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命线之上我为王 > 第一章

在我被母亲按在地上,准备以五十万的价格卖给村里五十岁的鳏夫,为我那嗜赌如命的哥哥偿还赌债的那个下午,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一次剧烈的偏航。
我指着电视里那所金碧辉煌的贵族学院,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与我的原生家庭做了一笔交易。
我将自己作为筹码,押上了一场豪赌,赌注是我的未来,我的自由,我的一切。这不是一个麻雀变凤凰的童话,这是一个亡命之徒,在命运的悬崖边上,为自己凿出一条生路的血泪史。
01
我哥沈皓的赌债,像一个永不知足的黑洞,再一次将我们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拖入深渊。
五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妈和我爸的心头,最终,他们决定把这座山,移到我的身上。
我妈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她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尖利的嗓音在狭小的堂屋里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疼。
沈星若,你哥可是咱们老沈家唯一的根!是顶梁柱!你不去,难道要看着他被人剁了手吗
我能感觉到脸颊和地面的摩擦,火辣辣的疼,但远不及心里的寒冷。
那个买家,是邻村的老王头,一个五十多岁还没讨到老婆的老光棍。
村里的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说他年轻时喝醉了酒,打跑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意跟他过日子的女人。
他孤僻、暴戾,眼神总是阴沉沉的,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把我卖给他,无异于将我推进火坑。
我爸蹲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呛人的旱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张被岁月和劳作刻满沟壑的脸。
他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没有一丝温度,像冬日里结了冰的石头。
五十万,够你哥风风光光娶个好媳妇,还能剩下点钱做个小生意。你的命,值这个价。
这就是我的家人。
一个视我为传宗接代工具的附属品,一个将我明码标价,随时可以出售的商品。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死死地盯着墙上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华京国际学院的宣传片。
鎏金的校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恢弘的欧式建筑宛如城堡,穿着精致校服的学生们,脸上洋溢着自信从容的笑容。
他们谈论的是艺术展、是海外游学、是家族企业的未来。
那是一个与我所处的泥潭截然不同的,光鲜亮丽的世界。
一个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念头,像一粒被闪电劈开的种子,在我绝望的心底生根发芽。
送我去这所学校。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让屋里的争吵戛然而止。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我妈的钳制,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拍掉身上的尘土,整理好被扯乱的衣衫,挺直了那根几乎要被压断的脊梁。
我直视着他们那两双写满了贪婪和麻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
送我去华京国际学院。
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他们随便一个投资项目,从指缝里漏出来的油水,都够我哥还十次债。
学费你们先垫付,就当我跟你们借的。我进去之后,赚到的所有钱,我们二八分,你们拿八成,我拿两成。
我妈愣住了,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胡话。
我爸则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眯着眼睛打量我,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他们躲进里屋,窸窸窣窣地商量了很久,期间还夹杂着激烈的争吵和算计。
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
我爸从里屋走出来,下了最后通牒,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好,我们供你去。但你记住了,你要是赚不到钱,或者敢耍什么花样,就不是卖给老王头那么简单了。
我会亲手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家,一辈子伺...
...
