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体罚?”李云龙眼皮一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子那叫操练!不把他们一个个练出个人样,上了战场就是排着队给鬼子送人头!我这是在救他们的命!”
“革命队伍,官兵平等!我们做思想工作,要以理服人,而不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带有浓厚旧军阀习气的方式!”赵刚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充满了理论的锋芒。
“哟呵?”李云龙乐了,“赵政委,你这是刚上任,就准备给老子上课了?”
“我跟你说,我李云龙不懂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我只知道,战场上,小鬼子的子弹可不认你读过多少书!”
“纪律!就是用血和鞭子换来的!”
“你”赵刚被他这套蛮横的歪理噎得够呛,胸口一阵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保持一个政工干部的风度。
“李团长,我尊重你的带兵经验。但是,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有我们的政治纪律!你身为一团之长,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口脏话,随意打骂战士!”
李云龙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煞气扑面而来。
“赵刚,我问你,你看过弟兄们是怎么一片一片死在你面前的吗?”
“你见过一个满编营,被鬼子一支几十人的小部队,打得整整两个小时抬不起头的样子吗?”
“你闻过这院子里,现在还散不掉的血腥味吗?!”
李云龙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他们,就是因为你嘴里的那些臭规矩,因为纪律涣散,才死的!”
“老子现在不往死里操练他们,就是亲手让他们去死!”
“你告诉我,你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能给老子挡子弹吗?!”
“能吗!”
赵刚被他吼得连连后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理论,在这个血淋淋的、充满硝烟味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成才,忽然开口了。
“赵政委。”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却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有了一丝诡异的凝滞。
赵刚下意识地看向他。
“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成才将最后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推进弹仓,拉上枪栓,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机括声。
那声音,像死神的叩门。
“同样的。”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迎上赵刚审视的目光,平静地说道:“训练场上,对自己仁慈,就是把弟兄们的命,亲手送到敌人枪口下。”
“我叔的做法,是粗暴了点。”
“但是,能救命。”
说完,他不再多言一个字,抱着那支被他擦得锃亮的三八大盖,转身走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门外。
赵刚愣在原地。
他看着成才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你看,我侄子都比你有觉悟”的李云龙。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巨大的困惑,如同潮水般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个独立团
这个土匪一样的团长
还有这个神秘的不像话的“总教官”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