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部长越听，脸色越是苍白，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他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茶杯被带倒在地，“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微生物净化技术现场演示水质清澈金鱼”他喃喃自语，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他比李俊更清楚，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项足以改变国家环保格局，甚至影响国际战略的颠覆性技术！
这不是什么商业斗争，更不是什么派系打压。这是国运！
他之前所有的盘算，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试图扳倒的，不是一个企业，而是一座正在冉冉升起的国之丰碑。
“蠢货！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李副部长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愤怒。他挂断电话，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他知道，这件事已经彻底失控，很快，就会有他惹不起的人，亲自来过问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他办公室的另一部电话响了。看到来电号码，他的心脏骤然一缩。那是来自中枢办公室的电话。
而在红旗农机厂，那间小小的会议室，已经成了风暴的中心。
李俊跑出去打电话后，剩下的调查组成员，一个个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他们看着主席台上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厂办的电话铃声，成了全厂最受瞩目的焦点。
终于，孙建业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激动。“陈总！北京！是北京李副部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要找您！”
全场一片哗然。
陈昂点点头，神色平静地走到电话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接起了听筒。
“是陈昂同志吗？”电话那头，传来李副部长极力维持镇定，却依然难掩一丝沙哑和疲惫的声音。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官威，语气从“问罪”，小心翼翼地变成了“了解情况”。“我听李俊同志汇报了关于贵厂在环保技术上取得的重大突破这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啊！”
陈昂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李部长，您打电话来，是为了祝贺我们吗？还是想继续了解我们‘里通外国’、‘窃取国家机密’的罪证？”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李副部长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对方这是在毫不留情地打他的脸。
“陈昂同志，这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李副部长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调查组的工作方式，可能有些有些急躁。我代表轻工业部，向你表示歉意。你看”
“道歉就不必了。”陈昂打断了他，“我们只是一个想为国家做点实事的小厂，实在担不起某些单位扣下来的大帽子。比如，京城日化总公司，就认为我们的技术是假的，是骗局，并且以此为由，向贵部进行了举报。我们很想知道，这种毫无根据的恶意举报，是不是也应该被调查一下？”
李副部长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对方这是要穷追猛打了。
就在他骑虎难下之际，厂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几辆挂着京城牌照的黑色轿车，在众人的惊愕中，直接开到了办公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