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家里都有用小叔给的大米熬粥全家人一起吃,不算稀,能混个饱。她以为,父母带去上工提和她在家里吃的一样,毕竟米是她的,父母挣工分又那么辛苦,老太太不至于那么刻薄克扣他们的口粮。
可今日的事,刷新了她对老太太的认知。
这老太婆不但刻薄,还恶毒,虐待儿子儿媳算得了什么,她还敢杀自己的孙女呢!
林溪月越想越恨,覃明芳也是难受,“你有了身子,只一袋米一大家子吃,才几天就去了一半,可怎么办哟。月儿,你以后只做自己的饭,其他人都不用管了。”
“妈,我会尽快搬出去,到时你们都去我那儿吃。”
覃明芳知道她应聘了学校的代课老师,心中也甚是欣慰。
“月儿你是个有本事的,不像妈这么没用,连你们都保护不了。你几姐妹读书成绩那么好,尤其是你,几个老师到现在都还夸你来着,太可惜了”
覃明芳边说边抹眼泪,对儿女的愧疚如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妈,你别说这些,咱村大字不识从未上过一天学的姑娘多了去,我们几个好歹都上了几年学,您和爸已经尽力了。”
林溪月安慰道。
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被老太太压制得死死的,家穷言轻,也无法托举几个孩子。
但他们没有重男轻女,无微不至的照顾儿女,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出去。
几年后分田到户,家里日子好过了,他们劳作所得、攒下的钱,全都塞给几个孩子,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吃糠咽菜,才五十来岁就得了重病。
如果这都不算爱,她不知道要什么样儿的才算了。
“傻丫头。”覃明芳嘴上嗔怪,心里却甜暖,捏了捏女儿的脸,就去伙房忙活了。
林溪月浑身汗湿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她没别的衣服换了,只好翻出住院时冯九渊给买的新衣服。
只是白色的确良衬衫、花裙子或者连衣裙?
这是农村人能穿的?
干活不方便不说,穿出去还会被人吐口水好吗!
真的不开玩笑,这个年代的人还很保守,全村都没有女人敢穿裙子。
曾婉碧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才来的时候,那些异样的眼光,能把他们杀死,还不是乖乖脱下裙子压箱底了?
林溪月好一阵无语,但衣服是花了钱买的,不穿太浪费。
她只纠结了片刻,便换上一件素净的碎花连衣裙。
宽松舒适,腰部有带子,这样她怀孕中后期都能穿。
很难想象,小叔这样的糙汉子也能想到这一层。
小叔
他的温暖,她以后怕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林溪月黯然神伤了片刻,便收拾好心情,坐到桌前写文。
没了小叔的帮忙,她就得自己想法子投稿。
有点难,但她心中已有了计划。
覃明芳在熬粥,米香味飘散,全家人都被饿醒。
林老头过来,操起大勺子,装了满满一大海碗,蹲在天井那儿呼噜噜就开吃。
锅里剩下不多,覃明芳心都在滴血。但对方是一家之主,就算吃完,她都不能说什么的。
她只能手疾眼快的把余下的装碗里,好给丈夫和孩子送去。
然而,林老太这时来了伙房,见状扬声大喊,“阿海、阿英啊、燕子,吃早饭咯,晚了可没了哦。”
在她心里,大儿子一家永远是外人,小的这几个才是她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