02
我被秦决和宋知微一左一右地堵在了教学楼的天台。
通往天台的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楼道里所有的声音。
风很大,毫无遮拦地从城市的高空掠过,吹得我那件洗得发白的单薄校服猎猎作响,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说,你到底是谁
秦决率先开口,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但那份压抑着的风暴,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的血丝比昨天更重了,仿佛一夜未眠。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我爸的私生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宋知微站在另一侧,双手抱胸,尽管极力维持着大小姐的仪态,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试图将我从里到外剖开,看清我所有的秘密。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迎着风,平静地伸出右手食指。
指尖在空中,缓缓地、清晰地,在他们面前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
这是奶奶教我的,她说我们沈家这一脉,生来就有一双能窥见天机的眼睛。
我们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命线,那是命运的轨迹,是气运的流转,也是人性最深处的弱点和欲望。
我的目光首先落在秦决身上。
秦决,你的命宫主事业,事业线本应宽阔如江海,奔流不息,主你一生财运亨通,权柄在握。
我顿了顿,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说道。
但现在,这条金色的江海上,缠绕着无数条肉眼难辨的黑色细丝,它们像水草,像蛛网,正在不断地消耗你的气运,堵塞你的前路。
而这些黑丝的源头,就在你父亲身上。他风流成性,欠下的情债,沾染的因果,都在反噬你的命格。
说完,我转向脸色愈发惨白的宋知微。
而你,宋知微,你的命线更加有趣。
它像一根被强行嫁接的藤蔓,原本纤细脆弱,却硬生生地攀附在了宋家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你享受着本不属于你的阳光雨露,才得以长成如今这般光鲜亮丽的模样。
可嫁接的终究是嫁接的,一旦大树不再为你供给养分,或者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枝丫,你就会在瞬间枯萎,打回原形。
我的话音落下,天台的风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秦决和宋知微的瞳孔,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剧烈地收缩成了两个针尖。
他们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恐惧,以及一丝被窥破秘密的难堪。
良久,秦决才像是从冰冻中解脱出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要什么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歇斯底里的质问毫无意义,直接切入了最核心的问题。
钱。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掩饰。
我帮你们拨开迷雾,解决麻烦。你们付我应得的报酬。这很公平,一场交易而已。
秦决死死地盯了我半晌,似乎想从我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体漆黑的银行卡,卡面上没有任何数字,只有一个烫金的秦字。
他屈指一弹,黑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我的脚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与生俱来的不屑,仿佛这是对我的一种施舍。
这里面有一百万。先证明你的价值,让我看看你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张代表着巨额财富的黑卡,却没有弯腰去捡。
我的规矩,先办事,后收钱。
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回去查查你父亲公司最近正在洽谈的一个,名叫‘北湾’的地产项目。动用你所有的能力,阻止他投钱进去。
记住,一分钱都不要投。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天台的铁门,留下两个还在巨大震惊中没能完全回过神来的人。
我知道,鱼饵已经撒下,由不得他们不上钩。
奶奶去世前,曾拉着我干枯的手,一遍遍地告诫我。
她说,星若,我们这种能力是上天的恩赐,也是一道枷锁,是双刃剑。能救人于水火,亦能推人入深渊。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于人前,更不可用它来换取俗世的钱财,否则必遭反噬。
可现在,我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身后是万丈深渊,退无可退。
我需要的不是救人,是自救。
如果动用这份能力会遭天谴,那就让天谴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天,整个华京国际学院都在疯传一件大事。
秦决的父亲,华京的校董,傅氏集团的董事长秦正华,被爆出遭遇了投资骗局,一夜之间,集团的股价蒸发了九位数。
幸好在最后关头,秦决以死相逼,劝阻了他父亲签下最终的投资合同,才避免了集团资金链断裂的更大损失。
而那个让傅氏集团差点翻船的项目,就叫北湾。
第三天,宋知微在教学楼的拐角处拦住了我。
她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一整夜,手里紧紧捏着一张DNA亲子鉴定报告,那几张薄薄的纸,被她攥得变了形。
我……我问了我家的老管家,然后偷偷拿了我爸妈的头发……
她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哭腔,将那份报告递到我面前。
报告上说……我真的,不是他们亲生的。
这一次,是我被他们请进了学校最顶级的私人休息室。
这里的水晶吊灯比我老家的房子都要大,柔软的地毯踩上去能陷进脚踝。
秦决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英式红茶,骨瓷的杯子温润细腻。
他的态度和两天前在天台上,判若两人。
你想要什么,开个价。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看着茶杯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清瘦而苍白的脸,轻轻地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要的,是站着把钱挣了。
我需要一个记忆锚点,一个能让他们永远记住我,永远不敢轻视我的烙印。
我抬起手,撩开额前略长的刘海,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我七岁那年,因为多吃了一块肉,被我哥沈皓一把推倒,额头磕在桌角留下的。
血流了很多,我妈却只是拿了张草纸给我按住,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我是个赔钱货。
这道疤,时刻提醒我,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秦决和宋知微的眼神都变了,从震惊,到复杂,再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他们或许以为,这只是一个贫穷的女学生,不择手段想要往上爬的励志(或者说不光彩)故事。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是一个亡命之徒,在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休息室里凝重的气氛。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我老家。
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我妈那尖酸刻薄、我无比熟悉的声音。
死丫头,钱呢你哥等着用钱呢!你是不是忘了你出门前答应我们什么了
03
秦决和宋知微的脸色,在我接通电话的那一刻,都变得有些微妙。
我没有避讳,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我妈那刺耳的、充满了市井气息的叫骂声,立刻毫无保留地充满了整个装修奢华、格调高雅的休息室。
沈星若我告诉你,你别以为飞上枝头就了不起了!我才是你妈!你哥才是你亲哥!
