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很快就结束了,李博谢绝了刘大山留下吃饭的邀请,嘱咐了张文东几句就坐车走了。
刘大山把张文东领到镇长办公室门口,说道。
“张镇长,你的办公室条件差点儿,先凑合着用,有啥事儿你找吴主任。”
而且好像他不太愿意多待,直接说自己有事儿,转身就走了。
张文东推开门,一股灰尘味儿冲出来,随后放下行李包,走到办公桌前拉开藤椅,刚想坐下,外面就有敲门声。
财政所长何满仓冲进来,攥着几张纸,急声道。
“张镇长,完了!咱们镇政府算是完了!”
张文东听这话,心想这叫什么话呀?连忙问道。
“何所长,你别着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何满仓把手里的纸抖得直响。
“账户!咱们镇上的账户让县里的审理队给冻了,说是前任镇长欠的工程款,最后那点儿流动资金,零头都给咱划走了。”
他把文件拍在桌上,上面潦草写着几个数字。
“张镇长,明天是给镇中心小学的老师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卫生院等着进消炎药和纱布呢,现在账上就剩三毛钱,明天老师们拿不到钱,卫生院买不到药,咱这就得彻底停摆了,您快点儿拿个主意吧!”
张文东心往下一沉,拿起纸条,一股寒意从纸面传到手指尖。
下马威?见面礼?不,这是一记闷棍,也是一盆冰水。
青峰镇的难处,在他踏进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凳子还没坐热乎的时候,就直接砸脸上了!
就在这时,桌上那台又老又旧的黑色电话机,突然刺耳响起来!
何满仓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着电话,又看看张文东,不敢接。
张文东一步上前,抓起话筒。
“喂?青峰镇政府,哪位?”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粗鲁嚣张的声音。
“喂!我找新来的镇长,姓张的是吧?听着,老子是宏发建筑公司的朱大彪,你们青峰镇前年修路欠老子一百二十万,拖了快两年了,连本带利,现在是一百五十万!”
对方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嗓门猛地拔高,充满威胁说。
“老子不管你们换谁当镇长,明天看不到钱打进老子账户,后果自负,老子认得你们中心小学王校长的门,也认得卫生院李院长办公室的窗户,明天老师们拿不到工资闹起来,娃娃没课上,病人没药用,别怪老子没提醒,这烂摊子,我看你这新官上任的张镇长,扛不扛得起!”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何满仓脸都白了。
“张镇长,朱大彪就是个滚刀肉,放高利贷起家,啥事都干得出来。”
张文东缓缓放下话筒,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愤怒也没慌乱,只有一片沉静。
但何满仓却感觉一股无形的低气压压了下来。
张文东没看何满仓,扫过桌面上前任留下的厚厚一摞债务清单。
“何所长,给我找出所有镇政府对外有债的账,企业拖欠的承包费、管理费,个人欠的宅基地钱、超生罚款,所有的,一笔都不能漏,特别是欠得多、欠得久的,通知这些欠债的单位头头和个人,下午三点,镇政府会议室开会,告诉他们,镇长张文东,亲自请他们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