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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当天,我刷到一条租房广告:月租500,市中心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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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个穿真丝睡袍的美女,指尖夹着烟说:条件是你得假扮我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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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她应付完富豪老爹,我刚摸上她的腰,警察就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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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她涉嫌诈骗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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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把唇贴在我耳边:床垫下有现金,够你下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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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搜出空箱子时,我裤袋里的钥匙突然震动——是隔壁传来她模糊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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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没完没了,砸在路边的水坑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泥点。我抱着那个装了我全部家当的破纸箱子,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蔫头耷脑地站在人行道上。箱子里塞满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显示器、键盘、几本卷了边的编程书、一个印着公司傻气LOGO的马克杯,还有几件皱巴巴的T恤,沉得坠手。雨水顺着我廉价的西装外套往下淌,布料吸饱了水,又冷又重地贴在身上。刚才房东那张刻薄的脸还在我眼前晃,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没钱没钱就滚!下三滥的穷鬼,也配租我的房子
手机在湿透的裤兜里嗡嗡震动,屏幕亮起,是林薇发来的微信。雨水模糊了视线,我使劲眨眨眼才看清那行冰冷的字:陈默,我们结束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发送失败。她把我删了。
操!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我猛地扬起胳膊,想把那该死的手机连同这操蛋的世界一起砸进面前污浊的水坑里。手臂刚抡到一半,手机屏幕却突然自己亮了,不是林薇,而是一条推送广告,霸道地跳出来,占据了整个屏幕。
那广告做得跟街头小报似的,红底黄字,粗粝又刺眼:
【房东直租!跳楼价!】市中心顶级豪华公寓,稀缺房源!全景落地窗!奢华精装!月租仅需:500元!!!先到先得!错过悔终生!详情点击>>>
市中心豪华公寓月租五百
这几个词儿组合在一起,荒谬得就像告诉我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又涩又痛。我胡乱抹了一把脸,指尖的冰凉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点。骗局。绝对是骗局。可能是什么新型的网贷陷阱,或者干脆就是卖腰子的。
可……我低头看了看怀里这个湿漉漉、沉甸甸的破纸箱,里面是我被扫地出门的全部狼狈。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余额,连个城中村的单间都撑不过半个月。五百块,市中心……这几个字像带着钩子,在我脑子里反复搅动。再差,还能差过现在抱着箱子流落街头还能差过林薇那句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涌了上来。骗子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狠狠戳在了那个刺眼的详情点击>>>上。
屏幕一闪,跳转到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页面,连张像样的公寓图片都没有,只有一串地址,冷冰冰地躺在那里:银峰大厦,A座,顶层,2801。
银峰大厦我抬头,视线穿过雨幕。远处,城市中心那片最耀眼的钢铁丛林里,一座通体覆盖着深色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直插灰蒙蒙的天空。那地方,是这座城市财富和地位的象征,出入的都是些名字能上财经杂志的人物。五百块,租那里的顶层公寓这骗子,连编个像样的地址都懒得了
可那地址像烙铁一样烫在我视网膜上。鬼使神差地,我抱着那个湿透的纸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片钢铁森林挪去。雨水砸在脸上,冰冷刺骨。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被骗还能骗走我什么尊严那玩意儿早跟箱子里的泡面盒一起被雨水泡发了。
银峰大厦的玻璃旋转门无声地转动,将外面湿冷的喧嚣彻底隔绝。一瞬间,干燥温暖的空气裹住了我,带着一股高级场所特有的、若有似无的淡香。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此刻的狼狈:头发湿成一绺绺贴在额头上,廉价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还在往下滴水,怀里抱着个不断渗水的破纸箱,活脱脱一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难民。几个穿着考究、拎着公文包的男人走过,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和鄙夷,仿佛在说:保安呢怎么把这种人放进来的
脸上火辣辣的。我硬着头皮,避开那些目光,径直走向电梯间。一排锃亮的电梯门像镜子一样照出我的窘迫。找到标注着A座的那部,伸手去按按钮,指尖还在滴水。
滴——
电梯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里面有人。
一股极其馥郁、却又带着点冷冽的玫瑰香气率先涌了出来,强势地钻进我的鼻腔。紧接着,我的视线像是被磁石吸住,牢牢钉在电梯里走出来的人身上。
