。
程墨言开车赶到海景花园小区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念安和一个年轻男人从楼下走出来。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说的男朋友,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对顾念安很体贴。
程墨言在车里看着他们,心情很复杂。
如果她真的是叶清宁,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新男朋友。
她逃离了他,然后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爱情。
这让程墨言感到愤怒,同时也感到嫉妒。
顾念安和江南走远后,程墨言下了车,来到小区的物业处。
先生,您找谁物业管理员问道。
我找顾念安,15栋301的住户。程墨言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是她的朋友。
顾小姐出去了,您要等她回来吗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程墨言问道。
差不多一年了。管理员回答,顾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很有礼貌,从来不给我们添麻烦。
一年。
和叶清宁死亡的时间基本吻合。
程墨言越来越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她刚搬来的时候,有提到过以前住在哪里吗
这个...您问这么多干什么管理员有些警惕。
程墨言又拿出了支票本。
她说她是从外地搬来的,但是没说具体是哪里。管理员收下支票后说道,不过她刚搬来的时候身体不太好,看起来很憔悴,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受了什么打击。
程墨言想起了叶清宁最后那段时间的状态,确实很不好。
她发现苏晚晴醒过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眼中失去了光彩。
当时程墨言以为她只是不愿意接受分手的事实,现在想来,她应该是在计划逃跑了。
离开小区后,程墨言的手机响了。
是小陈打来的。
程总,关于叶太太车祸的事情,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说。
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车祸,但是现场的血迹经过重新检验,发现不是人血。
程墨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什么意思
意思是,现场的血迹是动物血,很可能是猪血或者羊血。
那尸体呢
尸体经过DNA检验,确实不是叶太太的。小陈的声音很小,程总,我怀疑有人故意伪造了这场车祸。
程墨言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猜测是对的。
叶清宁没有死,她故意伪造了自己的死亡,然后换了身份逃跑了。
还有别的发现吗他问。
我查到了一个叫林小雅的人,她是叶太太的大学同学,在城郊开民宿。叶太太出事前几天,曾经去过那里。
林小雅现在在哪里
民宿已经关闭了,她也不知所踪。
程墨言明白了,林小雅应该是帮助叶清宁伪造死亡的同谋。
继续查,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好的,程总。
挂断电话后,程墨言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平静。
叶清宁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让他以为她死了
她难道不知道,她的死亡让他痛苦了整整一年吗
程墨言想起叶清宁死后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中。
他后悔没有好好对待她,后悔没有在她最后一次问他的时候给出答案。
他甚至因为失去她而失眠,而抑郁,而无法正常工作。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她根本没有死,她只是不想要他了。
愤怒、痛苦、不解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程墨言几乎要疯了。
他一定要见到她,一定要问清楚这一切。
晚上,程墨言再次来到海景花园小区,这次他直接按响了301的门铃。
谁啊里面传来顾念安的声音。
快递。程墨言撒了谎。
门开了,顾念安看到程墨言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程先生,您怎么...
我们需要谈谈。程墨言直接推门进入,叶清宁。
顾念安后退了几步：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别装了。程墨言关上门,死死盯着她,我已经查到了所有的真相。你的车祸是伪造的,你的死亡是假的,连你现在的身份都是买来的。
顾念安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她依然坚持：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是顾念安,不是什么叶清宁。
是吗程墨言冷笑,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身份信息只能追溯到一年前吗
顾念安沉默了。
还有,你知道叶清宁最喜欢吃什么吗红烧排骨。你知道她有什么习惯吗整理文件的时候喜欢从左到右,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咬嘴唇。而你,刚才整理文件的时候,也是从左到右。
程墨言一步步逼近她：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虽然你在刻意伪装,但是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深处有一种熟悉的东西。那是只有叶清宁才有的。
顾念安终于忍不住了：够了！
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是,我是叶清宁。你满意了吗
程墨言愣住了。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但是当她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震惊。
为什么他问道,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死了
因为我想要自由。叶清宁,不,现在是顾念安,擦掉眼泪说道,我厌倦了做苏晚晴的替身,厌倦了被你当作她的影子。
我从来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把我当作替身吗顾念安冷笑,程墨言,你敢说你爱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她吗
程墨言说不出话来。
因为顾念安说的是事实。
第十章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清宁...程墨言想要解释什么。
别叫我清宁。顾念安打断他,叶清宁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顾念安。
你不能这样。程墨言走向她,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妻子顾念安冷笑,程墨言,你搞清楚,我们已经离婚了。法律上,叶清宁已经死了,你现在的妻子是苏晚晴。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刺进程墨言的心脏。
是的,他现在的妻子是苏晚晴,他和叶清宁的婚姻随着她的死亡而结束了。
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程墨言问道,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快乐吗
很快乐。顾念安毫不犹豫地回答,江南很爱我,他爱的是真正的我,不是把我当作任何人的替身。
清宁,我...