你再不打钱回来,信不信我就去你那个什么破学校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多么不孝顺的白眼狼!
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高利贷的人说了,再不还钱,就要剁了你哥的手!你哥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嚎,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她骂累了,才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休息室里一片死寂。
秦决皱着眉,似乎在组织语言:你家……
一个无底洞。我淡淡地替他总结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宋知微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同情,她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大概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母和家庭。
但那丝同情很快就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她知道,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我帮你解决。秦决拿出手机,打开了银行APP,似乎准备立刻给我转账。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五十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买一件衣服、开一瓶酒的价钱。
不用。我抬手阻止了他。
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而且,你解决不了。
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补充道:他们要的不是五十万,他们要的是我的命。给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永无止境。
我将目光转向他,正式开始了我们的第一笔交易。
你的第一笔酬金,一百万,现在可以付了。
秦决没有丝毫犹豫,当场操作手机,给我转了一百万。
很快,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看着那一长串的零,我内心毫无波澜。
我知道,这点钱,对于那个深不见底的家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它甚至连填上那个窟窿都不够,只会让那个窟窿变得更大,让他们的胃口也变得更大。
处理完秦决的事,我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宋知微。
宋小姐,我刻意用了一个比较生疏的称呼,虽然你是假千金,但宋家养育你十八年,这份情谊做不了假。你想知道你的身世真相,我可以帮你,但价格另算。
宋知微咬着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多少钱都可以。
我的生意,就在这间顶级的休息室里,正式开张了。
秦决成了我最大的客户,也是最忠实的信徒。
他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把他家族里所有叔伯兄弟,甚至是一些旁支亲戚的生辰八字都拿了过来,让我一个个地算。
我借此机会,将傅氏集团内部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链条,摸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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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忠臣,谁是奸佞,谁是潜在的威胁,谁又是可以拉拢的盟友,在我眼中,都变成了一根根清晰的命线。
宋知微则成了我的信息中转站和社交代言人。
她利用自己在名媛圈里的人脉,帮我打听各种豪门秘辛,同时也把我算无遗策的名声,不动声色地传播了出去。
我们三个人,因为各自的目的和秘密,形成了一个看似诡异,却异常稳固的联盟。
秦决的变化是最大的。
他每次见我,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的手腕。
我曾告诉他,他的事业线近期会有一位意想不到的贵人相助,但前提是,他必须学会收敛锋芒,学会隐忍和等待。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看谁不顺眼就直接动手,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这是我为他设下的记忆锚点,一个心理暗示,让他时刻记住我的话,也时刻记住我的价值。
期中考试,我的成绩像一匹黑马,一跃冲到了年级前三,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而秦决和宋知微,在我的指点下,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成绩勉强挤进了中上游。
一时间,整个华京都知道高三(一)班出了个神奇的穷学生。
她不仅学习好,还能算命,而且算得奇准无比。
来找我的人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偷偷摸摸,到后来的光明正大,预约甚至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但我一分钱都没敢往家里寄。
我知道,那不是亲情,那是投喂恶鬼的血肉。只要我给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直到我被吸干为止。
周五放学,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刚走出金碧辉煌的校门,一辆破旧的银色面包车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地截停在我面前。
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我哥沈皓那张因为纵欲和赌博而显得浮肿憔悴的脸探了出来。
他身后,是我爸妈那两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
上车!我哥不由分说,伸手就来拽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沈星若,你翅膀硬了是吧在外面发了财,连家都不回了电话也不接
我爸的声音从车里幽幽传来,像冬夜里的寒风,冰冷刺骨。
你的债主找上门了,跟我回去,把事情解决了。
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看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忽然笑了。
我的债主
我甩开他的手,目光越过他,直直地看向车里的我爸。
爸,你是不是忘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债主,就是你们啊。
04
我最终还是被强行塞进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将外面的世界和阳光彻底隔绝。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廉价烟草、汗臭和劣质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被挤在后座的中间,左右两边都是虎视眈眈的陌生壮汉,应该是沈皓的朋友。