是个女人。很高,踩着一双细得惊人的黑色高跟鞋,衬得脚踝纤细玲珑。一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腰带随意系着,勾勒出起伏有致的惊心动魄的曲线。睡袍下摆开衩很高,走动间,两条笔直得惊人的长腿若隐若现,皮肤在廊灯下泛着象牙般细腻的光泽。她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猩红的火星在指间明灭。微卷的栗色长发有些慵懒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带着点湿气。
最要命的是那张脸。五官精致得近乎锋利,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睥睨的冷淡。唇色是饱满的暗红,像熟透的车厘子。她似乎刚从什么私人空间出来,睡袍的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在酒红色丝绸的映衬下,白得晃眼。
我的呼吸瞬间窒住了,抱着纸箱的手臂僵硬无比。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月租五百和眼前这张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在疯狂打架。这反差太大了!五百块租来的房东,是这种……这种活色生香、看一眼就让人心尖发颤的妖精
她显然也看到了我,脚步顿住。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扫视,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的视线从我湿透的头发、滴水的西装,一直落到我怀里那个还在渗水的破纸箱上。
薄唇微启,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质感,不高,却清晰得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耳膜上:
陈默
我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猛地挺直了腰板,结果纸箱差点脱手滑下去,手忙脚乱地抱住,喉咙发紧,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个字:……是。
她的目光又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她侧过身,下巴朝电梯里微微一点,动作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感:进来吧。
我抱着我那沉重的、滴着水的家当,像个笨拙的机器人,跟着那缕冷冽的玫瑰香和摇曳生姿的酒红色身影,挪进了空旷得能听到心跳回声的电梯轿厢。镜面般的四壁清晰地映照出我的狼狈和她的慵懒艳丽,这对比强烈得让人窒息。我死死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的阴影里。
叮——
顶层到了。电梯门无声滑开,眼前是一条铺着厚厚地毯、灯光柔和得恰到好处的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她径直走到一扇厚重的双开金属门前,手指在门禁上随意一按,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进来。她推开半边门,侧身让开,示意我进去。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迈了进去,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水、真皮家具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干燥洁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外面是雨幕中璀璨迷离的城市夜景,灯火如同碎钻般铺陈到视野尽头。脚下是触感柔软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开阔的客厅里,线条流畅的沙发、造型奇特的落地灯、光洁如镜面的黑色茶几……每一件都透着我很贵的气息。这地方……这地方五百块一个月说出去鬼都不信!
她没管我像个土包子似的杵在玄关,自顾自地走到客厅中央的吧台边,随手将快燃尽的烟蒂摁灭在一个水晶烟灰缸里。动作流畅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然后,她拉开吧台下方一个抽屉,拿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合同。她两根纤长的手指夹着文件夹,递到我面前,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暗红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凝固的血珠。
我赶紧把湿漉漉的纸箱放在玄关处一块看起来比较耐脏的区域,胡乱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文件夹。翻开硬质的封面,里面只有薄薄两页纸。
条款很简洁,无非是租期、租金(白纸黑字写着500元/月)、水电物业全包、不得损坏物品之类的常规内容。我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心一点点往下沉。没问题不可能!天上掉馅饼还正好砸我头上
手指翻到最后一页,目光扫过补充条款区域。几行打印出来的小字,像冰冷的针,猛地扎进我的眼睛:
乙方(租客)需无条件配合甲方(房东)提出的合理社交需求,包括但不限于:在特定场合下,以甲方男友身份出席相关活动,并履行相应义务。具体时间、地点由甲方提前通知。
男友身份履行义务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倚在吧台边,正用一根纤细的银色调酒棒漫不经心搅动着杯中琥珀色液体的女人。她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也抬眼看了过来,眼神平静无波,仿佛那条荒谬的条款只是写着记得倒垃圾一样平常。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假扮……男友
字面意思。她啜饮了一小口杯中的酒液,喉间微动,红唇沾上一点湿润的光泽。我需要一个‘男朋友’,在某些时候,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应付家里催婚的老头子。她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敲了敲光滑的吧台面,对你来说,只是偶尔演场戏。五百块,住这种地方,很划算,不是吗
划算这简直是魔幻!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析这背后可能的陷阱。仙人跳骗我签了合同然后勒索还是……她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最核心的疑问。我这张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脸,这一身被雨水泡发的狼狈,哪一点值得她花五百块月租加一个男友身份来投资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些,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性价比。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纯粹的审视。