程墨言,你已经有了苏晚晴,你们也结婚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顾念安走向门口,请你离开。
我不走。程墨言坚持道,你欠我一个解释。你知道你的死让我有多痛苦吗
痛苦顾念安转过身,你痛苦什么痛苦失去了一个替身还是痛苦没能在苏晚晴面前表现出深情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程墨言急急地解释,清宁,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因为你像晚晴才接近你的。但是后来...
后来什么后来你发现你其实也挺喜欢我的顾念安的眼中满是嘲讽,程墨言,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在苏晚晴醒过来的第一天就急着和我分手。
程墨言说不出话来,因为顾念安说的都是事实。
而且,你有什么资格痛苦顾念安继续说道,这一年来,你和苏晚晴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而我,我需要隐姓埋名,需要假死才能逃离你们的世界。谁更痛苦
我和晚晴...程墨言想要解释。
够了,我不想听。顾念安打开门,程墨言,请你离开。如果你再来骚扰我,我会报警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江南回来了。
念安,我给你买了...江南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屋里的程墨言。
你是谁江南警惕地看着程墨言。
我是她以前的朋友。程墨言回答。
以前的朋友江南看了看顾念安的表情,念安,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很不好。
我没事。顾念安强颜欢笑,这位朋友正准备离开。
程墨言深深看了顾念安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门关上后,江南关心地抱住顾念安：念安,那个人是谁你看起来很害怕。
一个不重要的人。顾念安在江南怀里说道,南南,我们搬家吧。
搬家为什么
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江南没有多问,只是抱紧了她：好,如果你不想见他,我们就搬家。
三天后,顾念安辞去了设计公司的工作,和江南一起搬到了另一个城市。
程墨言再去找她的时候,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子。
物业管理员告诉他,顾念安已经退租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程墨言站在空房子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失落。
她又一次消失了,这次是真正的消失。
回到家里,苏晚晴看到他的状态,有些担心：墨言,你这几天总是不在家,到底在忙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程墨言敷衍道。
墨言,我们谈谈吧。苏晚晴坐到他身边,我知道你最近见了那个长得像叶清宁的女人。
程墨言看着她,没有否认。
她是叶清宁,对不对苏晚晴问道。
程墨言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苏晚晴苦笑：我就知道。她没有死,她只是逃跑了。
晚晴...
墨言,我们离婚吧。苏晚晴突然说道。
程墨言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苏晚晴的眼中含着泪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我也知道你和我结婚只是因为觉得应该负责任。但是这样的婚姻,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晚晴,不是这样的。
墨言,我们都别骗自己了。苏晚晴站起身,我会搬出去,离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
程墨言看着苏晚晴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失去了所有人。
先是叶清宁,现在又是苏晚晴。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一个月后,程墨言和苏晚晴正式离婚。
苏晚晴搬到了国外,开始了新的生活。
程墨言一个人住在那个大房子里,每天都在想着顾念安。
他派人去找她,但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半年后,程墨言意外在一本设计杂志上看到了她的作品。
杂志上写着：新锐设计师顾念安的作品在国际设计大赛中获得金奖。
照片上的她依然美丽,笑容灿烂,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应该就是江南。
程墨言看着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她过得很好,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
也许这样就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