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多少个夜里抵死缠绵。
气味比视线先一步捕捉,认出对方。
温今也颤动着双眸,对上傅砚璟晦暗的视线。
修长的手指在温今也腰间游走,他熟悉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
温今也指尖战栗,试图去推他,那点绵绵的力道却无济于事。
他折颈,侧脸俯在温今也耳畔,温薄的气息像羽毛轻扫过。
话却是轻嘲。
“明知他圈子里声名狼藉,不怀好意,你还上赶着。”
“温今也,你就这么想靠脸吃饭?”
温今也胸口起伏,声音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傅砚璟,我的事跟你无关。”
他眉梢轻挑,就像逗引宠物一般,“怎么不毕恭毕敬地喊傅先生了。”
这里的隔音并不好,来往的脚步声能清晰入耳。
温今也有些紧张的不自在,下意识挣扎。
“你先放开我。”
她倒是又改口叫傅先生了。
却没有了那半分恭敬的态度。
“傅先生,以我们的关系,您现在靠我这么近,是轻薄。”
他唇角染上淡淡地嘲讽,低哑的嗓音带了几分炙热的蛊惑。
“激动什么,更近的距离我们都有过。”
某些画面一闪而过。
羞赧感涌上,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尖。
“傅砚璟!”
“嘘”
他指尖抵在温今也红润的唇边,低声诱哄似的。
“小声点儿,你听。”
“外面有人在找你。”
是迟迟不见温今也身影的旁安。
“温记者,你不会反悔了吧?”
“你最好赶紧出来。”
“如果你放了我的鸽子,我保证明经此后再也拿不到我的采访。”
温今也一颗心在胸腔内隆隆作响。
紧张而又难堪。
她如今跟傅砚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撞破是怎样都说不清的。
旁安开始挨个找门牌未亮灯的更衣间敲了。
温今也出门前,刚灭了灯。
脚步声渐渐靠近。
她气息不稳,想到自己真挚的喜欢得不到回应的那三年。
又想到重逢后傅砚璟的轻蔑嘲讽。
如今,她被他逼在这进退两难的境界。
温今也没忍住,涩意在眼眶中翻涌,略带湿红的眼尾,委屈弥漫。
“傅先生,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你。”
“您看不起我,我认了。”
“此后的日子,你高抬贵手,咱们只是陌生人,您高站在云端里,就给我一条生路吧。”
傅砚璟喉结轻滚。
微垂的眼睑恢复了神色冷淡,看不出一丝情绪波澜。
他松开了对温今也的桎梏,“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做的是记者,而不是穿成这样的球童。”
“就算想借势往上爬,也把眼光放高点。”
这话不像耳光,反而像针扎。
密密麻麻的在心间泛起,酸涩与闷痛并存。
温今也低着头,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不再说话了。
傅砚璟没说什么,反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声不大,却恰好地引起了旁安的注意。
他一脸窘迫,不确定自己方才的话是否全落入傅砚璟耳朵。
只是陪着笑,“傅总,您怎么在这?”
傅砚璟腔调带着浑不在意的顽劣,“偷情。”
这话噎得旁安不轻快,支支吾吾半天,脑子都快转成螺旋桨了,也没想好怎么接话。
傅砚璟不需要逢迎任何人。
他不想聊,有得是一句话把天聊死的本事。
旁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傅先生说笑了。”
“我没讲笑话。”
这次旁安不敢侥幸了,他是真能听出傅砚璟疏离之外的轻蔑。
可自己哪里招惹他了?
他那点产业,在傅砚璟眼里不过是破买卖,摆摆手就能把人逼到穷途末路。
旁安惴惴不安,再也顾不得温今也,“傅总,我带您出去。”
“球场里刚上的黄山毛峰,您尝尝。”
谈话声和脚步声都渐渐消弭了。
半晌,温今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走了出去。
天蓝得澄明,日悬于高空,灼灼照人。
温今也出去时,旁安已经回到自己打球的那片区域,休闲区坐着的,是他那几个混不吝又特别爱装腔作势的朋友。
一见温今也走出来,眼神瞬间变得灼热。
话也流里流气的,“旁总果然魅力了得,再清高的花也被你折下了。”
“这次可不能让嫂子知道了,这么漂亮的脸要是被抓花,我都得心疼死。”
这些人的话落在温今也耳朵里本无关痛痒。
只是一想到傅砚璟在更衣间里的讥诮,便有些局促。
有人问,“温记者会打球吗?”
旁安便迫不及待地接话,“她哪能接触到这东西?我来教她。”
其实温今也会。
她的高尔夫球技,甚至不比在场的几位差。
是傅砚璟手把手教的。
那时她整个人被圈在傅砚璟温热胸膛下,感受着他沉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的呼吸反而率先变得紊乱。
傅砚璟便咬住她的耳朵,粤语缠绵暧昧地提醒她:
“专心点儿,宝贝儿。”
她自不量力的高攀一场,身上有太多傅砚璟的影子。
旁安靠近了温今也。
几乎在那道陌生温度与气息贴过来的一瞬间,温今也身子就僵硬了。
但下一期的明经访谈,最重要的一个板块到现在还是空白。
旁安的采访,她必须拿下。
只是挥几杆球而已。
温今也紧握着金属球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可内心的抗拒依旧克服不了。
旁安一只手已经落在温今也手边。
跟她的手背紧挨着。
正当温今也准备自己挥出这一杆时,伴随着一道疾劲的风,一颗白色的高尔夫球不偏不倚地朝这边飞了过来。
“嘭!”
正好打在了旁安的脸上。
旁安怒目圆睁地回头,“谁他妈不长——”
却看到傅砚璟站在斜方不远处,慢条斯理地晃动了几下球杆。
谩骂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一秒生硬奉承改口,“傅先生,好球技。”
他散漫的表情看起来绝不像故意。
就连身旁的徐向白也没反应过来,爆发出如雷贯耳的笑,“傅砚璟,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球都偏到我舅婆家坟头了。”
傅砚璟:“我没有跟你舅婆互动的打算。”
旁安被这阴间笑话骇得不轻。
也后知后觉顿悟出来,“傅先生,我今日是做什么惹您不快了吗?”
“我给您赔不是。”
他轻描淡写,“留记者在这里,这就是你们揽翠保护客人隐私的方式?”
男人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像是真的对温今也厌恶至极。
“采访完,赶紧让她走。”
“看见记者就烦。”