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科夫皱起了眉头,他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殷勤。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时髦、满脸堆笑的中国人,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不需要。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
“别啊,所长同志。”孙建业一点也不尴尬,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礼品盒,放在桌上,“初次见面,一点小礼物,送给您的夫人。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礼多人不怪’嘛。”
沃尔科夫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包装上印着他昨天在瓦西里主任夫人手里看到的、让他印象深刻的标志。他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你们是来收废铁的美国商人,还是来挖人的日本间谍?我告诉你们,从我这里,你们什么都得不到。我们研究所就算穷到要用桦树皮写报告,也绝不会出卖任何一项技术!”
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好奇地向这边望来。
孙建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简直就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老狮子。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陈昂和方华仁走了过来。
陈昂没有看沃尔科夫,而是对孙建业说道:“老孙,你怎么能这么跟沃尔科夫所长说话。科学家的时间是宝贵的,应该用来讨论科学,而不是被这些琐事打扰。”
说完,他转向沃尔科夫,微微欠身,用一口流利而标准的俄语说道:“沃尔科夫所长,请原谅我同伴的冒昧。我叫陈昂,是一名工程师。我拜读过您在1973年发表于《金属学报》上的那篇关于‘奥氏体在高压环境下向马氏体相变的临界条件’的论文,至今印象深刻。”
沃尔科夫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那篇论文,是他学术生涯的得意之作,但在当时因为过于超前和“理论化”,并没有引起重视,甚至在国内都鲜为人知。他没想到,一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竟然能准确地说出论文的题目和发表年份。
这一下,性质就完全变了。对方不是一个只想用金钱开路的无知商人,而是一个真正懂行的“同行”。
陈昂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您的论文中,提到了一个猜想,即通过在钨铬合金中,加入微量的铼元素,并辅以超高压电子束进行局部淬火,可以在材料表面形成一层厚度仅有几微米,但硬度堪比金刚石的‘非晶态金属保护层’。这个猜想,在当时因为缺乏实验设备而无法验证。我想请教您,在后来的研究中,这个猜想是否得到了证实?”
陈昂问的,正是从【废土渡鸦】那里换来的未来资料中,提到的一项关于沃尔科夫研究所的“过时”技术细节。
沃尔科夫彻底愣住了。他死死地盯着陈昂,眼神从惊愕,变成了震撼,最后化为一丝复杂难明的激动。
这个问题,太内行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读过论文,而是深入到了他研究工作的核心!那个关于“非晶态金属保护层”的猜想,是他后期最重要的研究方向,但因为涉及军用技术,所有的成果都是保密的,从未公开发表过!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