我哥沈皓就坐在我旁边,得意洋洋地抖着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曲。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兄妹之情,只有赤裸裸的算计和贪婪。
沈星若,别怪哥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是个女的,还是个能挣大钱的女的。
这是你的命,也是我们老沈家的福气。
我爸妈坐在前排,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像两尊沉默的石像,他们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和纵容。
车子一路颠簸,并没有开回村里,而是在一片霓虹闪烁、龙蛇混杂的旧城区停了下来。
车窗外,是一家灯红酒绿的地下赌场,门口站着几个叼着烟的年轻人,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一个满身纹身、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拉开车门,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冲我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哟,这就是沈皓说的那个会下金蛋的宝贝妹妹长得还挺水灵,比照片上好看。
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架着,推进了一个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包间。
沈皓一改在车上的嚣张,点头哈腰地对坐在沙发正中央的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大哥说:彪哥,这就是我妹,沈星若。您放心,她有的是办法给您弄到钱。
那个被称为彪哥的男人,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
他伸出粗糙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摩挲着,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五十万,三天之内。拿不出来……他收回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看了一眼抖如筛糠的沈皓,就让你哥用他这两只手来抵。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沈皓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只是冷冷地盯着彪哥,在他即将因为我的无礼而发怒前,平静地开口说道:三天太久,我今晚就能给你。
包间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彪哥自己。
我无视他们惊愕的目光,继续说道:让你的人都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彪哥眯起眼睛,眼里的凶光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清空了包间。
小丫头,你最好别跟老子耍什么花样,不然你的下场会比你哥惨一百倍。
门被关上,包间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充满了暴戾和欲望的眼睛,缓缓开口。
你印堂发黑,眉心煞气凝聚,血光之灾就在今晚。
方位在东南,五行忌火。
彪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你他妈的敢咒我
信不信由你。我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从桌上拿过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在上面迅速写下一个地址。
今晚十点,这个地址的废弃仓库会有一场大火,火里面有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写完,我把纸条推到他面前。
至于我哥欠你的五十万,从现在开始,一笔勾销。另外,我还要一百万现金,作为我送你这份消息的报酬。
彪哥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丫头片子,你他妈是看小说看多了吧口气倒是不小!我凭什么信你一个黄毛丫头的话
就凭……我向前一步,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的那批货,藏在哪里。
彪...
...
05
秦决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夜色中,几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停下,车灯雪亮,将这一小方天地照得如同白昼。
车门整齐划一地打开,车上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
他们动作干练,神情冷峻,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瞬间就镇住了我那三个被一百万现金冲昏了头脑的家人。
需要我做什么秦决快步走到我身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地上那只敞开的黑色袋子,又落在我那对贪婪的父母和瑟瑟发抖的哥哥身上,眼神冷得像十二月的冰。
把钱给他们。我看着那三张丑陋的嘴脸,平静地说道。
秦决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然后,让他们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沈皓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保镖,吓得腿都软了,却还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钱,喉结上下滚动。
我妈反应最快,她一个饿虎扑食,将那只沉甸甸的袋子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人抢走。
我爸则仗着自己是长辈,色厉内荏地冲我吼道:沈星若!你这个不孝女!你傍上大款了就不要我们了我可是你亲爹!
秦决懒得跟他们废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人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毫不费力地将他们三个塞回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里。
我妈甚至连那袋钱都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红色的钞票露在外面,显得格外讽刺。
面包车发出一声不甘的轰鸣,仓皇地消失在夜色中。
世界,终于清静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秦决看着我,眉头微蹙,这一百万,够他们逍遥快活很久了,也够他们给你惹出更大的麻烦。
用一百万,买断我过去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也买断我未来一辈子的清静。我望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值了。
从今往后,生养之恩,一笔勾销。血脉亲情,到此为止。
回到学校,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那间属于我的休息室里等我。