因为你够普通。她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背景干净,社会关系简单,看起来……还算老实。最重要的是,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你需要钱,需要地方住,而且,很急。急到会相信市中心顶层公寓月租五百的广告。
她的话像冰锥,精准地刺穿了我所有的侥幸和伪装。没错,我够普通,够落魄,够走投无路。在她眼里,我大概就是个完美的、不会惹麻烦的工具人。
签,还是不签她拿起吧台上另一份同样的合同,还有一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签字笔,轻轻推到我面前的吧台上。酒红色的睡袍袖子滑落一截,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给你一分钟考虑。不签,门在那边。她抬了抬下巴,指向玄关。
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怀里湿透的纸箱还在滴着水,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林薇那句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
五百块。市中心。顶级公寓。一个美得不真实的女朋友。
巨大的诱惑像一个散发着甜腻气息的漩涡,拉扯着我。而她那句急到会相信的精准评价,像一盆冷水,又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寒意。签还是不签
我盯着那支笔。笔身是冰冷的金属,泛着幽暗的光泽。普通老实需要钱走投无路每一个标签都像耳光抽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可这疼,比起抱着箱子流落街头,比起被林薇像丢垃圾一样甩掉,又算得了什么
我签。声音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她似乎毫不意外,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只是把笔又往前推了半寸。我拿起笔,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翻开合同最后一页,找到乙方签名栏。那几行假扮男友的补充条款像烧红的烙铁印在纸页上,刺得眼睛生疼。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强烈的不安,笔尖重重落下,在纸上划出陈默两个字。笔迹有点抖,显得格外潦草。
签完字,我把笔放下,推回合同。她这才伸手拿起属于她的那份,目光扫过我的签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钱,每月一号,打到合同上的账户。钥匙在玄关柜第一个抽屉。
她转身走向吧台里面,似乎不想再多说一句。背影裹在酒红色的真丝里,摇曳生姿,又透着拒人千里的疏冷。
我走到玄关,果然在鞋柜旁一个设计简约的白色高柜第一个抽屉里,摸到了一把冰冷的黄铜钥匙。钥匙沉甸甸的,上面挂着一个同样冰冷的金属牌,刻着2801。这就是我的新家了以每月五百块和一个男友身份换来的牢笼
拎起那个还在滴水的破纸箱,我循着走廊往里走。公寓内部大得惊人,客厅、餐厅、开放式厨房连成一片,尽头是通往卧室区的走廊。推开一扇虚掩的门,里面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次卧。落地窗,带独立卫生间,床品是高级的灰色调,看着就柔软舒适。比起我之前那个鸽子笼,这里简直是天堂。
我把纸箱放在光洁的地板上,看着水渍在地板上晕开。窗外,雨声似乎小了些,城市的灯火却更加璀璨。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我。我,陈默,一个刚失业、被甩的穷光蛋,住进了市中心顶级豪宅的次卧代价是……扮演一个美艳房东的假男友
这到底是天降鸿运,还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我跌坐在冰冷的床沿,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平静得诡异。那个叫苏晚的女人,就像这公寓里一抹流动的暗红色影子。我们作息似乎完美错开。我白天出去投简历、面试,碰一鼻子灰,傍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偶尔在客厅或厨房碰到她,她要么是穿着舒适的居家服窝在沙发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要么就是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弄点吃的,动作优雅得像拍广告。
她几乎从不主动跟我说话。眼神偶尔撞上,也只是极淡地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移开视线,仿佛我只是空气里的一粒尘埃。那股冷冽的玫瑰香,成了这巨大空间里唯一昭示她存在的痕迹。
这让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稍微松了松。也许……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糟也许她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摆设一个在她需要时拉出来应付场面的人形立牌
这种脆弱的平静,在第三天的傍晚被打破了。
我正对着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发愁,盘算着是煮碗清汤挂面还是叫个最便宜的外卖。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我回头,看见苏晚站在客厅与餐厅的交界处。她换了一身衣服。不是真丝睡袍,也不是居家服,而是一条剪裁极其利落的黑色连衣裙。裙子是修身款,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腰间一条细细的银色链条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裙摆及膝,下面是一双线条流畅的黑色尖头细高跟鞋。脸上化了精致的妆,眼线微微上挑,红唇饱满,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明艳、锋利,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径直走到我面前。那股馥郁又冷冽的玫瑰香再次强势袭来。
明晚七点。她把信封递过来,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完全是命令式的。地址在里面。穿正式点,别丢人。说完,也不等我反应,转身就走向玄关。
我愣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光滑的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设计简洁的黑色卡片,上面印着一行烫金的英文花体字,和一个地址——云顶国际酒店,顶层宴会厅。
鸿业集团董事长苏振邦先生寿宴暨集团战略发布会。
苏振邦鸿业集团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鸿业集团,本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巨头!苏振邦,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名字!苏晚……苏振邦……她姓苏!她竟然是鸿业集团的……千金!
