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康复中心的训练室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王铁柱穿着病号服,咬着牙,满头大汗地用仅存的右臂,对抗着康复器械的拉力带,他左肩下的袖管空荡地垂着。
门被轻轻推开,王铁柱以为是护士,头也没回说。
“再来一组,我能行!”
“铁柱同志,恢复得不错。”
王铁柱猛地回头,看见门口的身影,整个人僵住了,汗水流进眼睛,他也忘了擦。
“张县长?”
他声音带着颤抖,挣扎着想站起来,动作笨拙。
张文东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说。
“坐着!别动!”
他仔细看着王铁柱恢复了些血色的脸,目光落在那空瘪的左袖管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痛惜。
“胳膊还疼吗?”
王铁柱咧嘴想笑,嘴角却抽搐说。
“早不疼了,就是就是使不上劲儿,废人一个了。”
他下意识想把空袖管往后藏。
“谁说你是废人?”
张文东的声音响彻训练室,他侧过身,何满春上前,双手捧上一个深蓝色的硬壳聘书。
张文东接过聘书,在王铁柱面前打开,红色的内页上是烫金大字。
“兹聘请王铁柱同志为岭山县凤湖新区工程质量终身义务监督员。”
落款是岭山县人民政府,盖着红印。
“铁柱同志,你在危难关头推开李德发老伯,舍己救人,是英雄!你比谁都清楚,一砖一瓦都关乎人命!这‘终身义务监督员’的担子,就是岭山老百姓的眼睛!县政府给你发津贴,以后,凤湖新区的每一栋楼,每一根钢筋,每一车混凝土,你都有权看,有权查,有权问,谁要敢偷工减料,糊弄老百姓,你就给我盯死他!有没有这个胆量?”
王铁柱死死盯着聘书,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抖得厉害,几次才颤巍巍地触碰到聘书的边缘。
“有!”
一声带着哭腔的吼叫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抬起右臂,用尽全力,朝着张文东,朝着那聘书,朝着康复室门口挤满的工友和乡亲们,行了一个最标准的礼!
空荡的左袖管,在敬礼的动作下,无声地诉说着一切。
省城金融办大楼的会议室,冷气很足。
长条会议桌两侧分明,一边坐着省几家国有大行的信贷负责人,个个西装笔挺。
另一边,环宇银行、东南信托等与金鼎关系密切的金融机构代表,脸上带着抵触。
主持会议的省金融办副主任开口说。
“各位行长,金鼎集团作为我省曾经的龙头企业,确实遭遇挫折,但考虑其体量,在合规前提下,是否能在流动性上给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