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什么都替他想好、安排好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阿芳,我现在心口不疼了,没事的,你别慌,啊?”
他趴在冯九渊背上,冲覃明芳露出一个自以为安慰、实质惨兮兮的笑容。
覃明芳跟在后面,眼泪吧嗒吧嗒掉,哽咽道,“孩子爸,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和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爸这是发病初期,能治好的。现在你赶紧回家收拾衣物,陪爸爸住院。”林溪月边说边把二十块钱塞给她,“医药费我们出不起,就先让小叔垫付,以后我们再还他。这钱是我挣来的,你拿着用,不要省,尤其是阿爸病了,需要补充营养,除了营养品,肉类和蛋类都要多吃。”
覃明芳心里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二丫,你哪里来的钱?”
林溪月拍了拍她手背,“妈,我写稿子挣的,以后我还可以挣更多,所以,你不要担心,安心陪着阿爸治病,好吗?”
“二丫”覃明芳流着泪,女儿情绪稳定,冯九渊又像一座大山一样撑起一片天,她惶恐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你不陪我们去吗?”
冯九渊回过头,“芳婶,不用她,我会照顾好明叔。”
林世明也出声责备,“我看你是糊涂了,溪月怀有身孕,又体虚,你让她去,就不怕她有个好歹。”
“我寻思着我什么都不懂,溪月是个有主意的,又能扛事儿”覃明芳不知所措,愧疚写在脸上,“二丫,是妈糊涂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的农村女人,对未知的外界很恐惧,下意识的想寻找依赖信任熟悉的人。
林溪月理解,且也心疼她,“妈,让溪云、溪星一起,和你轮流换班,我在家写稿,能挣多点钱。”
“去这么多人吗?都不上工,你奶和你爷”
“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们怎么想。”林溪月不耐打断她,“对了,妈你赶紧找奶和爷要钱。”
覃明芳如果不提,她差点给忘了。
“这”覃明芳踌躇,“咱们去那么多人,家里活儿不干不上工,还问家里要钱,你爷你奶他们怕是不答应。”
“妈!”林溪月气得头顶冒烟,“爸得的是心脏病,你拿的是爸的救命钱!你们除了照顾他,也是在陪他度生死关,你也嫌去的人多吗?”
覃明芳面色逐渐发青、发白,喃喃,“二丫,你爸的病这么凶险?”
林溪月陷入沉默。
其实在前世,阿爸要在五年后才发病,那时很严重,心脑梗塞,抢救了好几回,又住了好久重症室,才捡回一条命。现在提前,应该是有什么人或事情刺激到他了。
虽然早发现,会更加好治一些,但不管怎么说,心脏病都是复杂棘手的病,她必须说得更严重一点,覃明芳才会害怕,不然夫妻俩又会像以前那样不要命的干活。
于是,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覃明芳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林溪月决定再狠下心,刺激她。
“妈,你要戒烟,休息好、吃好,不然你也会得病。”
日复一日的劳作生活辛苦又枯燥,生产队里无论男女,几乎人人都会抽水筒,来获得片刻的放松。
不同的是,覃明芳身体素质不好,又抽得特别凶,十五年后患上肺癌,受尽病痛的折磨才离世。
这些都是林溪月心中永远的痛,今世再也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
“二丫,我都听你的。”
有林世明这个例子在,覃明芳把闺女的话听了进去。
这一段路本来不长,林溪月也只来得及跟她说这些。
回到家,不知道林老太他们率先得到消息还是怎样,全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