巨大的信息量瞬间砸得我头晕目眩。五百块月租,市中心豪宅,假扮男友……所有离奇的碎片,似乎在这一刻被鸿业千金这个身份强行串联了起来,却又显得更加荒诞和不可思议!
等等!我下意识地喊出声。
已经走到玄关的苏晚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身,灯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眼神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我……我没合适的衣服。我硬着头皮说,指了指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旧T恤。去那种场合把我卖了都买不起一套像样的西装。
她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她拿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下。
地址发你手机了。半小时后,去那里找一位姓周的先生,他会帮你搞定。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账单记我账上。记住,七点,别迟到。
话音未落,她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电梯间。
我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烫金的请柬,感觉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地址跳了出来——一家位于市中心顶级购物中心的高定男装店。
第二天傍晚,六点四十分。
我站在云顶国际酒店顶层宴会厅巨大的金色雕花大门前,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点转筋。身上这套深灰色的羊绒混纺西装,剪裁完美得像是第二层皮肤,脚下的皮鞋光可鉴人,连袜子都是丝质的。这一切都来自昨天那家低调奢华得令人咋舌的店铺,那位姓周的先生眼光毒辣,动作麻利,从头到脚把我包装成了一个精英。代价是账单上的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足够我以前租半年房子。而这一切,都记在了苏晚的账上。
口袋里那枚沉甸甸的黄铜钥匙硌着大腿,提醒着我这一切荒诞的交易。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那扇厚重的门。瞬间,巨大的声浪和耀眼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璀璨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雪茄味和食物的香气。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男人们穿着剪裁一流的西装,女人们珠光宝气,低声谈笑,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精心训练过的优雅。我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的侏儒,浑身不自在。
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很快,我看到了她。
苏晚站在宴会厅靠近落地窗的一角,正被几个人围着说话。她今晚美得极具攻击性。那条黑色连衣裙在璀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的光泽,衬得她肌肤胜雪。她微微侧着头,听着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唐装的老者说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优雅得体。但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她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紧绷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也穿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我。那眼神瞬间有了焦点,像锁定猎物的鹰隼。她对着身边的老者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她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她脸上那完美的面具般的笑容瞬间切换,变得无比生动,眼神里甚至带上了几分热切和依恋。她加快脚步,几步就走到我面前,然后,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瞬间——
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亲昵地挽住了我的胳膊!一股浓郁的冷冽玫瑰香瞬间将我包裹。手臂外侧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
亲爱的,你怎么才来她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甜腻的娇嗔,仰着脸看我,眼波流转,红唇弯起迷人的弧度。那眼神里的热切和依赖,逼真得让我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脸颊滚烫。她的手臂紧紧贴着我,那柔软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晚晚,这位是……那个穿着唐装、气度威严的老者已经跟了过来,目光锐利如刀,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气场不凡的中年男女,都带着审视和好奇的目光。
爸!苏晚挽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身体甚至更贴向我一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声音清脆悦耳,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陈默!我男朋友!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暗示,默,快叫人啊。
我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苏振邦!鸿业的掌门人!那双看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眼睛此刻正盯着我,仿佛能穿透我的西装,看到我骨子里的心虚和慌乱。巨大的压力让我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苏……苏董好。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甚至微微发颤。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但肌肉僵硬得不受控制。完了!这演技,负分滚粗!一眼就会被看穿!
