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里希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手中的雪茄掉落在名贵的地毯上,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他那张日耳曼人特有的、轮廓分明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衬衫。
会议室里的法务精英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恐惧。他们引以为傲的法律壁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联系联系那个中国公司。”海德里希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告诉他们,我们我们希望能和陈先生,见一面。”
两天后,斯图加特郊外的一家私人庄园。
这里是博格集团名下的产业,环境清幽,安保森严。卡尔·施密特很“体贴”地将这里借给了陈昂,作为“调解”的场所。
当克劳斯·海德里希带着他的团队走进那间古典的会客厅时,看到的一幕让他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陈昂正悠闲地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他面前的桌上,没有咖啡,没有红酒,而是一套来自中国的紫砂茶具。一个穿着旗袍、气质温婉的东方女孩,正用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为他冲泡着功夫茶。茶香清雅,与这间屋子里的沉重气氛格格不入。
而卡尔·施密特,那个在商场上与他斗了半辈子的死敌,此刻竟然像个老朋友一样,坐在陈昂的侧面,饶有兴致地观摩着茶艺,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海德里希感觉自己像一个走错了片场的演员,不,他是一个被押上审判席的战犯,而审判他的,是他的敌人,和敌人的新盟友。
“海德里希先生,请坐。”陈昂抬起眼,做了个请的手势,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海德里希僵硬地坐下,他身后的律师甚至不敢直视陈昂的眼睛。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海德里希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昂笑了笑,端起苏晚晴刚刚沏好的第一泡茶,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他越是沉默,海德里希心中的压力就越大。他知道,今天不割下一块肉来,他走不出这个庄园。
“关于水刀的专利问题,”海德里希深吸一口气,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骄傲,“诺兰德愿意撤销所有的诉讼和指控,并且,愿意公开向未来科技道歉,澄清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陈昂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一旁的施密特看不下去了,他用一种教训晚辈的口吻,冷冷地开口:“克劳斯,我想你还没有认清现实。你以为,陈先生不远万里来到德国,就是为了听你一句道歉的吗?”
海德里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陈昂终于放下了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看向海德里希,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物品。
“海德里希先生,我听说,贵公司在欧洲的工业设备销售渠道,做得相当不错。”
海德里希一愣,完全跟不上陈昂的思路。
陈昂继续说道:“既然贵公司认为,我们的水刀技术,与你们的专利有‘惊人的相似’,这说明,你们对这项技术的前景,非常看好,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