孟烟,秦决的青梅竹马,也是秦、孟两家商业联姻内定的未来儿媳。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最新款套装,剪裁得体的裙子衬得她身姿窈窕,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看到我进来,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名媛标准的微笑。
星若,我听阿决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
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像裹着一层厚厚糖衣的毒药,每一个字都透着精心计算的亲和力。
但我能看见,在她周身,缭绕着一团若有若无的粉红色烟雾。
那不是桃花运的象征,而是一种由极强的占有欲和心机编织而成的情网,带着强烈的迷惑性和侵略性。
这是一个顶级的猎手,而我,是她领地里突然出现的,不受控制的变数。
孟小姐过奖了。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刻意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别这么见外,阿决也经常提起你,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叫我烟姐姐就好。她站起身,亲热地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
她的手保养得极好,指甲上是精致的法式美甲,与我这双因为贫穷而略显粗糙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触碰,抽出手,淡淡地说:抱歉,我不算姻缘。
这是奶奶定下的规矩,也是我给自己划下的底线。
情爱之事,最是复杂,人心最是难测,牵扯的因果也最大,我不想沾染。
孟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仿佛丝毫不在意我的拒绝。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凭我和阿决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的姻缘线应该是最稳固的呢。
她意有所指地说道,然后从自己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推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初次见面,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没有伸手去拿,也没有打开,只是抬眼看着她。
孟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绕圈子。
孟烟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挂不住了,她收起了那副温柔和善的面具,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离秦决远一点。
他不是你这种出身的人可以肖想的。
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骗骗阿决还行,对我没用。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孟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秦决之间,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客户关系。
最好是这样。孟烟重新恢复了高傲的姿态,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理了理自己一丝不乱的裙摆。
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华京待不下去,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踩着高跟鞋,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转身离去。
她走后,我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礼盒。
里面不是什么珠宝首饰,也不是什么奢侈品,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澳门一家极尽奢华的赌场,而照片的主角,是我那嗜赌成性的哥哥,沈皓。
他正满脸通红、神情亢奋地将一堆筹码推到赌桌中央。
照片的背面,用鲜红色的笔,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他下一次的赌债,你还还得起吗
06
孟烟的警告,像一根淬了毒的细针,精准地扎在我心上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沈皓,是我无法摆脱的噩梦,是我与那个泥潭之间,永远无法彻底斩断的联系。
我意识到,我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原生家庭无休止的吸血,还有一个背景深厚、手段高明的顶级情敌。
我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构建起坚不可摧的壁垒,强到足以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触碰我的软肋。
我开始更加疯狂地学习。
不仅仅是课本上的知识,还有奶奶留下的那些晦涩难懂的玄学古籍,那些关于阵法、气运、因果的深奥理论。
我把所有赚来的钱都投入了进去。
一部分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让我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异类。
另一部分,我通过宋知微的介绍,投资了几个她非常看好的,由年轻大学生创立的初创公司。
我不能永远只依靠算命这个见不得光的技能,我需要真正的、能握在手里的、被这个现代社会所承认的资本和力量。
时间在紧张的学习和忙碌的生意中飞速流逝。
期末考试前夕,平静的校园里出了一件大事。
孟烟在她自己举办的生日派ayet上,当着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的面,神色慌张地宣布,她丢失了一条价值千万的钻石项链。
那条项链名为深海之心,是秦决的母亲送给她的,作为秦、孟两家默认的订婚礼物,意义非凡。
而经过一番调查,那条项链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我的储物柜。
警察很快就来了,在校方的陪同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用铁钳撬开了属于我的那个陈旧的储物柜。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条名为深海之心的蓝钻项链,正静静地躺在我那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里,散发着冰冷而昂贵的光芒。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箭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鄙夷、嘲讽、不屑、幸灾乐祸……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要将我彻底淹没。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穷鬼,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决少和知微平时对她那么好,她居然做出这种事。
偷窃千万珠宝,这下要坐牢了吧真是活该!
宋知微站在我身边,急得脸色煞白,她想为我辩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一遍遍地说:不是的,星若不是这样的人!