苏振邦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深沉得如同古井,看不出喜怒。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陈默哪个陈哪个默在哪里高就
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合同!合同里根本没给我编造身份!苏晚她……她压根没给我剧本!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我能感觉到苏晚挽着我的手臂似乎也微微僵了一下,但她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仿佛只是在等我回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周围那些审视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苏晚突然轻轻晃了晃我的手臂,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她身上。她对着苏振邦,语气轻快地说道:爸!您查户口呢默他是搞技术的,特别厉害的那种!今天您大寿,就别问那么多啦!她巧妙地避开了具体公司和名字,用搞技术的这种模糊说法搪塞了过去。
苏振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我一下,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那眼神里的审视意味却丝毫未减。
接下来的时间,对我来说简直是酷刑。苏晚像个演技精湛的影后,挽着我,自如地穿梭在衣香鬓影之中。她时而亲密地靠在我肩头低语,时而笑靥如花地向旁人介绍我男朋友陈默。每一次身体的贴近,每一次她身上那股冷冽又诱惑的香气钻入鼻腔,都让我心跳加速,血液奔涌,脸颊发烫,同时又因为巨大的谎言压力而冷汗涔涔。我只能像个提线木偶,努力配合着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嘴里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应酬话,感觉灵魂都要从头顶飘出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的流程走完,切了蛋糕,苏晚终于挽着我,向苏振邦告辞。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爸,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苏振邦端着酒杯,目光沉沉地落在我们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压迫感。他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那无声的注视比任何质问都让我心惊肉跳。直到走出宴会厅,踏入相对安静的电梯厅,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一点,长长吁出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衬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刚才在宴会厅里那副甜蜜依人的面具瞬间从苏晚脸上消失无踪。她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挽着我的手,身体也向旁边移开半步,拉开了距离。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靠着冰凉的电梯壁,从手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整个过程,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刚才那个依偎在我身边的女友只是一个幻影。
电梯下行,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我看着她冷艳的侧脸在袅袅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玫瑰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开来。刚才在宴会厅里被她身体紧贴带来的灼热感和此刻她拒人千里的冰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像冰火两重天,让我心里莫名地堵得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电梯平稳地停在一楼。门开了,外面是酒店灯火通明的大堂。
苏晚掐灭了刚抽两口的烟,率先走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我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她走得不快,但方向明确,直接穿过大堂,走向通往酒店后方一个附属高端购物中心的连廊。
去哪儿我忍不住问。寿宴不是结束了吗
买点东西。她头也没回,声音没什么情绪。
连廊灯火通明,两侧是巨大的落地玻璃,映出城市的夜景。人不多,显得很安静。苏晚走在前面,身姿挺拔,步态优雅。我落后一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背影上。那条黑色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部曲线,随着她的步伐,裙摆轻轻摇曳,小腿线条流畅优美。刚才在宴会厅里那种被紧紧挽住的触感,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温热和柔软,又顽固地浮现在脑海,让我的喉咙有些发干。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推着沉重清洁车的酒店工作人员似乎脚下绊了一下,车子猛地一歪,车上堆叠的毛巾和杂物眼看就要倾倒下来,而苏晚正背对着那边,毫无察觉!
小心!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用力将她往我怀里一带!
温香软玉入怀!
一股更浓郁的冷冽玫瑰香气瞬间将我包围。她的身体比想象中更柔软,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的触感清晰无比。她的后背紧贴在我的胸膛上,甚至能感觉到她一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微微加快的心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清洁车哐当一声撞在旁边的柱子上,毛巾散落一地。工作人员慌忙道歉。
苏晚的身体在我怀里僵硬了不到一秒。然后,她猛地挣脱了我的手臂,迅速退开一步,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没有惊吓,也没有感激,只有一种被冒犯的冰冷和愠怒。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淬了寒冰,直直地刺向我。
谁让你碰我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我愣住了,手臂还保持着刚才揽她的姿势,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腰肢的温热触感。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混合着难堪和被误解的愤怒。
我……我刚才是怕你被砸到!我辩解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那车要倒了!
