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彪感觉自己的膀胱再一次失控了。
那把抵在他腰肾上的冰冷匕首,就像一条毒蛇的獠牙,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刺入骨髓的寒意。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或者声音稍微大一点,身后的这个“幽灵”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腰子捅个对穿。
恐惧,是最好的驯化剂。
在成才无声的押解下,孙德彪像一具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行尸走肉,哆哆嗦嗦地走回了喧闹的院子。
“营营长,您回来了?”那个狗腿子连长醉眼惺忪地凑上来,“咱们继续喝啊!”
“喝你娘的头!”
孙德彪感觉腰间的匕首又往里送了一分,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威严,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连长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把所有人都给抽懵了。
“都他娘的别喝了!给老子滚起来!”
孙德彪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紧急任务!常旅长急电!”
“所有人,立刻到马厩集合,准备出发!”
伪军们面面相觑,虽然不解,但营长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一群人骂骂咧咧,跌跌撞撞地开始收拾东西,朝着马厩的方向涌去。
成才如同鬼魅一般,始终保持在孙德彪身后一步的距离,藏身于人群移动造成的阴影和混乱之中。
那把致命的匕首,从未离开过孙德彪的要害。
马厩里,战马感受到了人群的骚动,不安地打着响鼻,踢踏着蹄子。
五百多名伪军乱哄哄地聚集在一起,等待着他们营长的下一步命令。
孙德彪站在一个石槽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正准备按照成才的指示,让他们放下武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夜空的寂静。
一个离马厩大门最近的伪军排长,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像一袋破麻袋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的眉心处,多了一个不断冒着血泡的窟窿。
是魏和尚开的枪。
他看到一个企图溜出马厩报信的伪军,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这声枪响,如同一个信号。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马厩四周的屋顶上,墙角后,黑暗中,瞬间爆发出密集的枪声!
九二式重机枪沉闷的怒吼,三八大盖清脆的点射,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火网,兜头盖脸地朝着马厩里那群毫无防备的伪军倾泻而去!
“幽灵”排的队员们,在各自预定的射击位上,冷静地扣动扳机。
他们不追求杀伤数量,而是精准地射杀着每一个试图举枪反抗的伪军军官和老兵。
“啊——!”
“有埋伏!是八路!”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马厩里瞬间炸开了锅。
伪军们像一群被捅了窝的无头苍蝇,哭爹喊娘,四处乱窜。
战马受惊,发出阵阵悲鸣,疯狂地冲撞着马栏,让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致命。
孙德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直接从石槽上滚了下来。
成才看都没看他一眼,一个箭步上前,捡起他掉落的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竟然暂时压制住了混乱的场面。
“所有人都听着!”
成才的声音,通过一个从伪军手里夺来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马厩。
“我们是八路军独立团!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放下武器!抱头蹲下!缴枪不杀!”
“顽抗者,死路一条!”
冰冷、果决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伪军的头上。
紧接着,一个洪亮如雷的大嗓门,从马厩外传了进来,带着一股子不讲道理的霸气。
“里面的人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是独立团副团长孔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