秦决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失望和愤怒,仿佛我的行为是对他信任的一种背叛。
孟烟则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依偎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阿决,我相信星若不是故意的,她肯定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要怪她好不好我们不要报警了,把项链拿回来就好了……
真是好一朵冰清玉洁、善解人意的白莲花。
我看着眼前这出由她精心编排、演技精湛的戏码,内心平静得可怕。
我对带头的警察说:警官,我是被冤枉的,我要求查监控。
孟烟立刻抽泣着说:那段走廊的监控前几天刚好坏了,还没来得及报修……星若,你就承认了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真是天衣无缝,连后路都给我堵死了。
是吗我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人,直视着孟烟的眼睛。
她的眼底深处,那份来不及掩饰的得意和挑衅,几乎要溢出来。
我缓缓地,一字一顿地,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监控会坏,但‘气’不会留下谎言。
这条项链上,沾染着所有接触过它的人的‘气’。它不仅有我的‘气’,还有另一个人的。
一个……在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趁着大家都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溜进我们教室,撬开我的柜子,把项链放进我书包里的那个人的‘气’。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人群中一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瑟瑟发抖、不敢看我的女生。
李悦,你说是不是
那个叫李悦的女生,是孟烟最忠实的跟班之一,此刻她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像一张被水浸泡过的白纸。
孟烟的脸色,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变了。
07
李悦当场就精神崩溃了。
在警察严肃的目光和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中,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垮塌。
她哆哆嗦嗦地,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是孟烟指使她这么做的,孟烟给了她储物柜的备用钥匙,让她趁体育课没人注意的时候,将项链放进我的书包。
事成之后,孟烟会送她一个她梦寐以求的最新款的爱马仕铂金包。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孟烟百口莫辩,一张精心保养的俏脸,颜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精彩纷呈,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秦决看着她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
他或许可以容忍孟烟的骄纵和任性,但无法容忍这种恶毒的、带有目的性的陷害。
这场轰动全校的闹剧,最终以孟烟向我诚恳道歉,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一百万而草草收场。
秦家和孟家动用关系,将这件事的影响压到了最低,但我和她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这件事之后,秦决和我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他不再仅仅把我当成一个能解决麻烦的、神奇的工具人。
他开始在一些商业决策上征求我的意见,甚至会和我讨论一些关于家族企业未来的布局。
他发现,我不仅仅会算命,我对人性的洞察和商业逻辑的理解,也远超同龄人。
而宋知微,在确认了我是被冤枉的之后,对我更加信赖和依赖。
她不止一次地拜托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她找到亲生父母,查明当年的真相。
我看着她命格中那条原本模糊不清的、代表着血脉根源的线,在我的帮助下,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并且隐隐指向了遥远的京城。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快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时间进入高三下学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焦虑的气息。
我几乎是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连轴转地生活着。
白天在学校疯狂吸收知识,晚上回到那个小小的休息室,处理来自各方的生意,看书,研究投资项目,几乎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正在脱胎换骨,从内到外,都在发生着剧烈的蜕变。
高考前的一个月,我妈又来了电话。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尖酸刻薄,反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谄媚。
星若啊,我的好女儿,你哥他……他谈了个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女方家里条件不错,就是要三十万彩礼,你看……你现在出息了,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我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片冰冷,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段精心剪辑过的视频,在网上像病毒一样疯传开来。
视频里,我妈和我爸坐在我家那个破旧不堪的院子里,对着镜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他们说,他们是如何砸锅卖铁、含辛茹苦地供女儿上了昂贵的贵族学校。
结果女儿攀上了高枝,就忘了本,成了嫌贫爱富的白眼狼,连亲哥哥结婚都不管不顾,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他们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典型。
视频的最后,还附上了我的真实姓名和就读的学校。
网络暴力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
学校的论坛、贴吧,甚至是我的个人社交账号,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全都被各种恶毒的咒骂和不堪入目的词语所淹没。
滚出华京!我们学校没有你这种垃圾!
忘恩负义的畜生!你怎么不去死!