不需要!她冷冷地打断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管好你自己!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租客,一个演员!别做多余的事,别碰你不该碰的东西!她的目光在我脸上狠狠剜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警告。
说完,她不再看我,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垃圾,转身就快步朝购物中心的方向走去,背影决绝,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愤怒的节奏。
我僵在原地,手臂无力地垂下。脸上火辣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又冷又痛。刚才那瞬间的温软触感和她此刻冰冷厌恶的眼神交替冲击着我。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淹没了我。
身份租客演员不该碰的东西
呵。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那个消失在购物中心入口的、摇曳生姿却又冰冷无情的背影,一股邪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行,苏晚,你厉害!老子记住了!
第二天是周末。被苏晚那番话狠狠羞辱后,我把自己关在次卧里,像一头受伤的困兽。窗外阳光明媚,但这间奢华的公寓却像冰窖一样寒冷。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邮箱里躺着的全是冰冷的拒信。失业的焦虑、被林薇甩掉的屈辱、还有昨晚苏晚那轻蔑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啃噬着我的神经。
我受够了!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需要透透气,哪怕只是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罐冰啤酒。
客厅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苏晚的主卧门紧闭着,不知道她是在里面还是出去了。我懒得管,径直走向玄关换鞋。
就在我弯下腰系鞋带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呜咽声,若有若无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动作一顿,屏住呼吸。
声音很模糊,断断续续,像是从……隔壁传来的又像是隔着什么厚厚的墙壁,被捂住了嘴发出的那种绝望的、破碎的哭泣。在这过分安静的豪华公寓里,显得格外诡异。
隔壁我记得这层楼好像就两户,2801和2802。2802一直没见人出入过,我还以为是空置的。难道是隔壁新搬来了人
那哭声很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惧,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皱紧眉头,直起身,下意识地侧耳倾听。声音又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听。也许是水管的声音或者……是苏晚在房间里但主卧离玄关有段距离,隔音应该很好……
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毛。我摇摇头,把这奇怪的念头甩开。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幻听了。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在便利店买了最便宜的罐装啤酒,我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木。苏晚冰冷的话语和昨晚那诡异的呜咽声交替在脑海里回响。
不行,这鬼地方不能待了!就算睡桥洞,也比对着那张冷脸、听着莫名其妙的怪声强!我打定主意,回去就收拾东西,立刻搬走!那五百块押金就当喂了狗!
打定了主意,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我捏扁了空啤酒罐,起身往回走。
回到2801门口,我掏出那把黄铜钥匙。就在钥匙即将插入锁孔的前一秒——
哐当!哗啦——!
一声巨响猛地从门内传来!像是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在什么东西上,紧接着是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我的心猛地一沉!出事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飞快地把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
门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血液倒流!
客厅里一片狼藉。那张光洁如镜的黑色茶几被掀翻在地,上面昂贵的花瓶碎了一地,清水和折断的花枝混在一起。沙发也歪斜着,靠垫散落。而苏晚,被两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魁梧、面相凶悍的男人死死地按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头发散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淤青。她剧烈地挣扎着,像一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鱼,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愤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堵住般的嘶声。
而就在沙发旁边,还站着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藏青色夹克,面容严肃,眼神锐利,正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夹,啪地一声打开,亮出里面的警徽!
警察!别动!
洪亮威严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响彻整个空间!
按住苏晚的两个男人闻声立刻松开了手,退到一边。苏晚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毯上,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那名亮出证件的警察目光如电,瞬间扫向站在门口、已经完全石化的我。
你!双手抱头!蹲下!他厉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软,几乎是本能地按照命令,双手抱头,贴着门框缓缓蹲了下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喉咙!警察抓苏晚诈骗那五百块月租……那假扮男友……难道……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巨大的陷阱!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完了!我成同伙了!
那名警察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叫什么名字跟她什么关系他指了指地上还在发抖的苏晚。
陈……陈默。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是租客……租她房子的……我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租客警察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这奢华的客厅,月租多少
五……五百……我说出这个数字,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果然,警察脸上的嘲讽更浓了:市中心,这种地方,月租五百小伙子,你当警察是傻子还是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不再看我,目光转向地上的苏晚,语气森然:苏晚!别装了!起来!你涉嫌利用虚假身份和租赁合同为掩护,非法集资诈骗,涉案金额高达三百万元!跟我们走一趟!
三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头上!我眼前发黑。五百块月租换来的,竟然是三百万诈骗案的同伙嫌疑!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我吞噬!
就在这时,瘫在地上的苏晚突然停止了颤抖。她抬起那张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她的目光越过警察,直直地看向蹲在门口、面如死灰的我。那眼神极其复杂,有绝望,有疯狂,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就在警察伸手要去拽她胳膊的瞬间,她猛地挣扎着半坐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我这边扑来!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我!
她一下子扑到我面前,冰冷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那张带着淤青的绝美脸庞猛地凑近,带着血腥味和冷冽玫瑰香的温热气息瞬间喷在我的耳廓上!
她的嘴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若游丝却又带着一种诡异诱惑的嘶哑声音,飞快地说道:
床垫……主卧床垫下……有现金……够你下半辈子……跑……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反应过来的警察猛地拉开,重新控制住!
老实点!警察厉声呵斥,给她戴上了手铐。
苏晚被粗暴地拽了起来,手铐闪着冰冷的光。她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又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解脱然后就被警察推搡着往外走。
带走!仔细搜查现场!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领头的警察大声命令着。
我像一尊泥塑木雕,还保持着蹲地抱头的姿势,浑身冰冷。耳朵里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她最后那句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嘶声:
床垫下……有现金……够你下半辈子……跑……
跑带着三百万诈骗赃款跑那我就是板上钉钉的共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跑警察就在这里!他们搜查完,一样会发现那些钱!我一样完蛋!
巨大的恐惧和贪婪像两条毒蛇,在我脑子里疯狂撕咬!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搜查主卧的警察大步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黑色手提箱!
王队!有发现!他语气带着兴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箱子上!包括被押着的苏晚,她的身体似乎又颤抖了一下。
那个被称为王队的领头警察立刻走过去,接过箱子,放在刚被扶起来的沙发边缘。他熟练地拨动密码锁,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停止跳动!完了!三百万!赃款!就在眼前!我死定了!
然而,当箱盖完全掀开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层黑色的绒布内衬,干干净净,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空的王队皱紧眉头,拿起箱子仔细检查,又翻开绒布看了看,确实空空荡荡。仔细搜!看看有没有夹层!
其他警察立刻在主卧展开了更彻底的搜查。
而我,蹲在门口,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箱子,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空的苏晚骗我!她最后那句话,是在耍我!还是……在提醒我什么主卧床垫下……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恐惧和疑惑几乎要将我撕裂。
警察们忙碌着,翻箱倒柜的声音不断传来。王队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整个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
就在这时——
我的右边裤兜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震动!
嗡……嗡嗡……
不是手机!手机在左边裤兜!这震动……是……是那把黄铜钥匙!是2801的那把钥匙!
它怎么会震动!
我猛地想起,苏晚给我的钥匙串上,除了2801那把,好像还挂着另一把更小一点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色钥匙!我当时根本没在意!
钥匙在裤兜里持续地震动着,像一只被捂住了嘴拼命挣扎的虫子!
我下意识地、极其隐蔽地用手在裤兜外面按了一下那个震动的源头——那把小小的银色钥匙。
嗡……嗡嗡……
震动立刻停止了。
但就在震动停止的同一瞬间——
一阵极其微弱、极其模糊、仿佛被什么厚厚的东西阻隔着、却又带着绝望气息的……呜咽声……再次钻进了我的耳朵!
这一次,无比清晰!
那声音……不是从主卧传来!
不是从客厅传来!
而是……从墙壁的另一侧!从……隔壁!从2802的方向!穿透墙壁,幽幽地、断断续续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