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学校的领导也顶不住压力,找我进行了一次措辞严厉的谈话,委婉地表示,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会严重影响学校的百年声誉,希望我能主动解决家庭矛盾。
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这口从天而降的巨大黑锅彻底压垮时,秦决和宋知微站了出来。
秦决动用家里的公关团队和网络关系,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那段视频在全网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知微则用自己的小号,在学校论坛上发表了一篇长文。
文章里,她详细叙述了我家的真实情况,包括我哥沈皓的累累赌债,以及我爸妈是如何一次次地压榨我,甚至想把我卖掉。
她还附上了我之前被逼去地下赌场,以及用一百万买断亲情的转账记录和相关证据。
舆论,在瞬间发生了惊天反转。
之前那些骂我骂得最凶的人,开始掉过头来同情我,并对我那对极品父母发起了新一轮的口诛笔伐。
我看着宋知微,第一次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她摇了摇头,紧紧抓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星若,我们是朋友。
那一刻,我感觉到,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在我心里某个角落,悄然融化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更大的危机,已经悄然而至。
孟烟,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终于对我露出了她最致命的獠牙。
08
孟烟的反击,精准、狠毒,且釜底抽薪。
她没有再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栽赃嫁祸,那只会让她在秦决面前失分。
这一次,她直接从我赖以生存的经济根基下手。
我通过宋知微投资的那几家初创公司,在一夜之间,同时遭到了来路不明的雄厚资本的恶意收购和技术狙击。
对方来势汹汹,不计成本地挖走核心技术人员,窃取商业机密,抢注专利。
几家公司的资金链应声断裂,核心项目被迫停摆,一夜之间就濒临破产的边缘。
我过去一年多辛辛苦苦赚来的所有积蓄,都投在了里面。
这意味着,我不仅会血本无归,还可能因为融资协议而背上巨额的连带债务。
我,即将被打回原形,甚至比原来更惨。
是孟家干的。秦决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家在资本市场上的势力,不比我们秦家弱多少,而且行事风格更不择手段。
宋知微也急得团团转:我让我爸帮忙了,但是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坐在沙发的阴影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言不发。
孟烟这一招,确实打在了我的七寸上。
她要摧毁的,不仅仅是我的财富,更是我的自信,我的希望,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切。
良久,在一片凝重的沉默中,我忽然开口,问了宋知微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知微,你养母的衣柜最底层,是不是一直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
宋知微愣住了,完全跟不上我的思路: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妈的遗物,她说里面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不准任何人碰。
现在,立刻回去,想办法打开它。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也有我们破局的关键。
宋知微虽然满心困惑,但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立刻动身回家了。
秦决看着我,焦躁地踱步:你还有心情管她的事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解决公司的问题!再拖下去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解决公司问题的钥匙,就在那个盒子里。我看着他,目光灼灼,眼神里是一种他看不懂的笃定。
两个小时后,宋知微回来了。
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脸上的慌张和无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悲伤、愤怒和坚毅的沉静气场。
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半块雕刻着龙凤纹样的血色玉佩。
我……我想起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真相大白后的激动。
我小时候发高烧,忘掉了一些事。看到这块玉佩,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不是被抛弃的,我的亲生父母是京城谢家的人!二十年前,他们在来华京考察项目的途中,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双双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京城谢家!
秦决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是真正的顶级豪门,是盘踞在权力中心的庞然大物,是他们这些地方性富豪需要仰望和巴结的存在。
孟烟的母亲,孟婉,是我亲生母亲谢婉容的表妹。宋知微,不,现在应该叫她谢知微了,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
是她!当年为了侵吞我父母留下的巨额财产和信托基金,和外人勾结,一手制造了那场车祸,还把我这个唯一的继承人,扔到了华京的孤儿院门口!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都串联了起来。
孟家之所以能在短短二十年里迅速崛起,靠的就是当年吞下的那笔来自谢家的不义之财。
他们现在不惜一切代价狙击我的公司,就是因为他们查到了我和谢知微的关系,害怕我通过玄学的能力,帮助谢知微查明当年的真相,让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化为泡影。
现在,该我们反击了。我从沙发上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我看向谢知微。
知微,你马上去京城,拿着这块玉佩,去找谢家的老爷子。他找了你二十年,一直在等你回家。
然后,我转向秦决。
秦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
我递给他一份连夜整理出来的文件,里面是我根据孟家这些年的气运走向和命理脉络,推演出的他们所有核心投资项目和资产布局的致命弱点。
让他们,自食恶果。
09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资本市场和上流社会两个层面,同时拉开了序幕。
谢知微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京城,见到了那位权势滔天、却也思念孙女成疾的谢家老爷子。
谢家失散了二十年的嫡长孙女被找回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谢老爷子从谢知微口中得知二十年前车祸的真相后,更是雷霆震怒。
他动用了谢家所有的力量和人脉,开始对二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案,以及孟家这二十年来的发家史,进行雷霆万钧般的彻查。
孟家,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与此同时,在华京,秦决拿着我给他的那份文件,联合了几个与孟家素有嫌隙的家族,在资本市场上对孟家展开了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做空股价、曝光黑料、策反高管、狙击核心项目……
我推演出的那些弱点,被秦决精准地一一击破。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那些曾经依附于孟家、靠着孟家吃饭的企业和家族,纷纷调转枪口,开始疯狂撕咬孟家这块即将倒下的肥肉。
短短一周的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孟家,便如同一座被抽掉了地基的大厦,轰然将倾。
孟烟彻底疯了。
她像一个疯子一样冲进学校,不顾保安的阻拦,在走廊里抓住了我的衣领,那张曾经美艳动人的脸,此刻因为嫉妒和仇恨而变得面目狰狞。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我平静地掰开她的手指,推开了她。
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你的荣华富贵,本就是建立在别人的尸骨之上。
孟烟的下场很惨。
孟家最终宣告破产,她的父母因为二十年前的蓄意谋杀、侵吞财产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
而她,也因为参与多起商业犯罪,伪造证据,锒铛入狱,大好的年华将在铁窗中度过。
所有的危机,至此,尘埃落定。
我投资的那几家初创公司,在谢家和秦家的联合注资帮助下,不仅起死回生,并且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势头迅猛。
我的个人身家,也因此翻了几十倍,彻底实现了财务自由。
高考放榜那天,阳光灿烂。
我收到了清华大学金融系的录取通知书。
作为学校的状元,华京国际学院奖励了我二十万的奖学金。
我拿着那张支票,去了银行,将二十万,一分不差地,悉数打给了我父母的账户。
在附言栏里,我只写了十个字:这是我欠你们的,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生恩,养恩,至此还清。
之后,我拉黑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换掉了手机号码。
我的人生,终于可以由我自己来掌控了。
大学四年,我没有再接过任何一单算命的生意。
我像一块干涸了十八年的海绵,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里,疯狂地吸收着各种现代化的知识。
金融、管理、编程、人工智能……我涉猎的范围越来越广。
我惊奇地发现,当我用奶奶教我的那些玄学思维,那些关于道、气、场的理论,去理解这个由数据和逻辑构成的现代商业世界时,竟有一种豁然开朗、殊途同归的感觉。
原来,万事万物,其底层逻辑皆有其道。
毕业后,我拒绝了谢知微和秦决提供的高薪职位和优渥条件,独自一人,背着简单的行囊,飞往了美国硅谷。
我要去这个世界上科技和资本最顶尖的地方,去那里,建立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王国。
10
十年后。
华京国际学院的十年同学聚会,定在了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
我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里面满室的喧嚣和觥筹交错,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他们的眼神里,混杂着震惊、艳羡、不可思议,以及一丝丝的敬畏。
这种感觉,取悦了我。
沈……沈星若有人试探地喊出了我曾经的名字。
我已经改了名,我现在叫星若,单名一个星字。
我是星辰资本(Stellar
Capital)的创始人兼CEO,我的公司,在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领域,是全球公认的翘楚和独角兽。
《福布斯》杂志称我为来自东方的神秘女巫,用代码和资本预见未来的先知。
这次回国,是为了洽谈一项足以改变整个国内科技行业格局的重大合作。
而在座的各位,这些曾经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们,包括已经接管了家族企业的秦决,和成了谢氏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的谢知微,都是我这次回国潜在的合作伙伴。
或者说,是需要仰仗我的技术和资本鼻息的人。
我微笑着和大家点头示意,打了声招呼,仿佛我们还是当年穿着统一校服的同学,仿佛过去的十年光阴从未存在。
秦决已经彻底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暴戾,成了一位沉稳内敛、杀伐果决的商界领袖。他身边没有了孟烟,至今未婚。
谢知微也成了真正的豪门女总裁,干练果决,气场强大。她身边的男伴,是京城另一顶级豪门的继承人,两人看起来很恩爱,她的命线中充满了幸福的粉色光晕。
我们三个人很自然地坐到了一起,像多年前在学校的休息室里一样。
只是,彼此的身份、地位和心境,早已天差地别。
酒会散场后,谢知微在走廊里叫住了我。
你……还好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前几年听说,你哥后来因为在境外出老千,被人打断了腿,成了个瘸子。你爸妈……年纪大了,现在好像在县城里扫大街维持生计。
你……回去看过他们吗
我看着她眼中真切的关心,摇了摇头。
没有。
有些人,有些事,从我决定离开那个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我永远地埋葬在了过去。
我的未来,不会再有他们的位置。
星若,秦决也走了过来,他喝了点酒,眼神比平时要复杂和深邃许多,当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笑了笑,对他举起了手中的香槟杯。
都过去了,秦总。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屈辱、挣扎、痛苦和不甘,都成了我通往今天这个位置的垫脚石。
我终于,把自己活成了自己的豪门。
我站在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留。
但我并不觉得孤独。
我想起了奶奶。
她给了我一双能看见命运的眼睛,却没告诉我,要承受这份能力的背后,是何等沉重的枷锁和代价。
但她也教会了我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说,星若,你要记住,命盘之上,还有一颗星,名为不认。
我看见了我的命运,但我从不信奉它,更不屈从于它。
因为,我才是那个执笔画出自己命线的人。
我的命运,由我,不由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